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宜多用,偶尔一颗没事。只要不连续就行。”
“那给我一颗,我们一人半颗行不行?”萧含玉继续打那丹药的主意。
莲伽对萧含玉的死缠烂打头疼不已:“不是我不肯给,是不能给。”
他也不想萧含玉出事,还指望她让自己重回真佛界呢。只是补气丹虽是最低等的丹药,凡人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但若吃多了,会令人经脉暴涨,暴体而亡。
听出莲伽语气里的坚决,萧含玉只能放弃继续纠缠的念头,但还是不死心地说道:“那出了断雁山,你在你空间里多放点吃的。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至少我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莲伽反对,萧含玉耍无赖,就差满地打滚了,终于逼得莲伽退让,同意了她的要求。阴谋得逞的萧含玉,顿时心情大好,肚子也不觉得饿了,笑呵呵地睡了过去。
第63章 逃出生天
或许是萧正挖葛藤留下的痕迹,没能掩盖得太好,被劫匪们发现了。第二天开始,萧含玉藏身的这块地方,搜索的次数更加频繁,再留下去,估计很快就会被发现了。
瞅了个空当,萧正带着萧含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顺着来时的路跑了一段,然后狠了狠心,下了一条不曾走过的野径。
劫匪们走的那条路,是早就已经查探好的,虽然也是野径,但相对要好走不少。这条路就完全要靠自己的身体开路了。为了不让劫匪们发现,还不能留下太多痕迹。至少他们就不敢砍掉拦路的树枝,只能相互配合着,想办法从中钻过去。
短短一段路,两人就被横七竖八的树枝,给割得体无完肤。萧含玉白嫩嫩的脸上,血痕纵横交错,火辣辣地痛。最后还是萧正,将劫匪身上的那件衣服,给她将整个脑袋都包了起来,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就这样躲躲藏藏,又花了一天的时间,两人已经渐渐接近了来时的山道。只是劫匪们大概也着急了,在山脚下的搜查越发紧密。在接近山道的那一段时间,两人至少遇到了三回。两回躲了过去,一回惊动了几名劫匪,没能跑得掉,是靠着莲伽给的迷药,加上两人死拼,这才将那几人杀掉,然后带着一身伤逃了出来。
山道就在眼前了,劫匪们的围剿更加紧迫,两人却已经元气大伤。不要说跟劫匪拼命,就是让他们多跑几步,也没力气了。
两人趴在山坡下,一颗粗大的树干根底下,旁边环绕着荆棘与野藤,不走近,倒也看不出来。之前为了清理出一个藏身的地方,萧正手上又多了几道刮痕。
萧含玉头埋在两臂之间,瓮声瓮气地问道:“阿正,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是不是?”
萧正也趴在地上,胸腔剧烈地起伏,嘴唇有些发白。听了萧含玉的话,舔了舔干枯的唇,回道:“是,我们一定能逃出去。说不定,你舅舅已经派人进山,在找我们了。”
从与沈迟分开,已经差不多四天了。如果沈迟没被抓住,理应已经通知了贺兰将军。以贺兰家护短的性子,贺兰将军必定派出亲兵,前来寻救萧含玉。
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萧含玉这才想起沈迟来,这几天光顾着找线索、逃命,她都快忘了这件事了。想到沈迟,心里又多了一份希望。
怀着这份希望,两人静静地趴在地上,平息着因为呼吸太急,有些发疼的肺部。
因为体力消耗太大,萧含玉的反应有些迟钝。直到自己被萧正紧紧地握住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发现并包围了。
“什么人,出来!”
萧含玉与萧正对视一眼,顶着闪着寒光的大刀,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萧含玉这会还懵懵懂懂,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人发现了。根本没发现这些人身上穿着属于乾元军队的胄甲。
而看到将自己包围起来的人,萧正不惊反喜。
“你们可是贺兰将军派来的?”
一名士兵收起手中大刀,上前一步,打量了两人一番,对萧正说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萧正寻思着这些人若是贺兰将军派来的,那必是沈迟找到了他,自然会提到自己。便拱了拱手道:“在下萧正。”
“你就是萧正?玉儿在哪里?”
