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皇帝,竟被人戴了绿帽子?!
不!不对!
她脑子里迅速闪过隆庆公主生母——淑妃娘娘的样子。
那样一个寡言少语、看上去温和无害的小女人,胆敢给皇帝戴绿帽子?!不可能!
而且,皇帝被戴一顶绿帽子也就罢了,加上那两个儿子,就是至少三顶绿帽子?绝对不可能!
她迅速将听到的、关于皇帝后宫的那点八卦整合了一遍:
皇帝(当年还是亲王)年近四十了依然无子,而当时的夺嫡之争已经是白热化了,无子成了皇帝继位的最大障碍……
皇后娘娘(当年还是王妃)不敢再嫉妒,就挑选了四名宜生养的丫头给丈夫收房,天天熬补药给丈夫喝;又管着两名侧妃,不让她们再争风吃醋……
不过一两年功夫,其中三名宜生养的丫头就相继怀孕,各自生下了一个孩子……
后来,老英亲王以生命为代价,力保皇帝登基……
皇帝登基后,给了三个孩子的生母比较高的位份,日常生活照料得十分妥帖。可有一个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说,皇帝再未召过那三位妃嫔侍寝……
雍若脑子里如有一道惊雷劈过:所以,皇帝其实没有被人戴绿帽子,而是在“借种”生子?
至于那两位“皇子”和隆庆公主究竟是谁的种……老英亲王的?!所以,隆庆公主很可能是凤寥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真是太狗血了!
话说:究竟是谁给皇帝下药的?
她脑子里闪过皇帝登基后下场很凄惨的几家王府,应该是他们之一吧?
看来,皇帝当年经历过的夺嫡之争,极其惨烈啊!
第82章 生日
因为不打算请隆庆公主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 在生日前一天,雍若就亲自跑了一趟隆庆公主府,送去了自己从鲁南带回来的一些土仪; 并向公主说明了生日不大办的意思。
隆庆公主略微有一点失望; 却十分理解地说:“我明白的!你现在的确不宜招摇。明日我若去了,你娘家的人还得给我行礼,双方都不自在。既然如此,明日就不去给你找麻烦了。今日先向你贺一贺寿吧!”
她就让嬷嬷把备好的寿礼拿出来,当面给了雍若。
“多谢公主!”雍若十分真诚地向公主道谢。
隆庆公主朝她眨眨眼睛:“不用谢; 你我合得来也是缘分。或许将来……缘分会更深呢?”
雍若见她目光中似乎颇有深意; 心头微微一颤:听公主的话音,莫非皇帝已经决定要过继凤寥了?
若是这样,自己和凤寥的好日子,最多就到明年春天了吧?或许十五岁生日,会是她与凤寥共同度过的唯一一个生日。
她心中十分伤感; 脸上却没有带出一点来; 只是沉稳地向隆庆公主告辞。
生日当天,凤寥送了她一份十分特别的生辰礼物:一头驴子。
“本来想送你一匹好马的。可我想着; 你似乎更喜欢驴子; 就挑了一头好驴子给你。喜欢吗?”他看着她,满脸笑意地问。
雍若点点头,心中有一种十分古怪的笑意:“喜欢!”
她觉得:这份生日礼物; 还真是一言难尽。好处是:每天的积分收入; 似乎又可以增加一点点了?
凤寥见她笑得那样开心; 便搂着她,半是取笑半是认真地说:“以后你每年过生辰,我都送你一头驴子?”
“好啊!”雍若十分爽快地答应了。我是不是该给凤寥送的每一头驴子,都取一个名字?
周氏一大早就带着雍荞和雍苗入府了。
时间还早,府里的戏班子还没有准备好。凤寥就抓了雍荞和雍苗到书房去,要考较他们的功课,雍若和周氏又能够单独说说话了。
还是上次的那座临波亭。
当丫头太监们都远远地退开之后,周氏恨恨地伸手拧了一把雍若的胳膊。
“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为了王爷舍生忘死的,你怎么就不听?竟然千里迢迢跑到鲁南去了,还跟着王爷剿匪灭寇,还一路骑马……你真是长本事了。以前在娘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样‘能干’?想来是王爷太惯着你了,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周氏没好气地低声数落着雍若。
雍若笑着躲闪了两下,心想:她娘还不知道凤寥在鲁南遇刺的事呢!她若知道当时的凶险,岂不更加气恨?
