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看书看到睡着了?怕是这几天歇息的不大好,人都倦了起来。
她似乎做了个梦,可是又似乎没做梦,想了半晌也想不起来,她干脆就不再多想。
把书卷合上,盖上茶杯,又给雪千重掖了掖被角,沈玉衡摸了摸雪千重的额头,雪千重的体温已经正常了,只是还没醒,沈玉衡估计他得两天才能醒,又怕中间出什么变故,就常常宿在雪千重的房间,反正她看着雪千重从那么小一只长到这么大,几乎是把雪千重当成儿子一般,也不觉得有什么避讳的。
“也不知女戚怎么样了?”自言自语了一句,沈玉衡看外头天已经亮了,便打算去看看女戚怎么样了。
耳房。
女戚半躺在软塌上,身上盖了好几层被子,额头全是汗,她的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桃红,脸上的温度也灼热,沈玉衡伸手一探,顿时烫的缩了回来。
到底还是染了风寒了!
拿帕子把女戚额头上的汗擦下去,沈玉衡又拿冰毛巾覆在女戚额头,然后一点一点的用灵气给女戚把身上灼热的温度往下去。
女戚发烧烧的脑子都昏昏沉沉的,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一般,眉头都紧紧的皱在一起,双手无意识的乱抓,几乎要把被子都给踢开一样。
“伯符,我没有私通啊!”
“你相信我!”
“我的孩子……”
“嫂子,你怎么能!”
“呜呜呜呜,为什么没人信我……”
女戚已经开始呓语,她的嘴唇因为干裂而流血,额头边上的头发因为汗水而黏在脸上,明明是一张美丽的面容,却变的如此狼狈。
伯符的心可真狠!沈玉衡恨的咬牙切齿,却没办法去教训伯符一顿,只能焦急的看着女戚,不断的用灵气在女戚身体表面游走,希望让女戚身上的温度降下来。
这世间要是多了个因为风寒而死的修士,传出去估计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女戚一病病的厉害,沈玉衡只是个丹师,不是个医师,也只能束手无策的守着,勉强用灵丹吊着,让女戚这幅几乎要崩溃的身子还能维持下去。
可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灵丹迟早有一天会耗尽,那时要是女戚还不能好起来,怕是女戚就要成为修真界第一个死了的不死民了!
沈玉衡整整守了女戚三天,女戚却也没见好,只是伯符却又闹了起来,差点叫沈玉衡一剑斩了,才乖乖消停下去,不敢再闹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女薎来访(第三更)
木门突然被踹开,呼啸的风雪就这么灌了进来,让沈玉衡都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诧异的回头看着踹门而入的人。
她逆着光,背景是呼啸不停歇的风雪,黑发飞扬,一身珍珠似乎和雪成了一样的颜色。
昆仑三姝宫,女薎。
“你让开。”眉毛一挑,女薎一把就把沈玉衡掀到一边,两手搭在女戚手腕上,五指飞快地动起来。
沈玉衡一个踉跄,身子扶住桌子角才站稳,胸口都被女薎这大的过分的力气搅的生疼,让她半天才缓过来。
【女薎?这不是神农族的老祖宗么?】桃阴惊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神农族的始祖?神农族的始祖不是神农氏吗?】沈玉衡不解的问道。后世八族里面,神农族药家的医术卓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对于神农族的始祖神农氏,更是修真界里头的一个传说,是能比拟丹祖的存在。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神农氏本来只是一个穷小子,在山里被蛇咬了之后被路过的女薎救下,他的医术都是女薎一手调/教出来的,女薎怎么说也是他师傅,当然就是神农族的老祖宗了!】桃阴说着,沈玉衡已经几乎能想象出她摇头晃脑,一脸得意的样子了。
【原来如此。】沈玉衡若有所思的摩擦着自己的下巴。
女祭勘破情劫飞升,女戚为情所困,三人之中,似乎只有女薎没有情劫,是还没遇见,还是已经历过了?若是已经历过情劫,也不对,女薎如今的修为飞升绰绰有余,已经历过情劫怎么还会留在人世?
