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司凤梧在隋峻的带领下进来,先向李崇琰颔首致了礼,又神色古怪地皱眉对顾春道,“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司凤梧面上的肤色本就苍白,李崇琰一眼就看到他两颊隐隐的红晕,顿时心中大为光火。
这混蛋,对着别人家的姑娘脸红什么!
“呃,是……私事吗?”顾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司凤梧的神情,心中有些忐忑。
是什么事古古怪怪的?
“应该,算是你的……私事吧。”司凤梧面上的红晕更深,细看还有些别扭的尴尬。
顾春都不必回头也能感受到李崇琰那隐忍待发的火气了,忙不迭道:“既是我的私事,那没关系的,就在这里说吧。”
见她自寻死路,司凤梧也不再试图挽救,几步过来自背后拿出先前她给自己的谢礼递到她手中,“你可能拿错什么东西了。”
顾春诧异地拨开那层已被拆过的牛皮色油纸,小扁盒上静静的躺着一本薄薄的小字册。
小书坊店小二热情馈赠的,来自域外的“神文”。
定睛一看,小字册的封面上赫然印着神文的题目——
《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
顾春觉得……
世事无常,生无可恋。
作者有话要说: 注:《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为我国著名文学家白居易先生的弟弟白行简之大作,有兴趣的小伙伴可X度并背诵全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各位小伙伴大家周末快乐呀!
为了喜迎我的接档预收文《天下第五妖媚》收藏数达到90!
今天特地为大家诚意奉献了肥厚的一章,请大家不要嫌弃!
感谢订阅!感谢收藏!感谢各位热情友好富强民主和谐的评论君们!
爱你们!!!
阿呆扔了1个□□投掷时间:2017…08…25 20:52:01
感谢赞助商阿呆独家赞助本章节!!!
读者“真开心”;灌溉营养液+12017…08…25 14:20:47
读者“peach”;灌溉营养液+22017…08…24 18:49:35
感谢两位小天使浇灌~~!!!
第40章
这篇域外传来的神文; 顾春自是还没来得及拜读的。可是——
《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 啧啧; 一看这题目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文章啊!
其实团山民风爽朗粗犷; 看些乱七八糟的书原也不算什么惊世骇俗之事。若在平日里遇上这样的场面,大家无非就是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哈哈笑笑,事情也就揭过了……可为何这玩意儿偏偏落在司凤梧手里了呢?
为何偏偏李崇琰也在场呢?
一时间场面凝滞,气氛尴尬到叫人绝望。
顾春清了好几回嗓子才硬着头皮站起身来,笑容僵硬; 无法直视任何人的目光。
动作僵硬地将方才要给李崇琰的那盒甜糕拿起来,几步上前递给司凤梧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换回他手中的那一份。
“……人有失手。”艰难地自僵笑的唇间吐出这四个字时,脑中一片空白的顾春是完全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的。
今日若是将这玩意儿错给了卫钊或江瑶; 顾春也绝不会有此刻这种“我先去找根绳; 待会儿请谁帮我踢一下凳子,谢谢”的心情。
好在司凤梧除了冷脸微红之外; 也力持镇定的点头配合:“懂。”
这些年; 二人之间的关系在顾春单方面的恐惧下可称恶劣,近来才有些破冰的迹象,却也绝算不上熟稔。面对如斯场面; 除了大家一起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眼下好似也没有更好的化解之法了。
司凤梧的尴尬并不比顾春少;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又向李崇琰问了安。假装没瞧见他的黑脸与眼刀,过场式地又寒暄了几句,才道了一声“不打扰殿下休养”; 这才执礼告辞。
目送司凤梧告辞离去后,顾春望着书房外的阑干,心中默默拟算着像隋峻先前那样自二楼跃身而下的可行性。
不过,她沉重到不知何去何从的脚步才微微一动,身后就传来李崇琰波澜不惊的声音:“你跑一步试试?”