“我没有为王爷舍生忘死啊!”她辩解说,“我就是跟着去照料一下王爷的饮食起居,顺便看一看外面的山水风光,也算是散散心。免得一个人闷在王府里十分无聊。”
“你还狡辩?谁家的女眷不是整日闷在后宅里,偏你不行?”
“也不是不行。只是既有机会出去走走,干嘛要放弃?正好跟王爷多些时间在一处。”
周氏正想说“来日方长”,可想想雍若的身份,这几个字便堵在了她的喉咙里。
女儿只是妾!等王爷有了正妃,这样的专房独宠的日子便不会再有了。若那时她还想跟着王爷出门,还得问问王妃同不同意。
她微微有一些伤感地叹息一声,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你们这一次去鲁南,可是遇到了什么凶险?”
雍若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娘怎么这么问?”她娘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你们府上那位苏大人的妹妹前日出嫁,我也去了苏府贺喜。苏家上下对我的礼遇却也太过了些!我不过是个民妇,也不是苏家至亲之人,他们竟想请我到主宾席就座。我好说歹说才推辞掉了。
“回家后我便在想:你说的那件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苏家这样超乎寻常的礼遇我,总不可能是为了提前巴结你吧?因此我便猜想:会不会是你们一路上遇到了凶险,而你帮苏大人弥补了一点疏漏?”
厉害了,我的娘。
雍若在心里为周氏点了个赞,却轻描淡写地说:“路上的确会有这样那样的事,但也说不上我替苏大人弥补了什么疏漏。我不过是个后宅妇人,还能指挥那些爷们儿不成?苏家为何会这样我也想不明白。只是这样的事,也不好去问王爷或者苏大人。娘自己拿捏好分寸就行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凤寥、雍若就和周氏、雍苗、雍荞等人一起去看戏。
因为人少,大家就分桌坐了,一边看戏,一边吃酒。
凤寥和雍若在中间坐一桌。周氏在雍若身侧单开一桌,雍荞和雍苗就坐在凤寥的另一侧,两人共用一桌。
戏是凤寥和周氏点的,雍若和雍荞、雍苗各自提了自己的需求。
雍若想听节奏轻快一点的,像那种唱一个字要拖上十八拍的唱段,唱腔再好她也受不了。
雍荞想听金榜题名、蟾宫折桂的戏,雍苗这个爱热闹的想看人翻筋斗。
凤寥就分别点了一出戏满足他们各自的要求,他自己和周氏也各自点了一出。
五出戏,来自五个不同的剧目,讲述了五个不同的故事。
因而看戏吃饭的时候,凤寥手里忙着给雍若夹菜,甚至亲自夹了菜喂到她嘴里,嘴里还忙着给雍若解说这五出戏的大概剧情、人物关系和前因后果,还时不时点评一下。
周氏冷眼看着两人的举动,心中既喜又忧。
喜是因为王爷对女儿当真是超乎寻常的宠爱,忧的是正妃进门后,女儿要如何自处?
看完戏,吃完酒,周氏就带着雍荞和雍苗回去了。
兄弟俩今天出来给姐姐贺寿,是从学堂里的告了假的,回去还得温习功课、背书练字呢!
晚上喝了一点酒,雍若就拉着凤寥并排躺在一张宽大的凉榻,一起看星星。
清夜如水,明月如洗,天空的繁星点点闪烁,明灭不定。
“你知道牛郎织女星是哪两颗星星吗?”雍若问凤寥。
凤寥看着漫天星河,摇了摇头:“不知。难道若若知道?”他从未留心过夜空中的某一颗星。
雍若就把那两颗星星指给他看,又拉过了他的手,比划了好一阵才让凤寥弄清楚牛郎织女星是哪两颗星。
“你怎么知道是这两颗星?”凤寥看看那两颗星星,又侧头看了看雍若,忍不住问她。
“是那个游方郎中告诉我的。”雍若伸出手,两根食指比了比两颗星星的位置,“在我这里,他们只有这么一点距离。可实际上,他们之间,隔着一整条银河……”
凤寥也学着她的样子,伸出手指比了比两颗星星的距离。
“容深,你说牛郎织女这样……隔着银河相望,一年只见一次,值得吗?”她轻声问凤寥,心中略有些感伤。
凤寥再次侧头看了看她,想了想,轻声说:“想来是值得的吧?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雍若忍不住点头:“说得有理。”
她继续看着夜空,却突然发现,一道微弱却不容忽视的亮光,划过了星光璀璨的夜空,在她视野里快速移动着。
“快看!是萤火虫!”雍若十分惊喜地指给凤寥看。
凤寥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有些诧异地说:“腐草为萤。你喜欢这种腐草变的虫子?”
