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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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姬- 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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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吃药吧。”蝉衣低声道。
  宋婴睁开眼看向她,点点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蝉衣,再调些安神的药。”她道,“我需要保证睡眠。”
  蝉衣应声是,又抬头道:“殿下太辛苦了。”
  宋婴道:“不辛苦,这是很正常的事。”
  不管是勤奋批阅奏章,还是贼人侵犯战火连天,都是正常的吗?
  宋婴道:“国跟人一样,会生病,病了就吃药治病便是,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是这样啊,蝉衣应声是退下,到门口时看了眼书房内,见宋婴并没有坐下歇息,而是站在了舆图前,这世间没有事能惊扰她啊,她永远都是冷静的,不管是对别人死去,还是自己面临危难。
  蝉衣垂目离开了。
  宋婴看着舆图,伸手点了一个地方,道:“西凉王是以为孤不敢吗?孤敢与西凉王一战。
  手指抬起又落在另一个地方,点了点。
  “孤也敢与黄沙道薛青一战。”
  活着才能战,她敢去战,也敢让人活着。
  朝会散去,接连几日令兵们在京城的大街上奔驰,让街上的民众心惊胆战,各处打探着消息,虽然边境距离京城很遥远,与西凉缠斗这么多年也从未让其接近京城,但战争还是让人很紧张的,到处都是议论。
  “我们兵马多。”
  “自从大周开国以来就没有输给西凉。”
  “没错,尤其是先帝,把西凉打的俯首求和。”
  “那是秦潭公”
  “啊,秦潭公,现在没有秦潭公了”
  “是不是应该把秦潭公放出来?戴罪立功什么的。”
  “不要胡说了,秦潭公是谋逆大罪,什么功能抵消!荒唐!”
  朝堂当然不会荒唐的将秦潭公放出来,事实上大家已经遗忘了他,不过秦潭公并没有很寂寞。
  在皇城司地牢深处的铁笼里,秦潭公囚衣锁链端坐,一只手轻轻敲着膝头,似乎在思索什么,而在他面前站着十几人。
  那是本该已经离开京城的将帅们。
  他们不仅没有在宋婴下令后当时便出城日夜不停奔驰去迎战西凉兵马,也没有如朝廷所要求的不用听秦潭公谋逆案审也不用见秦潭公,反而走进了皇城司站在了地牢深处恭敬的面对秦潭公。
  “公爷。”一个将帅道,“我们什么时候回程?”
  秦潭公膝头的手指停下,道:“不急,再过几天。”


第一百零九章 不急
  战场瞬息万变。
  一天就能行军数百里,两天能攻下一个关卡,三天能扭转一场战局。
  在战场上最怕的就是等,等就意味着赌,赌就意味着有输赢,谁敢笃定自己永远是赢家?
  秦潭公。
  对于十几位将帅来说只要他发话就绝无质疑,他们俯身应声是没有再多问话退了出去。
  牢房里的侍卫们也都随之而出,不分昼夜燃烧的火把填充其内,只有秦潭公和他的影子。
  秦潭公坐在铁凳上,手指继续轻轻的敲打膝头,恍若又开始了思索,但手指敲打几下之后就抬起没有再落下。
  “西凉王是筹谋已久。”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牢房外传来,有一团人影呈现,似乎很慢又似乎很快,一眨眼就到了铁笼前。
  几乎与此同时锁链哗啦响,秦潭公站起来,俯身施礼道:“四大师。”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牢房火把照耀下的四大师没有穿着金光闪闪,一身破旧的不合身的袍子,带着酸臭,头上顶着一蓬乱发,这让他的面容越发显得苍老干瘦。
  他看着秦潭公没有说话。
  秦潭公道:“我知道西凉王筹谋已久,从议和的那一天起他就准备今日了,西凉王从来都不会真的俯首称臣,也并不会沉迷两国边关友好平和带来的商贸繁荣,他是一头贪婪的野兽,厮杀捕猎才是他的本性。”
  四大师道:“既然你知道,当初就不该同意君子试,打开了牢笼给了他机会。”看着秦潭公眼神似乎幽暗又似乎浑浊,“不要说是为了你儿子,在你眼里你的儿子从送走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秦潭公点点头:“是,大师,我当然不是为了让我的儿子回大周,君子试是牢笼的大门,打开它放出的不止是西凉王,这是很值得做的事,至于西凉的十几万大军。”他微微一笑,“到时候他怎么来的,我自会让他怎么回去,他在我大周作为,我自会十倍还与他。”
  到时候也就是不是现在。
  四大师道:“国土可以收回,死伤的兵士被屠城的民众可回不来。”
  秦潭公哈哈笑了,又很快收了笑,似乎这笑是听到突然的笑话而本能失态,他对四大师施礼恭敬道:“大师慈悲。”
  四大师道:“这不是慈悲不慈悲,这是不该发生的事,与他们来说,何其无辜。”
  秦潭公含笑道:“一盘棋上棋子总是要死的,死棋才为活局,大师,死而后才有变,才会有新生。”
  四大师看着秦潭公,神情几分怜悯,道:“如今你这样与他又有什么区别?”
