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动了。
“咳,玉萝姐姐,我想咱们还是不要下去的好。”沈玉衡咳了两声,戳了戳沈玉萝的胳膊。
“怕什么?我看过了,家里如今的守卫松懈的紧,肯定不会有人……呃……”
后颈忽然被拎了起来,沈玉萝的话顿时断在了一半,整个人都僵住了。
“父亲。”沈玉衡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她的对面,男人单手拎起了沈玉萝的衣领,面上虽然带笑,但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几分渗人。
“衡儿去习文吧。”男人对着沈玉衡点了点头,沈玉衡忙不迭的应下。
“玉萝你和我走。”放下沈玉萝,沈宁远略微严厉的说了一声,转身就走。
沈玉萝缩了缩脖子,扁了扁嘴,不情不愿的跟着沈宁远走了,临走之前,她还很是幽怨的看了一眼沈玉衡。
沈玉衡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默默地给自己研了墨,然后又铺开了一张宣纸,开始准备习文。
眼前的景象忽然变了,毫无理由的景象变幻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沈玉萝的身影不见了,沈宁远的身影也不见了,沈玉衡的眼前只剩下涌动的人头,大片大片的人影。
那是沈家最辉煌的时候,整个修真界都以能够来到沈界为荣。
第三百九十三章:繁华一梦终成墟
她被沈夫人牵着,穿着一身锦衣华服,整个人打扮的华贵无比。
高台之下,是来来往往的修士,他们个个都披云裳,踩仙履,每一个都带着几分袅袅的仙气,好像从九天而来一般。
这就是修士吗?沈玉衡个子矮,只能费力的扬着头,才能看清那些修士的模样。
“沈小姐生的真好。”白衣的修士笑眯眯的抱起了沈玉衡。
他是青城族的族长,青城族身为八族之一,和沈家的关系一向不算太差,如今赶上沈宁远千岁寿辰,自然也不会缺席。
在修真界之中,沈家一向是一个神秘的存在,许多人只知道沈家的威名而不知这个沈家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而那一年沈宁远的千岁寿辰,才揭开了神秘的沈家之外的那一层面纱。
自成一界,丹术出众,随便在沈界之中拿出点东西,都能在修真界之中掀起一阵风雨。
“木族长谬赞了,这孩子皮着呢。”沈夫人笑吟吟的应了一句,只是她那始终弯着的嘴角却不难看出她心里的愉悦。
沈夫人姓玉,出身幽州玉家,闺名玲珑,道号凌波,当初她也是整个修真界之中出了名的美人,追求她的人不计其数,这个青城族长也算一个。
不过最后还是叫沈玉衡的父亲抱得了美人归。
如今许多年过去,当年那些旖旎的心思都散了,再次相见也只剩下坦荡的一笑。
“她和正则兄长的真像,以后一定也会是像正则兄那样顶天立地的大修士。”青城族长笑着又夸起了沈玉衡。
沈玉衡的长相更加像沈宁远,尤其是那双眼睛和沈宁远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我身上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便把这东西给小侄女当见面礼,不过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凌波你可莫要推辞!”青城族长笑道,然后顺手一捉,洁白的云朵就被他箍在了掌心,然后只见他的十指翻飞,不过片刻那云朵就被他幻成了一个小姑娘的模样。
沈玉衡虽然出身修士世家,可是她如今年纪还小,沈界之中的人又很少弄这些小玩意,她不由得被青城族长这一手给惊住了。
见小姑娘眼里虽然已经露出了几分震惊的神色,却还是努力绷着小脸保持着一副沉稳的模样,青城族长心里不禁暗暗的点了点头。
如今沈玉衡才几岁?可是她却已经带了几分少族长的模样,真不愧是沈宁远的女儿!
“来,拿着。”青城族长把那东西塞到了沈玉衡的怀里,沈玉衡脆生生的道了一声谢。
沈宁远这一个寿辰,几乎请来了半个修真界的大能。
二宗四门八族的掌门都来了,就连那个一向神秘的慈心派都派了人来,更不要说百家之中那些大族了,再有一些一流末等的家族更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往沈界里头钻。
宫阁巍峨,层楼高起,在层层叠叠的青松翠竹掩盖之下,隐约可见那九曲十八弯的石桥。澄澈透明的湖水缓缓流动,花纹各异的漂亮鱼儿在水里嬉戏,那水中卧着的金莲竟然是修真界之中最为罕见的九转金莲!
