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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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狮子-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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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光笑哈哈的:“你这个小姑娘,就喜欢说一套做一套。之前就说去医院,结果我问你姨妈你在哪个病房,她说你来展览馆做个表演——你有心思做表演,怎么不和我们去玩?我开车过来,正好看到你往这里面跑。这不?还好我来得快。”
  他看看余飞,说:“还是我扶着你吧,你看你都没力气了。”
  他又靠近过来,直接摸上了余飞的臀。余飞一边躲一边往外跑,终于有一下没有挣扎开,被阿光一把按在了巷口那个老牌坊后面。牌坊外,亮着前灯的车像箭一样往来掠过,却没有一个行人。
  阿光~气喘吁吁地扣着她,说:“我帮了你这么多,让我摸一下怎么了?之前拿男朋友骗我,今天又拿去医院骗我,我看你这几天有点不一样了,是不是和别的什么人睡了?别装什么假清高。”
  余飞拼命挣开手,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阿光瞪大了眼,怒了,“叼你个嗨!”
  他这下对余飞没了任何情面可讲,狠狠把余飞往牌坊柱上一下,“哧啦”一声撕开了余飞的衣裳。
  余飞紧咬着牙关,绝不肯放弃抵抗,但眼睛中已经有了绝望的神色。
  这时,一只手按上了阿光的胸口。
  一只白皙的,修长好看的手。
  这只手没用什么力气。但阿光愣了一下,抬起头。余飞看见他张嘴要骂,可嘴却没有合上,一瞬间的迟疑之后,阿光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
  阿光望着那人,像是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余飞不用回头。
  光看那一只手,她知道,是白翡丽。
  白翡丽站到她面前,看着她,余飞别过脸去。她衣衫凌乱,露出里面穿着的内衣,还有半爿月色下极是雪白的胸口。
  白翡丽伸右手,给她把旗袍的前襟合上。他想给她扣上扣子,却发现扣子被阿光扯掉了。
  他停了一下,左手拿出来,手上是余飞那条围巾,那条淡蓝色的,薄薄的围巾。白翡丽将围巾抖开来,轻轻地给她披在了肩膀上,盖住了胸口。
  他望着她。
  余飞那一瞬间,眼泪汹涌而出,她猛地扯掉围巾扔在地上,转身狂奔了出去。外面正好有一辆闪着空灯的出租车过来,她急急忙忙地拦下,险些被撞到,又急急忙忙地上了车。
  她在车里不停地哭,不停地流眼泪,手机上有微信信息过来,她打开看,是白翡丽。白翡丽说:“你等我一下。”微信上显示他正在输入,但很快,他又没有输入了。
  余飞看到他这条信息上面还有一条转账信息,三万二,转账时间是演出结束后。
  她落着眼泪,她想白翡丽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他应该是紧跟着离恨天那一群人过来的。可是离恨天欺负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出面?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离恨天和阿光他们一次次地侮辱她,侮辱到她最不堪的时候她才肯出面?
  他到底想知道什么呢?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站街女、是不是进过号子?知道她那一层膜到底是不是假的?她难道能现在和他说:言佩珊其实不是我,是我妈?这样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现在他满意了吗?知道“言佩珊”的确是个站街女的白翡丽,知道她可以任由别的男人侮辱的白翡丽,他满意了吗?
  她看到那三万二,觉得无比的刺眼,猛地点进他的资料设置,点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删除。
  这样真的挺好的。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电话,只要按下这个按钮,就能够删除他在她的生活中留下的所有痕迹,哪怕只有五天。
  删除。
  *
  余飞赶到医院ICU病房,被告知言佩珊已经被移了出去,以便和亲人见最后一面。
  情况是那么的急转直下,之前通知她的时候只是说,生命体征有变。就这么几十分钟时间,他们已经残忍地告诉她,最后一面。
  医院急诊区的病人太多了。连走道上都搁着临时病床。余飞在护士的指引下狂奔到急诊区后门处的一个墙角,那里是通往太平间的去路。
  言佩玲远远地看见了她,抓紧言佩珊枯槁的手,落泪笑着说:“来了来了,婉仪来了。”
  余飞扑到言佩珊身上,泪水已经滂沱而下。言佩珊身上的管子都拿掉了,一张脸终于是干干净净的了。她睁着眼睛,望着余飞,翕动着嘴唇。
  余飞将耳朵贴近过去,听见言佩珊说:“对不起啊,苏虾仔……对不起……”
  余飞大哭起来。
  言佩珊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叫过她苏虾仔呢?是十六年前,她把她丢在缮灯艇,逃离北京的时候。
  她为什么要把她丢在缮灯艇,是害怕她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吧。
  可是她的苏虾仔终究要长大啊,她的苏虾仔终究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啊。
  远远的,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看着伏在言佩珊身上嚎啕大哭的余飞,看着那一只枯槁的、曾经美丽过的手,突然垂落在了狭窄的临时病床旁。
  她对旁边扶着她的年轻女孩说:“走吧,去给她们把医药费都结了。”
  那女孩说:“凭什么?她害得你和余叔叔离婚,你还帮她结医药费?”
