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要想逃过余秋实的快枪,还要带着她,几乎不可能!
“你快走吧。”苏雨晴几乎要哭出来,想要把他推开。他的臂却有如铁箍,紧紧地扎着她的肩就是不放,且横了大半的身子,将她拦住。
席慕风回头,看向余秋实,眉底沉了沉,出声道:“秋实,我们坐下来谈谈,这件事不能这么处理!”
“再不走,我就开枪了!”余秋实根本不理睬他的话,吼了起来,枪孔对谁了他。
“不要!求你,千万不要!”苏雨晴吓得尖叫,几乎跪下来。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事如此委屈地求过别人,每一次,都是为了席慕风,低下她桀骜的头颅。“你要怎么对我都行,不能对他开枪!求你!”
如果不是席慕风撑着,她真的会跪下去。
“雨晴!”席慕风心口一紧,制止了她的动作,朝她摇了摇头。
苏雨晴的眼泪哗哗地流下来,用力而贪婪地吸食着他身上味道,明明眷恋却还要将他往外推:“求你了,不要管我,快走吧,我不要你管啊!”
“席慕风,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余秋实下了最后的通牒,嘴角扭起了坚决。
苏雨晴急得一个劲地摇席慕风的身体,一声声大吼了出来:“我叫你走啊,快走啊,我不要你管,我根本不需要你管!你知不知道,我早就厌倦你,早就甩了你了,你明白不明白!”
尽管她吼得歇斯底里,搂着她的臂就是不松分毫。席慕风用力将她的身体扎紧,坚决地表达着自己的立场:“不管怎样,我都要保护你,你忘了吗?从把你从森林里带出来的那天,我就跟父亲发誓,要保护你,要把你视为自己的责任。更何况,现在你是我的女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能干什么!”
“可我杀了余春华,早就该死了!”她哭得好无力。就算现在说出实话,余秋实也不会相信。他,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查到的。
“这事还没有查清楚!”席慕风坚持着。
不需要她发一言,他就能发现事情的不对劲,是因为爱还是他本就有敏锐的判断?她已无法分析。
“是我,是我,就是我啊。余秋实,你要开枪就朝我开枪,不要伤害到无辜的人!”见劝不了席慕风,苏雨晴只能朝着远处端枪的余秋实大喊。
席慕风突然松开了她,朝余秋实走去,将自己的整个身体敞开在余秋实面前。“秋实,如果你真的要选择用这种方式解决,那么,开枪吧。”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脸上写着无畏,“春华的死我有责任,苏雨晴犯了错,我更有责任,一切的错都在我身上。”
“不,不是,跟你没有关系!”苏雨晴疯了般冲上来,想要拦在他面前。他的臂一紧,将她揪紧在身后,“兄弟,我愿意用我的命来偿还春华的命。”
余秋实狠狠地咬牙,将枪举高,朝天鸣一声,马上吼了起来:“席慕风,这一枪是对你最后的容情,从现在起,我们没有半丝兄弟情份!我只数三下,你若不动,我就先杀了你!一……”
他的声音阴沉可怖,无情地吐出一个数字,将苏雨晴送入无底的恐惧当中。就算她本人面对死亡,都没有如此恐惧过。
“不要,不要,不要!”她狂乱地喊叫,一个劲地挣扎,只想摆脱席慕风的保护,只希望他不要受到伤害。她泪流满面地看着余秋实,一声声喊:“杀我,杀我,来杀我啊!”
“三!”最后索命的一声,余秋实牙一咬,将扳机按了下去……
又是一声呯!
巨大,刺耳,血腥!