  他指的是谁,秦潭公自然明白,哈哈笑了,身上的锁链震动而响。
  “当然有。”他道,“区别就是他死了,我没有死。”
  四大师看着铁笼里的秦潭公摇摇头,道:“棋盘上棋子总是会死的。”
  这是秦潭公适才说的话。
  他说罢转身慢慢的向外走去,走很慢,步子却似乎很大,如同来时一般一眨眼就走到了牢房外,佝偻的身形消失在通道里,秦潭公的声音才刚开口。
  “执子的人不会死。”他道,站在铁笼里神情平静。
  佝偻的身影并没有走出牢房,而是走到一间牢房,微微一低头就从栏杆缝隙里钻了进去,就好像一瞬间变小了,迈进去的一瞬间又恢复如常。
  相比于秦潭公所在的地牢,这间牢房要好很多,墙上还有一道窄窗,有夏日的风飘进来。
  好也只是对比不好的来说,皇城司没有好的牢房,都是死牢,只要进来的就是死路一条,被拖出去死,或者在牢房里熬死。
  被拖出去的狱卒们很快忘记,留在牢房里的太久远了狱卒们记不清也懒得记他们谁是谁,都是一具要被席子裹上扔出去的尸首。
  四大师站在这窗下,似乎在享受这不同于牢房中死气沉沉的鲜活气息。
  “没有人是执棋人。”他道,“人也不是棋子。”说到这里又笑了,脸上皱纹堆积,“比如那个小兔崽子可不会轻易就死。”又低声喃喃,“纵然她一直都是一颗要废弃棋子。”
  脚步声在外传来,伴着咣当的敲打牢门,门上缠绕不知道多久没打开的铁链哗啦响。
  “坐下坐下,老实点。”狱卒喊道,“死呀活呀的,想死等着就是。”
  四大师没有再说话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
  夕阳西下晚霞灿烂,眯起眼看旷野上密密麻麻不知多少军马奔驰。
  “这是只能等死了啊。”
  站在河对岸,裹着遮阳的头巾,手握渔网的妙妙一脸愁容的说道。
  “怎么这么多兵马?”握着木浆作艄公打扮的郭怀春亦是一脸愁容道,“这要是一声令下,黄沙道是要被踏平的。”
  “我们可以潜进去了。”戈川道。
  “我们几个人潜进去能干吗?”郭怀春道,“戈大人,毒烟也毒不死这么多兵马,况且四面八方都是。”停顿一下,“而且笃大人也在其中,毒死他吗也?”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无声。
  四面八方,几人再次看向前方,笃大人也在其中,虽然里面没有五蠹军,他们还是很快就分辨出那支军队是笃带领的,太熟悉了
  越过密密麻麻的军阵,可以看到远处霞光中若隐若现的城池,天地间已经蒙上暮色,乍一看那远处的城池像是着了火。
  “这场面好像啊。”铁匠忽的说道。
  铁匠很少说话,这一句话更是没头没尾,像什么?
