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使劲呢,老师说过不把淤血揉开不会好的——”
“呜哇哇哇!!”
“我,我不碰你了还不行吗”
看自家妹妹哭得愈发大声,女孩也有些心慌起来。她露出为难的神情,双手做投降状,皱着眉头看着自家哭得越来越厉害的妹妹,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最后竟然把自己给急哭了。
“呜呜呜,哥哥我该怎么办呜哇哇哇——”
等到黑发的男孩找到自己妹妹们的时候,两个面容相近的女孩已经互相依偎着睡着了,眼角还都挂着没来得及擦去的泪珠,男孩松了一口气,勾起唇角。
“真拿你们没办法”
审神者缓缓睁开眼睛,微微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她坐起来,歪着脑袋陷入沉思——与以往不同,梦境的内容没有全部消失,只记得一点零星的片段。
“那是谁呢”
她托着自己的下巴,小声呢喃着,并没有等她想出什么结果敲门的声音便打断了她的思路。
“打扰了。”纸门外传来温柔谦和的声音,审神者一听这谦和的口吻便知道是一期一振。“请问我可以进来吗,主公?”
审神者应了一声,而后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困意再度窜上来——一期一振拉开门便看见少女毫无形象可言的犯懒模样,最后又直挺挺地倒回了被窝里,似乎还打算再睡一个回笼觉的样子。
似乎是想到什么,一期一振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处于半梦半醒中的审神者扭头盯着他——也不知是想表达“你吵醒我了!”,还是“你笑什么?”。
“失礼了。”一期一振稍稍收敛了自己的笑意。“我只是在想,主公小时候的样子应该很可爱。”
“小时候?”审神者又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地重复了一遍,而后似乎稍稍清醒了些,挑着眉毛做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但最后也没注意到这个话题提起的时间段实在有些突兀以及微妙。“我会和可爱沾的上边吗?那不是形容小女孩的词吗?”
“主公也是女孩啊。”一期一振的笑容有些无奈。“那主公觉得自己小时候是怎么样的呢?”
“唔”审神者闭着眼,似乎在努力回想,最后睁开闪闪发亮的红色眸子望着一期一振。“身高十米!全身都有盔甲的那种!”
“主公。”
一期一振看着少女一脸憧憬的神情,开合了一下双唇,最终还是变成了一阵无奈的叹息。
“算了,您开心就好。”
在闲聊了这么一段之后,一期一振传达了自己作为今日近侍的事情,并转告审神者政府的解禁命令,接着便一脸微笑地开始催促审神者早些起床好完成日课。
一期一振做起事来效率十分高,分配也都井井有条,马上就成为了在继长谷部与烛台切之后的老妈——咳咳,完美近侍。而且好评如潮(?),毕竟是本丸里唯二能让审神者听话的人物。
在完成日课之后的审神者趴在矮桌上犯懒,一期一振替她倒了一杯茶,却发现少女又陷入了梦乡。他对审神者入睡的速度诧异了一番,而后取来了毛毯替她披上,自己则翻开了先前在锻造室门口取下的聊天簿看了起来,然后看到了自家弟弟们的字迹——
看着弟弟们的话语,一期一振忍不住眯起眼睛,他偏头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审神者,阖上了眸子——
“似乎没有做梦呢。”一期一振在心里想到,伸出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少女的面颊,听到对方发出含糊不清的不满哼声后,收回了自己恶作剧的手指。“和小时候一样可爱呢”
他将手覆在自己本体上——那天在战场上,审神者的血溅在他身上,而后似乎就建立了一种莫名的联系
他能看见主公的梦境——或者说是主公在梦中回忆起的过去更为准确吧?
看着审神者小时候的模样,还真是很难与他们初见时浴血奋战的少女对上号——但是一看到小孩子哭就会手足无措这点倒是没有变化,最后还能把自己给急哭真的是
一期一振垂眸思考应该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审神者,又瞄了眼少女的睡脸,脑海中又回响起早上她的那句“我会和可爱沾边吗?”,忍不住勾起嘴角。
“是啊。”
他在心里默默地回答道,顺手将审神者身上的毛毯捂得更严实些,而后又忍不住揉了揉她松软的头发。
“您很可爱。”
☆、第38章 飘飘欲仙(物理)
好闲。
审神者趴在矮桌上打了个哈欠,无聊地开始数起院子里落下来的枫叶; 而后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 尽管用手支着下巴,脑袋还是不住地往下掉——在她一旁拿着毛笔写着什么的一期一振终于看不下去; 忍不住开口说道。
“主公; 实在困得话还是先去睡吧。”
“不要!”
