他们实在是想不到一个前魔修主人竟然能养出一个道修器灵,因此只以为宁渐这是为了帮助宁卿斩断因果,连自己的名声也搭上了。
不过说实话,宁渐这样自黑,还是让很多人感觉到心里平衡了不少,毕竟他们私底下有借口找给自己了不是?
对此,宁卿只想说:“自作孽不可活,不作不死,这些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宁渐答道:“并非所有人皆能看得长远,自想不到其一举一动皆在大道监控之中。或许,有些敏感者已是想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宁卿笑了:“这就是能过一天开心日子就过一天开心日子?那我看到他们,的确也是很开心的。”
弯起的唇角带着一点嘲讽的味道,却让宁渐感觉心动不已。
他低下头和宁卿交换了一个亲吻,用低沉的声音道:“卿卿何必如此?因果既断,你们便已毫无联系。如此你还不若多看看我,起码,我方是你的道侣。”
宁卿拦住他的脖子,和他加深这个吻:“这时候不喊我师兄了?没说你不是我的道侣,本来那些人就和我没多大关系。行吧,看你就看你吧。”
倒是把日子过得相当悠闲,宁渐一边带着宁卿在玉韵四处了结因果,一边将玉韵以前没去过的地方逛了个遍。
他们兴致来时,甚至会到传说中的死地一游,偶尔也会和妖族海族对坐喝喝酒,那副享受的模样让旁人全然看不出他们的心思根本不在玉韵,只以为他们因果渐清,心情越发不错。
事实上正是因为因果渐渐消结,宁卿才感觉自己和玉韵的关系越来越浅。
“所以说我虽然是转世投胎在这里的,但是和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多少关系。我这辈子的父母去的实在是太早了,我对这里没有一点归属感。”宁卿对秦泽道。
秦泽理解地点点头,摸了摸自己已经长大了的弟子的脑袋,唇边难得扬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他知道他的弟子将要离开,可是他的弟子仍是他的弟子,这一点无论过去多久甚至相距多少空间,在秦泽心里都不会改变。
挽着雪白长发的男子远远瞧见这一幕,勾唇对萧琼岚笑了笑:“到今日,我也算是完成了对你这承诺。”
萧琼岚如今已是重新长大,此时闻言,只笑道:“若是让他们知道狂尸宗掌门的幼子从未坐化,也不晓得是个什么心情。”
男子笑道:“哪来的什么狂尸宗掌门幼子?不过是一个受某人父母所托、看护孩子长大的隔壁老王叔罢了。”
萧琼岚道:“说你你到还真入戏了?宁卿哪里来的父母,还受人父母所托?莫不是将当年施展给凡人看得幻象当了真?”
男子摇摇头,没有和萧琼岚争辩这些。
在他看来,他这些年的经历就是真的。
就像宁卿,他以前遭遇的许多事情是旁人的算计又如何?即使他遇到的很多事情本身未必是真实的,可他的经历就是真实的,这一点没什么好置喙的。
“轻身前行,方有得证大道之日。这一点,你不如宁卿。”男子淡淡道,“你当宁卿这么多年来,真的一点没不知晓吗?他只是活得尽可能快活罢了。”
萧琼岚不以为意道:“这可看不出。”
男子摇头,转身飘然而去:“随你罢。”
萧琼岚扬扬眉,看了宁卿一眼,见宁卿还在笑,也转身离开了。
宁卿自始至终未看他们一眼,只是和自家师尊说着这些年遇到的趣事,眉眼之中满含难言的愉悦。
他现在,确实每天都很快活。
第289章 完结
在宁渐的努力下; 宁卿很快就和绝大多数修士结清了因果。
愿意真正了结因果的修士无论是宁渐宁卿还是规则都不会为难他们; 而被宁渐强行斩断因果的修士; 则在其后的修行中渐渐显露出颓势,气运甚至自己本身都出现了不小的问题。
他们不是没感觉到自己身上出现了不对; 可即使感觉到了也没什么用。他们完全没有彻底问题的解决办法; 只能在清醒中一点点看着自己走向灭亡。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甚至比什么也不知道就突然死去更加糟糕。
在巨大的压力下; 濒临疯狂的一群修士终于体验到了当初宁卿所遭遇过的压抑感,一边后悔于自己以前的错误选择; 一边暗自期待着自己也能如宁卿一样从困境中走出来。