素来最识时务的顾春立刻一个旋身,抱紧怀中那个惹是生非的小扁盒,镇定的气势极有大将之风:“哈哈,我跑什么呀?有什么好跑的呀!小事而已,小事。”这一点都不尴尬,真的。
因要躺在房中养伤不会出门,李崇琰今日只随意披了件鸦黑的广袖罩袍,此刻他的面色黑如锅底,几与那罩袍的颜色浑然一体。
在李崇琰异常平静的目光注视下,顾春小步小步地往他面前挪去,同时干笑道:“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不必放在心上……你看我这脸不红心不跳的,就知道这种事很常见……”
李崇琰黑如锅底的面上泛起一丝冷笑:“那你同手同脚是几个意思?”
顾春再也撑不住脸上的假笑,垮着肩膀衰眉衰眼地行过去,先下手为强地挤到躺椅上,异常自觉地整个窝进李崇琰怀中,顺便扯了他的衣袖将自己的脸盖上。
“许久没有经历过如此丢脸的场面了,晚上吃饭不用叫我。”且让她孤独而安静地死一死。
垂眸望着紧紧窝进自己怀中的奸诈小人,心中五味杂陈的李崇琰几乎要咬碎满口白牙了。
“我可告诉你,你这样算胜之不武啊,”李崇琰忍住将怀中小人勒死的冲动,怀抱越收越紧,从牙缝里恨恨迸出,“不解释一下?”
方才有外人在,他可是给这家伙留足了面子的。别以为投怀送抱就可以蒙混过关!真是怄死人!这种东西、这种东西怎么能落到司凤梧手里!不对,落在谁的手里都不可以!
心知装傻卖乖也难逃此劫了,顾春捏着他的罩袍广袖一角,将自己的脸裹得愈加密不透风,闷声闷气地从头说起。
先是支支吾吾地说了昨日司凤梧的示警,接着又带了些小得意地讲明自己并未亲自与花四见面,事无巨细,老老实实。
“花四的事情司凤池的人会跟,”李崇琰一臂箍紧她的腰肢,恨恨将自己的衣袖抢回来,垂首瞪着怀中那张后知后觉红翻天的脸,怄得想吐血,“别顾左右而言他!说清楚,司凤梧是怎么回事?”
面无遮挡的顾春那一张别扭的红脸立刻无所遁形。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哪有怎么回事?就、就想着,人家好意提醒,我、我总该说声谢的……”
结结巴巴,嘟嘟囔囔,是在心虚什么,啊?
李崇琰发恼地抽走她怀中抱着的那个小扁盒,举得高高的。“恕在下不通人情世故,今日才知咱们团山答谢别人的好意,竟是用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
字字血泪,还大大方方透着并不打算遮掩的强烈酸味。
顾春又急又窘,略直起身抬手去够那被他高举过头顶的小扁盒,“都说是意外了!拿、拿错了嘛……再说,那是店家送的,不关我的事。我买的是盒子里……”
话赶话的说到这里,她才惊觉盒子里也不是什么圣贤书。于是愈发急于将盒子抢回来跑路了。
随着她这骤然地一住口,李崇琰立刻就领悟到,盒子里的东西恐怕比那大乐赋更不正经!
见他似有打开盒子一探究竟的趋向,顾春在他怀中挣扎着就要去抢。
这一通混战中,她全没察觉自己在他怀中蹭蹭挨挨的动静,将会引发的后果,比起被他当面打开那本“看过的人都说不正经”的春。宫册子来说,情况似乎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是无辜的……都是鉴稿先生说,我得‘多读,多看,多思,多行’,之后的本子才能写得好……”
察觉到他的怀抱渐渐僵硬,并逐渐升起不可言喻的古怪热烫,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促使顾春闭了嘴,并试图逃跑。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墨黑如玉的眸中闪烁着丽色星光,专注地盯着那张透红的俏脸,如即将出闸的猎豹正锁定着即将到嘴的美味。
“我的甜糕被你送人了。”低沉的嗓音沙沙的,早已由黑转红的俊颜越靠越近。
顾春忙不迭地侧开脸,犹自做着垂死的挣扎:“你、你松手,我、我这就回去给你拿……”声如蚊蝇,楚楚可怜。
“等不了那么久。”李崇琰笑着将自己的唇覆上她的。
“我很、很快的,很快的!”顾春试图将脑袋往后仰,不过这个举动很快被按在她后脑勺上的那只大手证明是无用的。
李崇琰面上红得愈发异样,烫人的唇一路自她的唇角辗转,熨过她的滚烫的面颊,熨过她灼红的耳廓,终至轻含住那柔润小巧的耳珠,这低声轻笑:“倒也不必多快……”
含混而黏缠的沉嗓自耳畔直直抵入心间,明明是一句细思极恐的浑话,却被他说得,仿佛最世间最温柔的情话一般。
此刻的顾春觉得自己正无助地立在混沌的边缘,除了束手就擒之外,仿佛已经再瞧不出旁的生路了。
藕臂怯怯搭上他的肩,又试探什么似的,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环上他的脖颈。
无奈的红唇逸出带笑的轻叹,软软的,甜甜的,又带着些绵绵薄薄的羞恼。
这个人啊……她当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她已理不清,两人之间究竟是如何缠缠绕绕裹到如今这般地步,千头万绪,一团乱麻。
可是……她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小小声声的笑着说,至少此刻,舍不得放开呀。
将来的事情,等到了将来自会分明。眼下,她在他怀中,他在她眼里,就这样简单,不是吗?
