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一把脸,除了泪水,便是汗水,她抬头,却不知道该藏于何处。ISO家属大院里每个人都知道了她的事情,回去,只会徒增笑料,让席慕风倍加难堪。实验室已毁,她悲哀地发现,自己连藏身遮羞的地方都没有了。
一辆吉普车慢慢滑过,有人下车,停在她的身边。苏雨晴敏锐的臭觉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青草的味道,她猛抬头,张大了唇。
站在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席慕风,他,竟然追来了!苏雨晴想朝他笑,却扯了半天都没有扯出应有的表情,她的脸部僵硬得根本散不开。
席慕风没有说话,一张脸却绷得极致紧凑,两道剑眉更是蹙得紧紧的,几乎要连成一块,他一伸手,健壮的臂落在她面前,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将她揪了起来。
她尚未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人已经被塞入车中,下一刻,车子滑动。
“你这是要干什么!”看着车子朝宴会现场方向驶去,她着急地问,手忙脚乱地要去开门开窗。叭哒一声,席慕风按下了锁门键,她再也没办法逃离。
苏雨晴急得拍打着座椅,一声声吼叫:“席慕风,你马上放我下车,我不能去宴会现场,不能!”
车子一个快冲,冲进了停车场,车身一旋,他竟然在那么车挡着的情况下将车子精准地塞入了停车位,一甩之下,苏雨晴的身子东倒西歪,要说的话也被突然打断。
席慕风如风般跳下车,紧接着,她的臂一紧,再次被他撅住。她的力气自然敌不过他,见他拉着自己前行,不得不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拨开他的指。他的指有如铁箍,根本拉不动一丝一毫,最终的结果,只弄得她指甲根根断裂。
“不要这样!我不能让你出丑。”她最终用身体挡住了他的退路,低头祈求。他的身子终于一顿,两人却早已进入了电梯,因为身形不稳,她只能将背贴紧电梯臂。
席慕风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形迅速将她笼罩。此时的他们,形成了极度暧昧的姿势,苏雨晴尴尬地歪开了脸。席慕风却并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伸指,倔强地将她的脸拉回,抬高,让她的脸与自己的脸相对。
苏雨晴慢慢抬眸,眼底闪烁着不忍和痛楚,席慕风拧紧的唇终于松开,沉声吐语:“为什么要逃避?这件事如果做错了,也是因为我而错,应该负责任的是我,而不是你!”
“……”满肚子的话说不出来,她怕的就是他会承担责任,最终成为大家鄙夷的对象啊。她宁愿自己承受一切,也不想看到他被别人看不起!何况,三年前,他为了她,已经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看到他眼底的坚定,她只能一阵阵地摇头,一声声低呼:“不要,不要,我不要你受苦,不要你被别人看不起,不要你把好不容易才赢回来的名声毁掉!”
“名声算什么!苏雨晴,如果你今天胆小地离开,任由所有人把错加在你身上,才是我最大的遗憾!”他低吼,眼底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电梯门打开,席慕风拉着苏雨晴就要离开,苏雨晴知道,他决定的事情不会有半丝改变,遂低声祈求:“至少,你不要宣布我们的关系,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席慕风压紧了眉毛,眼底盛着不满。但在看到她微微颤抖着身体,一张脸楚楚可怜睁大了眼祈求般看着自己时,绷紧的心无声软化,闭眼,咬牙,他无力地点了点头。
苏雨晴的心总算松了一度,只要没有公开和他的关系,所有的诋毁都不会与他扯上关系,他便可以顺利地完成今晚的总统嘉奖令的授受仪式。
来到宴会厅门口,却见刘雅突然冲了出来,背后,跟着蓝若言。刘雅一脸的焦急,蓝若言扶着她的臂似乎在劝说,看到两人牵手而来,刘雅的脸色一滞,显出一片怒火,蓝若言的手软软地从她的臂上滑下来,定定地看着两人。
刘雅马上冲上去,伸臂将两人拦下,滚滚的怒火从语言里彻底地表露了出来,她低声吼道……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苏雨晴,你难道没有听到吗?今天晚上所有的人都在议论你的丑事,你这样进去是要自取其辱吗?还是想再次把慕风拉下水?”她像一只愤怒的母鸡,张开翅膀只想保护羽翼下弱小的雏鸡,她的目光带刀般扎向苏雨晴,恨不得将她劈成两半!