他们倒不是不想迁怒宁卿; 而是只要想到这些发生过的事情; 就一点也不敢迁怒于宁卿。
或许单独说出来还挺可笑的; 但宁卿的确已经在这件事情里渐渐成为了不少人心目中的不可说; 但凡提起他和宁渐,一定是用“那位和那位的那位”来代指。
叶浩渊每次听到一连串的“想当年那位如何如何; 那位的那位又如何如何; 以至于被那位如何如何的什么什么怎么样了,那位的那位也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就乐不可支; 甚至恨不得直接笑出声来。
要不是他自己现在的位置也是挺高了不合适这样不修边幅……
叶浩渊总后还是不修边幅的笑出了声。
“我觉得这件事情吧; 真是很有意思。”他用万分诚恳的语气对着秦泽编排宁卿,好像他说的话一点问题也没有。
妞妞木着一张驴脸; 眼神冷冷地看着叶浩渊,就像织女在看王母娘娘一样,那模样让边上的秦泽都慎得慌; 叶浩渊却还是一脸悠闲平淡。
秦泽道:“你也莫总是如此,明知妞妞未被卿卿带走……”
看了一眼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的妞妞,秦泽所有的话噎回了嗓子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叶浩渊不以为意,还道:“也不知道宁卿他们现在走到哪里了。那时候他不是说想回自己的老家看看吗?不知道现在回去了没有。”
这一点秦泽也不知道,他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但思绪不免也被叶浩渊带到了那边。
至于被他们惦记着的宁卿……他是真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世界。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一切。
“世事难料,白云苍狗……”宁卿顿了顿,勾起了唇角,看样子居然也不怎么伤心,“还是说人话吧,毕竟已经离开了这么久,时间也是在行进的,见不到故人实在是太正常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宁卿当然不会显得太过伤心,但要说遗憾和失落,当然也不是没有,只是非常淡罢了。
甚至由于他上辈子离开这里的时候,的确是已经死亡了的,等于曾经的人生已经画下了一个句号,他对这里的感情就像是在怀念一个有点遥远的故乡,而非必须要回归的家。
宁渐理解他的想法,伸手握了握他的手,眉眼间浓重的温柔让宁卿忍不住也软化了表情。
宁渐道:“此后,我身所在处,即为故乡。”
宁卿一挑眉毛:“想的很美嘛,我还用得着把你当祖宗似的供着?”
宁渐听宁卿这样说,面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中的温柔仍然能把人溺毙。
宁卿看着宁渐这副表情,不由抿了抿唇,挑起的眉毛在不知不觉中放平,神情也一点点开始松动。
就这样对视了很久,宁卿终于笑了起来。
柔软的声音似乎带着亘古的执着,宁卿用自己也无法想象的温柔语调,给了宁渐一个几乎无法让两个人从中挣脱的承诺:“好吧,看在我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份上,你所在处,就是我的故乡。”
话音将落未落,漫天霞光已然飘起。
如洪钟大吕的震颤之间,有什么声音穿越遥远的时光长河,顺着坠落的星辰划过宁卿和宁渐的耳畔。
誓言和契约在这一刻自规则中缔结,被写入两个人的命盘,化作一道无可更改的锁链。
束缚加身,可在这一刻,宁卿和宁渐却忍不住相视而笑。
“言出法随挺好用的不是吗?”宁卿道,“誓约既定,从此以后,不得背离。”
宁渐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誓约永恒,不离不弃……宁卿,我爱你。”
宁卿给他了最诚挚的回应:“嗯?我也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