  贵妇人说:“人在做,天在看。宫颈癌,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她的报应已经到了。女人啊,还是应该洁身自爱。”她看了眼年轻女孩,又说:“但我敬这个言佩珊有两根硬骨头,为了把那个家撑起来,把妹妹带大,宁可去做小姐,也不傍富豪。她偷偷摸摸给老余生了孩子,要不是余飞十岁那年在北京生了大病,她求老余帮忙,我和老余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
  那女孩不满地“嘁”了一声,说:“说得这么大度,我就不信你一点怨气都没有。”
  贵妇人微微一笑,十分优雅:“有,当然有。女人被背叛的感觉,只有报复才能彻底平复。我等到了言佩珊的报应,不过还没够。”
  她温温柔柔地望一眼余飞:“所以我要给她们结医药费呀,雪中送炭,我就是要让这孩子受我的好,一辈子背着她妈犯下的过错,抬不起头来。”
  她忽的咬紧了声音,仿佛一个诅咒:“永远害怕,永远自卑。”
  *
  《湖中公子》的舞台剧演出圆满成功,鸠白工作室大办了一场庆功宴。
  庆功宴中,白翡丽始终心神不宁。
  之前他对余飞说了“等我一下”,本来正想拦一辆车去追她,却被关九一个电话打断:“这个庆功宴你不来不行。”
  他说:“我晚点来。”
  关九严词拒绝,说是立即有投资人和很重要的合作方找了过来,想跟鸠白工作室洽谈一下今后的合作意向。难得这次正好都聚在了一起,对方也都很兴奋,他作为两个合伙人之一,现在不来说不过去。
  鸠白工作室是他的心血,他把握着鸠白工作室的方向。虽然他从来不有求于人,但他心里也知道,鸠白要走得更远,必须要有合作方,要有更好的新项目。对于送上门来的优质合作对象,他不可能把人家赶回去。
  他想着余飞虽然狼狈,但不会有什么大事。他印象中,这个女孩子是很顽强的。
  所以他还是去了庆功宴。
  但这顿庆功宴他还是吃得很不安心。
  投资人和合作方走后,已经是十二点多钟。他看了眼余飞的微信,没有回复,转账也没有收款。
  他想了一下,还是发了一句:“你怎么样了?”
  他发现消息发不出去了。
  他被余飞删了好友。
  他隐约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又在微信上问小芾蝶:“你表姐在哪?”小芾蝶一直都没有回复,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怎样。
  有几个看起来很靠谱的合作项目有戏,鸠白工作室愈发的兴奋,转战酒吧,准备狂欢到天明。
  白翡丽说:“你们先去,我等会去找你们。”
  他直奔Y市第一人民医院。咨询处已经没人,他去急诊区。问了好几个人,终于有一个护士有空搭理他:“言佩珊吗?好像有这么一个人,刚刚去世,已经送太平间了。”
  他惊道:“怎么可能?”
  那护士不耐烦地看他一眼:“你谁啊?家属还是什么?自己打电话问啊!别站在这里碍事!”
  他问:“能看一下这个病人的资料吗?”
  护士开始怀疑他了,把他往外赶:“走走走,医院对你没这个义务!再在这里妨碍我们救人,我就叫保安了!”
  他打余飞留的那个电话,无人接听。他锲而不舍地打,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有一个中年妇女接听,声音非常疲惫:“咁夜打电话,你系边个?(这么晚打电话,你哪位?)”