苏雨晴的手缩了缩,席慕风却捏得死紧,根本不给她退却的机会。
看到他这样,刘雅的怒火更盛,情绪更加无法抑制,吼声也大了起来:“席慕风,你还要自取灭亡吗?你知不知道,今天这种场合,丢脸的不仅是你,还有我,还有你父亲!这种事情要是牵扯到你身上,你以后永远也别想在ISO呆下去!”
席慕风丝毫没有被刘雅的话惊到,而是一脸平静。他的目光射向蓝若言,蓝若言像被刺了一刀般身子剧烈一颤,脸色变到无血!她迅速转过脸,却还是无法掩藏那份惊慌。
“是你吧。”席慕风淡淡出声,蓝若言猛抬脸,已经面如死灰!刘雅一把挡在蓝若言面前,利声吼了起来:“席慕风,你疯了吗?若言能有什么错,你却想怪她?”
席慕风没有理睬刘雅的话,而是定定地看着蓝若言,蓝若言在这一刻感觉到了他的锐利,几乎要被他盯化,心底的恐惧迅速扩散,充斥着整个身体。
“我……我没有……我只是……”她不安地支吾着,却语不成声,半天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是她,是我说出去的!”刘雅全力护着蓝若言,大声承认,苏雨晴和席慕风同时一愣,完全没想到,身为教授的刘雅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刘雅脸上略带了尴尬,却还是沉气继续道:“若言只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我没办法容忍这样的女人呆在家里,所以,说了出来!我要用舆论的力量,把她赶出去!”
她一脸坚定,马上,目光鄙夷地落在了苏雨晴身上:“苏雨晴,你已经让我恨到无所不用其极了,还要怎么样!我告诉你,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把你赶出去的!”
苏雨晴抿唇不语,面对刘雅,她其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护子心切,可以理解,她这样做了,自己无话可说。
倒是蓝若言,在心底悠悠地吁着气,她没想到刘雅会把所有的事情揽过去。为了发泄对苏雨晴的怒火,更为了让苏雨晴无法立脚,她把事情传了出去,并且省简了一些对她不利的情节。
ISO的人最重视什么,她自然知道,她以为在这样的大场合,传出这样的丑事,席慕风会为了面子而远离苏雨晴,而苏雨晴也会因为羞愧离去。在看到苏雨晴惊颤着跑下楼时,她一度以为自己成功了,没想到,苏雨晴最终还是被席慕风拉了回来。
他们此时十指相扣的样子令她妒火中烧,恨不能喷出熊熊火焰将眼前的人烧化!然而,她恨却无能为力,只能以一贯的软弱形象示人。好在刘雅为她挡了罪,不用将自己丑恶的嘴脸显露人前,至少,还可以将世人眼中的完美形象保留。
正文 第137章 豁出去的席慕风
门里,跑出了负责人,看着神色怪异的几个人,面色微僵,遂道:“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席指挥官,该进去了。”
席慕风不再多话,牵着苏雨晴就往里走,刘雅气得直跺脚,在背后大叫:“席慕风,你要干什么!”
脚步微顿,席慕风微微回转头,露出一副坚毅的下巴,平静地道:“我,会在今晚,当着所有人的面,实话实说!”