一期一振的话就像是兴奋剂; 让审神者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在否认他的提案,还是在甩掉一直围在她周边的瞌睡虫。
“我要看着一期写完战绩表才可以!”
“主公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自己写哦?”
一期一振故意将手中的纸笔递给审神者,果不其然看到对方立刻瘪下的嘴角。
“这个就算了我不会写——不过我可以陪着你写完!这是我的责任!”
例行要交给政府的战绩表,理论上应该由审神者来亲自写才可以——不过少女似乎对文书之类的东西十分头疼; 一拿到这种东西就会一手抱着脑袋; 然后咬着毛笔开始痛苦地折腾然而到了最后也不会折腾出什么东西就是了。
大概也是明白自家的主公是个什么德行,于是本丸里都有了不成文的规定; 每次的战绩表都是由当天的近侍来代写——这次的自然也就是由一期一振来负责。
也不知道是不是写腻了,一期一振也起了逗弄审神者的心思; 看着少女义正言辞耍赖皮的模样不知为何总觉得有趣,不过他面上还是摇了摇头; 摆出一副无奈的笑脸; 最后垂头继续提笔写字。而审神者则双手环绕在胸前; 一本正经地盯着他的笔端; 如果忽视掉她已经开始转圈圈的眼睛; 还真有几分监工的模样。
“主公; 原来你在这里啊。”
三日月的声音传来,原先昏昏欲睡的审神者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把正在写字的一期一振吓了一跳。三日月迈着平安步朝两人走来。
“爷爷远征的时候带了些好东西回来,已经交给烛台切料理了——主公要一起去吗?”
“要去!要去!”
那一瞬间审神者的眼睛亮了起来,还举起了手,一点没有先前打瞌困的样子,但是亢奋的状态还没持续几秒就蔫了下来。她垂下脑袋,默默地坐下来。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由于前后反差过大,反悔的速度也快得令人咂舌,一期一振眨了眨蜜色的眸子,抬起头诧异地望着坐在自己身边苦巴着脸的审神者,而后又和三日月交换了一下视线——大家似乎都不太能get到审神者的脑回路。
就在两个付丧神疑惑的时候,审神者再次向章鱼一样扒住了矮桌,撅着嘴慢吞吞的说道。
“说好了——我要陪着一期,等他写完才行”
“主公先去也没关系。”没有想到原因在自己这里,一期一振在愣过之后便露出了笑容,伸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反正文书工作用的时间也不会太久,您先行一步,我片刻后就赶过去。”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审神者却偏执地摇了摇头。
“做好约定了就绝对不能反悔!我就在这里等你!到时候一起去!”
三日月一手摩挲着下巴,在审神者和一期一振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而后半眯起眼睛,勾起唇角,笑得像个老狐狸——不过这个表情一闪而逝,很快又被切换回了无害和蔼的好爷爷笑容。
“哈哈哈,我想烛台切应该也没那么快准备好宴会,你们慢慢来也没事,我先去给他们打下手。”他说着便笑呵呵地迈着平安步离去了,离开前还不忘探个脑袋补充一句“我们在院子里等你们。”。
三日月离去后,室内再度恢复了寂静。
一期一振依旧埋头写着手头的书稿,审神者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昏昏欲睡——似乎是有了盼头(?),她就像是等待春游的孩子一般,直白地将自己的期待与喜悦表现出来,还时不时掰着手指,小声念着自己揣测三日月带回来的物品名单。
见她这幅模样,一期一振抿唇笑了笑,加快了书写的速度。
等他完成之后,审神者早就迫不及待地就拉起他的手,直接就往庭院的方向冲——
一期一振一脸呆滞地看着眼前少女飞扬的栗色短发,还有手心传来的热度,总觉得大脑有些放空
——不过总感觉有些奇怪?
