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凡拉开椅子坐下,许清低头继续吃着碗里的粥,一声不吭。
霍凡将手里的车匙和手机放在桌上,拿起小勺子也吃起来,等他吃到一半,许清已经把一碗都吃完了,把碗拿进厨房盥洗台,进房间拿了包包,出来换上鞋,开门到车库。
霍凡没吃完,赶紧抓了手机和车匙跟了出去。
进到车库里,许清拉开车门将包包扔进副驾,霍凡追上来,“你今天还是别去了吧?”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说完,许清钻进驾驶位,发动车子。
他也不能绑着她不让她去,白色斯巴鲁开出车库后,霍凡开了前两天修好送回来的玛莎拉蒂跟上。
提前到了公司,距离十点还有二十分钟。许清先坐电梯上四楼,出了电梯就看到陈冰和小田田正趴在栏杆上往下眺望,背对着她这边。
许清走过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惊扰了两位,两个人回了头,看到是许清,小田田拉过她的手,“你来得刚好。”
“怎么了?”
小田田指了指下面一楼,“董事长旁边那位高挑漂亮的女人,是新晋的董事长秘书吗?之前没见过。”
距离有点远,加上一楼现场的女士几乎都是盛装打扮,许清定了定神才看清是可儿,她摇头,“不是。霍凡在新加坡的青梅竹马,不过今天以后,她的身份大概会变成——”
略作停顿,许清用力抿了下唇,“大概会变成公认的总经理太太。”
“啊,总经理太太?那不就是霍凡的……什么情况?”
“你跟霍总不是住在一起,准备谈婚论嫁了吗?这次许妈妈来江城,不是为了双方父母见面吗?”
陈冰和小田田两个人都先后表达了他们的震惊 。
许清眯了眯眼,手搭在栏杆上,望着楼下的可儿的身影,喃喃,“这种类型的,才是霍董心目中的儿媳妇吧,家世背景相当,漂亮得像洋娃娃,重要的是听话。”
“许清。”陈冰和小田田都抓住许清的手,表示安慰和同情,到底是豪门不易嫁。
“诶诶,那个不是方柔吗?!她怎么也来了!”陈冰惊讶地指了指大厅入口处。
方柔正携着安达大客户方总的手入场。
霍振宁的生日宴,肯定免不了邀请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和一些重要客户参加,大客户方总自然是在邀请名单上的,至于方柔,那就不知道了。
“哇,该不会方总和方柔是一家人吧?还是说碰巧?”陈冰做人事的不认识,但小田田是认识金主方总的,一起坐在酒桌上喝过酒呢。
“是堂兄妹。”许清告诉她们。
小田田啧啧,“之前从来没往这方面想,毕竟方总没提过啊,你说换作哪个人,家里出了这麽个口碑好名气越来越大的明星,怎么也会提几句吧,隐瞒得真好。”
“是啊,低调吧。”许清看着楼下,霍凡也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她看到霍凡走到门口,跟方总和方柔握手,她观察着方柔明媚的笑容,“方柔不也一直挺低调的。”
“这个倒是,现在这个娱乐圈哪个不靠点花边新闻炒作,博关注啊,也就方柔,零绯闻的一个女星,网友都感叹是演艺圈的清流。”陈冰补充道。
小田田点头赞同,“嗯,跟方总打过几次交道,为人也是低调谦逊的,可能他们方家的作风是这样。”
“十点了,我们下去吧。”陈冰看了下手机。
“我回办公室换双高跟鞋,你们先去。”许清拎着包包回办公室,市场部几个同事正往外走,一路上跟她打招呼,许清都一一点头回应。
现场有几位摄影师,有扛着摄影机器的,也要拿着照相机的,负责为今日的宴会做纪念。
“还有直播耶。”
许清来到一楼,在长桌上拿了杯香槟,隔着人群望着众人簇拥下的霍振宁时,听到旁边的一位女同事滑着手机在说。
另外一位也在低头刷手机,“微博,论坛都有发布现场照片和视频,霍董这次生日宴会搞得好热闹吖。”
许清喝了口香槟,也划开手机,刷了下微博,发现的确有些大V号在发现场的照片和视频,这些大V号比较多的是汽车类的,比如什么“名车讲堂V”,“技术小哥教你玩组装V”,“名车汇V”这种。
