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牙眸光黯了黯。
……洛不舒服?他单纯的脑袋里这样想着,就点点头,很直率地一个翻身,让阿洛趴在他的胸膛。
“我,起来了。”流牙说。
阿洛深吸一口气,平稳了此刻有些翻腾的心绪:“放开我,让我起来。”
流牙这回没听他的,摇摇头:“不放。”他金色的眸子里亮亮的,“我们睡觉吧!”他很愉快地伸手,想要和以前一样扒掉阿洛的衣服,却发现阿洛的身上已经是光光的了,就双臂抱紧了阿洛的腰,另一手一拽,拉起被子把两个人盖起来。
阿洛被迫整个压在流牙身上,身体也跟流牙挨得紧紧的了,两个人裸露的皮肤相贴,是早已经习惯了的睡觉姿势。
但是,在经过刚才流牙的一番动作用,阿洛却没办法这么快和流牙一样进入状态了。
不过也正因为流牙恢复了平常的习惯动作,阿洛才发现,流牙的神志已经清醒了。而从那双金眼刚才流露出的情绪来看,流牙没有之前的记忆?
微微皱了下眉,阿洛还是按捺住刚刚的尴尬经历,犹豫着用手摸上了流牙的头发——他可没有忘记,在方才他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换来的是什么。
不过流牙现在没有再那么放肆了,而是和正常的流牙一样,用头抵着阿洛柔软的手掌努力地蹭了蹭,才满足地把那只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安心地眯起了眼。
说实话,这样的流牙很可爱。不过对于阿洛而言,他更想知道流牙之前是出了什么问题。
“流牙,你刚才怎么了?”阿洛敛了神色,决定直接问出来——如果这个流牙还是一直以来的流牙的话。
流牙眨眨眼:“怎么了?”他愣愣地重复。
……真的没记忆吗?
阿洛把原本的尴尬和羞恼都扔到一边,开始专心思考起流牙的问题来,他仔细想了想,手指也屈伸好几次,才指向自己的锁骨处:“……流牙,还记得吗?”
流牙顺着阿洛的手指看过去——在那片白皙的肌肤上,有并不太明显的红色痕迹,还有一些尚未干透的水印。流牙凑过去轻嗅,阿洛强忍着后退的冲动,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不过是流牙在确认着什么,跟刚才那种带有强烈目的性的完全不同。
流牙这回没用太久,只嗅了一下就抬起头来,很高兴地说道:“是流牙舔的。”
是完全笃定的语气,毫不怀疑的。
“是,流牙,你还记得?”阿洛怀疑地问道。
“不记得!”流牙简直是兴高采烈地说着,“但是是流牙舔的!流牙的气味!流牙的洛!”
一连串的欣悦语调,让阿洛身子不自觉地僵了僵。但他马上反应过来流牙的语意……把“气味”和“流牙的”两个词以及话语中所透露出来的所属关系来推断,之前的流牙……难道是在做记号?
流牙是在森林里长大的,所拥有的是近乎于野兽的习气,阿洛从来不怀疑这一点……也是他刚才心境不稳,所以才没有想到对于一头野兽而言,是习惯于用自己的气味去确定自己的所有物的——对他们来说,若是看上了什么东西,或者想要什么东西,就必定要做上自己的标记,以免被他人占有。而正当此时,如果有人争夺,它们将会付出自己的决心,与对方争夺到底,不死不休。
那么……究竟流牙是怎么了,才会这么急迫地确定自己的存在?
阿洛现在沉下心来想,分明可以感应到刚才流牙所透露出来的不安、彷徨,但也有坚定和刻骨的寂寞。
让人心里实在忐忑……阿洛无法忽视,在流牙昏迷时候那包裹在他周身的浓浓的死气。
这时候,旁边的球状晶体发出了莹亮的光芒——它原本是被阿洛挂在颈子上的,却因为刚才流牙的异常而被他一把扯下扔到了另一边去。
阿洛伸出手把它拿过来,勉强调动了才刚恢复了的一点点魔力进去:“卡尔加?”这还是这位黑发男子第一回用这个与他联络。
卡尔加在里面说了几句什么,阿洛回绝了对于佣兵团的午餐邀请,说是为了照料还在昏迷的流牙,所以就不去了之类。卡尔加也不勉强,只说了随时饥饿随时去找他后,就干脆利落地切断了对话。
阿洛把晶体放到旁边,认真地对上流牙的金眼。
“流牙,你好好地想一想,你是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他温润的黑色眼睛里,带着清晰的担忧。
“不记得。”流牙直截了当地回答。
阿洛沉吟着,觉得从刚才到现在,似乎很多事情都有些不对劲的感觉。
流牙没有这么多想法,他只是一如既往地抱住阿洛在被子里蹭来蹭去的,看起来开心得很,也完全产生不了什么不安的情绪,只留下阿洛一个人在那里为他忧心不已。
好吧,或许他很享受阿洛的关爱,所以才使得他原本就挺单纯的脑袋变得更加单纯了?