【她没飞升是因为手上杀孽太多,况且她也没情劫能历,不过她可是成了神农氏一辈子也没过去的情劫啊!】桃阴又是叹,又是惋惜,唏嘘着把女薎和神农氏的故事说给沈玉衡听。
女薎亦正亦邪,喜怒无常,当初救下神农氏纯属一时兴起,后来带着神农氏走南闯北更是只是闲不下来,身边又需要个照顾她起居的人罢了,女薎性子清冷,对神农氏一点情分也没有,可是神农氏却逐渐的对女薎情根深种,后来女薎回三姝宫,和神农氏断了往来,神农氏也好似忘了女薎一样,娶了新妻,尝百草,著《药典》。
沈玉衡听的直唏嘘,忍不住追问。
【那后来呢?】
难道最后真就是陌路天涯的结局了?
【后来,你要听原本的后来还是以后的后来?】
【原本的后来和以后的后来?】沈玉衡迷惑的重复了一遍。
【原本的后来,就是女薎销声匿迹,神农氏为了寻找女薎的踪迹,也渐渐没了音讯,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飞升了,不过我看还是死了的可能性大一点。】
【那以后的后来呢?】
【我也不知道啊,没有发生的事,我哪里知道?】桃阴似乎很惊讶沈玉衡提的问题。
沈玉衡忍不住笑了一声,是啊,还没发生的事情,桃阴怎么会知道呢?如今过去多了她这个变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改变呢……
【那神农氏的道侣呢?】沈玉衡又问了一句。
三个人的是非里,最无辜的怕是就是神农氏的道侣了,自己的道侣心有所属,而且对心上人念念不忘,最后还循着心上人的踪迹追去……她会怎么想?
【你说药璆(同求音)?她可是后世整个神农族里供奉的女神,神农族的药姓也是继承了她的姓,没有药璆,神农族也不会传承到后世。】
药璆,药璆,沈玉衡念了两遍,只觉得这名字实在太美,璆,美玉也,只看见这个字,沈玉衡就已经在想象她是何等风姿绝代的女子了!
能担得起璆字的女子,定然是顶天立地,能运筹帷幄,也能一杆银枪挑破世间不平,更能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把垂死之人的命从阎罗手里抢回来!沈玉衡一念起这个名字,眼前就浮现起各种女子的形象,她想见到她,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模样!
【你不用急,过几日、我估摸着你就得去药家了。】桃阴突然笑了一阵,对着沈玉衡说道。
【你知道些什么?】沈玉衡发现桃阴知道的似乎太多了,不由得更加好奇起来,虽然桃阴是女儿国的人,不死不灭,可是怎么这世间的事好像没她不知道的一般呢?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桃阴诡秘的一笑,单方面的切断了联系,不再和沈玉衡说话了。
沈玉衡敛了神识,便看见女薎还在女戚床前诊断着,她担心女戚,便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女薎给女戚诊断了好一会,足足有半个时辰过去,她才停了下来,好似才发现沈玉衡一般,瞪着眼睛瞅着沈玉衡,似乎在诧异她怎么还在。
“你怎么还在这里?”女薎声音清脆,一双眼睛瞪的溜圆,像她衣衫上缝着的黑珍珠似的。
“女戚她如何了?”沈玉衡没回答,只是身子往前探了探,微有好奇的问道,桃阴说女薎的医术从蛮荒伊始到后世,没有能够匹敌的,她倒是很想见识见识。
“寒气入体,只是染了个风寒,可是加上身体底子都被她败的差不多了,自然严重,不过有我出手,就没有救不回来的命!”女薎眉毛一扬,满脸都是自豪的神色。
沈玉衡瞄了一眼,只见女戚脸上的潮红已经退去,呼吸平稳,周身的灵气流动平和安宁,如果她探进灵气去看,就会发现女戚体内的陈年暗伤都被医好,如同换了个身子一样。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微微一笑,沈玉衡拱手告辞。
她出门先是去伯符的房间看了一眼,伯符瞧见她进来,顿时缩了缩脖子,好像要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一样,见伯符没再闹,沈玉衡让那几个姑娘给伯符喂了饭,又转身出了门。
雪千重还在昏迷,身上的温度冰凉冰凉的,如果不是沈玉衡知道他一向如此,怕是都要以为他是个死人了。
握着雪千重的手,沈玉衡叹了口气,如今女戚的事还没有解决,女戚油盐不进,叫她如何是好?而且桃阴似乎有什么瞒着她,值得她去药家的事,是求医,还是药璆也陷入了情劫?