  妙妙等人看去。
  “像那晚的黄沙道吗?”齐嗖道。
  这句话虽然也有些模糊,但大家立刻明白了,那晚自然指的是十年前皇后遇难大火焚城。
  那一晚笃带着五蠹军杀破重围闯入黄沙道城,因为分工不同只有铁匠跟随笃,戈川妙妙等人都是在其他地方等候,他们并没有亲见亲历。
  那一晚也是这样吗?大家看着前方神情复杂。
  “你个铁匠大老粗”郭怀春喃喃,“发什么骚情。”
  今时今日的确是像当初啊,但又不像,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想,没法说也没法想。
  戈川忽道:“我们进去能带着她逃出来。”
  就像当初笃大人带着那小孩子逃出来。
  只是这一次笃大人还在,但却不会闯城了,不,还是会闯城,但不是救那个孩子了。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郭怀春忽的心头冒出一句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的诗词,顿时自己把自己恶心的摇头,不行,这越来越骚情了。
  妙妙咔的咳嗽一声,道:“戈姐你想什么呢。”将手里的渔网一抖,河水中翻起浪花,白花花的许多鱼儿跃起在其中,哗啦的水响打破了岸边的安静,“你们想什么呢,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那里面现在是谁啊,是青子少爷,青子少爷什么时候逃过。”
  话一出口诸人都看向她,郭怀春动了动嘴唇,没来得及张口
  “闭嘴。”妙妙道,然后接着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青子少爷厉害的很,她要逃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帮忙,她不逃那就是不需要逃。”
  不需要吗?
  大家的视线再次看向前方,霞光渐渐消退,夜幕拉开。
  屋门砰的被推开。
  “慢点。”王烈阳对随从道,“毛毛糙糙的。”
  随从应声是垂手站在门边,王烈阳慢步走进室内,看着坐在书案前灯下手握书信的宋元。
  “宋大人,接到殿下的旨意了吧?”王烈阳道。
  宋元看着手里的书信,道:“是啊,刚收到,王相爷已经看完赶过来了啊,同样是驿兵,给相爷您的真快啊。”
  能比宋婴的旨意更快送到,必然是私下传递消息了,这种行为说小了没事,说大了也可以是欺君,宋元这讽刺王烈阳当然不理会,犬吠而已。
  “那宋大人快些让兵马去边境,即刻,马上。”他肃容道。
  宋元将书信合上,道:“不急,再过几天。”


第一百一十章 大胆
  “宋元!你大胆!”
  “晚几天?晚几天西凉贼军就到我大周腹地了。”
  王烈阳的声音在室内震响。
  院中宋元侍立的随从们涌过来,但却被门边王烈阳的护卫挡住,宰相位重可训诫百官。
  当然百官也有不听从训诫的,比如宋元,不过这次屋子里并没有响起朝堂那般大呼小叫的反驳争执。
  宋元神情平静道:“不会的,相爷,这么多年我跟着秦潭公,对西北边境战事还是很了解的。”
  京城里外的防卫由在宰相手中,但秦潭公掌控外边的军权无人能干涉,在他入狱后,自然而然的由宋元接手。
  王烈阳道:“宋大人不要纸上谈兵。”
  宋元道:“西凉军汹汹闯过边境,依仗的是突袭迅猛,过了边境,他们就如同入了泥海,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对付他们。”将手里的书信放在桌子上,“更何况现在这里正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临战分兵是大忌。”
  王烈阳道:“临战?宋大人,谁跟谁战?这里哪有战事?这里是黄沙道,我们来这里是查问地宫门之事,事关皇室血统的朝廷大事。”
  宋元看着他道:“相爷,既然如此事关重大,您怎么还没进黄沙道城?”
  宋元并不是跟王烈阳一起来的,在王烈阳一干人到达之后他才过来,且并没有停留在远一些的地方,理由是黄沙道驻军的阻止。
  事实上黄沙道驻军并没有阻止他们的接近,一路上王烈阳一行人表明了身份以及来意,黄沙道知府亲自出城三十里迎接。
  目前除了王烈阳,负责审查此事的官员都进入了黄沙道城。
  “相爷在京城不相信报来的文书,也不相信我们的质疑,非要亲自来这里,来了却不亲自去看去问,那到时候你是相信他们还是不相信?”宋元道。
  王烈阳看着他道:“我不相信的是你,宋大人,你的来意我心知肚明。”
  宋元道:“我的来意就是保护相爷你们,毕竟黄沙道这边有兵马,而且其心已异。”
  王烈阳道:“保护,我可不敢被你保护,我前脚进城,后脚就可能死的不明不白,宋大人,现在不是在朝堂,也不是当着文武百官,你不用再装疯卖傻做戏。”
  宋元点点头,道:“是,相爷说得没错,我不是来保护你们的,更对查验此事没有丝毫兴趣,我就是来剿灭这些逆贼的。”
  王烈阳淡淡道:“理由是这些逆贼挟持了我们这些朝廷官员,或者杀了我们。”
  宋元摇摇头,道:“不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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