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刚死的那些年有些不好,但是后来便已经习惯了。”李恣对着老人笑嘻嘻地,就算是她说自己那些年过的很好,恐怕老人也不会相信的,干脆实话实说就是了。
“为难你了,”老人看了看天色,昏沉沉的夜幕下繁星点点,“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大衍剑,但是我知道,绝对不会是衡儿留给你的。”
李恣的心一下子就能够提了起来,冷汗瞬间流了下来,老人的目光深沉,却又十分锐利,直勾勾地盯着李恣,仿佛能够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第十五章爷孙交流
她此刻虽然露出颓败之势,但是依旧在众多正式弟子的心里,留下了可怕的回忆。
华嫪扶住了李恣,把她送回了洞府,李恣取出护身法阵,就开始闭关注意。
连战二十二人,她的灵识消耗太多,毕竟已经修养,她盘腿进入冥想状态,一股清凉的感觉立刻包裹了她,洗练她的灵识,那种舒服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胎儿时期。
灵识消耗过多后的补充,让她的灵识也有缓慢的进步,余衍仙感应到了,对于这进步的复读却有些不满意。
而外界早已经翻了天,李恣连败二十二人的消息给所有人造成了冲击,那可是二十二个正式弟子,而且个个都是筑基期十层,居然被一个筑基期七层打败了。
而很多弟子对李恣咬牙切齿,也有一些对她感恩戴德,因为这关系着他们的赌注,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华嫪守在洞府门口,谁来也不让靠近。
宫九歌撇撇嘴巴,看着怎么那么像是一只忠心耿耿的小狗儿。
等到李恣从冥想状态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她才出洞府,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厉叔。
厉叔站在哪里冲着李恣笑了笑,华嫪惊喜地叫道:“李子你醒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呸呸呸我这张乌鸦嘴,李子你别往心里去,我只是太担心你了而已,才不像那个宫九歌跟没事人一样。对了,厉叔昨天就来了,你一直在修炼就没打扰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李恣抚额,华嫪“话唠”的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呢?她看向厉叔,后者微笑点头,但是她仍然能够发现厉叔的笑容有点勉强,再联系华嫪说厉叔在这里站了一天一夜,该不会这一天一夜都在受华嫪的摧残吧……
对厉叔递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李恣先开口:“劳烦厉叔走一趟了,不知道找我可有事情?”
“少主客气了。”厉叔笑笑,虽然李恣少主的身份,并没有多少人打心眼里承认,但是他可不同,“是宗主想要见见少主,说些体己话而已,烦请少主跟我来。”
“好。”李恣点头,转身对想要跟上来的华嫪道:“你在洞府里好好修炼。”
“……”华嫪露出委屈的神色,李子又要丢下他一个人在洞府里面对宫九歌了,那个家伙娘里娘气的让他看了好不难受,还得面对他
“这位……”厉叔笑笑,他知道华嫪来自无量天宫,不过看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估计自己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多修炼静心决吧。”
李恣眨眨眼睛,这是嫌弃李恣华嫪?她终于忍不住狂笑了一声,“听到没有,以后多修炼静心决。”
“哦。”华嫪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句,转身回洞府去了。
厉叔领着李恣去了大衍宗内部,这里的灵气浓郁比起正式弟子的浓郁百倍不止,过于浓郁的灵气在空气中凝结出了云雾状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人间仙境,厉叔带着他到了一处园子,就停了下来:“少主自个儿进去吧,我便送到这里了。”
“有劳厉叔了。”李恣拱了拱手。
像厉叔这样的人,虽然修为几乎不可能再进,但是好歹也是凝脉期,又是在执事堂做事,当然是要客气的,而厉叔也很满意李恣这种客气的态度。
园子挺大,但是对修士而言不过是几个呼吸的脚程,高衢还是穿着一身灰布麻衣,坐在池塘边上钓鱼。
是真的钓鱼,李恣看到他的鱼篓里已经放了几十条鱼。堂堂大衍宗宗主,元洲数得上号的人物,就在这里悠哉自在地钓鱼。
“爷爷。”李恣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道,说到底,她占了原主的身体,为了原主,这一声爷爷也是叫得。
老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到是李恣很是高兴,“恣儿,过来,坐下。”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青石板地。
李恣依言和高衢并排坐下,和一个大乘期修士并肩,是她现在还没有想过的事情,李恣忽然又想到孤零零地坐在仙路阶梯最顶端的余衍仙,什么时候有一天能够和他并排坐在一起?
