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中注定的徒弟出现了,可我如今却是不适合去寻她。”
沈玉衡是仙,自然不能够随意在世间行走,她身上的功德太过浓厚,不管是到哪里,都会不自觉的影响那里,她可不想自己就是走一圈把这个九州一半人的命运都给改变了。
沈斯幽当然也知道沈玉衡说自己不适合去寻她是为什么。
若想成仙,需要的却是有足够的功德,按理来说,沈斯幽的功德是应该足够支撑他成仙的,可是功德这种东西也会被消耗掉,沈斯幽早年能够安安稳稳的活下来,靠的可就是透支了功德,他救九州那些功德功过相抵,如今想要成仙倒是不太可能了。
而沈玉衡可不一样,她身上的功德深厚的不像话,成仙自然不在话下,甚至在如今,若是沈玉衡不刻意压制住自己的话,只要她所过之地,便会出现祥瑞之兆,最起码三年之内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娘亲的,徒弟?”
沈斯幽眨巴着眼睛,心里反射性的对于那个沈玉衡的徒弟有几分不喜起来。
他的占有欲虽然没到极其浓厚的地步,如今想到也许会有一个人和他来分沈玉衡的注意力,心里还是忍不住有几分不悦的。
当然,沈玉衡之前也有徒弟,青云学院的前任院长何青凤不就是沈玉衡的徒弟吗?
只是何青凤已经成长到不需要沈玉衡一直关照着,自然不会让沈斯幽觉得膈应,只是如今沈玉衡说的这个徒弟可不一样。
若是沈玉衡真的收了她的话,自然是要放在自己膝下教养的。
“自然是徒弟,斯幽你可愿替我将她寻来?”
沈玉衡伸手摸了摸沈斯幽的头顶,眼中一片明亮的笑意。
虽然心里对于那个什么徒弟一点都不喜欢,只是沈斯幽还是点了点头。
对于沈玉衡的任何请求,他都是不会拒绝的。
啧,那可不仅仅是我的徒弟啊,斯幽你的红鸾星都要开始跳舞了。
沈玉衡笑着看着沈斯幽,心中忍不住感慨万千。
如今她万事不愁,只是自家儿子身边却不见个姑娘,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忍不住跟着操心的,如今看见沈斯幽的红鸾星动了,自然是忍不住推一把。
若是沈斯幽身边能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沈玉衡倒是也是乐见其成。
而且那姑娘合该是她的徒弟,这却是命,怎么都改变不了的。
“娘亲都不好奇我带了什么吗?”
沈斯幽眨着眼睛看着她,本就俊俏的青年如今做出这样的动作愈发的显的风华绝代起来,就连沈玉衡都忍不住晃了晃神。
被自家儿子的容光摄住这种事,她却不是第一次了。
毕竟这是自家儿子,她可不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就像情人眼里出西施一般。
“莫非是那新出土的玉如意?”
沈玉衡挑了挑眉,前几日就在传宝物出世,说是个玉如意,她估摸着若是沈斯幽,多半会把那玉如意给弄来。
“娘亲一猜就猜对了,一点挑战都没有啦。”
沈斯幽扁了扁嘴,把乾坤袋里头的玉如意给拿了出来,然后笑嘻嘻的看着沈玉衡。
“你啊……”
沈玉衡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眸中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女子满是笑意的声音飘出好远,那洒了满地的金光让房间之中的景象愈发显得祥和起来,母慈子孝,或许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景象了。
而遥远的北方,已经败落多年的家族之中,那受尽欺凌的少女忽然之间睁开了眼,挣扎着在泥潭之中起身。
精光闪过,而后归于沉寂,那双墨色的眼瞳之中,只剩下一片淡然。
一段新的传奇,即将开始。
番外·知君仙骨无寒暑(上)
我是个公主。
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我会是一个公主。
可也不仅仅只是个公主。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也以为我会和这世间所有的公主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然后在适当的年纪嫁给一个适当的人。
或许是远嫁蛮荒去和亲,或许是成为父皇拉拢臣子的工具。
可我和所有的公主都不一样。
在其他公主能够无忧无虑的成长的时候,我却只能够缩在那破败的宫墙之后,看着头顶四方的天空。
我是个被遗忘的公主,也不对,或许正是因为我被记住了,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我听老嬷嬷说,我出生那天,宫里来了个老和尚。
据说那老和尚是个得道高人,早就能够堪破天机。
可我觉得他多半就是个满嘴胡话的骗子罢了。
毕竟若是真的得道高人,怎会说我一个公主有什么紫微星的命格?
