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禾德面带微笑,显得和蔼可亲,他问,“聊的怎么样啊?”
这一问,唐远心里的郁闷更甚,刚张口说了两个字出来,就被某人捷足先登。
“聊的……”
“我们聊的好着呢!他负责赚钱养家,我只负责貌美如花!”
“咳咳!”陶柒忽然猛烈的咳了几声,唐禾德脸上才挂上去没几秒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不好意思……”陶柒连咳嗽带道歉,“我……唾沫呛住了……”
张老爷子也有些不悦,唐远赶忙也解释道,“对对对,嗓子眼太细,着急说话就经常这样,不碍事不碍事……”
气愤些许尴尬,陶柒原本是想着张文萱俗套的台词太过虚假,想笑却笑错了地点才导致这场闹剧。
张清海对着唐家兄弟二人皮笑肉不笑地换了表情,招呼女儿到他身边去。张文萱这才松开唐远的胳膊,往自家亲爹身边靠去。
张文萱一走,唐远紧绷的神经立马松了两分,但仍然紧张这样的氛围。再看唐禾德本人,虽然脸上生了许多皱纹,但从神情上来看,他还保持着一颗无论何时都能闹翻天的心,一如他年轻时的那样。
说起唐禾德的风流韵事,十个唐远外加二十个陶柒都自愧不如。很多人都说长大后的唐远帅得无法无天,和唐禾德像的地方不多,但实际上,唐禾德年轻时也是一枚正儿八经的帅哥,凭着一张脸到处拈花惹草,所过之处女人成群。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唐禾德也曾因为一个平凡的女人和家里对抗,父子失和,母子痛心。然而后来,他却娶了唐远的妈。
经过如何唐远自然不知,只是多年前穆笙歌负气离开之后,有一晚唐禾德应酬晚归,喝醉了酒自己说得。
他一直念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口齿不怎么清晰,唐远努力分辨了半天,只听得一个大概。唐禾德说,“小柔,小柔你不要走。”
一会儿他又说,“你恨我吧,你来恨我。”
过一会儿他又道,“小柔,很好,过得很好,放心……放心……”
最后,唐禾德在自己的呢喃中睡去。就算唐远再傻他也听得清楚明白,自己父亲口中所念的名字不是他那苦命而病逝的妈,况且,父亲对母亲的感情,没有这般深切。因而从这一夜起,唐远知道了唐禾德深埋心中的秘密,但是,要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唐远无论如何都不愿为之。
幸而,在这一点上,他完全不像唐禾德。
唐远的回忆结束了,时间也只过了三五分钟,场上并无多大变化。张清海和唐禾德两人又开始聊天,唐远仔细听去,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陶柒坐在他身侧玩手机,看样子是在打字,也不知道是在和谁微信。张文萱这个女人坐在他对面,神态自若,倒是从头到脚的优雅,对于如此“终身大事”竟然没有半分担忧。
这时,陶柒拿胳膊肘怼了怼唐远,把手机拿给他看。
“据我分析:从她的状态来说,悠闲且有种志在必得,从她说话方式来说,太过亲切,所以有点虚假,从她的情感问题来说,前任刚刚分手就这么兴致冲冲的来找下家,是不是有点……啊?”
唐远一边看一边不住地点头,和陶柒两人对视,脑中再次闪过那个词——有鬼!
一旁,张文萱轻笑出声,“什么好玩的啊,也给我看看!”说着,她动作敏捷地伸手去夺。
唐远起身,将手机在腰间转了个圈递给扑空了的张文萱道,“姐姐,你要就和我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你想要我又不会不给你是吧,你看,我这不给你了吗!”
张文萱很明显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将手机举到眼前,惊叹,“葫芦娃?”