就这样一个满足地搂着自己最喜欢的温暖躯体躺着养神,另一个则习以为常地趴在之前那个身上想事情,倒也是彼此相安无事。
阿洛一边思来忖去,体内的灵力一边缓缓地焕发生机,金丹也逐渐有了缓慢的运转,渐渐地调动起灵力的活性来……就这样不知不觉地,两个人在床上消磨了一个上午,又逐渐消磨了一个下午,都没有说话,可这气氛倒真是安宁极了。
阿洛的心里有无数疑问,比如为什么流牙昏迷的时候会出现那种奇怪的气息?为什么在自己像以前在森林里时候那样给流牙用灵力检查身体的时候,会被流牙霸道地将几乎所有的灵力都吸走?为什么在流牙的身体里会形成一个漩涡,就好像是凝结金丹的前兆一样?还有,流牙这种种奇怪的反应,是不是……与他失去的记忆有关?
阿洛其实想过,或许是这些年以来,他为了让流牙不至于被斗气撑爆身体而一直坚持用木行灵力为他滋补经脉、才导致了他的身体对木行灵力的循环方式十分熟悉,所以在他与法尔非大战一场后,让潜藏的斗气再也按捺不住……而又因为本身不知道如何控制斗气,才会在这个时候拼命吸收熟悉的力量为自己填补空虚……但是阿洛转念又想,他在灵力不断被吸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那些斗气并不是像木行灵力一样的运转方式,而他从来没有见过别的功法、也没试过用别的灵力修行,所以根本无法判断那是什么——但是,绝对与木行灵力不同!
那么,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且不说阿洛心中兀自苦恼纠结,这整整的一天下来,流牙的眼睛是眨也不眨地盯着阿洛的脸,好像要把每一寸都记在心里,看着看着,他那双略带粗糙的大手,也开始顺着阿洛的脊背向下滑去……很细腻摸起来很舒服的肌肤,让流牙的手一再流连。
阿洛想得入神,起初并没有什么反应——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跟流牙玩闹了,而流牙也没什么自觉,只觉得既然好摸,既然喜欢,那就摸咯,反正也没见他的洛拒绝,不是么?
原本如同抚摸一件珍物的方式,让流牙慢慢有些不对劲了,只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磨蹭,有些痒痒的,更多的则是舒适,以及……然而没等他不对劲太久,阿洛突然说话了。
“流牙,我现在要检查一下你的身体。”他最终还是决定再一次看看情况再说,反正他现在已经恢复的灵力应该够支撑一次检查的了。
流牙自然不反对,不过同时,他的手也停在了阿洛的腰上,没有继续移动了。
阿洛双掌抵在流牙的腹部——他选择了以最接近丹田的位置送入灵力,以节约原本不够充足的灵力。
流牙感受到属于阿洛的手轻柔地抚摸上自己的腰腹处,难得有点不自在地动了一下——很奇怪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的手试探着在阿洛的背上再缓缓地摸了摸,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发热。
阿洛很快检查过,发现所有的结果都指向好的发展方向……比如说,流牙的斗气虽然在丹田处形成了个漩涡,但可能是因为之前吸收了阿洛足够多的灵力的缘故,居然也差不多稳定下来了,而没来得及被巩固进来的斗气,却四散在肌肉之中、并且和它们结合在一起了——不是每逢使用斗气时候因为亢奋而造成的二者结合,而是永久的,成为了肌肉中的一部分,无法调动出来,但也没有什么可以夺走的。
有点困惑地收回手,阿洛的指尖在流牙的肩头触碰着,然后轻轻弹了两下,发现硬度的确与以前不同,就转而再触向他另一个地方的肌肉……
而这个时候的流牙,在阿洛不怎么大力的触摸试探下,突然觉得自己更热了。
“洛……”流牙有点难耐地在喉咙里发出声音来。
阿洛听到,抬眼“嗯”了声,手指还没有从流牙的身上挪开。
“不舒服……”流牙继续呓语着。
“怎么了?”阿洛担心地问着。
“……硬。”流牙说。
“嗯,你现在的肌肉的确硬得有点奇怪,不过应该没有大碍的……诶?”阿洛轻声安慰流牙,以为他在为自己突变的身体而担忧,然而下一刻,就冷不丁地僵住了。
原来流牙不知何时捉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把它朝流牙自己的一个部位按过去阿洛触不及防,被流牙得了手。