美貌的侍女穿行其中,层层叠叠的白色裙摆凝成一朵朵祥云,入耳尽是仙乐飘飘,入目尽是云雾缭绕,所有踏入沈界的人,都恍惚以为自己进了仙界了!
用辉煌来形容如今的沈家已经不够,这个世界上甚至没有一个词汇能够完整的描述出沈家的模样。
一圈一圈的水纹忽然在空中荡漾开来,金属质地的靴子猛然踏在九转金莲之上,那原本盛开的莲花顿时零落成泥。
鲜血的颜色在水里一点一点的晕染开来,那个姑娘甚至都来不及呼救,就已经彻底失去了生的气息。
“交出溯世书,不然今日——”
“就是你沈家覆灭之时!”
雌雄莫辨的声音带着冷酷的意味,那声音在整个沈界之中回荡着,像是夺命催魂的地狱之音。
眨眼之间,那些繁华盛世都被鲜血浸染,沈玉衡躲在胡姑姑的身后,瑟瑟发抖。
胡姑姑名叫胡媚,她本是沈宁远的发小,有一个自幼订亲的未婚夫,可是后来却遭人陷害,未婚夫身死,她也和沈宁远有了露水姻缘。
也是那一次之后,便有了沈摇光。
不过胡媚和沈宁远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所以虽然有了孩子,两个人却也不怎么来往。
“阿衡,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着!”所有关于胡姑姑的记忆,最后只剩下那一个瞬间炸裂开来的身影。
胡媚的修为不高,为了保护沈玉衡,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自爆!
沈玉衡狼狈的抹了抹眼泪,紧紧抱住了怀里的沈摇光。
沈摇光是胡媚的孩子。
越过满是鲜血的小路,她跌跌撞撞的朝着母亲的院子跑去,然而母亲的院子里,是更大的血腥味。
“娘亲!”看见一身中衣,黑发散乱,满脸都是冷汗的玉玲珑,沈玉衡禁不住高呼了一声。
“阿衡……跑,不要回头,一定不要回头!”
沈玉衡只觉得身子一个踉跄,已经被玉玲珑推出去好远,而玉玲珑却不顾自己刚刚生产过的身子,执起自己的武器就已经冲出了自己的院子,冲向了那魔族最多的战场之上。
她的怀里又被塞了一个孩子,小家伙还是皱皱巴巴的,眼睛都没睁开,她是她的亲妹妹。
“少族长,快跑!”身子猛然被扑倒,温热的鲜血瞬间流了沈玉衡一身,那魔族的利刃穿破家仆的身体,擦着沈玉衡的手臂而过。
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沈界。
家仆护着她,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魔族,她的怀里抱着两个孩子,脸上的鲜血和眼泪交错在一起,她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
身后不断的传来身体倒地的声音,还有那热血涌动的声音。
家仆一个个的倒下去,一个一个的成为她逃生之路上的盾。
“少族长,你一定要活着,只有你活着,沈家才不会真正的覆灭!”最后一个家仆倒在了她的面前。
一定要活下去!
沈玉衡抱紧了怀里的两个奶娃娃,抽了抽鼻子。
整个沈家都在为了让她能够活下来而努力,她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下去?