这时,陶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穆阳给我看得,他说这是经典怀旧,叫我回忆一下童年。”
张文萱撇着嘴,悻悻地把手机塞回陶柒手机后,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唐远长呼一口气,“还多亏我儿子,不然就穿帮了。”
陶柒赞同地点头,随即抬起手腕看表,“再有十分八分晚宴可就正式开始了,你想好解决办法没有?如果还没想好,咱们就趁早一溜烟逃了,也好过在这被赶鸭子上架强得多。”
“小柒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为笙歌和穆阳接受一下挑战和困难了。”唐远脸上满是幸福和幸运,还带着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强大自信。
陶柒深受感染,随着唐远稳重的步伐,他也昂首阔步起来。在张文萱回来之前,唐远找到了宴会值机负责人,将一份优盘交给了他。
晚上八点半,宴会正式开始了。作为举办方,唐禾德在众人仰望的目光下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赢得一片掌声。
“……那么下面请容我介绍一下我远在他乡的朋友,张清海先生和他的女儿文萱!”
随即,张家父女二人上台和众人打过招呼,唐禾德又继续道,“此次宴会为了庆祝炫彩美妆分公司入住我市,也为了,我们能和炫彩更友好的合作,来,让我们举杯,cheers!”
台下众人纷纷举杯相邀,陶柒附在唐远耳畔道,“合作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唐远嘴硬不动,“刚刚……签约……合作。”陶柒会意,合着他们俩老头子安排这场相亲还有别的目的呢!
陶柒和唐远回神,见张文萱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盯着唐禾德手里的话筒。两人交换眼色,“就现在!”
陶柒往值机方向走去,唐远几步就上了台,从唐禾德手里接过话筒拿着。
“各位!我是唐远。”台下一阵躁动。
“今天是我唐朝科技探索新领域的开始,这就意味着我们不再拘泥于一种形式,而是面对社会、面对全国乃至全球,展示我们新的面孔和新的风貌!多年以来,唐朝的形象在社会各界保持良好,这与同在座各位的精诚合作分离不开,所以不论今后如何,我唐朝与各位的合作依然稳固,彼此守望相助!”
“好!说得好!”台下掌声雷动。
唐远含笑回头冲唐禾德调皮眨眼,唐禾德也笑得开怀,张清海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各位!”唐远压住场中的沸腾继续道,“今天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和大家分享,是关于我个人的。”语罢,悬念准确铺开,台下不少人脸上露出好奇。
未等众人反应,场上已然响起了曲调悠扬的因为,大屏幕上也出现了色彩斑斓的画面,所有人,包括唐禾德和张家父女在内,都表现得惊讶、甚至瞠目结舌。
“画面上的这个漂亮女人,她叫穆笙歌,她是我的爱人。这个可爱的、吃着披萨的小男孩,是我儿子,今年六岁。”
“六岁?!”
“都六岁啦!他,他早就结婚了?”
“什么?不是说张家那个和他订婚吗?就今天啊!”
“怎么会这样?”
“……”
一时之间,台下议论纷纷,台上的张文萱瞪大双眼直直地盯着屏幕上的几个人,恨恨咬牙。
唐远面带微笑,“七年前,我做了一个有生以来最错误的决定,我竟然为了利益而放弃我最爱的女人。七年来,我胆小如鼠,不敢去找她,只是密切地关注着她的每一个动向,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轻轻地帮她一下,我只能远远的、悄悄地想念她。前不久,她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大到足够影响她今后的人生,我这才敢出现在她面前,帮她顶受风雨和质疑。相爱两年,分别七年,各自煎熬,如今我们终于重逢,不论如何我都应该给她一个家,给孩子一个完满的成长。虽然今天他们有事不能到现场,但我还是很想说,我唐远得穆笙歌一人,此生足矣。”
现场安静的仿佛已然死去,但是,这种效果早在唐远的预料之中,他对着台下众人鞠了一躬,又朝着唐禾德深深地鞠躬,道,“爸,儿子不负您和妈的期望,今后必定婚姻美满、家庭幸福!爸,儿子这就去接您儿媳妇和您孙子,回见!”