怎会说我一个公主是注定的帝命?
怕是活了太久,连脑子都不清明了吧。
可是父皇信了。
父皇信了,那就比一切都重要。
所以说,老和尚真是害人不浅啊!
老和尚动动嘴,我这么个小公主就过的连女官都不如了!
只是我心里却也清楚,我注定和所有的公主都不一样的。
我没有学过女诫,亦然没有念过什么女德,我只在那些皇子接受教导的时候,偷偷的在屋檐下听着老太傅断断续续的声音。
若是让我去学,我保管比他们学的好多了!
可是没人会让我去学啊。
一直到我碰见了我的幼弟。
老嬷嬷说,那是我嫡亲嫡亲的弟弟,我们是同一个母亲,同一个父亲。
可是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呢。
小小的团子穿着锦衣华服,身后还有一大群的宫女奴仆,和我这个无人问津的公主完全不一样。
真羡慕他啊。
可也只能是羡慕了。
从我见到他之后,他便成了我这里的常客。
我看着他从一个小团子渐渐的长成小少年,可是那个摇头晃脑的给我念治国的经纶的幼弟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终归是生分了。
他会是未来的君王,而我这个被批了有紫微星命格的公主会是他前进路上最大的阻碍。
或许也不仅仅是阻碍呢。
“你为何是个公主呢?”
我记得那天的夜里,他在火光之前,圆圆的眼睛看着我,好像还是那个小小的少年一般。
“抱歉……我必须这样做。”
我轻声对着他道歉,然后无所畏惧的从城墙之上跃下。
若我是个男子,怕是生下来就是万人拥戴。
毕竟父皇年纪大了,当他老矣那天,我恰好可以接班。
可我偏偏是个公主。
父皇不会容许一个女人走上那个至高的王位的。
这个时代也不允许。
可是时代允不允许又怎么样呢?
这早就是个礼崩乐坏的时候了,如今的秦国民不聊生,如今的秦国早就不再是那个最强大的国家。
秦国已经穷途末路了,只要有人肯救他们,谁管那个人是男是女呢?
我小时候笑老和尚是糊涂了,长大了却才知晓,他不是糊涂了,他只是早就看透了秦国。
也看透了我。
我终于离开了困顿我十余年的宫闱,在宫中的时光仿佛还是昨日,可是我却晓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最起码,秦暮朝再也不是那个冷宫里面的公主了。
可我还会回去的。
却再也不会是公主秦暮朝。
若要归去,不然是黄袍加身,还这秦国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不然便是枯骨一捧,逢年过节坟头连一杯清酒都欠奉。
我离开皇宫的第七天,父皇崩了。
他早就支撑不了多久了。
一个老迈的皇死了还是活着没人会去关注,人们更关注的,是那个新继位的,年轻的君王。
他还年轻,亦然还没有糊涂。
可我知道,我要完了。
他读了那么多治国的经纶,难道会就着饭吃了吗?
他不会放过我。
他本来就不会放过我的,紫微命格,哪个帝王会放任这样的一个人流落在外?
若我是帝王,也是不会放过这样的人的。
须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可是不管他会不会放过我,我却必须让自己活下来。
我无比的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不够心狠手辣,虽然仁慈,然而却魄力不足。
若在太平盛世,他若为臣,必是治世之能臣,他若为君,必是永垂史册之明君。
可如今这世道,要乱了。
不够果决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所以我逃了,逃的干脆利落,甚至连我早就做好的计划都未曾用上几个。
他虽然在追杀我,然而却终究不够心狠。
就像在宫里的那么多年,他虽渐渐和我生分,却未曾对我动过杀心,甚至还亲自教我治国的经纶。
弟弟啊弟弟,你可知道,你亲手给自己养成了一个对手吗?
