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皇宫,还是让你哭着滚出皇宫。”
留下威胁的话,将手串重新戴回萧云倩的手腕上,便拉着她往外走:“我在这,恐怕许多人会吃不下饭了。我还是早点走,省得坏了醇安郡主的兴致,将来埋怨我不会做人。”
自己办的宴会,有人负气先行离去,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别人只会认为主人家不会办事。况且又是爹爹交待,要与福宁郡主交好。这会子让她去了,自己也不好交待。
元薇紧行两步,欲要将萧含玉唤住。不等她开口,萧含玉突然停下,又转了回来。
眉目轻挑,颇有些挑衅地意味说道:“醇安郡主留步!我这会走,对大家都好。醇安郡主认为呢?”
目光在她腰间的鞭子上转了一圈,元薇倒也认同这话。这福宁郡主要是发起疯来,自己脸上只怕会更难看。
没了人阻拦,萧含玉顺顺利利地将萧云倩带出了花厅。
出了仪门,行至安静处,萧含玉方才将萧云倩放开。
“萧家只有姐姐接了贴子?”
若说之前不明白萧云倩为什么会接到安亲王府的贴子,现在萧含玉严重怀疑是元薇为了捉弄她,特意这么做的。
萧云倩一晚上都如大海上的小舟,只能任由海浪将自己推来荡去,却毫无反抗的余力。
面对自己妹妹的质询,此刻也只是一脸木讷地回道:“是,只我一人。”
萧含玉放下了心。如果哥哥也来了,那边她却是不好出手。不过太子表哥在那,想来也会回护一二。
“那姐姐是怎么想的?元薇为什么会给你下贴子?”
看到自己的姐姐被人这般嘲笑,偏偏本人又胆小怯懦,萧含玉实在有些看不过去。如果她不能抬头挺胸地站在人前,还不如不要出来。
萧云倩不明白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已经初具少女风情的柳眉轻轻蹙起:“之前接到贴子我也很奇怪,毕竟与醇安郡主从未见过面,长辈们也没有交集。是祖母觉得机会难得,一定要我来的。我想,或许是看在镇国公府或是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才给的。”
“既然如此,”萧含玉目光一凌,“那你来这便代表着外祖或姨母的脸面。你总能让她们如此欺辱于你?”
萧云倩睁大了眼睛,隐隐有些明白萧含玉责问她的意思。她很委屈,忍不住辩道:“那又如何?她们不是公主就是郡主,就算我外家强硬,可我毕竟什么身份也没有,拿什么跟她们对抗?不象你,至少姨母还给了你一个郡主的头衔。”
说到最后,心底深藏的怨气再次喷发出来。
看着她眼底深深的埋怨与不满,萧含玉的脸色也更冷了。
“你不要搞错了!姨母肯给,是她的好意,我们只需要感念她的恩德。不给,那也没什么不对。她不欠我们的,更不欠你的!你自己不能挺直腰杆,给你什么头衔也没用。”
见萧云倩还是不服,她紧接着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的母亲吗?你可知道,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第29章 震耳发聩
萧云倩眼睛有些迷茫,也有些伤感。要是母亲还在该多好!只是关于母亲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她似乎特别宠爱自己,那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我……不记得了。”嘴唇微微翕合,发出带着呜咽的尾音。两滴泪,无声无息地顺着眼角流落下来。
萧含玉见此也心生无限惆怅:“你总算是在母亲怀里长大的,我却是从不曾见过。只能听别人告诉我,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第一次感受到相同的情怀,不由得默默凝视无语。
半晌,萧含玉很快恢复了过来。毕竟她不习惯一直伤春悲秋。
“你不记得了,为什么不去问?难道就这样任由母亲的记忆越来越远?”
萧云倩一时有些恼怒:“难道这也是我的错?那时候我才几岁?能有多少记忆?每次我想问母亲的事,从没得到过好脸。我不象你,有姨母护着你,用不着看别人的脸色。”
萧含玉也怒了:“你为什么不去找外祖、外祖母?不来找姨母?既然你知道你是镇国公府的外孙女,为什么不能拿出这份气势来?但凡你肯自己争一争,萧家谁敢给你脸色看?”