一期一振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找不到方向,在恍惚之中脑内似乎有人在吟唱着一首曾经听过的和歌
由良の门を,渡る舟人。かぢを绝え,ゆくへも知らぬ恋の道かな。(欲渡由良峡,舟楫无影踪。飘飘何处去,如陷恋情中。)
——他又会飘往何处呢?会就此沉浸于眼前的景色吗?
无法思考。
而已经在枫树下等待的付丧神们在看到飞驰而来的审神者也被吓得不能思考——次郎的醉意当即被消去了九分,口中的酒还没形象地喷出了大半;三日月和鹤丸两个面色比较平静的也眨了眨眼睛,互换了一下眼神,而后鹤丸小声感叹了一句“这可真是吓到我了。”,三日月则是直接笑出了声;粟田口家的孩子们各个被吓得面色青黑,张大了嘴,呆滞地望着审神者牵着的他们那如同被放风筝的哥哥
——一期尼q口q???!!!
***
“让各位看见了失态的一面,实在是抱歉。”
一期一振用手掩住了半张脸,低垂着脑袋,发出闷闷的声音。一旁的次郎直接用手勾住了他的肩膀,替他倒了一杯酒。
“真是灾难啊——不过喝一杯,全~部都可以忘记了哟!”
可惜他劝君更尽一杯酒的大业才刚开始,就被太郎给无情地镇压了。五虎退带着他的小老虎们跑过来安慰自家哥哥,生怕自家哥哥会就此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一期尼”五虎退细声细语地叫了他一声,用手轻轻拽了拽一期一振的袖子。“主公应该没有恶意,一期尼你别生气”
一期一振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自家弟弟的脑袋,带着一脸无奈的笑容表示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而后下意识地扭头去寻找审神者的身影——她正双眼发亮地盯着螃蟹。
三日月远征回来带了一筐螃蟹回来,这个季节的螃蟹肥美,本丸里又收获了不少粮食,热衷做饭给审神者补身体的烛台切今天可以说是最不亦乐乎的那个了。
“说起来,这个应该怎么吃?”
审神者拆下一只蟹钳,左右打量了一番后,直接用了最暴力的方式——直接连蟹带桌一起砸了个粉碎。
一期一振看着审神者从一脸茫然,再到仿佛意识到自己的食物泡汤后泫然欲泣的表情,急忙用手掩住了自己弯起的嘴角,随后将自己的蟹钳剥好,走到审神者旁边。
“主公,不介意的话吃我的这份吧。”
当时,一直围在审神者身边充当爸爸妈妈来安慰傻女儿的长谷部和烛台切内心如遭雷劈,一期一振不知晓两人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在他俩震惊的目光中把盘子里的蟹肉递给了审神者。审神者依然撇着嘴,皱起了眉头,垂头盯着自己已经化外碎渣的螃蟹,沉重地摇了摇头。
“不要我吃了你就没得吃了。”她说着抿了抿嘴,偷偷瞥了一眼一期一振手中的蟹肉,咽了咽口水,但是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僵硬地背过身。“只有爸爸让吃的给孩子!哪有和孩子抢吃的道理!”
为什么这时候还撑着爸爸的架子啊!你明明很想吃吧主公!
就在大家都有种槽多无口的时候,一期一振面不改色地将盘子往前送了送。
“只不过是尝尝鲜而已,主公不是没吃过吗,这只不过是一只蟹钳而已——”说着他又凑到少女的耳边,小声说道。“你不接受的话,弟弟们会伤心的。”
听到这句话,审神者一个激灵,扭头瞥了一眼粟田口家的付丧神们,果然都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审神者踌躇了一会,最后迟疑地朝一期一振问了一句。
“那我收下了真的没问题吗?”
“嗯,当然。”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审神者一下子抛开了所有心理包袱,喜笑颜开地接过了一期一振的盘子,带着一脸明朗的笑容朝一期一振道谢。
“一期!你真是个好人!”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从自家主公那收到了感谢,一期一振却迷之高兴不起来
还没有等一期一振想清楚原因,就被长谷部和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