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然又活了!”
再次提剑刺上去,沈玉衡看着宁锦的身体倒下,拿剑把宁锦的身体都刺的全是血窟窿,她方才罢休。
然而不待她收剑,宁锦的身影再次在血色下出现。
沈玉衡的身体都僵在原地,精神险些崩溃。
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无止境的重生……
颤抖着再一次重复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动作,沈玉衡死死握紧手中的长剑,因为握的用力而泛着青色的手上骨节分明,上面还染着血迹,有的凝固了,有的还温热。
宁锦的身影再次顽固的出现。
沈玉衡忍住自己上去刺上几剑的冲动,坐在被血液染红了的草地上,长剑扔在一边,满脸随意的模样。
她不傻,在这么多次的重复之后,哪怕在心魔影响下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明显就是她筑基要过的心魔劫,宁锦的怨气只是一个顺带而已,说到底她还是背了因果,宁锦还是成了她的心魔。
很多人在渡心魔劫的时候都能意识到自己在渡心魔劫,可渡过去的人就很少了。
譬如只要晓得一点引气入体之法的都能成个练气修士,但是练气修士里能筑基的不足十分之一,为什么?自然是折损在心魔劫了。
过了就拿到了晋级的通行证,过不了就是身死道消。
也不理会宁锦在那边又是嘲讽又是狞笑,沈玉衡开始分析宁锦成了自己心魔的原因。
当然,她还得分出极大一部分的精力来抵抗把*放大到极致的心魔。
为什么宁锦会成为她的心魔?
很简单,因为宁锦的重生。
在沈玉衡眼里,已死之人要不然是成了鬼修,要不然是直接身死道消了,从来都没有重生这个选项,可是宁锦出现就自然不同了。
今天重生的是宁锦,那么会不会明天重生的就是魔族?
假设有魔族重生,那他会不会知道溯世书在哪?
因为重生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让宁锦成了沈玉衡心里的一个结。
宁锦依然站在沈玉衡不远处,保持着嘲讽的表情,嘴里不依不饶的叫嚣着,似乎唯有沈玉衡过去把她刺死才能安静下来一般。
再次提剑把宁锦刺成飞灰,沈玉衡身子一震,浑身僵硬的看着自己的胸口鼓起个包。
先是一截尖角探了出来,然后小兽的四蹄探了出来,重量坠的沈玉衡衣服都松散开来,那小兽动了两下,然后一个重心不稳就从沈玉衡的怀里掉了出去,躺在地上半天也没能翻过身来。
隗知四蹄蹬空,奈何后背用不上劲,在地上翻了好半天,才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用一只前蹄抬着自己的尖角,用另一只前蹄跟沈玉衡打招呼。
“嗨,我是隗知,诶诶诶,你别戳我,我真的是隗知兽!疼,别戳我啊!”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隗知泪眼汪汪的躲在草团子后面,不满的看着沈玉衡。
“你是隗知兽?”沈玉衡抓住隗知的尖角,歪了歪头问道。
“痛,痛,我当然是隗知兽!”隗知两只前蹄按着自己尖角的底部,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
《九州志》言,有兽隗知,其状如羊,头生尖角,折之死,能辨善恶,去心魔。
从外形来看,这小家伙确实是隗知无误。
“你能去心魔?”
“不能,不能!”隗知惊恐的退后了几步,四蹄都绊在一起,把自己绊的摔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
不能让人知道它能去心魔!
“你紧张什么?”放开隗知的尖角,沈玉衡笑了一声,随手把复活的宁锦戳死。
哪怕是真的能去心魔也与她无关了,她的心魔,她自己能破!
摧毁这重生的办法……
唯有使自己变强!
若你强大到无所畏惧,怎么还会怕他们重生!
本就不够凝实的幻境瞬间支离破碎,墨色般的怨气也一点点的变淡,最后化为一团白色的光团,落在隗知背上,使得隗知的尖角都长了几分。
蔚蓝的天空猛然变色,不久前才见过的劫云又开始在天空中酝酿攻势,雷暴之声不绝于耳。
“难不成我会有个结丹的徒儿?”看着天空的劫云,感受那和自己亲和的灵魂波动,老者放下水壶,笑道。
不过也只是笑道,只是顿了一刻,他便仿佛没瞧见劫云一般,依然自顾自的浇着菜园子。
第二十六章:赤霄峰!