萧含玉的话听在萧云倩耳中,有些震耳发聩,她似乎从来没这样想过。她记得自己是镇国公的外孙女,可是在她心中,她是姓萧,不姓贺兰。
见萧云倩震住了,萧含玉语气沉重地说道:“你不妨好好去了解一下,我们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我只希望,你不要辱没了她的名字。”
萧云倩浑浑噩噩地被人送了回去。萧含玉在后面看着她娇弱的身影,目光复杂难言。
肩头突然落下一件披风,让她全身一暖。她抬头一看,身边安亲王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遮住。
微笑着拍了拍萧含玉的头,安亲王目光悠远地看向萧云倩远去的方向:“你这样就很好,没有辱没你的母亲。人各有志,你不能强求别人也能和你一样争气。”
世上只有一个敏儿,只要有一个继承了她的秉性的人就好了。
萧含玉抿着嘴不说话。再不争气,那也是她的姐姐。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她终究不能不去管她。
安亲王也没想和她多说,只是嘱咐道:“你先去马车上等着吧!我会让人通知太子,让他赶紧过来。”
点了点头,萧含玉准备拿下肩头的披风时,手又轻轻地按住。
“穿着吧!这是我自己亲自猎的紫貂皮。刚刚做成了披风,本来就是想要送给你的。”
萧含玉摸了摸顺滑的皮毛,舍不得那一份暖意,紧了紧披风,没有拒绝安亲王的好意。
或许,她该去问问姨母,安亲王与母亲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她总觉得,安亲王对她太好了,远远超过了对一个故友之子的关怀。
回到马车,安亲王果然没让她久等。太子很快就出来了。
他对萧含玉会提早出来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以她的脾气,让她跟不对付的人坐在一块,实在太难为她了。
只是看到她身上拢着的披风,不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伸手将懒洋洋的小人揽入怀中,笑着问道:“回去让金嫂给你做好吃的,怎么样?”
一听好吃的,萧含玉立刻精神百倍,一脸谄媚地说道:“太好了!太子表哥你真是个好人!我刚才什么都没吃,光生气去了。”
元晠目光微沉,不欲多说不高兴的事。便捋了一把手感极好的披风问道:“这是哪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有这么件披风?”
听到元晠发问,萧含玉立刻向他献宝:“这是安亲王送给我的。他说这是他亲手猎的紫貂皮,这披风也是特地为我做的。”
看到萧含玉一脸宝贝的样子,元晠微微有些吃味:“以后等有时间,我去给你猎火狐皮。你还是穿红色的最精神,最好看。这黑色的太老气,不适应你。”
萧含玉左右摸了摸貂皮,嘴里呆呆地嘀咕:“胡说八道,这明明是紫色的,就是深了一些。挺好看的,又特别地暖和。”
元晠有心将这件披风给扒下来,可是又担心夜风太凉,让萧含玉受了寒气。心里暗暗发狠,一定要给她做一件火狐披风。
没有让萧含玉直接回凤仪宫,而是将她带回了东宫。等她吃得心满意足了,才亲自将她送了回去。
第二天起来,就听糖霜提醒道:“郡主,再过两日就是容妃娘娘的生辰,您该想想要备什么礼物了。”
萧含玉一呆,前几天还在太子表哥那听史侧妃说过。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她撇了撇嘴,不高兴地说道:“管她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要送呢。”
糖霜对这个好恶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主子颇为无奈,只得感打起万般耐性,好言相劝:“整个宫里的人都送,几位皇子公主也不例外。您怎么好不送呢?如今容妃娘娘得宠,又是皇上亲口说要办的,您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就算你不怕皇上怪罪你,难道就不怕皇上误会成,是皇后娘娘背后指使的吗?”
牵涉到皇后姨母,萧含玉本事再好,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命:“那就准备吧。一会吃过饭,你随我去库房看看。”
等到了库房,萧含玉也为自己丰厚的私房得意不已。看那一排排架子上,琳琅满目的宝贝,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只是到了挑选礼物的时候……
“不行,这个是前朝圣手绘制的梅瓶,说不定世上就只剩这一对了,这么珍贵的东西,不能送。”
“这个也不行。这是太子表哥特意替我寻来的,我自己还没玩够呢。”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皇姨夫那抢来的,皇姨夫当时还舍不得来着。”
“这个不行……”
“这也不行……”
“不行……”
“不行……”
花了半天的时候,走过了半个库房,萧含玉一概否定。糖霜脚都走痛了,萧含玉口也渴得不行了。
接过四喜送上的蜂蜜水,萧含玉一口气就喝光了。
一向最稳重的糖霜这会也有些浮躁了:“这么多东西您都不肯,您到底怎么想的?”