身边的景象早就轮换了不知道多少次,在一次又一次的逃亡之中,沈玉衡飞快的成长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为爱痴狂
沈玉衡的眼皮动了动,从那冗长的过分的梦境之中挣脱了出来。
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的肌肉都忍不住收缩起来,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臂,没有如同自己想象的那般摆脱那冰凉的触感,反而是带的铁链哗啦哗啦的响了半天,垂下来的铁链因为晃动而打在她的身上,让她的胸腹都一阵一阵的发疼。
她的手腕被银环束缚着,银环刚刚好能够让她的手无法抽出来,银环上头还连着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被固定在沈玉衡身后的墙壁上,中间垂下了好大的一截。
她的脚上同样被银环束缚着,束缚她的银环和九转银环一上一下并排,好像是她的脚上多了个镯子一般。
在她的对面,妄魇伏在桌子上,在那单薄的衣衫之下,已经能看见他脊柱骨弯曲的弧度,他的黑发几乎和那黑袍子融为一体,也许是听到了哗啦哗啦的响声,他的身体动了动,然后缓缓地坐了起来。
“你醒了。”他站起了身,嘴角带着一抹笑容,那一向苍白的脸上似乎也多了几分红润。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正好对上沈玉衡的目光,不知为何,看见他那双眼睛,沈玉衡莫名觉得心里一阵发寒,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的目光太过奇怪了。
那种带着压抑不住的疯狂的目光让沈玉衡浑身都竖起了鸡皮疙瘩。
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毒蛇吐着信子朝着她一点一点的靠近,而她,无从躲避。
他的手指缓缓的抚上了沈玉衡的脸颊,沈玉衡不自觉的偏过头,想要躲过这让她觉得倍感恶心的触碰,然而狭小的空间让沈玉衡避无可避,哪怕她的脖子已经要扭断了,却仍旧无法从他的手下挣脱出来。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梁,最后轻轻的按在了她的嘴唇上。
血液一点一点的顺着沈玉衡的嘴角流了下来,她死死咬着妄魇的手指,口腔里头已经是慢慢的血腥味,可是她的牙关却越来越紧,似乎要把妄魇的手指都咬下来一般。
妄魇似乎感觉不到痛一样,只是认真的看着她,那压抑不住的疯狂在他的眼底渐渐蔓延。
我已经……等不及了啊。
我等了太多太多的年头,享受了太多太多的孤独,如今我已经无法再等,也无法再在孤独里生存。
得到她,想要得到她。
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都在怂恿着他把眼前的人揽入怀中。
也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
淡淡的血腥味已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可是沈玉衡还是不肯松开自己的嘴,妄魇也不挣扎,就那么用那双带着疯狂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他的嘴角甚至扯出了一个笑容。
苍白,却带着难以名状的疯狂,那种疯狂像是烈火,几乎要把一切都灼烧殆尽。
牙关猛然收紧,沈玉衡的上下牙猛然磕在一起,妄魇的身子轻轻的颤了一下,那手指的断口处还挂着几丝碎肉。
她把他的手指给咬断了?!
呸呸两口把妄魇的断指给吐了出来,那截手指在地上滚出去好远,在那白色的地板上带出一路的血迹。
“我喜欢你啊。”他只剩半截的手指按在了她的衣衫上,瞬间在她的衣衫上点出一朵一朵的红梅。
妖艳的绽放着。
“我会杀了你!”她的双目都是红的,声音带着几分愤恨。
然而妄魇却丝毫没有停下动作的意思,手指灵活的一勾,沈玉衡的衣襟就已经开了一半,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他的手指所过之处,皆会留下一片暗红色的血迹,在那白皙的肌肤之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一种被羞辱的愤怒几乎把沈玉衡整个人都灼烧殆尽,然而她悲哀的发现,在这时,她根本连反抗都做不到!
难道真的就要这样认命吗?
不!怎么可能,她的命运从来都不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中的,如果连她自己都认命了,哪怕有神仙来也救不了她了!
疯狂的运转着功法,沈玉衡只觉得自己那被封住的经脉几乎要爆裂开来,她臂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一张俏脸因为经脉的刺痛已经狰狞起来,比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还要恐怖。
那皮肤之下跳动的经脉几乎要冲破皮肤的桎梏,每一处经脉的跳动都会给沈玉衡带来一种极致的痛苦。
整个脑子已经混沌,她甚至已经无力去想自己这样疯狂的运转功法是为了什么,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
疼。
运转功法好像成了一种本能一般,那不断运转的功法化作一根根的金针,狠狠的刺进她的经脉……
她的身上开始缓缓地绽放出来一阵金光。
就像是在漫漫长夜之后的第一缕曙光一般,那么耀眼。
妄魇的手还贴在她的肌肤之上,一股焦糊味从他和沈玉衡肌肤相触的地方传来,可是他却变本加厉,伸开了双臂狠狠地把沈玉衡揽进了自己的怀中,顷刻之间,焦糊味源源不断的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