随着一声清俊的声音传来,围住他们的士兵让开一条道,一名相貌俊美,威仪甚重的小将走了过来。
萧正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萧含玉看到来人,听到熟悉的声音,一种见到亲人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哽咽着朝来人飞扑了过去:“五哥!哇——”
原来沈迟找到贺兰将军,交出萧含玉的玉佩,详细告知了事情的经过,顿时将贺兰承山急得不行。可是他是军中主帅,不可随意离开军营。恰好元晙也在场,听到萧含玉有危险,便主动请缨,要求前来援救萧含玉。
沈迟并不知道两人会躲到哪里,元晙只能将人分成许多小队,沿着这唯一的山道,在周围地毯式搜寻。
也是萧含玉运气好,偏偏就遇到了元晙亲自带领的一队士兵。
元晙听到萧含玉揪心揪肺的哭声,心里一阵阵难受。怀里这个衣衫褴褛,浑身又脏又臭的人,是他的玉儿?她不是该留在宫里嬉笑怒骂,恣意生活吗?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还变成了这个样子?
元晙不知道萧含玉来西北的原因,只有迁怒于立在一旁的萧正。如果不是他没能保护好玉儿,玉儿怎会变得这般可怜?
“来人,将这不能护主的狗奴才,给我绑起来。”元晙恨声喝道。
正哭伤心的萧含玉,听了元晙的命令,顿时有些发懵。好不容易在萧正的保护下逃脱出来,五哥怎么要抓他?
顾不上哭鼻子,萧含玉从元晙的怀里挣脱出来,展臂挡在了萧正身前:“五哥,你抓阿正干嘛?这一路要不是他护着我,我……我只怕都见不到你了……呜……”
想到自己要是死在这断雁山里,再不能见到皇后姨母,太子表哥,还有五哥,小晱子,萧含玉又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泪水沿着灰扑扑的脸颊流下来,冲出一道道界线分明的沟渠。看着更是惨不忍睹。
看着这样的萧含玉,元晙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他上前抱住她,软声安慰道:“好,五哥不抓他。他保护了玉儿,我给他记功。”
萧含玉哭得一抽一抽的,本来就又累又饿,一时间头痛腿软,靠在元晙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哼哼:“呜……,五哥,我好累,好饿,身上好痛,呜……,我要吃饭,我想睡觉,呜……”
看到萧含玉手上斑驳的伤痕,还是脸上被泪水冲干净后,显现出来的一道道血痕,元晙全身散发出冻死人的冷气,面色沉得能挤出墨汁。
他小心地尽量不去触碰萧含玉的伤口,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然后示意小队收队,朝之前扎营的地方走去。
第64章 不嫌
回到元晙的临时营地,顾不上收拾自己的形容,萧含玉便一个劲地嚷着饿,要吃饭。元晙看了心疼不已,一边吩咐人下去做饭,一边将自己带的干粮拿过来,先让她垫下肚子。
一口气连喝了两大碗水,然后又狼吞虎咽地塞了一个冷硬的粗面饼子,萧含玉终于觉得自己的心里不再空落落,总是饿得发慌了。
见萧含玉眼都不眨地吃下一个他都嫌干硬的粗面饼子,元晙心里憋得难受,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蓝灰色的眸子渐渐阴沉得象笼罩着一层黑雾,在心里将那些害得玉儿吃尽苦头的“山匪”,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缓解了饥渴的问题,萧含玉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两滴眼泪被挤出了眼角,顺着清减了的脸部轮廓滑了下来,留下一道黑白分明的轨迹。
这几天餐风露宿,时刻担心着被人发现,又生了场病,她根本没能睡得沉。一寻到了安全感,立时觉得眼皮沉得睁不开了。紧跟着全身各处都叫嚣着疼痛,还有一股酸臭味萦绕在身周。
萧含玉半睁着朦胧的泪眼,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元晙。她想睡,可是又好痛,还想沐浴,要怎么办好?