“喜欢钓鱼吗?”老人问道。
“不曾钓过。”李恣摇摇头,既没有说自己喜欢,也没有说自己不喜欢,“此种趣味,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领会。”
“你说得不错。”老人面相慈爱,身上没有半点儿强者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者,“我年轻的时候,也不喜欢钓鱼,我喜欢抓鱼,因为抓鱼才能够填饱肚子。”
李恣沉默,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话。现在名震元洲的强者,当年也有过这样贫寒的时候。
老人没有解释,当年他小的时候,是大衍宗最为困难的一段时间。大衍宗被攻破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成为了流浪儿,后来无数的前辈,用他们的血肉和鲜血,重新建立起大衍宗,他才被接了回来。
一晃眼,居然过去了那么多年啊。
他的目光当中,尽是无尽的萧索与沧桑,“那些年为了大衍宗,我也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现在想来,大约是要遭天谴的。”
能够从一个流浪儿,最终变成元洲九大巨头的宗主,高衢绝对不像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这样慈爱,李恣表示理解,她的是非观念很模糊,和华嫪正好相反。
“你很好,在落霞门那里,有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老人说着说着,忽然把话题转回到了她的身上。
“母亲刚死的那些年有些不好,但是后来便已经习惯了。”李恣对着老人笑嘻嘻地,就算是她说自己那些年过的很好,恐怕老人也不会相信的,干脆实话实说就是了。
“为难你了,”老人看了看天色,昏沉沉的夜幕下繁星点点,“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大衍剑,但是我知道,绝对不会是衡儿留给你的。”
李恣的心一下子就能够提了起来,冷汗瞬间流了下来,老人的目光深沉,却又十分锐利,直勾勾地盯着李恣,仿佛能够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第十六章唯一可信
李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然后又看到老者温和地笑了一笑:
“衡儿与我素来便不如何亲近,我与他为父子多年,甚至很少说话。”
实际上恐怕是一点儿也不亲近,在修士之间谈论父子亲情,实在是有些勉强了,就是落霞门的周玉梅,那周顺是她的儿子,也不见她下手如何留情,还不是同样把自个儿的儿子的送进了小千剑阵?
传宗接代是一种责任,孩子的资质天赋也会让为父亲的与有荣焉,可是修士之间还是很难有父子情,就就比如说高衢,十年里有七八年时光都在修炼,哪里有时间和高衡相处,像凡人家庭那样。
“我虽然扪心自问不是很了解衡儿,”老人想到自己生死未卜的儿子,忍不住悲从心来,“但是我知道一点,衡儿绝对不会在得到大衍剑之后,不带回大衍宗。”
因为高衡知道大衍剑里,究竟有多么重要的秘密,所以他不会轻重不分,他的这个儿子,品行是他最为欢喜的。
“我不管你的大衍剑从何而来,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一件事情。”
“这里是大衍宗,你是高氏的后代,换一句话说,这里是你需要肩负起来的责任,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做出对大衍宗不利的事情来,否则,我也不能保你。”
或许不是不能保,而是在李恣做出威胁到大衍宗存亡的事情之后,他高衢会第一个出手,将李恣就地解决,这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又不是老顽固,哪个修士,无论是宗门内的,还是散修,谁没有一点自己的秘密?高衢不在乎李恣的大衍剑从何而来,消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衍剑重新出现在李恣的手中,这说不定还是一种奇妙的缘分,但是有些话,他必须告诫给李恣,省得这孩子以后真的犯了错。
犯错了就是犯错了,如果能够补救,那么也就不叫犯错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犯错。
面对已经活了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大衍宗宗主,李恣肃然起敬,她把手扣在胸前,认认真真地道:“孙儿谨记。”
老人欣慰地笑了,眼角的皱纹也出来了,虽然体内生机未断,但终究是老了。他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个坏的,衡儿的孩子,他很放心。
告诫也告诫过了,高衢就和李恣说起了正事,“还有半年时间,就要进行弟子选拔了,这件事,你可知晓?”