一个注定要把你踏在脚下的对手。
我仍旧在逃亡。
他虽然抓不到我,可却也有法子让我过的不好。
而我遇见了一个人。
一个我见到他第一眼,便知道这个人足够改变我的一生的人。
男人身背长剑,生了一双桃花眼端的是勾人无比,那副模样让我见了便心里欢喜。
桃花眼男人长的好看,可是我却更在意,这个男人谈吐的不凡。
他不是秦国人,也不是朝廷的人。
所以我决定,把他扒拉到我的碗里。
毕竟想要回到皇宫,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的话,光靠我自己可是不行的啊。
朝廷的旧臣能用的本来就少,我自然需要建立起自己的班底。
这个男人,显然是我绝对不会放过的人。
反正后来我是没有想到我就这么把自己给搭了进去的,谁知道这男人段数这么高,不单单勾了我的魂,最后把我的心都给顺走了?
或许不是他的段数高,只是我心甘情愿的就陷下去了罢了。
毕竟那简简单单的一个情字,就连神仙都没办法参透,我不过是个凡人罢了,哪里能够摆脱情丝的束缚呢?
倒不如能快活一天便快活一天,也不枉来这人间走一遭了。
男人自称叫楚天璇,朝秦暮楚的楚,北斗天璇星的天璇。
真是个好名字,我对自己说。
第一千零九十章:回首已是百年心
身为整个修真界像是吉祥物一样的人物,沈玉衡本来不应该乱跑的。
种种花逗逗鸟,没事溜溜猫,顺带带几个徒弟,这应该就是她余生的模样。
可是沈玉衡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安分的人。
昔年她以为自己心心念念的都是安宁的生活,然而那么多年的颠簸沉浮却已经让她渐渐的改变。
就像那个连杀死自己的同胞都会不忍的姑娘也变成了手下无数亡魂的半神一般。
“母亲,你这又是闹什么啊?”
已经当了许多年的族长的沈斯幽看见那个一身素衣,完全看不出是这世间唯一一个仙的女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明明已经近千岁了,看着却还是像个妙龄少女一般,若非是她通身的气质已然不是十几岁的模样,怕是任谁都要以为,这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出去走走啊,终日闷在沈界,我觉得我身上都要生虫子了。”
沈玉衡嫌弃的抖了抖自己的胳膊。
人说老小孩老小孩,沈玉衡活了这么多年,结果却是越活越活去了,如今早就看不出曾经那个成熟稳重的沈家族长的模样。
反倒是像个机灵古怪的少女一般。
“母亲……”
沈斯幽幽幽的看着她。
“你还知道你已经好几百岁了吗?”
沈斯幽怨啊,他虽然当沈家族长当的挺好的,然而不代表他就想要天天加班加班加班啊!
沈家的事……简直是多到爆炸!
虽然说之前沈玉衡都是跟着摸鱼来着,但是摸鱼也行啊,沈玉衡要是跑了,他真就得大事小事自己办了!
“霏霏家那几个也能拿出来用了吧?我记得沈家年青一代里面不少好苗子呢。”
沈玉衡笑,她是老祖宗,反正整个沈家没人敢让她多干活,但是其他人,嘿嘿嘿。
她好像学坏了呢。
沈玉衡心情愉悦的坑了一把自家的后生之后,更愉快的背着小包袱就跑了。
后生什么的,还是要磨炼嘛。
远方的斜阳渐渐将整片地平线都染红,看着十几岁的姑娘骑着小毛驴,晃晃悠悠的从那地平线的远方出现。
就连姑娘的身影都染红了。
只是这姑娘看着十几岁的模样,却已经做了妇人的发髻,看模样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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