思过崖外。
劫云已散去,天空重归晴朗,但是站着的人的脸色却一片阴沉。
“死女人,你给我滚开!”楚天璇不耐烦的看着眼前脸上覆了面纱的女人,额角青筋暴跳,恨不得砍了她冲进去!
天知道他看见那劫云劈的是思过崖时有多心慌!
那思过崖里可是只有沈玉衡一人,这劫云劈的是谁也就不言而喻。
如今既没有结丹之相,也没有沈玉衡的消息,怎能不让他担心!
女人没说话,只是手中长剑寒光微闪,意思不言而喻。
“你!”楚天璇被双刃挡在外,差点把牙都咬碎,惊夜枪一抽,竟然是不管不顾的就要冲进去。
“罢了,璃儿你叫他进入。”身后蓦然传来另一个声音。
覆着白纱的女人唰的收了双刃,任由楚天璇冲进思过崖。
楚天璇还没进到思过崖里头,就已经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越往里走,血腥味便越重,等到他瞧见沈玉衡时,靴子底已经被血液浸染。
沈玉衡一身血肉模糊,身上的皮肉有的被劈的焦黑一片,血肉外翻,让人瞧了就胆战心惊。
几步跑过去,楚天璇颤抖着探了探沈玉衡的鼻息,感觉到微弱的呼吸时,他忍不住松了口气,一手穿过沈玉衡膝下,一手穿过沈玉衡颈后,手臂一用力,就将沈玉衡给抱了起来。
哪怕是昏着,沈玉衡的眉头仍旧紧紧皱成一团,叫楚天璇瞧了好一阵心疼,不由得脚下加快了步子,一路御剑朝着赤霄峰飞去。
进了赤霄峰,他也顾不上同师兄师姐打招呼,径直冲向寄住在赤霄峰的神农族人药无极的住处冲去。
“诶哟,楚小子你又是干什么!小老儿这老胳膊老腿可经不住你撞!”那人一张童颜,身子矮小,却生了一头华发,此时跌在地上,揉着胸口哎哟哎哟的不肯起来。
“药老头!你快看看我姐姐怎么样了!”踢了一脚药无极的屁股,楚天璇把沈玉衡放在床上,回头拎起药无极的领子就把他扔到床边。
“凶什么凶,再凶小老儿就告诉你师傅去!”药无极不满的念了两句,揉着自己都要摔成八瓣的屁股,脚下的动作却没半分犹豫,站在床前替沈玉衡检查起来。
瞧见沈玉衡身上被天雷劈过的痕迹,他撇了撇嘴。
又是哪个倒霉蛋没过得了雷劫了?瞧瞧这劈的,都熟了!
然而不过眨眼间,药无极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亏得他是个一等一的医师,才没忘了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人竟然只是筑基!只是筑基就能引来天雷的人,未来该有多大造化?!
麻利的撕开沈玉衡身上已经和血肉凝在一起的外衣,药无极面色愈发凝重,却不敢多言语。
皮外伤好说,然而以筑基之力对抗天雷实在太过勉强,若是楚天璇晚去一刻,别说修为了,她这条命也得搭在那里!
然而此刻她身上的伤势依然不容小觑,一身经脉都拧巴在一起,丹田内灵气枯竭,识海乱成一团,就连药无极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把她给救回来!
“续命丹!”
“凝神液!”
“三花玉液!”
各种各样的丹药,药液被灌进沈玉衡嘴里,药无极额头上的汗珠就没干过,他死死抿着嘴唇,只有需要什么时才张嘴叫楚天璇拿给他。
将沈玉衡扔进灌满药液的木桶,药无极微微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却又跑到桌子前头,拿着药杵捣药。
***
“擅闯内门,死。”白纱覆面,九姑娘瞧不清那人的模样,但她手里长剑上头闪着寒光,说话的声音里仿佛也带着冰碴子一般,只瞧这架势,九姑娘就对眼前这人的身份明了了。
内门执法者,由内门弟子组成,其中女子素来以白纱覆面,身份并不公开。
然而若说硬闯,九姑娘也不是闯不过,只是上次她闯了内门便叫沈玉衡替她受了些罚,若是这次仍旧闯了内门,怕是沈玉衡受的罚得更多。
思量这些不过就是个呼吸的功夫,九姑娘已经消了硬闯的念头,打定主意等在外门,若是出什么事她再硬闯也不迟。
九姑娘挥袖欲走。
“九姑娘且慢,且慢!”
