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如今前线形势紧张,佟国纲乃前线主将,前线诸多将领亦是昭妃族亲;皇祖母亦知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此时处罚昭妃和佟妃难免会引起众人猜测,引起人心动荡前朝不安。”
康熙没想到太皇太后会出手如此迅速,他原还想今日朝后待彻查结果再行处理,哪想待他下朝太皇太后懿旨已经下了。这会只怕昭妃和佟妃受罚的消息已经传到宫外了,这对当前的局势可是非常不利。
康熙得知消息后心中亦是气结,只是面对的人是太皇太后,康熙却无从亦无力斥责只能无奈咽下心中怒火。
“而且孙儿已经命人彻查此事,宫中流言皆属虚构,乃是有人有意诬陷昭佟二妃,昭妃二妃确实无辜。”
“那依皇帝的意思是哀家处置昭妃和佟妃乃是不当?昭佟二妃是被哀家冤枉了?”
太皇太后手中正在转着的佛珠突然停了下来,伸手去端茶杯却没有看康熙。
太皇太后此话却是话中有话,康熙不能直说太皇太后处置不当,可也不能说昭妃和佟妃有错。
若说太皇太后处置不当便是对太皇太后的否定上,可若是说昭佟妃二有错,那太皇太后处罚她们又有何错。
这话不管是接还是不接都会让康熙陷入困境。
“皇祖母,昭佟妃的确是管理后宫不力,皇祖母训导二妃是应该的。只是流言之事二妃却是被冤枉,如此禁足二妃岂不是让误以为是二妃所为,如此朕的后宫众嫔妃岂能安心,朕的颜面何在?”
太皇太后一句话便让康熙心中怒火骤起,康熙看太皇太后抹茶沫喝茶,心中怒火更胜;怕压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康熙扭头看去将茶几上的茶杯端起,借喝茶平熄心中怒火。
他知道皇祖母的意思,他知道皇祖母想让博尔济吉特氏出头,正是因为如此康熙才愤怒。
皇祖母是爱新觉罗家的人,为何还要时时惦记着科尔沁惦记着博尔济吉特氏,甚至为此为难他这个孙儿。
如此处罚昭佟二妃岂不是坐实了流言,一旦嫔妃谋害元后,嫔妃谋害皇嗣皇妃这样的流言传出后宫,他这皇帝的颜面何存。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他这个皇帝连自己的后宫都管理不好又如何去管理这天下,他这天子还有何颜面面对文武百官天下百姓。
为了博尔济吉特氏,皇祖母竟连他这孙儿的颜面都不顾。
康熙心里不仅愤怒还伤心。
自己这孙儿在皇祖母亲中却比不起科尔沁比不过博尔济吉特氏。
康熙虽没直说太皇太后处置有错,但这与明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尤其是康熙语气中已经暗带的怒气提醒了太皇太后,眼前的皇帝不是她那歇斯底里的儿子。
罢了,罢了,这次是她冲动,思虑不周。人老了,到底是有心余而力不足了。
“那依皇帝看,该当如何?”
“依孙儿之意,昭妃和佟妃的确无辜,这禁足之罚就免了吧。不过昭妃和佟妃的确亦是管理后宫不力,不如皇祖母着女官教导二妃为期一月,此一月之内二妃重习宫规;至于宫权便暂由皇额娘主持博尔济吉特氏和那拉氏协理;待满一月之期后,宫权再交回昭佟二妃,以昭佟二妃为主博尔济吉特庶妃协助;皇祖母意下如何?”
既然太皇太后退让,康熙也愿意给些甜头让博尔济吉特庶妃协理后宫。
可以说是祖孙俩各有让步。
太皇太后亦不会得寸进尺,既然康熙让步,太皇太后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既如此那就依皇帝之言,只是哀家就不下懿旨了。”
不仅是皇帝,太皇太后也同样不会做出朝夕令改的事。
“孙儿多谢皇祖母。”
于是这事就定下了。
随后祖孙二人开始商量此事宫中流言之事,从祖孙俩严肃中带着凌厉的神情便可知这宫中又将血流成河。
阖宫嫔妃得知康熙去了慈宁宫后都盯着慈宁宫,盼着慈宁宫那有新消息出来。
只是此事康熙在慈宁宫的时间太长,蕴纯用过膳又消食后等了又等,慈宁宫那还是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小主,要不您睡会吧?您这都累了半天了。”
蕴纯这走来走去的绿珠一直在她身边护着仍是担心不已。
“皇上去慈宁宫这么久还没半点消息出来,我如何睡得着。”
万一她这一睡康熙那立马就有新旨意下来,她却因睡着而却错过了没第一时间做出安排,这般是万万不行的。
“那您身靠着眯会,小方子和小卦子都已经出去了,奴才已经和他们说过一旦有消息就立即回来禀报。小主您眯会,等小方子一回来奴才定立马叫醒您。”
“小主,您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腹中的小阿哥着想,您不是说睡眠充足有利于胎儿成长,身体疲惫不利于胎儿成长吗?奴才求您了,就算是为了小阿哥,您躺会吧。”
绿珠跟蕴纯走来走去,精神一直高度紧张,她亦是一脸疲惫。
蕴纯原本想拒绝,不过见绿珠疲惫的模样,知道劝不住她,绿珠到底是跟了她多年的,蕴纯也有些心疼她。
“罢了,你扶我去躺会吧。”
“哎,奴才扶您。”
“八阿哥可是睡了?”