霍振宁正站在汽车展示台上发表讲话,时不时爆出热烈掌声。
音响声音调得不小,霍振宁的话语在整个一楼大厅盘旋。
许清关了手机屏幕,抬头看过去的时候,霍振宁正讲道:也借这个机会,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我们安达新任市场经理,林可儿。
这番话落了地,现场没有像先前那样爆发掌声,而是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搜寻许清的身影,四面八方的目光逐渐将许清团团包围。
来的路上,许清就想好了,如果霍振宁单方面公开宣布可儿是他未来儿媳妇人选,那么,她许清就敢当着众人的面祝福他们这对青梅竹马,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要不要在一起的权利在她和霍凡手上,他单方面宣布改变不了什么,但这口气她是要争。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霍振宁会拿她的工作开刀。
这是他的公司,也就意味着,她没有任何回击的能力。
这一刀,真是正中心脏。
沉默的尴尬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有人带头鼓掌,掌声渐渐响起。那些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从许清身上移开。
然后是林可儿上台作自我解释,发表一番初来乍到的任职感想。
许清放下香槟杯子,手有些抖,但强装镇定地进了电梯,然后上楼。
身后林可儿的声音在她进电梯的前一秒断了,霍凡从拥挤的宾客和员工里面挤出来,坐了下一班电梯,跟着上四楼。
许清回办公室拿了包包,出市场部的时候,差点撞到霍凡身上去,霍凡扶住她,她将他狠狠推开。
“你不要在意他说的,他今天说的事情,我不同意,不会生效。”霍凡紧紧抓住许清的双肩。
许清揪着手中的包包,咬了咬牙又松开,“市场经理这个位置,是我在安达兢兢业业,努力了四年多换来的,他现在一句话,把我撤换掉,接下来呢,接下来他是不是还要把他儿子的女朋友撤换掉!”
她控制不住,声音很大,似乎整个楼层都是她的歇斯底里,她在公司,从来没有这样情绪失控过。
“这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你信我,给我一点时间。”霍凡要去抱她,却再次被推开。
“什么转圜的余地!他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宣布了这件事,视频还传上网去,别说在安达,我现在在整个车行,都是一个笑话!”
搞什么直播,搞什么大V号转发,什么论坛讨论,都是有预谋的。他是要摧毁她在这个行业的名声。
“霍凡,我可以忍受你爸不喜欢我,但我受不了他这种随意操众他人生活的做法!”到了最后,许清几乎是用吼的,很不争气地,眼泪夺眶而出。
许清快步来到停车库,开车离开,霍凡追上来的时候,车子飞快地从他身边驶过,带起一阵风。
霍凡跑向自己的玛莎拉蒂,开了车门坐进去,刚将车子挪出车位,霍振宁站在了车头。
霍凡推门下车,“爸,别用这种方式逼我。”
“我不是逼你,是教你,教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爱一个人错了吗?”
“爱了不适合的人,就是错!”
父子两个坚持自己的想法,毫不退让。霍凡一拳砸在车顶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他尽可能让自己冷静,来来回回踱步。
霍凡突然停了脚步,“爸,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条件?”