元晙上前轻抚了一下萧含玉的头发。因为装扮成萧正的弟弟,所有头发都束了上去,和普通男孩一样,用头巾裹了。只是几天劳累奔波,头发早就凌乱不堪,灰尘沾上油腻,在头发上结成了块。要摸上去,当真需要点勇气。
可是元晙象没看这些一样,和往日一般轻抚着。温和地笑道:“这里缺水严重,营地里的水也不多,不能让你洗浴。暂时忍忍,先好好休息一下,余下的等睡醒再说。”
萧含玉正困得不行,听了这话,当即点头不说,还转头去寻睡觉的床。
营帐是元晙的,并不大,还很简陋。营帐一角,几块木板搭起来,就是一张睡觉的床。
萧含玉不嫌这床简陋,但有些嫌弃自己身上太脏。元晙见她皱着鼻子闻了闻自己,便不肯上床,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也不说话,走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床上一放。
“呀——”刚一挨到床上的被褥,萧含玉就差点跳了起来。“我不睡这。身上脏死了,你以后还怎么睡啊?”
元晙压着她躺到床上,不许她乱动:“换了就是。你乖乖睡就是了。”
萧含玉讪讪地说道:“五哥,我这样你都不嫌我么?”
元晙半蹲在地上,看着脸上和花猫一样的萧含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不嫌。不管玉儿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最喜爱的玉儿,永远都不会嫌弃。”
不知道是元晙说得太温柔,还是这几天的经历让萧含玉变得多愁善感了,听了这句话,她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红着眼,哽咽着说道:“五哥,你对我真好!”
元晙摩挲着她的头,安抚地劝慰道:“玉儿不哭,先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五哥替你去报仇。”
萧含玉点了点头,浓浓的睡意侵袭上来,几息之间,便死死地睡了过去。
元晙守在床前,看着熟睡后去的萧含玉,身体半蹲着纹丝不动。良久,才让人送了盆水进来,自己拿起一块软巾,开始仔细地擦拭萧含玉的脸和手。
一盆水从清到浊,软巾也变得黑黑的,萧含玉才算还原了一点本貌。
手指轻轻触摸着脸上一道道红肿的刮痕,又握住皮肤变得粗糙,还血痂狰狞的小手。元晙头微微仰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底暗潮涌动,一道凌厉的杀气划过昏暗的营帐。
亲手给这些伤口涂上药。元晙又替萧含玉掖了掖被角,这才走出了营帐。
萧正被元晙的亲兵带去另一个营帐,这会也吃过东西,恢复了些精神。
看到元晙走了进来,他默默地站了起来。不等元晙问,便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元晙有点诧异地抬起头,没有想到玉儿来此的初衷,竟然是为了替太子查案。而且还偏偏让她误打误撞地找到了被劫的饷银。
当然,萧正并不知道那些银子被萧含玉收走了一半。因为急于逃命,萧含玉也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他。
“你护住了玉儿,没让她被那些劫匪抓去,我会好好地赏你。但你不顾后果,不劝阻她私自离京,是你的失职,我也会狠狠地罚你。你可服气?”
萧正低垂着脑袋,一身肃然:“奴婢不敢领功,只求五皇子进山剿灭那些匪徒的时候,许我戴罪立功。”
元晙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少年。刚看到萧含玉凄惨的样子,他确实对这个人很是迁怒。若在玉儿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便阻止了,玉儿又怎会受这些苦?
刚才听他说话,他并未为自己多说一句好话,更没有表功的意思。可是光听到他们的经历,他便知道这几天他们过得有多辛苦。更知道如果没有他衷心护主,从小养在深宫的玉儿,根本不可能在这深山之中活下来,更不可能在打探到劫匪的下落后,还能完整地逃出来。
这些,又让元晙对萧正另眼相看。光凭他将玉儿带了出来,又打探到饷银的下落,便已经是大功一件。说要罚他,不过是不想他居功自傲。没想到,他不仅不反驳,还希望自己可以戴罪立功。
元晙看向萧正的目光里,又多了一份肯定与欣赏。太子将他放在玉儿的身边,一定是多方考量后的结果。这萧正,也确实不负太子的信任。
“可以。你先睡一会,养足了精神,便替我们带路。”
萧正拿过一张纸,递给元晙:“这是我刚才画的路线图。”
图画得比较简陋,但重要的地方都有标注。元晙满意地看着手中的路线图,夸奖道:“做得不错。”
让萧正休息,元晙拿着图纸去召集手下,商讨进攻匪剿的方案。
不管是为了平西军,还是为了乾元的百姓,不管是为了帮助太子,还是为玉儿报仇,元晙都不会轻易饶过那些胆大包天的劫匪。
第65章 迁怒,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