所有人都没搞清楚这到底是一出什么样转折大戏,逼婚未成还是伉俪情深?众人一时之间甚是无语,等他们将这么大的信息量接受完毕时,唐远和陶柒已经不见了。
唐禾德深知七年以来唐远的经历,现下也无力再去阻止,况且如此公然宣布消息,那定是下了很大决心的,非他一己之力可以更改。罢了罢了,随他去吧……唐禾德心中感慨。
但看张清海,一脸铁青,难堪至极。张文萱扶着自家亲爹,也是一脸不忿。就此情况看来,合作事小,丢了面子那事儿就大了!但,好在他们还留了个心眼,没有公开此行的目的,因此只谈合作这种借口也算说得过去。
尽管,他们都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
未免尴尬,张清海率先抛出橄榄枝。“唐兄倒是教出一个好儿子,敢于承担责任,好啊,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天知道到底好不好。
唐禾德也不是那种给台阶不下的人,连忙谦虚,“哪里哪里,犬子所作所为让你见笑了!”
于是伸出手去主动搭上对方的,“那,咱们合作愉快!”
到嘴里的肥肉不翼而飞,总不能把瘦肉也吐掉吧!张家父女都是再精明不过的人了,也跟着顺势道,“合作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爱臭美的女孩子磨破了脚,竟然连皮带肉一起撕了……伤残一周,断更太久,不好意思哈~
☆、父子和谈
未经允许私自离席的后果就是——回程方式自己解决。
唐远和陶柒往酒店门口那么一站,瞬间就傻眼了。
“来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弄清楚,这整个就一度假村,看见没,还有户外泳池!”唐远感叹道,“老头子出手真是阔绰,一个相亲都搞得这么大,回头咱哥俩结婚,哈——”
陶柒顺着唐远的话继续下去,“两个度假村?还是三个?又或者十个八个?”
唐远一脸黑线,拍着巴掌道,“普天同庆。”
陶柒道,“恭喜恭喜!”
两人半开玩笑地友好完毕,就开始长途跋涉找停车场。他们没车,不见得老头子也没有专门的座驾啊!
但是他们跑了大半个度假村都不见车影,唐远开始犯嘀咕,“真邪门,没车就算了,怎么连人也不见半个?路标都没有,不怕客人走丢啊!”
陶柒累得直喘,“投诉!必须投诉!员工福利不来这,绝对不来!”
唐远点头十分认同。这时,陶柒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刚一接通,就听见对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唐远隔得老远都觉得陶柒的耳朵疼。
一把抢过,“朔哥,我说您这存心气我们是吧!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回都回不去!”
张朔憨厚地笑道,“兄弟有难,我这不是快马加鞭赶来救了吗,无奈和平路它堵车,我已经卡这十多分钟了!照这个速度发展,等我到地方估计你俩已经睡马路了。”
“和平路?”唐远略一思索,脑中就浮现出一条准确的行进路线,于是对张朔说道,“这样,下了和平路就左拐上团结大街,那边在整修,晚上车比较少,然后直走站前出市区。”
张朔应声,“好,你们哥俩找个凉快地方等我,大热天的别晒着。”说完,还逗趣一般补了一句“是吧”。
唐远和陶柒抬头望了望天,月明星稀,深邃美丽,然而太阳在哪里?
“哥们,你莫不是酒驾吧?”唐远问。
张朔立马笑了,陶柒在一旁帮忙解释道,“他喝酒的概率相当于张文萱改邪归正。”
唐远会意,“我说哥们,靠谱!就等你了啊!”
张朔开着他那台五年前入手的大奔到达度假村的时候,晚宴已经接近尾声了。唐远和陶柒坐在距离门口不远的亭子里,看到陆陆续续离开的人们,或轻松喜悦,或满面难色,悲喜不同。
如此种类繁多的情绪,唐远已然分不清是真是假,是自然流露,还是把真相藏在面具之下。可无论哪一种,在这种利益当头的场合,都让他觉得极为疲惫。
但好在,在这一点上他像极了唐禾德,游刃有余。
三人会合后立马开车狂奔上路,势必赶在老爷子回家之前,拿了东西就撤。
到门口,张朔停稳车在楼下等,唐远和陶柒轻手轻脚地进入。
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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