身到榻上蕴纯又想起儿子来,今天事多,她都没时间陪儿子。
“有红珊在呢,红珊一直按照小主您的吩咐照顾八阿哥呢。”
“那就好。”
红珊她倒是放心。
或许是真累了,蕴纯倚着没一会不睡着了。
蕴纯睡眠不深,小方子一回来她就醒了,一问才知道已经睡了半个时辰了。
小方子详细禀报了打听回来的消息,得康熙和太皇太后并没有心旨意下来,蕴纯是即疑惑又担心。
康熙竟有没任何旨意下来,这让蕴纯疑惑难道康熙相信了流言,若真是如此背上谋害元后和皇嗣的罪名,昭妃和佟妃的封后之路也就彻底断了。
昭妃和佟妃若不能封后,这样的结果蕴纯自然是乐见的。
只是这又让蕴纯担心,康熙不封昭妃或佟妃为后难道是要封其他人,或者是博尔济吉特氏。
与纳喇庶妃一样,蕴纯是绝对不希望博尔济吉特氏封后;如纳喇庶妃所担心的那样蕴纯也担心后宫再出个蒙古皇后在这后宫没了满妃的活路;更担心再出个蒙古皇后她会在这庶妃位置上做到死了。
先帝时,蒙古皇妃称霸后宫,封妃的都是蒙妃或是拉拢汉人的汉妃,满妃却不管什么出身都只是个庶妃。便是孝康皇后也是在董鄂妃入宫后因为康熙得太皇太后扶持才得封妃的,裕亲王的生母宁悫妃更是在先帝死后才得尊封。唯一得封嫔封妃的董鄂妃更是背了千古骂名。
尤其是现在宫中还有两宫太后在,若真出个蒙古皇后,只怕她的额尔赫和腹中的孩子就没了活路了。
蕴纯不免忧心忡忡起来。
忍不住想起纳喇庶妃的话,暗中悄悄谋划起业。
蕴纯卧不安眠的过了一夜,好在事情第二天就有了转机。
昭妃和佟妃一早去慈宁宫了。
一早起便得到新消息,蕴纯惊讶不已,不由怀疑难道昨天的懿旨她听错了。
不过蕴纯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懿旨她是绝对不会听错的,太皇太后也绝对不会发错懿旨的,那就有一个可能,昨天康熙和太皇太后见面后太皇太后改变了决定。
蕴纯没贸然去打听而是耐性的等待,终于等到过午后昭妃和佟妃从慈宁宫出来才再得到消息。
原来昭妃和佟妃的禁足改成了学宫规,而宫务仍由博尔济吉特庶妃和那拉贵人协理。
这让蕴纯的心放下了一半,昭妃和佟妃放出来了,那便是说流言的事昭妃和佟妃不会背上罪名,也不会因此而断了封后的机会,而博尔济吉特庶妃便不会封后。
至于另一半没放下的心却是担心博尔济吉特氏掌权,后宫每次更换掌权人宫中都会有变化,大家都知道这是新的掌权人清除前人留下的势力安插自己的人脉,一如当初昭妃和佟妃清除仁孝皇后势力一样,只怕后宫又要大换血动荡一段时间了。
就如纳喇庶妃所说,更让蕴纯担心的是那拉贵人也掌协理之权,只怕她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果然正如蕴纯所担心的那样在博尔济吉特庶妃正式协理后宫之后,大部分的宫权都掌握在博尔济吉特庶妃手中,那拉贵人被分到永寿宫的宫权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宫务。
在博尔济吉特庶妃得权之后接下来的日子里宫中人员不断变动,连内务府那都换了好些个管事。永寿宫这也被安□□了好些新的宫人,蕴纯在永寿宫收拢的好几个宫人也被换到了别的宫殿。
蕴纯听绿珠禀报着宫中动静,突然白璃从来头匆匆进来。
“又出什么事了?”