萧含玉强词夺理:“这些都不适合,我有什么办法?”
“那您说,什么东西才适合?”
“这个……”萧含玉咬起了指头。她能说什么都不适合吗?她一点也不送好不好?要从她私库里拿东西,送给那个讨厌的容妃,简直是割她的肉。
走到存放布匹衣料的大箱子前,萧含玉目光从一排大箱子里一一检视。忽然眼前一亮。急步上前,将一件灰鼠披风给拎了出来。
“就送这个好了!”
糖霜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将自己憋死。
“郡主,这是以前皇上送你的。虽说只穿过一次,看着跟新的没两样,可也是穿过不是?更何况,这件看见是按着您的身材做的,根本就不适合容妃好吧?”
萧含玉乐呵呵地拍了拍糖霜的肩膀:“没事没事,你也说了,这是皇上送我的,所以一定是拿得出手的。再说我也没穿出去过,谁知道?虽然容妃穿着不一定合适,可是她不是以后还会生皇子公主吗?留着以后给他们用也行。好了,就这样吧!我们走。”
糖霜一脸无力地抱着披风跟在后面,听萧含玉在前面嘀嘀咕咕:“刚好安亲王送了我一件紫貂皮的披风,可比这个华贵多了。而且太子表哥还说要送我一件火狐看见,颜色可漂亮了。有了这些,谁还爱穿那灰不溜丢的东西?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物尽其用。”
贺兰嘉懿抖了抖手上略嫌短小的披风,实在很难想想把它当成礼物送上去,会是什么样子。不过萧含玉的理由很强大,留着给容妃以后的皇子们用。她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
容妃有孕的事,她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几天皇上高兴着呢。毕竟宫里有几年没有新生命诞生了。只要玉儿说出这番话,皇上只会高兴,不会怪罪。
糖霜见皇后都没意见,木着张脸,将披风收了起来。一会要好好拾掇一番才行。
反倒是萧含玉有些好奇了,她依到贺兰嘉懿身边,拽着她的袖子问道:“姨母,我送这份礼物,你没觉得不好?”
自己养大的孩子,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贺兰嘉懿好笑地看着她:“我要是说不好,你准备换?”
萧含玉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不换!”
旁边曹嬷嬷和乐容笑成了一团。郡主就算长大了,还是她们的开心果。
贺兰嘉懿也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不换就不换,这个也不错。别人问起来,记得你刚才说的话。”
萧含玉连连点头:“肯定忘不了。”
保养得宜的玉指轻抚萧含玉的脸庞。
玉儿长大了,开始有了自己的神韵。原本极象大皇儿的眼睛,也有了不一样的神采。现在想想,大皇儿已经去了二十多年了,恐怕皇上心里已经不记得这个曾经珍爱无比的孩子了。
回想起大儿子的无辜丧命,自己又为了小儿子忍辱负重到如今,最后得到了什么?二十多年的夫妻,自己一直顺着忍着,皇上怕是不记得镇国公府的姑娘是什么性子了。
若真将自己逼到份上,就算不能谋反,只要镇国公府做点手脚,也够这太平盛世****一阵了。
贺兰嘉懿垂下眼帘,目光中一道厉色闪过。
第30章 宫宴,送礼
做为如今后宫之中,最受皇帝喜爱的宠妃,容妃的绫绮殿自然布置得奢华耀眼。只是在外面走一圈,就引得许多不怎么受宠的妃嫔眼红不已。真不知道日日与皇帝颠龙倒凤的寝殿,会布置得如何华丽。
各宫妃嫔来绫绮殿送完贺礼,只稍稍停留了一会,带着一脸假笑与新进宠妃聊了几句,便起身离开,前往举办生辰宴的昭庆殿。
容妃一身娇软无力地倚靠在香榻上,青葱般的玉指缠绕着乌黑的青丝,漫不经心地看着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