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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书上记载，中毒到毒发的时间大约是五个月。这毒初期并不明显，越往后，症状越明显。而以娘娘所表现的症状来看，中毒时间起码在三个月以上。若一直保持心平气和，现在不至于这么严重。”
换句话，是被宫千滟的事给刺激到，提前发作了。
曹嬷嬷揪着心，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范公儒身上：“范先生，那研究出解药需要多长时间？”
范公儒显然是十分为难，研制解药总得有可供实验的个体，而显而易见的是，他不可能拿皇后娘娘的身体来做实验。
“这个，在下实在是无法确定。或者，我们找出下毒之人，能拿到解药也不一定。”
说是这么说，要找到下毒的证据却是难之又难。事情过去这么久，这毒下得无声无息，期间有多少人来过凤仪宫，光是排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定是宫妖妇，一定是她！”萧含玉对下毒之人不作二想，一口咬定宫千滟。
元晠叹了口气：“之前她一直待在清思殿不曾出来，就算是她指使的，她也完全可以找借口推脱掉。况且，现在还有父皇护着她，我们想要找上她，根本没有合适的理由。”
萧含玉咬牙切齿地瞪着元晠：“那难道就放任凶手在外面逍遥？”
“当然不是，害母后的人，我绝不会放过。只是现在还不行。”元晠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若是可以，他也想不管不顾地直接冲到清思殿，将那妖妇拖出来，逼出的解药来。可最难的，是他们什么证据也没有，父皇根本不会相信。
“范先生，解药之事，还是麻烦你抓紧研制，需要什么仅管开口。我也会让人尽快查清下毒之人。不管是哪一边，都务必抓紧。”
范公儒虽然为难，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十分痛快地点头应了。开了一副暂时压制毒性的方子，又仔细叮嘱了曹嬷嬷一番，方才与元晠一同离开。
萧含玉待在凤仪宫没有离开，整夜地守在贺兰嘉懿的床前，眼都不眨地守着。实在倦了，便在床边上趴一下。
正迷迷朦朦的时候，一阵轻响惊醒了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之前被她赶去休息的曹嬷嬷，手上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挂心皇后娘娘的身体，曹嬷嬷就算被萧含玉赶走，也只是小寐了一下，窗户刚刚开始透着点白，便赶紧起身，去小厨房炖了点人参燕窝汤。
“玉儿，你这一整晚也没休息，先喝点汤，一会去偏殿睡一会。嬷嬷在这守着，你放心就是。”看着萧含玉眼皮子底下，衬着白皙的肌肤，愈加显眼的青影，曹嬷嬷怜惜地摸了摸。
萧含玉摇了摇头：“嬷嬷，我不累。真累了，在这里也能休息。”
接过宫女递来的热帕子，萧含玉敷在脸上醒了醒神。潄过口，便主动端起人参燕窝汤喝了起来。
从昨天傍晚接到消息到现在，她几乎粒米未进。闻着食物的香味，这才感觉到自已饥肠辘辘。
曹嬷嬷叹了口气，知道大概是劝不动她，便走到床前去看贺兰嘉懿。
贺兰嘉懿昏迷到现在依旧不见半点动静。曹嬷嬷眼里蓄满了眼泪，让人将水端过来，亲自动手，轻轻柔柔地为贺兰嘉懿擦脸擦手。
一碗汤下肚，萧含玉觉得精神好了许多。默默地坐在一边看着曹嬷嬷一边服侍姨母，一边嘴里念念叨叨的。
“娘娘人这么好，一定不会有事的。老奴早晚两柱香，祈求菩萨保佑娘娘长命百岁。若能让娘娘早日康复，便是减寿二十年，老奴也愿意……”
曹嬷嬷的话在她脑子里闪过，萧含玉蹙了蹙眉，自已似乎有什么地方忽视了？
想不起来，脑袋放空地怔在那，目光随意地在室内乱扫。忽然一抹金色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株千瓣金莲，此刻正开得欢畅，层层叠叠的花瓣宛若圣洁的莲花座。萧含玉猛然记起来，这还是她从洛安寺老和尚那抢来，特意送给姨母的。
蓦然起身，萧含玉终于想起是哪里被她忽视了。她激动地一把攥住曹嬷嬷的胳膊，声音有些发抖：“嬷嬷，你在这好好照顾姨母，我去为姨母找解药。”