雍若略微一呆:对了,这时代的确有腐草为萤的说法。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萤火虫不是腐草变出来的。他们也是有自己的父母的。只不过,每一只萤火虫都是孤儿。
“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上,萤火虫只是一颗小小的虫卵。后来,虫卵慢慢孵化了,他们破壳而出,变成幼虫,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可这时,他们还不能飞,只能在地上爬行。
“萤火虫的幼虫需要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他们慢慢长大,在半年到一年的时间里,会经过五到七次蜕皮,然后会像蚕一样变成一个蛹。
“在虫蛹里面,萤火虫会完成生命的质变,获得发光和飞翔的能力,再破蛹而出,变成一只成年的萤火虫。
“这一次生命质变,消耗了萤火虫太多的元气。所以当他们成年时,他们的寿命就只剩下十几天、甚至只有短短几天。
“可这几天或十几天时间,也是他们生命中最灿烂、最自在、最幸福的时刻。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寻找自己的配偶。洞房花烛之后,雄虫很快就会死亡;雌虫在产卵后,也会很快耗尽生命……”
凤寥听完后,有好一会儿没有吱声。“这些,也是那个游方郎中告诉你的?”他轻声问。
雍若嗯了一声:“他养过萤火虫,原本想验证一下萤火虫是不是腐草变的。你知道萤火虫为什么要发光吗?”
“为什么?”
“为了在漆黑的夜色里,找到他们心仪的伴侣。”
“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夏夜里夏夜里风轻吹……”
雍若突然想起了伊能静的那首《萤火虫》,就轻轻唱了起来,只把歌词稍稍改了一下。
“这是那个游方郎中教我的童谣。”她对凤寥说。
“很好听的童谣。教我唱好不好?”凤寥将她揽在了怀里,低声说。
第83章 等吧!
中秋节之后; 凤寥遇刺的那件案子陷入了僵局; 无法再审理下去。
袁城无论受了多重的刑罚,也一口咬定那封信与他无关,是被别人偷换进去的。
他还咬定:偷换的时间就是他被捕之后。因为他被捕的当天早上,还曾经将刀柄里的田契地契偷偷取出来看过。
他这样的口供; 就将换信的嫌疑人锁定在了凤寥身上——因为他被捕后的很长一段时间; 刀和人都在凤寥手上啊!
按他的口供; 有这个动机和机会换信的,就只有凤寥了。又因为他一直说不清指使自己的是谁,这件案子就更加扑朔迷离。
审案的官员核查他所说的那些田契地契在官衙的留底,没有发现问题。
又反复调查袁城的身份,发现袁城的真实身份有些敏感; 却也没有找到推翻他证供的证据。
据查:袁城家中本是做生意的; 他自己却自幼读书; 原想考取一个功名,改换一下家里的门庭。
他十二三岁的时候,他父兄卷入了皇子夺嫡之争。因为一起影响巨大的军需造假案,他家家财悉数被抄没充公; 他父兄均被定罪问斩。
袁城本人虽然没有承担罪责,可他的功名之路却被彻底断掉了——想参加科举,身家清白是第一前提,不然连考场也进不了。
再加上此案之后; 袁氏家族四分五裂; 袁城父亲这一支成了族中罪人; 被宗族除名。
袁城在老家呆不下去,就带着母亲离开了原籍。
他母亲过世之后,他就辗转流落到了鲁南,当了五虎峰的一名山贼。
他藏在刀柄中的那些田地产业,本是他娘在家败之前偷偷攒下的一点私房。
可他家败落之后,这些产业竟被刁奴侵占,致使他们母子穷困潦倒。
他那首反诗里的“潦倒流离未觉哀,幼无父母长无财”其实是半真半假的。
后来袁城当了山贼,才陆续将那些产业夺回来。而那些“趁火打劫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