“你!”刘雅气得脸色发白,身形一歪,就要倒下。席慕风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蓝若言已经无法顾及刘雅,脸色无底苍白,眼底惊颤不已,唇角咬了又咬。
等到刘雅清醒过来,追进去时,席慕风已经就坐于主席台前,那里,坐了一排ISO重要领导人物,受着众人的睹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她虚弱地站在原地,微胖的身体一点点消散生命力,眼巴巴地盯着席慕风的方向,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蓝若言无助地矗立,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她,在看到她脸上的无奈时,变得越发无措。
苏雨晴安静地站在席慕风的身后,已经接受到来自各处的目光,下面,人头微动,交头接耳,虽然极力隐藏,但还是让她看了出来。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她已能感知,一定是针对她和席慕风的。
她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却因为席慕风受到这种对待而难过。她盖下眼皮,强行将那些变化多端的脸忽视,心里,却一点也不好受。
席慕风的父亲席宇浩也在,他的脸上挂着一贯的威严,与席慕风有几份像,却粗犷许多,坐在那里,就像竖了一座大山。他转头,朝这边看了看,厉色尽显,却什么也没有说。
虽然在席家生活了十年,却并不常见他,他向来很忙,一年难得回几次家。他人虽严厉,但待事接物却十分公正,在ISO内部极有威信。
苏雨晴朝他礼貌地点头,算是打招呼。算起来,席浩宇是她为数不多敬重的人,当年,也因为有他的支持,席慕风才能将她留在身边。
ISO的晚宴并没有过多的繁枝末节,虽然来的都是高层领导,但大家的到来只是为了向受奖者表示尊重和祝贺,并不需要做长篇累牍的发言,在主持人宣布南非总统嘉奖令后,由席浩宇上台献嘉奖词,而后,放映了席慕风在非洲极有代表性的行动中的表现和总统对他的评价。
苏雨晴定定地看着画面,心头涌动着各种情感。他在那么艰苦的环境里依然能保持本色,心头对他的敬佩又深了一层。但她知道,这些英勇行为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危险性,随时都有献出生命的可能性。总统嘉奖令,并不是那么轻易可以得到的。
最后,屏幕上显出了一串数字,算是对他三年非洲生活的一个总结,看着那些数字,台下发出一声声惊叹,连席浩宇的脸上都显露了欣赏。苏雨晴的目光却紧紧盯着其中一行不放,那里,清楚地记录了着他的受伤次数:大伤五次,小伤无数。
ISO成员所谓的大伤,必定是与生死较量的极重伤,而她和席家人,却毫无所知。她无法想象,他在异地他乡与生死博击的时候,有着怎样的无助,而她,偏偏带给了他一段无法原谅的过去。
他那不是在出任务,而是在用生命向她的行为表达无声的抗议!
泪,就这样流了下来,她的手早已在不觉间深深扎在了他的肩头。一只手抚上来,覆盖了她的手,席慕风抬头看她,指捏了捏。他用眼神安慰她,并做了一个唇形,告诉她:“一切都已过去,不必伤怀。”
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席慕风站起来,走向了讲台。他修长挺拔的身姿,从容不迫的步伐,帅气中带着英雄气概的脸庞成为全场最引人注目的风景线,那些曾醉心于他的少女之心再次齐齐跃动。
当然,也有一些投向苏雨晴,刚刚他们亲昵的举动,收在了众人眼里,难免惹人猜测。众所周知,三年前席慕风是带着恨离开她的。杀死ISO的成员,她在ISO大院里早被孤立,可以说名声极臭。
从席浩宇手里接过代表至高荣誉的总统嘉奖令,席慕风接下来要发表他的演讲。
“今天,能领到这个奖,我很高兴。不过,在发表演讲之前,我希望能澄清一件事情……”席慕风开口,威严地俯视着台下,他的气势尽显,仿若已经将世界掌握手中。
“苏雨晴,麻烦你上来。”他呼道。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苏雨晴,站在另一边的蓝若言早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脸色一片苍白,身子僵在当场,绷得紧紧的。苏雨晴没想到席慕风会叫她,也愣在那里,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的目光,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台。
席慕风却已经抬步,走到她面前,伸出了手。
“慕风,你干什么!”刘雅以从来没有过的快速度冲了过来,根本不顾此时的场面,低头皱眉,问,目光盯紧了他的手。
席慕风没有看自己的母亲,却低声对着苏雨晴道:“事情总要有个结果,我们一起上去,才能把事情说清楚。”
“你……”苏雨晴头脑有些懵,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手已经被他握住。他的手极紧,不容她拒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便挣得太过明显,只被动地跟着他上了台。
这个变化惊得台下所有人都微微变了脸色,刘雅更是一个踉跄,差点倒下,席浩宇一脸严肃地看向刘雅,拧眉低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席慕风和苏雨晴已经停在了台上,目光炯炯地看向台下,席慕风再次掀开了唇角:“大家的一些议论我已经听到了,关于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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