李恣自然是知晓的,且不说华嫪那个话唠,整天啰啰嗦嗦,几乎将大衍宗具体事务摸得清清楚楚就是那一天,遇到了宁云霄,他也很狂妄地放出话来,让李恣通过了弟子选拔,才有几乎得到和他交手的机会。
清秀的少年点点头,双手握拳,“我一定会通过弟子选拔的。”
“弟子选拔,绝非那么容易。”高衢摇摇头,所谓的弟子选拔,有两层,一种是从记名弟子选拔到正式弟子,一种是在正式弟子当中,选拔出真传弟子。“你可知道宁云霄?”
李恣点头。
“宁云霄此人,天纵之姿,在上一次以凝脉期五层的修为,获得那一届弟子选拔的冠军,后拜入端午门,真是奇才了。”高衢感慨仅仅是对于他的天赋感慨,不掺杂任何其他情绪。
正式弟子的选拔,是一年一次,从每一次都从数百万修士当中,选择出数万正式弟子,至于真传弟子的选拔,是三年一次,而且每一次,只有一百个名额。
竞争激烈。
宁云霄获得上一次的冠军,也就是两年半前,他是凝脉期五层,而现在却已经成为了凝脉期十层,半年进凝脉期一层的速度太可怕,所以高衢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能做到。”李恣沉声地道,既没有刻意炫耀,也没有妄自菲薄,就仿佛在陈述事实而已。
“你最近打败了那二十二个人,我已经听闻了,”高衢道,“他们都是被冉儿那丫头撺掇去挑战你的,可莫要以为这就是正式弟子的真正战斗力了,至于吕群那天的伪凝脉期,更是不堪一击。”
真正强大的几个对手,应该是在上一届弟子选拔上,因为激烈竞争被刷下来的,如今应该也有凝脉期五六层的实力,还有不少弟子正在闭关,不日就可以突破凝脉期。
“之后就让厉叔领着你去执事堂做任务吧,和弟子之间的比斗,实在没什么意思,”看到李恣的样子,他又想到衡儿,如今他进入渡劫期,修为未进但是思绪良多,每每容易触景生情,这对于修炼之人,应该是大忌,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是魔修或者鬼修,也是有情的。“多经历一些杀伐,才能够更快地成长起来。”
他快闭关渡劫了,如果渡劫失败,李恣可能就再也没有依靠,那么就必须让李恣快速成长起来。
“孙儿明白。”李恣表示理解,忽然又加了一句话,“爷爷,其实孙儿有句话,想要告诉你。”
没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她想说,便说了。
“你说。”老爷子也是通情达理的人。
“大衍宗传承那么多年,绝非一人能够撑起来的,”李恣坦坦荡荡,“您把大衍宗视为责任,实际上却是高看了自己。宗门的存亡应该在于所有人,当初大衍宗破而后立,也不是一个人能够撑起来的。所以您不必如此,为大衍宗耗费太多精力,万物都有自己运行的轨道。”
“你的意思是说人不能胜天?”高衢的目光深邃起来,他不计较李恣说他高看了自己这件事,反而问别的事情。
“并非如此。”李恣道,“我一人可逆天,但是加那么多人,却未必可以。大衍宗那么多弟子,生死前途,也都要看他们自己。”
余衍仙豁然抬头,他宽大衣袍的下面,完美如玉的手握紧了,心中再一次出现了杀机。
这是他第二次表现出自己对李恣的杀机,而后这神色终于慢慢缓和了起来,一切恢复了平静。
“我懂你的意思了。”高衢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他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却还不如一个孩子看得透彻,理解了这些,似乎渡劫的把握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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