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子腾以为,顾斐会继续跟他作对的时候,顾斐却突然回头。
杜子腾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琥珀美酒般慵懒诱人的猫眼。女孩眼尾微挑,显露出一股不驯的味道,但在她垂眸时却又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长而浓密的睫毛,恰到好处的掩住了那股锋利,让她显得既温和却又疏离。
恍若尘封已久的宝剑,冷漠,慵懒,迷人心魄。
杜子腾之前的暴虐气泡一般“啪”地破碎了,他不自在地偏过头去研究花纹繁复的窗帘,似乎能研究出个花来。
回头回的这么猛干嘛!
顾斐没注意到他的不自然,她毫不客气地夺回自己的头发,“聂大哥说,某人四岁时候尿床,然后想把被子扔垃圾桶毁尸灭迹,结果怎么塞也塞不进去,然后……”然后人倒是翻进了高大的垃圾桶里。
“闭嘴”杜子腾猛地欺身上前,一把捂住顾斐粉嫩的唇,因为起身太猛,两人身体紧紧撞在了一起,暧昧的像极了一对热恋情侣。
杜子腾觉察到自己掌心传来的浅浅呼吸,羽毛般绒绒地拂过,掌心热的要烧起来,他甚至有点不敢去看对方挑衅的眼睛。
太过于勾魂摄魄,也,太容易让他不自在!
顾斐今天很奇怪,害的他也有些奇怪。
杜子腾迟疑的时候,顾斐却猛抓住杜子腾捂住自己嘴的右手,张嘴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们在做什么?”
第三章吃到了虫子
顾敏果盘一扔便挤在了两人之间,刚好站在顾斐身边,也挡住了杜子腾看顾斐的视线。
顾敏本来是想在杜子腾面前展示下贤惠的一面,没想到刚回来便看到了让她想摔盘子的一幕。
“友好的交流而已。”顾斐一边回答顾敏的话,一边不在意地甩开杜子腾的手。也不知道他洗手了没有,脏不脏。
看清顾斐眼中的嫌弃,杜子腾眼角一抽,这真的还是那个娇弱、看他一眼就会脸红的顾斐么?
可没想到反应最大的不是杜子腾而是顾敏。
顾斐见顾敏恨恨地剜了自己一眼,然后亲密地靠近杜子腾。后者却右手攥了拳头脸红地瞪了顾斐一眼,然后甩开了顾敏的手,“离小爷远点!”
顾斐眉毛轻挑,想起杜子腾那讨厌别人靠近的习惯,而且也不喜欢碰别人,那他还捂她的嘴干嘛?
“去倒杯水来,碧池!”顾敏扭头低声对顾斐耳语,狠狠瞪了顾斐一眼,竟然敢趁她不在勾引杜子腾。
跟顾斐相比,她顾敏怎么能会输?
迁怒?顾斐没有顺从地去接水而是看了眼果盘,然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看似随意地挑了个苹果,“接着!”
说完就抛给了杜子腾。
杜子腾身体比神经反应快,抬手便接住了苹果,一抬头便见顾斐已经绕到了他身边,“顾敏特意给你洗的呢!”
居然连姐姐都不叫了,顾敏原本要拍桌子,但听顾斐的话到底还是没动,而是殷切地看着杜子腾。
杜子腾拿着苹果有些不屑,却不知为何在看到顾斐扬起的嘴角时,张嘴狠狠咬了一口。
“虫子?!”
嘴里似乎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好恶心!
“也许,是出来溜达见世面的菜青虫。”顾斐嘴角玩味地勾起,拿了颗苹果上下抛着。
“呕——”
该死,顾家姐妹这是在报复!
顾敏接到杜子腾恼火的视线,急忙慌乱的去看余下的水果,剩下的全都好好的。
“顾斐你故意的!”
顾敏愤恨的眼神刀子一般射向顾斐,出乎她意料的是,对方居然身子往杜子腾的方向歪了歪。
她手指轻轻叩了叩沙发扶手,然后似笑非笑地扬了扬眉毛。眼里的戏谑和挑衅明目张胆。
顾斐果然故意的,可令顾敏更吃惊的是,杜子腾居然没让顾斐离他远点?
