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到了极限?”孔安槐酒劲有点上头,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里闷得慌。
“就是连续五六天没合眼的那种。”李大荣又开始挠头,他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说太多。
早知道叫醒杨尔巧来打这个电话了……
“那速攀又是怎么回事?”孔安槐揉太阳穴,“不好意思,我对攀岩了解不多。”
说好了要多了解一些,才能多理解他一点,结果两人在一起之后就各种事情层出不穷。
“你之前看过老大的抱石和自由攀岩,那两种类型虽然也有时间现限制,但是更看重的是对岩壁路线的理解,以老大这种经验的选手来说,其实是真没什么难度的,说的不好听一点,他基本每次攀都没动到他右手,观赏宣传性质大过比赛。”
“但是速攀就不太一样,速攀比的是速度和爆发力,这种时候经验和技巧就不是关键因素了,老大现在的身体素质,做速攀比赛有点勉强了。”李大荣向来豪迈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惆怅,“其实这种表演赛,忽悠一下达到宣传效果就行了,但是你也知道,岩壁和比赛这两件事,他是绝对不会敷衍的。”
“他如果不失眠,问题其实没那么大,但是他现在情况已经严重到求救心理医生了,我就觉得这事,你得插手管一下了。”李大荣又不自在了,“其他的倒没啥,我就比较担心他的手。”
李大荣又停了一下,孔安槐话太少,他每次打电话都会有一种自言自语的感觉,又不知道她的态度,有点急又有些尴尬:“我也知道老大这人不容易劝,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要是觉得为难,那就边上加加油也行,横竖还有我们这帮兄弟看着他。”
“我会劝。”孔安槐站在窗边,眯着自己夜盲的眼睛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李大荣,谢谢你。”
这么多年,都陪在喻润身边。
***
孔安槐一夜没睡。
到公司之后整个脑仁都抽着痛,想到喻润居然几天没合眼,痛的就更厉害了。
她要去阳朔。
今天一天把这里所有的事情都交代解决,她要去阳朔。
手里的工作大部分是可以异地办公的,她花了一天时间把剩下必须要马上做的事情解决完,剩下的问题倒不是特别大。
喻杰涛这边昨天下午出了所有检查的检查报告,万幸,目前没有查出任何癌指标,剩下的也就只有手术切除以及最后是否恶性的确认了,手术预约还有一段时间,足够她和喻润把速攀的事情搞定再回来了。
两个大头解决,剩下的也就是给自己的妈打个电话告知的事。
下午四点半,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孔安槐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她买的明天早上的机票。
突然发现其实挤一挤,她就能飞到阳朔去看他,结果她这慢性子居然拖了五六天。
喻润由着她的慢性子,一直让她慢慢来不要急,在家多陪陪父母也挺好。
结果自己却失眠到需要找心理医生。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难受,拿手里的笔敲了敲坐在一边皱着眉头过活动方案的喻泽:“你知道喻润最开始失眠的原因不?”
喻泽茫然抬头,答得心虚:“我那会在努力中考……所以他大概也是因为担心中考考不好?”
“……”孔安槐合上笔记本,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然后瞪了一眼眼巴巴看着她的喻泽:“我先下班了,你要记得你现在愧疚的表情,再想想你那张嘴巴。”
“……”喻泽噘嘴,“你不吃了晚饭再走么?民宿阿姨今天烧了鱼头汤。”
“不吃,看到你来气。”孔安槐随意的挥挥手。
喻杰涛昨天报告出来之后,喻泽心情就好了很多,现在被怼也就只是咕哝了两句见色忘义之类的,老老实实的把孔安槐刚才丢给自己的工作接好继续做。
想想反正也是自己亲弟弟娶媳妇,助攻一下也应该,毕竟,心里面的愧疚是真心的。
***
孔安槐出差喜欢带大箱子,一般空出一大半用来买当地的零碎装饰品,但这一次,她花了几个小时时间把箱子塞的满满当当。
大部分都是给喻润的,零零散散的可以有助睡眠的熏香,网上查了半天说是对手指复健有用的按摩仪之类的塞了一堆。
收拾完之后发现已经七点多,有些奇怪喻润今天下午跟她说了一声要开会之后就出奇的安静,开会开到七点多还没吃饭么?