不待曹嬷嬷开口，萧含玉一阵风一样从她眼前刮过，须臾人影便消失了。
“哎——”曹嬷嬷抬了抬手，没能叫住她。心里不由得有些焦虑。这丫头性子冲动得很，不会出什么事吧？
第60章 恨
凤仪宫的东配殿至今还保持着萧含玉在时的样子，便是为了她偶尔进宫歇息一下。
萧含玉风风火火地跑到自已原来的住处，将人全部赶了出去，门窗紧闭后，这才放下心来。一边焦虑地在室内来回踱着圈子，一边急急地在脑海里呼唤着莲伽。
“莲伽，快把百里家收藏的那些药都给我！”
片刻后，萧含玉眼前便堆满了各种药瓶，直将她看得头晕眼花。
之前萧含玉只顾着着急，却把一尊大佛给忘了到脑后。若不是曹嬷嬷念叨着什么菩萨保佑的话，她都没想起来。南越靠近南疆，百里家收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药，难保不会有这种毒的解药在。
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堆大同小异的药瓶，萧含玉有种抓狂的感觉。这让她怎么辨得出哪是解药哪是毒药啊？
“莲伽，你知道哪种药可以解我姨母身上的毒吗？”萧含玉盘坐在地上，两手各抓着两瓶看起来差不多的小药瓶，左右看了老半天，还是分不出它们有什么区别。
眼前一闪，摆了一地的药瓶除了五六瓶以外，就这么突兀地消失不见了，就连萧含玉手中抓着的也一同不见了。萧含玉一时怔在那，脑子还没能转过来。
“地上几瓶是来自南疆的解药，至于有没有你要的，我就不清楚了。”
萧含玉拍了拍受到惊吓的小心脏，一边捡起地上的瓶子，一边忍不住埋怨：“既然你知道，之前干嘛把所有药瓶都拿出来，害我看了半天，脑子都快打结了。”
莲伽的声音里有丝不易察觉的促狭：“是你让我全部拿出来的。”
萧含玉的动作顿时一滞，对莲伽的话一时哑口无言。
不过好歹有了几分希望，萧含玉抓起那几瓶药，从地上爬起来就往东宫跑。
“范先生——范先生——”
萧含玉跑得气喘吁吁，进了东宫，直奔范公儒的所在。
元晠远远地听到萧含玉急切的喊声，“腾”地一下起了身，就准备朝那边走去。
“殿下！”
凌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令元晠的脚步为之一顿。
他缓缓回过头，看着面上厉色一闪而过的薛佳莹，眸色沉了沉。
“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以后再议，本宫现在有要事在身，不与你多说。来人，送太子妃回承恩殿。”
元晠身形刚动，薛佳莹突然冲过去，伸手拦在了他的面前。脸上的温婉不再，换上了决绝的表情。
“殿下所谓的要事，便是听到了福宁郡主的声音吗？在你心里，将我薛佳莹到底置于何地？还是真如别人说的，我薛佳莹只是你为了等萧含玉长大，为她占个空位的工具？其实你心里的太子妃人选根本不是我是不是？现在萧含玉长大了，我是不是该乖乖地给她腾位子了？”
元晠心里一惊。这只是他自已的想法，连玉儿都不知道，薛佳莹从何得知？莫非自已平日太不谨慎，被人看出来了？
事关萧含玉的清誉和自已以后的打算，元晠绝不能让薛佳莹将这番话传扬出去。加上担心母后那边出了状况，急着去了解情况，推开薛佳莹的动作就免不了几分粗鲁。
看着被自已推倒在地的薛佳莹，元晠也来不及多想，匆匆丢下一句“胡说八道”，便让小路子亲自将人送回去看起来。
薛佳莹多年沉疴，加上气急攻心，身体早就是摇摇欲坠。被元晠一推，便情不自禁地倒在了地上。
见元晠头也不回地走掉，她挣扎着在地上爬了几步，扶在门槛上，冲着元晠的背影凄厉的喊道：“元晠，你今天这般对我，以后就不要后悔！”
元晠的身形顿了顿，终究还是义无反顾地走掉了。
薛佳莹扒着门槛，仰头大声狂笑。直笑得全身乱晃，连头上精心插上的七凤钗也从发髻中滑落下来，摔到地上。
在元晠特意为范公儒准备的药房里，他小心地捧着几个药瓶，挨个拨掉瓶塞，一个个仔仔细细地察看着。每个瓶子里的药，颜色都不一样，黑的，红的，绿色，褐的。大小也各不一样，气味更是大相径庭。数量从两三颗到四五颗不等。
他小心地从每个瓶子里倒出一颗药来，又是闻又是尝，半天之后，才放下这些，眼中透着几分喜意：“没错，这些我确定都是南疆的药。与我们乾元制备的药丸，从药材到方法，都不一样。现在我们只要找出其中对症的那一种就行了。”