“小主,是那拉贵人身边的迎欢来了。”
“她来做什么?”
那拉贵人的宫女来,这让蕴纯有种不好的感觉。蕴纯对迎欢这个宫女是有些印象的,甚为不喜。
“叫她进来吧。”
“奴才给小主请安,小主吉祥。”迎欢给蕴纯行礼只是虚尊了一下,没等蕴纯叫起就自自己先起来了,如此无礼这是根本没将蕴纯放在眼里。
“贵人姐姐遣你来不知有何事?”
一个奴才罢了,竟敢给她脸色看,蕴纯也难她好语气。
“我家主子让我来传话,请小主去听训。”
第182章 !
“小主,皇庄新送了些新鲜的花盆进来,您看是不是可以将旧时的花盆给换下来,还有各宫主子那是不是也分送些过去……还有……”
“行啦行啦,不是有旧例吗?照旧例安排就是,这等小事难道还要我亲自安排吗?如此要你等有何用。”
那拉贵人被分了管理宫中花卉等杂事,这回是皇庄那送了新的花盆进宫,花房的管事来向那拉贵人禀报此事便询问如何安排。没想到正说着那拉贵人已经听得不耐烦直接打断那管事太监的话还训斥了一回。
无辜被训斥,那管事太监也没敢再说下去,便领了令慌张离开。
待那管事太监离开后,那拉贵人越想越生气,倏地将手中的茶碗砸到地上。
“气煞我也!”
“小主息怒!”
那拉贵人气呼呼直将屋里的奴才都给吓着纷纷缩了起来,那拉贵人脾气大,东配殿的宫人都没少受责骂。
该死的博尔济吉特氏。
她原以为她二人可以像佟妃和昭妃执掌后宫时一样,两人分掌东西六宫;可是那该死的博尔济吉特氏竟然将宫权都捏在自己手里,太皇太后明明让她二人一起协理后宫,博尔济吉特氏却只分了些下杂事给她,每天处理这些琐碎杂事她都快被烦死了。
想到自己去求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却被拒之门外,那拉贵人更觉得屈辱,心中怒火冲天。
“该死的博尔济吉……”
“小主!”
那拉贵人正说着迎喜顾不得逾矩赶紧高声打断她。
那拉贵人突然被打断心情骤怒瞪迎喜,迎喜顶着那拉贵人的怒火上前。
“小主,说不得。”
迎喜握着那拉贵人的手摇头。
那拉贵人差点说出博尔济吉特氏,这可差点没将迎喜给吓死。
这宫中有些人是不能随便提起的,同样有些姓氏也不能随便被提起。就如博尔济吉特氏,宫中两个太后都是博尔济吉特氏,她家小主若敢咒骂博尔济吉特氏,这话一旦传出去传到两宫太后和皇上,那她小主怕是不保了
可惜迎喜一番苦心为那拉贵人,气昏了头的那拉贵人却是没立即明白过来。
“你大胆……”
迎喜不顾那拉贵人斥责,硬着头皮凑到那拉贵人耳边。
“小主,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也是博尔济吉特氏啊。”
迎喜都快急哭了,就怕自己小主作死。
迎喜这一说总算是将那拉贵人那镇住了,那拉贵人自然是惧怕太皇太后的,想到太皇太后看她时那幽深的眸子,那拉贵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终于是不敢再说下去了。
心中的怒火顿时也消了。
那拉贵人坐回椅子抬头瞪了迎喜一眼。
“还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本小主再端杯茶来。”
“是小主。”
那拉贵人不愉,迎喜最不敢再说赶紧退出去泡茶。
原本这泡茶是二等宫女的活计,只是那拉贵人要迎喜泡茶迎喜也只能亲去。
那拉贵人这是迁怒迎喜。
虽说迎喜一番苦心是为了那拉贵人,可事后那拉贵人却觉得迎喜方才的行为让她众丢了脸面。那拉贵人是极好强好面子的人,被下了脸面自然觉得下不来台
打发奴才收拾了屋子,那拉贵人坐着心里依旧不舒坦。
太监小孟子见那拉贵人一副心情不爽的模样,眼睛咕噜一转便上前。
“小主。”
“什么事?”
那拉贵人瞥了小孟子一眼,没给好眼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