手心里的手指似乎动了动,沈玉衡一喜,顿时惊喜的看着雪千重睁开了眼,只是雪千重睁眼那一瞬间,沈玉衡却忍不住退了一步,不可思议的看着雪千重。
第一百七十七章:雪千重?不死民!(第四更)
四个瞳孔把他的一双眼睛都盈满,他抬着手,嘴角带笑,四个瞳孔里硬是映出四种不同的情绪。
爱,恨,嗔,痴。
“阿衡。”他的声音软软的,两手朝着她大张着,似乎在索取一个拥抱。
沈玉衡被他的四个瞳孔看的毛骨悚然,禁不住提着剑,警惕的看着他。
“你是谁!”
“我是雪千重啊。”雪千重扁了扁嘴,委屈的搅着手指,四个瞳孔顿时被水光浸染,只是他四个瞳孔里的情绪却一点没变,显得他更加诡异起来。
雪千重?雪千重怎么会是这个模样!她可是看着雪千重长大的,雪千重脸上的肌肉不大好使,想露出这样的笑容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雪千重说话磕磕绊绊,怎么可能这么利索的和她说话?
“妖魔鬼怪!你如果不从阿重的身子里出去,莫怪我不客气!”沈玉衡目光一凛,长剑指着雪千重,她手上的肌肉都绷了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把雪千重撕成碎片一样。
雪千重更加委屈,扁着嘴几乎要哭出来,他明明就是雪千重啊,阿衡为什么不信呢?
“阿衡~”他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眼泪啪嗒啪嗒的就落了下来,瞪着四个瞳孔的眼睛,目光盈盈的看着她。
“你到底是谁!”沈玉衡顿时忍受不了了,长剑一挑已经朝着雪千重冲了过去,把雪千重死死的制住。
雪千重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而后竟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把雪千重的身子放平,沈玉衡摸了摸额头,上头一层冷汗,汗水粘在她的手心,黏糊糊的一片。
刚刚真是太危险了,若是那东西反抗起来,她能打得过他吗?更何况他占的是雪千重的身子,哪怕她打得过,怕是也会投鼠忌器!
雪千重到底怎么了?是那东西要夺舍,还是其他的事情?
沈玉衡稳下心神,放出自己的一抹神识,往雪千重的识海探去。
一般人的识海不会让人轻易靠近,可是她和雪千重关系密切,雪千重潜意识里,是对她开放着识海的,所以她的神识探进去是轻而易举。
雪千重的识海是白茫茫的一片,与其说是白,不如说是空荡荡的,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只剩下一片白茫茫。
雪千重的神识也是白色的一团,皮肤白的几乎透明,五官都是白的,瞳孔也是白的,嘴唇也是白的,整个人身上就只剩下白色一色,让人瞧了不由得觉得渗人。
他的神识发现了沈玉衡的神识,似乎显露出欢悦的情绪,拧过头盯着沈玉衡。一动也不动。
见雪千重识海里没出现什么夺舍的事情,沈玉衡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是随之,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那是因为什么呢?
雪千重就这么盯着沈玉衡盯了许久,直到盯的他自己都打起瞌睡,才打了个哈欠,然后又目不转睛的盯着沈玉衡瞧。
沈玉衡在他的识海里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不由得悻悻的退了出去。
恰逢此时,雪千重也再次醒了过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沈玉衡。
他的眼睛里只有两个瞳孔,而不是刚刚四个瞳孔的诡异模样。
他的眼睛里也没有多余的情绪,一双琉璃似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整个人都呆呆的。
没有眼泪,没有张开的手臂,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沈玉衡的一个梦境,一场幻觉一样。
“你没事吧?”把雪千重的衣服拢好,沈玉衡担忧的看着他。
雪千重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过了片刻,他的嘴角突然扯了扯,带的脸上的表情都狰狞起来。
“没—事—吧。”
他说的很慢,好像只是在重复沈玉衡的话一样,可是沈玉衡知道,他在回答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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