触手可及处,是滚烫的温度,灼热的,甚至还有着隐隐的脉动感。
阿洛一时间反应不能,只能呆呆地不动,试图搞清楚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
“热……”流牙还在兀自说道,“好热……洛,流牙好热……”他半撒娇地挨着阿洛的身体磨蹭,手里也压着阿洛已然僵住的手,似乎也不明白该怎么办才好。
陡然间,阿洛明白自己触到的究竟是什么了。
第47章 关于解答
在吃晚餐的时候,卡尔加发现他们佣兵团的两位客人之间有些不对头了……虽然那个名叫“流牙”的少年还是紧紧地黏着水系的魔法师先生,可这位看起来很温和的魔法师却好像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卡尔加忽然明白了——果然,是被得寸进尺了吧……他这样想着。
不过从之前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来看,这一天迟早也会来的,就像自己曾经因着某种同病相怜的情绪而做出了善意的提醒,不是也没有什么用处么?所以卡尔加挑挑眉,就当做什么也没看到了。
同样发现这一点的谢尔倒是没多大意外的感觉,他早就发现这两个人之间的不同之处,还有那个年纪小一些的霸道的占有欲,怎么看也不正常……若不是因为这一点,他也不会总是异 样 亲 切地与自己的新朋友交谈啊~要知道,在这个大部分人都十分爽朗活泼的佣兵团里,他实在是算得上沉闷的。
而正如卡尔加和谢尔所想,阿洛的的确确是对流牙的触碰有些躲闪了……晚餐前在房间里的景象,一直到现在都让他觉得尴尬。
且说当时流牙不由分说就把阿洛的手拉住按在了自己觉得又硬又涨的部位,而后就发出了似乎颇为舒适的有那么一点让人难以接受的低吟……略带暗哑,还有某种陌生的情绪在里面。
说实话,在那个时候阿洛是被吓到了的。
那时候,阿洛的手几乎是被流牙强摁在那个部位上蹭来蹭去,就连流牙的大腿也不老实地圈住了他的腿,到后来,流牙更是整个人都蹭到了他的身上,口中还一直难耐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比如“洛……”“很难受……”“帮我……”这样。
在阿洛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第一次惊慌失措了。
阿洛不记得后来流牙是怎样无师自通用自己的手一直……也不记得自己的手里是在什么时候多出一些烫热的液体,几乎要灼伤了他——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在卡尔加用球状晶体通知晚餐时间、并且强作镇定地站起来去浴室洗净了手再吩咐流牙立刻穿好衣服、然后再若无其事状和流牙一起出去就餐的……
他只觉得脑子里仿佛被一个惊雷劈中,什么心境什么修行都全部被抛在了脑子后面,更对流牙一直“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洛我好想知道”的询问视若罔闻……下午发生的这个转折,真是对他的震撼太大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阿洛,对他而言,流牙是他养大的孩子,这些年的亲近与陪伴都是渗入了血脉的,只是他忘了会有这么一天,他必须去教导这个孩子关于人类成熟的标志问题。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在这样措手不及的状态下亲手——虽然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为流牙解决“问题”。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毫无准备,并且一刹那超出了他的认知。
说起来,就算阿洛在面对这种情况还能冷静,他也没办法跟流牙讲解。
遥想上辈子,阿洛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在战乱中寄身于扒手团伙,一直到十岁,都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