九姑娘停步转身,秀眉微挑,略带几分疑惑。
“峰主晓得九姑娘担心好友,特地允了九姑娘进内门。”那迎上来的修士递给白纱女一个令牌,又朝着九姑娘招呼道。
白纱女见令牌无误,仍旧持着长剑站在一边,却并不阻拦九姑娘,任由九姑娘跟在那修士后头进了内门。
修士是赤霄峰的人,自然是引着九姑娘去了赤霄峰。
赤霄峰主秦赤霄,原本是人间一个名门望族的嫡子,幼时便有人说他是紫微星的命格,是真龙天子,果然在他二十岁那年便率着秦家起义,自立为王,一手建立了大秦王朝,然而他在位不过几年就将帝位禅让给儿子,自己一心寻仙问道,如今也是大有成就。
九姑娘以为沈玉衡至多不过是在赤霄峰疗伤,却没想到把赤霄峰的峰主也给招了来,瞧见秦赤霄时,她诚然震惊,面上却一丝也不显,笑吟吟的同他见礼。
秦赤霄筑基时已经四十余岁,自然也就保持着四十多岁的模样,一张脸不怒自威。
“她是你的朋友?”
“自然。”九姑娘听见秦赤霄问起沈玉衡,心思微动。
秦赤霄是虽然不是修为最高的峰主,但是绝对是最有本事的峰主,若是能叫沈玉衡入了他的眼,被他收了徒,定然前途无量!
然而秦赤霄可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九姑娘不过动了动眼珠。他就晓得九姑娘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了。
“孤与她没有师徒之缘。”
万剑门拜师讲究缘分,若是没有师徒缘,也是强求不来的。
九姑娘也只是略微失望了一下便打消了这念头。
“你可知她为何能引来天雷?”
秦赤霄虽然当过皇帝,却不喜那些弯弯绕绕的打交道,做事说话一向是直击要点的。
“不知。”
九姑娘摇了摇头。
第二十七章:没熟,活了
秦赤霄有些失望。
他已经是元婴大圆满,只差个机缘便能进阶化神,可他这机缘他等了近千年也没来,如今见到个非比寻常的人,自然想抓住。
不过既然那个姓沈的姑娘是楚天璇的姐姐,想来以后他也能见的着,千年都等了,还差这几年吗?
九姑娘自然不知道秦赤霄在想什么,只是谈到沈玉衡却是面带忧色。
她原以为沈玉衡至多是个勇敢点的普通小姑娘,如今却发现沈玉衡可能身份非凡,毕竟筑基都能引来雷劫的人沈玉衡还是头一份!
头一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麻烦!
若是他在便好了……
只可惜……
九姑娘叹了一声,看向沈玉衡暂住的院子。
瞧九姑娘这也问不出什么,沈玉衡又未醒,秦赤霄身为一峰之主,平素是没有闲着的时候的,自然不能在这里耗着,干脆叫了个女修守在这里,他便回了自己的住处。
沈玉衡昏了三天,药无极才一脸疲惫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汗臭味,头发乱蓬蓬的纠结在一起,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眼眶下面一片青色几乎凝成乌黑,嘴唇也干裂泛白,明明是救人,却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救的人。
跟着药无极前前后后打下手的楚天璇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下巴上都有了一小片淡青色的胡茬,不过好在他本就生的俊美,哪怕狼狈些也只是多了几分另一般的韵味罢了。
咕噜咕噜的给自己灌了壶水,药无极胡乱的拿袖子擦了擦流到下巴上的水迹,狠狠的吸了两口气。
“阿衡怎么样了?”听到药无极出来的消息,九姑娘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她原本在外面守了一天,可见里面迟迟没有消息,她就干脆在边上的院子里住下,又画了镇魂符,以防万一。
“死不了,饭呢,饭呢,饿死小老儿了!”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药无极不满的朝着九姑娘嚷嚷。
用了三天把沈玉衡的状况稍微稳定下来,药无极就赶忙退了出来,他若是再不出来,怕是就要饿死渴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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