杜家是世家比暴发户顾家高了何止一个档次,所以当初顾斐告诉她,杜子腾要做顾斐的男友时,她只想把顾斐扔到外太空。
不过,后来却发现所谓爱恋不过一场赌局而已。然后她便去找了杜子腾,对方听完她喊出来的那句“我要当你女朋友!”居然没有反对,她便开始以杜子腾的女朋友自居。
没被拒绝,说明她没输,但谁知顾斐却割腕了。
但是,看现在看顾斐的样子,她不确定顾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一切。
“顾斐,你陷害我!”
“我累了,病人要去休息。”顾斐扭头朝顾敏抛了一个飞吻,然后优雅地起身上了楼。
“苹果留着你自己吃吧!”杜子腾把手里的餐巾纸一甩,狠狠瞪了顾敏一眼,扭身便走。
听着门被甩上的声音,顾敏恨不得把顾斐从楼上扔下来,她怎么会输给顾斐?!
晚饭时候,顾父因为出差还是没有回来。
顾斐一个人坐在餐桌的一侧,没有刻意的讨好和亲近,顾敏和顾母也习惯了一般,只有顾母神情古怪的看了顾斐一眼。
“妈妈,她身体好了那就去上学吧!”顾敏看了眼顾斐还惨白的脸色,一个恶毒的主意冒了出来,“苏表姐跟表姐夫都去国外参赛了,我们也不能差太多啊!”
苏家、顾家只有顾斐一个废柴,到了学校,顾斐什么都不是!
至于妈妈,在遇到顾斐的事情上,妈妈都听她的。
顾斐吃饭的节奏没变,只是心中却是一凛,苏冉和朱枫去了国外?那她报仇岂不是要等他们回来?
顾斐偏首却刚好瞥到顾敏嘴角恶毒的笑意。她抬起头看向顾母,却听后者说:“行吧,看你能下楼,上学应该没问题。”顾母眼神划过一丝晦暗,随手给顾敏夹了道酸菜鱼。
顾斐看向桌子上摆的饭菜,酸菜鱼、麻辣豆腐、青椒炒肉丝……全部都是香辣口味的,顾敏的最爱。
这是,完全没想过还有她这个病人。
草草吃完饭,顾斐便爬上了楼。
而身后,顾敏对着顾斐的背影狠狠地扒了一口米饭,明天,一定给她一个教训!
让她认识清楚,跟她顾敏比,杜子腾根本不会选择她顾斐!
顾斐再次回到自己的小屋,翻了很久才找到一本很旧的笔记本电脑。
电脑外壳上不满了涂鸦,跟顾敏一样的张扬,顾斐小心地把贴花还有涂鸦去掉,开机发现还能用。
登录上熟悉的账号,顾斐要隐身却看到了一个熟人。
“你消失了很久。”就在顾斐想下线的时候,却叮咚一声,有消息。
她的这个账号人不多,因为是小号,也不想让别人发现,所以包括性别年龄都是假的。
“嗯。”顾斐想了想,还是回复了一下。
她和对方相识于网上,很奇妙的缘分,只是偶尔说几句话,却因为彼此不认识的原因,反而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而另一边,黑夜里身材颀长的男人倚靠在阳台栏杆上,夜幕在他身后织成一张大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骨节分明的手中拿着只黑色的旧款手机。
“这段时间事情有点多,你呢?”顾斐无意识的咬了咬大拇指,盯着对方新换的头像,居然是阴天的图片。
有些悲伤难是说不出口的,聂风从来不习惯于展示自己的脆弱,但在这深沉想她的夜里,终究难掩悲伤。
失去那个人,才明白,何谓无处话凄凉。
竟然是,此生,再没有机会见面了啊!
“我在等一个可以把我的寂寞画上休止符的人,一个可以陪我听遍所有悲伤情歌,却不会让我想哭的人。”
顾斐想都没想地打了这句话,她第一次见这句浪漫的诗句,还是听聂学长念给她的,却没想到会从大神这里再次听到。
聂风,教了她很多东西。
“抱抱。”顾斐回了个表情符号,却发现对方竟然下线了。
摸了摸身边的电脑,顾斐心下发涩。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叫聂风的男人,不知道那些诗句他还会教给谁。
第四章坟墓前的男人
第二天一早。
“敏敏走的早,司机送她去了学校,你身体弱需要多锻炼一下,学校也不远稍微走走吧!”顾母头也不抬的说。
顾斐摸着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腕低头嗤笑,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她的表情,没人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她,还在期望什么?