先给喻润发了条吃了没的短信,然后顺手打开外卖软件给自己随便点了个外卖,再确认了一次东西是否都带全了,就把自己丢在床上开始等喻润回短信。
他们两个好像在一起之后,就一直这样聚少离多。
盯着手机等短信的时间比手拉手的时间多。
翻了个身,有点焦躁的把头埋到被子里,想着,要不要再做个面膜。
明明才六天没见,想到又要见面了居然就立刻心跳加速。
从答应试试到现在恨不得每天都黏在一起,用了不到两个月,她陷入的速度让自己始料未及。
但是奇怪的是,并不慌张,反而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又在床上滚了一圈,把手机由远到近由近到远的晃了一下,八点了,他还在开会么?不用吃饭啦?
连她点的外卖门铃都响了,喻润的短信却仍然迟迟未到。
开门的时候孔安槐还冷着脸捏着手机,考虑要是现在打电话给他没人接的话要不要继续骚扰李大荣。
然后就看到应该回她短信的那个人,拿着她的外卖站在她家门口。
她完全没来得及表达重逢的喜悦。
喻润就举着外卖,皱着眉头熟门熟路的径直走进她家:“你一个人在家就吃这个?炒年糕?大半夜的你不怕胃痛?”
……她点了炒年糕么?
她好像就随便找了家评价高的店点了他们店的热门,就没看过是什么。
“晚饭没吃?”那个情绪不怎么地的男人回头,瞪了一眼仍然站在玄关发呆的女人,“八点了啊。”
……他好吵。
踢踏着拖鞋走过去,站在熟悉的距离,脖子仰出熟悉的角度,然后准确迅速的抱住他的腰,头使劲蹭了两下。
热的,不是做梦。
“你这箱子是怎么回事?”那位被抱住的爷似乎情绪还是不怎么高涨,“又出差?”
“我本来想明天早上的飞机去阳朔。”孔安槐搂着他的腰晃了两下,满鼻子都是他的味道,真好。
“先出去吃饭。”喻润把那碗外卖准确无误的丢到垃圾桶里,“你的胃晚上吃不了糯米食。”
……
“是不是一定得亲一下你才能恢复到正常久别重逢的样子?”孔安槐皱着眉头抬头。
这人从一进门就各种破坏气氛,她抱了他半天了,他连看都不看她,连个回抱都没有。
“你试试。”喻润终于低头看她,“我现在自制力差不多是负的。”
孔安槐穿了一件很宽大的外袍,拿外卖的时候裹得很紧,看起来倒也正常,进了房间搂住他又抱又蹭,那袍子就开始往下掉。
里面是吊带裙,白色的,微透,没穿内衣。
他就只是瞥了一眼,就气血上涌,到处找借口分散注意力,结果这女人还要亲一下……
满鼻子都是清凉的薄荷香味,满脑子都是她细白的颈脖子线条和精致的锁骨。
实在想她想的狠了,又听李大荣坦白昨天半夜和孔安槐打了电话,控制不住自己破天荒的请了一天假飞回H市,怕她担心,也想抱抱她。
但是不是这种抱。
连续失眠自控力本来就差,喻润觉得自己现在脑子里面的仅存的理智都已经岌岌可危。
但这似乎是孔安槐和他在一起之后唯一一件要求的事,他守着,也想等她完全的准备好。
作者有话要说: 老映:明天同一时间,有泥石流一样的车。
完全不会写的我。。。写了整整两天,你们无论如何。。也要吃下去。。。。
☆、第五十二章
孔安槐这一次难得的秒懂。
喻润过于紧绷的肌肉和咬牙说话的样子都带着压抑; 呼出的热气迅速的染红了她的脸。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感觉喻润咳了一声; 眼睛又看向别处:“换件衣服; 先出去吃饭吧。”
终于后知后觉的低头; 然后发现自己的穿着……
在自己即将原地爆炸前迅速捂紧。
“……我不知道你会来。”解释完了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孔安槐怕热; 因为一个人住,夏天的时候所有的睡衣都是最清凉舒服的款式; 拿外卖的时候就套上门背后挂着的外袍子,太习惯了; 完全没料到已经自己春光乍泄。
“我知道。”喻润笑; 揉揉她的头; “我只是不太相信我现在的自制力。”
他有些憔悴; 眼睛下面一片青影; 她离开阳朔前好不容易让他眼底重新升温的暖意此刻看起来黑沉沉一片。
他心情不好。
她离开的这六天,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平静无波。
可是他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 什么都不说; 看着她还是笑笑的,努力和平时一样。
“不出去了,点外卖吧; 你去洗个澡。”孔安槐把喻润推到卫生间,“你吃了没?”