  他之前一直和其他人说普通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用普通话问:“言佩珊在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说:“佢去咗卖咸鸭蛋嘞。”
  白翡丽猛地一个激灵,“啊?”
  那边以为他听不懂白话,不耐烦道:“佢死咗!(她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头先(刚才)。”那边有些警觉了,“你边个?差佬?人都死咗点可能打人?唔好问嘞!(你是谁?警察?人都死了怎么可能打人?别问了!)”重重挂了电话。
  白翡丽一向是千杯不醉的人,刚才和那几个投资人和意向合作方也喝了不少酒,他没觉得醉,但现在却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
  死咗?
  怎么死的?为什么要死?
  他反复想着“死咗”两个字的意思。这是一个结果,一个完成时态。问再多为什么有什么用处?
  想到她背上的伤痕,想到她的两次痛哭,想到她总要去医院,他忽的手腕一软,手机从手里掉了下来。
  死咗。
  佢死咗。
  他为什么没有追过去?
  如果几个小时前他追上了她,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他是不是又一次,眼睁睁地让一个人死在了他面前?
  ——【上篇:飞】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上一章的评论我其实考虑了很久要不要改掉绫酒和白翡丽的关系的那一段描写。
想了想还是暂时不改,虽然说订阅和评论的确掉得厉害。
我自认这是白翡丽的过去必须面对的东西。我先写完再说吧。如果到后面还是没有办法拯救读者对白翡丽的观感,那再改吧。

上篇结束了。
写完余飞的故事只需要五天。
写完白翡丽的故事则可能需要好几年。

  ☆、沧海无心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重写换成了关九视角。说实话也比较平庸。
另外本章有注水嫌疑(为了做赶榜单最后的垂死挣扎),因为我一直以为今天周二……算少了一天的更新量。
所以注水的三四千字没有新开章节,避免老读者重复购买。新读者就不好意思了(拱手)


给不想看的总结一下本章的修改:
1、换成关九视角,白翡丽和绫酒的过往以后再交代。
2、增补小芾蝶这条线。
3、更改完善鸠白工作室的事业线,和投资人的“对赌协议”+《龙鳞》项目。


另外榜单还差五千多字,垂死挣扎中,祝我好运。
  第二十五章  沧海无心
  要给笼子里的仓鼠吱吱喂食的时候; 关九才想起来今天又忘了给虫子们买新鲜的面包。
  她伸直了头四面张望了一番; 发现小芾蝶面前搁着一袋早上没吃完的切片面包。
  她过去两根指头拎起面包袋子,伸手拧了一把小芾蝶的脸蛋儿; 说:“宝贝儿,你今天的午饭我请,这袋面包归我了。”
  小芾蝶龇着牙抱着胳膊; “咝——”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指天发誓:“太恶心了,我以后再买面包就胖十斤。”
  关九白了小芾蝶一眼。她翻开座位边上的小盒子,里面密密麻麻地蠕动着白花花的虫子。面包一覆盖上去; 虫子们扭动身躯一拥而上。关九挑了三四条喂给吱吱吃。
  面包虫丢进吱吱的笼子,关九忽的眼珠子一转,又拣出一条最肥最大的,握在手里。走到小芾蝶身边; 她俯身,单手搂紧小芾蝶,脸颊贴近小芾蝶的脸颊; 温存地说道:“Yura——”
  办公室里各个角落里发出一阵嘘声:“吁——”
  小芾蝶面红心跳,心惊肉跳:“九哥——你想干嘛?”
  关九伸出右拳; 张开手心在小芾蝶面前飞快地晃了一下,然后合拳放在了小芾蝶衣领的领口处。
  “啊——”小芾蝶凄厉的叫声瞬间爆发; 回荡在鸠白工作室的整个办公室里。
  她像快死了一样地挣扎,关九早有防备,死死地按住她; 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宝贝儿,告诉我你表姐在哪里,我就不把虫子放进去。”
  小芾蝶已经被吓得失去理智,狂叫:“我不知道啊!九哥!我真的不知道!”
  关九拳尾稍稍松开一个小孔,露出半截肉虫,又肥又白,软软地在小芾蝶的锁骨上挣来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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