苏雨晴一时停住了吼叫,却明显感觉到席慕风的身体一僵,紧接着看到了他的肩下冒出了鲜血。
余秋实,真的开枪了!苏雨晴的身子摇了摇,差点倒下,马上伸手,死紧地去捂他的伤口,眼泪叭叭流个不停,嘴里乱叫:“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求你,走啊,快走啊。”
席慕风却岿然不动,仅管脸上带了痛楚,臂上受了伤,却还是揪着她没有放开,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余秋实的枪洞。看到了苏雨晴的慌乱,他强撑着自己对着她微笑:“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中了枪,都流血了!”苏雨晴边哭边摇头,此时的她几乎要疯狂。她根本挣不开他,无助感涌上来,她只能不停地流眼泪。席慕风的掌将她的头脑一压,压进了自己的胸膛。
“雨晴,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而不顾,若真要死,也要在我死之后。”他轻声道。
“好。”苏雨晴看一眼远处仍端着枪的余秋实,点头。
阴冷的声音已经再次传来:“一……”
擦干了眼泪,苏雨晴不再劝他,只道:“那,让我抱抱你,让我抱着你一起走……”她眼底盈着祈求,与苍白的脸色相互辉映,有如十年前初识,那般无助可怜。
他的心一动,松开了她。她的目光盈盈,望向远方,算计着余秋实落枪的方位,伸臂,挡了上去……
呯!经过消音处理,枪声并不是那般响亮,仿佛是小孩子炸了一个小鞭炮,丝毫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
剧烈的疼痛袭来,她痛到几乎晕阙,脸上,却展露了无比欣喜的微笑。
“雨晴!”席慕风发现她的计谋时已晚,她的小臂已经被子弹射穿,黑色的血洞冒出滚滚的热血。他惊声叫道,压了一眉的痛楚,伤落在苏雨晴的身上,却更甚于落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可以这么傻!”他吼着,眼底尽是心疼,在衣角用力一扯,撕下布条为她包扎。
苏雨晴因为剧疼而有些承受不住,她虚弱地摇头,瘫软在他怀里,感觉到了强烈的晕沉感。
席慕风扭头,看向余秋实:“一命抵一命,用我的命换春华的命还不够吗?”他本可以躲闪,但,却不能放弃苏雨晴。
正文 第155章 当年真相
“不够!”余秋实脸上写满了怒火,牙根咬得死紧,有如看待敌人般看向席慕风,“我把妹妹交给你,你却没有照顾好她,不仅让她死掉,还跟杀她的凶手难舍难分,你这是侮辱我妹妹,我要你们两个都去死!我要你们到地底下好好向我妹妹忏悔!”
他再度举高了枪,这一次连数都不数,直接就要开枪。远处,车灯闪烁,看到这一幕,车里的刘雅吓得几乎晕死过去。
好在席慕风抱着苏雨晴及时伏倒,他这一枪才落了空。看着两个血淋淋拥在一起的人,刘雅脸色惨白到无以复加,跌撞着奔过去,扑在他们身上。
回头,她愤怒地看向仍然举着枪的余秋实,吼了起来:“余秋实,要开枪你朝我开啊!”
余秋实的枪顿了一下。
然而,片刻,再次举起。
“今天,我要为春华报仇,谁拦着我,我就会让谁死!”他的眼底写着疯狂和无情,仿佛已经不认识刘雅。
刘雅紧紧地闭上了眼,席慕风翻身起来,将她往自己身后拉,嘴里吼道:“妈,你这是何苦,快走!”
“不,我不能走!你是我的儿子,我不能看着你被杀!”刘雅虽然怕得全身都在抖,却执拗地不肯离开。苏雨晴慢慢爬起,因为伤口疼痛,再加上失血,她整个人都显得孱弱不已。
她一闭眼,用了最大的力气站起,看向余秋实,张开了臂:“是我错了,不该杀死余春华,我向她忏悔,给她认错,你开枪杀我吧,一切跟别人无关!”
“雨晴!”席慕风急吼,想要站起来,刘雅用力一扑,将他搂得死紧,不断地摇头祈求:“慕风,不要!”
余秋实满意地点头:“好!”枪洞对准了她的脑袋……
“不要!”席慕风的心口一紧,大力扯开了刘雅,扑了上去。子弹声响起,擦着她的头发飞过。苏雨晴被扑倒,席慕风压在她的身上。余秋实的枪似乎又要落下,这一次,一定会打在席慕风身上!
“余春华是自杀的!”苏雨晴在紧急中吼出来,胸口吁吁地喘起了粗气,脸色白得不能再白。
余秋实的手一抖,枪斜下,打歪。他的眸光一时冰冷,狠狠地看着她,心底的恨意又升了一层,几乎咬牙吼:“为了活命竟然连这种谎话都编,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到了这个时候,她并不止望他能够相信。她只是在算计,他的枪洞里还有多少颗子弹,她要怎样才能让子弹不落在席慕风的身上。
“余春华就是自杀的,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不敢面对大家,最后选择了自杀!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懦弱的人,根本不配做一名ISO成员!”苏雨晴极力地贬低着余春华,只是想将余秋实惹怒,将他的怒火延伸到自己身上。
“不准你这么说!”果然,余秋实怒极狂飙,大吼了起来。他几步走过来,一把揪起苏雨晴。席慕风伸手去救,他的枪已经对上了苏雨晴的脑袋,狠狠地将她揪离。
“雨晴!”