有了范公儒的肯定，萧含玉终于能松口气了。她守在旁边，想等着范公儒找出姨母的解药。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脑袋跟钓鱼一样，直往下沉。
元晠在后面看了半天，又与范公儒轻声交谈了几句，也没让她清醒过来。
拍了拍范公儒的肩膀，元晠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尔后走到萧含玉身边，轻柔地将她抱了起来。
萧含玉闻着熟悉的气息，连眼睛都没睁开，嘴里哼唧了一声，脑袋在元晠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安心心地沉睡下去。
几天不曾展颜的元晠，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温软的笑意。低头贴了贴软嫩的脸蛋，轻笑一声，这才迈出药房，朝自已的寝殿走去。
一直埋头辩药的范公儒听到脚步声离开，这才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又继续回头研究起手上的这几颗小药丸来。
元晠如珠如宝地抱着萧含玉一路走过来，东宫的宫人们见到纷纷低头噤声，避让到一边。这一路过来，竟是鸦雀无声。
光天殿外假山石后，薛佳莹与她后来带入东宫的两名婢女躲藏在后面。
亲眼看到元晠抱着萧含玉走入光天殿，薛佳莹心头凛冽的恨意如荒野里疯狂生长的野草一般，瞬间便密密麻麻地占满了整个心扉。
扣在假山石上的手不知不觉地用力，将一根秀美修长的指甲生生地崩断了。
“小姐……”
两名婢女拿出手帕想要包扎，被薛佳莹制止了。
她转过身，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全部退却，只余一副毫无表情、毫无生趣的面孔。
“走！回去！”
薛佳莹带头离开了假山石后。全然不知，自已嘴角沁出一缕鲜血，顺着精致的下巴，滴落到身上明黄的太子妃袍上，染出一大块鲜红。
第61章 副后
萧含玉在东宫睡了一觉，醒来不见元晠，也没在意。问了问范公儒的进展，便又重新回了凤仪宫。
原来贺兰嘉懿已经醒过来了，元晠此刻正陪在她身边，亲手喂她喝范公儒开的汤药。
“姨母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萧含玉惊喜地跑过去，扑在床边，手里拉过贺兰嘉懿的手，紧紧抓着不放，好像生怕她会跑掉一样。
贺兰嘉懿醒过来，精神还好，只是没什么力气。看着萧含玉笑了笑：“乖！”
萧含玉将她的手背贴到脸上，认真地说道：“姨母，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范先生已经正在研究我送去的药，里面肯定有你的解药。”
之前元晠已经在贺兰嘉懿这里备了底了，只说萧含玉的师傅送了几瓶药过来。虽然从未见过，有元晠作保，贺兰嘉懿也信以为真。
“玉儿，你师傅对我们多有帮助，什么时候让我见一见，也好当面谢谢他！”贺兰嘉懿略带虚弱地靠在元晠怀中，拉着萧含玉的和问道。
萧含玉对上元晠打趣的眼神，“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师傅脾气可坏了，连我都不爱搭理。您想见他，难！再说师傅可是高人，才不在乎这些世俗礼节。您用不着太在意。”
贺兰嘉懿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玉儿当真是好运，才会遇上个本事这么大的师傅。以后记得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师傅。若他遇上为难的事，尽管跟我们说，姨母和你表哥一定会倾力相助。”
萧含玉“嗯嗯”了两声，岔开话题，讲起自已在宫外的趣事，逗姨母开心。
三个人正有说有笑的时候，曹嬷嬷走进来禀道：“娘娘，皇上来了。”
萧含玉顿时变做一张臭脸，变脸之快，让贺兰嘉懿与元晠都有些忍俊不禁。若不是明武帝已经到门外了，两人一定会好好大笑一场。
元晠伸手将萧含玉拉起来，不轻不重地在她手上拍了拍。萧含玉不甘不愿地站起来，朝进来的明武帝行礼。
明武帝在贺兰嘉懿昏迷的当晚过来看了一趟，并没有停留多久。从凤仪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