果然,亲情不论之前还是现在,对于顾斐都是天边白云,无法触及的奢侈啊!
昨晚她想了很久,也许顾母根本不是她的生母。
顾斐压下心中的苦涩,掏出钱递给出租司机钱。
“姑娘,就算要高考也要注意休息啊,看这脸白的。”
顾斐低头谢过司机师傅,站在原地仔细地把零钱收好。
没人看到她眼角的湿润,真没出息,陌生人的一句关怀而已。
看着眼前自己的坟墓,顾斐心中恍惚,重生一次真的是老天给的机会么?
天空却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霏霏细雨,阴沉沉地。
墓碑的照片上女孩语笑嫣然,才二十岁花般的年纪,年轻而美好。即将面临人生的诸多选择,可惜却在生日那天戛然而止。
像激昂的音乐,遇到突然而来的休止符,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墓碑前摆了些菊花,最前面打眼的写着“聂风”。
聂学长?
顾斐蹲下来查看一番,果然没有见到闺蜜苏冉和男友朱枫的名字,也对,他们都还在国外参赛。
就在顾斐站起来的瞬间,心有灵犀般她瞥到不远处街角的一个身影。身材颀长的男人倚靠着一辆迈巴赫在沉默地吸烟,气场依旧强大到令人无法忽视,引的不少女孩驻足围观。
聂学长?
只一眼,顾斐的目光便无法离开。黑色的西装,衣服依旧合身,但还是瘦了很多,远远的看甚至有些陌生。他似乎待了很久,地上散落着一堆烟头。
顾斐的心又开始抽痛了,隔得这么远她都能从那人身上,感受到厚重如浓云的落寞压抑。
她不在意闺蜜会不会破坏她的声誉,也不在意那个始乱终弃的男友,可是那些真正关心她的人,可是聂学长,却总会时不时的浮现她的心头。在睡不着的黑夜,在她面临顾家母女的敌视时。
给予她勇气,让她觉得也许之前的那个顾斐还是经遇了奇迹。
让她的重生,有了期待。
想到之前对聂学长的种种误解,顾斐才发现自己到底多么的眼瞎,明明是学美术的,竟然黑白不分,是非不辨。
再抬头,迈巴赫已经游鱼一样滑进车流,快速离开了。
“聂少,您在看什么?”司机有些心疼少爷。那个叫顾斐的女孩离世后,自己便常带着少爷来这个地方。
然后才发现原来平静的湖面下,却是汹涌骇人的暗流。
一如少爷。
因为是少爷的专属司机,少爷有多么喜欢那个叫顾斐的女孩,他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那是一个青春活泼的女孩,还是美术系的学霸,只不过生活条件并不好,而少爷担心女孩会自卑,所以几乎没再女孩面前开过车,自己都是隔着很远看着她们。
少爷的爱,小心翼翼的,一直都那么的安静,甚至因为女孩有了男友,便只是单纯的守护与付出。
却没想到天妒红颜。
“开车。”接收到聂风凌厉的视线,司机急忙握紧了方向盘,不敢再多嘴。
聂风绷直了身子看向窗外,那个墓碑前的女孩会是顾斐么?
不对,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他的女孩。
聂风终于无力地靠向椅背,任由烟灰掉落在名贵的西服上。
没了她,人生,还真是寂寞啊!
顾斐直到望着车子消失不见,才举起胳膊挥了挥手。
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顾母的来电,说接到老师告状她翘课。
顾斐食指敲了敲下巴,反击,果然来了!
昨晚顾敏的嘴型,没看错的话是要给她一个教训,可惜她翘了课,对方指不定多懊恼。
雨后初霁,云层散开,阳光坦荡地洒了下来。
顾斐收起雨伞,起身大步朝着光亮走去,顾敏已经出招,她接着就是!
“好漂亮的软妹纸,嗷嗷!我们学校什么时候转来的新生啊?”
“穿校服都这么好看,妹纸我要跟你交朋友!”
“我怎么觉得比校花好看,我要跟她谈理想谈人生,谁也别拦着我!”
“可那不是顾斐么?”
“哎?顾斐么,我擦,真的啊,那个为了杜子腾自杀的白痴?”
“可不是,而且脑子还不好使呢,今年可能要留级啊!”
……
顾斐面不改色地朝着教室走去,心里却心疼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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