“慕风!”
席慕风欲要上前,刘雅再次将他揪紧。
“我要杀了你!”余秋实狂吼,枪顶紧了她的脑袋,直接上膛,指就要压下。
“等一下!”有人在呼,声音苍老。余秋实的手微颤,众人一起转头。黑暗处,慢慢踱来两道身影,一道佝偻苍老,一道瘦高稚气。
“余老……”刘雅轻呼,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他。而席慕风则转头,死死地盯着余秋实握枪的手,生怕他按动扳机。
余楚辞由瘦高的阿思扶着,一步一步走近,他满面苍桑,此时看来,比之前还要老,脸上有着死人般的苍白。
看到余秋实手里的枪,挥了挥手:“不要开枪,她没有错。”
苏雨晴定定地看着余楚辞,眼里涌出的是层层的恨意,像看到了一个仇人。她咬紧牙,眼泪叭叭地掉落。余楚辞脸色微僵,移开了脸,余秋实没有松手,但也没有再开枪,而是看着自己的父亲,眉头蹙起的是复杂的情愫。
余楚辞站在离余秋实最近的地方,拐杖柱地,仰面,已经老泪横流,颤声道:“都怪我,私心太重,才会逼着苏雨晴说谎。她根本没有朝春华动手,春华她……确实是自杀的。”
余秋实的手一颤,青筋暴起,像惊受了强劲的打击,咬牙不敢置信地吼:“怎么可能!”
苏雨晴痛苦地闭上了眼,刘雅疑惑地看向余秋实,只有席慕风,脸色平和,仿若接受到这个消息并不觉得奇怪。
余楚辞抹着泪,面上一片痛楚:“如果不是席指挥官告诉我你还没有放手,还在寻找苏雨晴的下落,估计,这个秘密我会带到坟墓里,永远也不让人知道……”
听到这话,苏雨晴的心头一激,睁眼,看向席慕风。席慕风也在看自己,眼底盛着的是对她的担心。
周围,一片安静,余楚辞的声音虽然低沉苍老,却异端地清晰,一个字一个字传入每个人的耳膜:“当年,春华她……”
“还是不要说了!”苏雨晴忽然拧眉,叫了出来,对着余楚辞摇头。她怕,怕再连累到席慕风。
余楚辞似看透了她的心,低声道:“傻孩子,ISO的牵连追溯期只有三年,三年已经过去了,就算把春华的事说出来也不会影响到席指挥官。我之所以那么说,是……是私心作祟啊。”
“什么牵连追溯期,这是什么意思!”余秋实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父亲,急问,他的额头拧满了紧张。他从小在ISO大院里长大,对这些都有所了解,这样问,只是因为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蹙紧眉,再看向自己枪口下的苏雨晴:“我去档案室查过,所有的记录都记载着春华是被苏雨晴杀死的,还有她的亲笔签名,这怎么可能是假的!”
“那是假的。”余楚辞无力地点头,声音里凝着深重的内疚,“春华她犯错了,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如果不是苏雨晴及时赶到,你们的任务早就曝光,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死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席慕风此刻比余秋实还急,沉声问。
余楚辞无奈地低头,声音低沉哀婉:“春华早就背叛了ISO,成为了一名叛徒,她不仅给席指挥官您下了药,还准备把你们的计划泄露给‘别馆自卫队’的一名高官。那名高官是苏雨晴打死的,她和春华的对话……我也听到了,她亲口……承认自己做了错事,自责不已。不敢面对你们,她按响了手上的枪,苏雨晴只是想阻止她,才去抓她的枪,最后变成大家所看到的一幕……”
余楚辞的话有如揭开了一块血淋淋的纱布,露出的是里面早已溃烂的伤口。往事,就这样毫无预期地从脑中荡出。
三年前,她还是青春烂漫的年纪,刚接到K大的录取通知书,以理科状元的身份进入。
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