“飞机上吃了点,没什么胃口,你点自己的就行。”他个子太高; 站在卫生间里几乎顶到卫生间的集成吊顶,揉着额头看孔安槐踢踏着着拖鞋帮他拿浴巾,在他随身的背包里拿换洗的衣物。
看着她因为自己说没胃口,拧着细眉担心的样子。
心里突然变的很暖。
“你卫生间没门,我一会怎么洗澡?”有了点逗弄她的心情,想看她害羞到耳朵尖变红的样子。
孔安槐正埋头在帮他找内衣,本来就有些害羞,被他这样一问瞬间有点堂皇。
“……我……又不会偷看。”果然更害羞了,还指了指卫生间门上挂着的半截帘子,“而且有帘子。”
“男人要遮的地方,你这帘子高度遮不住。”喻润嘴角终于扬起,逗弄孔安槐,会上瘾。
“……”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找齐递给喻润,孔安槐咬着嘴唇瞪他。
“一会把水开烫一点洗,这样有助睡眠。”细声细气的,“你先把睡眠的问题解决。”
偷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犹豫了一下,继续维持着细声细气的语调:“精神好一点之后就不会让你继续憋着了。”
这次回H市之后,她就已经想通了。
之前的拒绝只是因为害羞和没有安全感。
现在她仍然害羞,却真的觉得没有必要再去纠结安全感。
一个就因为她一句话,两人同床那么多天硬是没有越雷池一步的男人,她仍然纠结这些似乎已经没有意义。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心里想的,这台词在刚才喻润没敢抱她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面来来回回的过了,语速语调都详细的在心底演练了一遍,以为说出来的时候可以比较坦然。
结果递过去的手抖得跟风中落叶一样。
最关键的是那个男人明显没打算接那堆衣物。
他站在那里眨了眨眼,表情跟孔安槐没跟上他节奏的时候一模一样。
……没有听清楚么,孔安槐又咬住嘴唇,可是她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了。
“你洗吧。”把衣服往盥洗台上一丢,孔安槐落荒而逃。
没听清楚就继续憋着……
恼羞成怒……
坐在沙发里抱住抱枕把头埋进去企图就此当个鸵鸟,她明明演练了很多遍,觉得表达的很清楚了啊。
这次失败的话,那下次要怎么再提起这个话题?
快要被自己臊死的孔安槐觉得简直呼吸困难。
然后手里死命拽着的抱枕就被喻润用力抽走了。
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看着她的眸色浓黑如墨。
“我现在精神很好。”喻润一边说一边把孔安槐死拽着抱枕的手指头一点一点放松,“我追了七年的女人终于点头,她没穿内衣身后就是一张大床。”
“孔安槐,如果我现在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可能就真的得为自己后半身的幸福担心了。”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很干脆的把孔安槐连同那个她打死也不肯松手的抱枕一起抱起来放到床上。
整张床因为两个人的重量微微塌陷,喻润迅速的脱掉自己的上衣,孔安槐被吓得轻喘了一声,就被喻润含住了嘴唇。
“……你失眠应该先休息……”声音轻的像撒娇,孔安槐问完之后就倒吸一口气,“你不要……乱摸……”
脑子乱成一团,心理上准备好和实际上迅速开始这是两个概念,更何况喻润压根就没给她缓和的时间。
他手指很长,因为长期攀岩每根指头上都有薄茧,带着微微发烫的热度一点点的抚过孔安槐的耳根,然后顺着她的脖子缓缓往下。
速度很慢,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