回国帮他打理安达集团的条件。
霍凡在新加坡本来就有自己的产业要打理,来安达算是临危受命,他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守护霍家的产业,霍振宁答应过的,会给他充分自由,绝不像控制霍森那样控制他。
“公司的事情,我可以给你绝对的自由,但是安达未来的女主人,绝对不会是她。”霍振宁的回答不留任何余地,他今天就是要逼走许清。
霍凡看着他,也很直白地告诉他,“如果你让我失去她,你也将失去我。”
说完,霍凡坐回到驾驶位,将车子往后倒,从旁边的空位斜斜的开过去,加速消失在停车库。
第104章
地下停车场空旷安静; 空留霍振宁的叹息声。
Maggie和郑叔以及林可儿从电梯出来。
“我去跟爸说几句。”Maggie走向霍振宁; 其他两人站在电梯旁等。
“爸。”走到霍振宁身后; Maggie轻声叫了声,定定望着出口的霍振宁回过头,眉头紧锁。
犹犹豫豫,Maggie还是决定告诉他之前的一件事,“爸,之前怕您担心,所以有件事,我一直瞒着没有说,包括凡也是。”
“什么事?”霍振宁问。
Maggie告诉他; “在您回来以前; 铭铭被一个疯女人掳走了,差一点就没了命; 是许清; 不顾生命危险; 把铭铭从疯女人手里救回来。或许是爱屋及乌; 她爱霍凡,所以连带着铭铭; 她都愿意豁出命去保护。我不敢保证说她有多好,但这份心,是多少人比不上的?可是您接二连三,用了如此残忍的方式对待她。”
听了Maggie一番话,霍振宁脸色愈来愈难看; 眉头几乎快要连成线,捂着胸口一阵绞疼。
在他倒地以前,Maggie忙上去将他扶住,郑叔他们见了赶紧跑过来。
——
“唰”的一声,将车子急停在别墅门口,许清推门下车,疾步上了台阶,验证指纹开门。
客厅里,杨珍和佳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家常。
许清进去后,拉起其中的杨珍,二话不说进房间。
一套动作连贯敏捷,却是把杨珍和佳姐吓得不轻。
“这是干什么了?”被带进房间的时候,杨珍完全是懵的。
许清拉出角落的行李箱,推到衣柜前,“妈,收拾行李。”
许清自己的行李还在主卧,交代完杨珍,她立即绕到主卧的衣帽间去。
将行李箱摊开放在地上,许清收了一排的衬衣,连带着衣架一起,就要往行李箱里塞,霍凡冲了进来,扯住了她手里的衣服。
“你这是干什么,你要去哪里!”
两个人拉扯着手里一叠的衣服。
“你管我去哪里?!”
“我是你的男朋友。”
许清将手里的衣服重重扔在地上,“我许清高攀不起!”
两个人对峙,霍凡口袋的手机响起来,一首优美的纯音乐,此时却显得聒噪得很,他掏出来按掉。
许清蹲在地上,将衣服全部捡起来塞进行李箱,塞进去后又去衣架上取其他衣服。
霍凡上去制止,大掌扣住她的肩,“许清,stop!”
手机又响,没完没了。
霍凡这次接通了电话,烦躁地对着电话吼,“干什么!”
电话还未听完,霍凡脸色大变,对许清说了句“你哪也不许去”之后,转身疾步跑出房间,很快关门声从客厅传过来。
许清一脚踢在脚边的行李箱,把行李箱踢得滑到床尾。刚刚那通电话是林可儿打来的,她看到了备注。
脑袋像被什么击中了,一阵昏沉,许清一下子蹲在了地上,脸埋在膝盖里。
刚刚这边动静太大了,杨珍从客房过来,抱住地上的许清,“他真的是在他自己的生日宴会上,把霍凡和那个可儿绑到一起去了?”
不是,但情况也并没有很好。
那些事情许清不想说了,说多了杨珍得替她难受,她抱着妈妈,趴在妈妈肩头,说话有些微鼻音,“妈,对不起啊,这两天让你跟着受委屈了。”
“妈倒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主要是你。”杨珍一遍遍抚摸着她的背,心里是心疼的。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着急地要收拾行李,是打算就这样跟霍凡分手了?”说到这里,杨珍倍觉遗憾,真的,霍凡她还是很合乎她的心意的,她也知道许清肯定也是很喜欢霍凡的,她的女儿她了解,看平常她和霍凡的相处就知道。
如果就这样说分手,说实话,许清舍不得。
她跟霍凡在一起虽然不久,但是感情这个东西,从来也不是以时间作衡量的。她心里有他,就没办法说割舍就割舍。
“从新年到现在,我都没有回过家,所以,妈,其实,我还挺想回家待一段时间的。”她现在不想待在江城,她需要脱离这个环境,冷静地想想然后做决定。
“好啊,我反正也要回家,你就跟我一起回去了。”杨珍用手擦拭掉许清眼角的一点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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