她不记得后来那个小扁盒被李崇琰藏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窗户是几时关上的。
只记得温热濡湿的唇齿相缠如鸳鸯交颈,有不安分的手在自己的身躯上猖狂游移。有如药鼎中被大火蒸腾到沸滚的热浪从心尖烫向四肢百骸,使人瘫软无力。
浓重到近乎绮丽的喘。息,与宛如低泣的断续呻。吟交织相融,根本分不出是出自谁的口中。
“‘多读,多看,多思,多行’?”李崇琰喑哑的嗓音中不经意地透出一股勾人心魂的浅笑,“那位鉴稿先生……确有见地。”
“阿树……”娇娇甜甜的嫩嗓带着颤抖的哭腔,可怜巴巴像在求人,“你、你把我的……我的手放开……好不好……”
她是个半途而废的庸医没错,可她毕竟还是师从医家,岂会不清楚自己的手此刻正被带向何方。
做人……好难啊。
那醇如陈年花雕般的声音里有被狠狠压着的轻颤,夹着无可名状的渴望与恳求,哄人似的,“融融乖,你……你把我的甜糕送人了……得赔。”
“没、没听过这样赔的……”
哀求与示弱是阻挡不了兽。性的。
在那不可描述的过程中,顾春脑中只有两个想法:
衷心感谢师父打断了这混蛋的腿。不然……
以及,她可能再也无法坦然正视自己的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响应国家大政方针,我们要低碳出行,开什么车?开什么车!自行车凑活凑活吧!→,→
读者“流浪的树人”;灌溉营养液+22017…08…25 23:12:21
感谢今日独家营养液赞助商树人君!
感谢订阅!感谢收藏!感谢积极友爱热情正直的评论君们!
大家周末快乐~!爱你们么么哒~!
第41章
尴尬; 是顾春接下来几日的主要心情。
吃饭时不经意瞧见自己的手; 脸红;写稿时不经意瞧见自己的手,耳赤;洗澡时……若不是因为天太热; 她根本就没有勇气洗澡。
尴尬到这样的地步,她自然也不会到凉云水榭去。何止是不去; 连不小心面朝那个方向时; 整个人都会立刻窘得像要烧成焦炭。
不过; 尴尬归尴尬; 作为一个很有上进心的扑街话本子作者,她一连几日都在家足不出户; 关在阁楼上顶着满脑门子的不自在埋头猛写稿——
毕竟那样没羞没臊之事于她终究是不可多得的亲身经历; 得趁那些画面和还历历在目时; 赶紧记下来!
好在罪魁祸首尚能懂得体谅她这羞窘的别扭,除了每日让隐身哨以鸟语暗哨传几句话; 提醒她按时吃饭、歇息之类,倒也不再有旁的出格之事; 这让她那原本羞愤欲死的心情渐渐缓和许多。
****
罪魁祸首李崇琰虽不知顾春这几日躲在家中做什么,但看在自己每日传过去的鸟语暗哨都能得到回应的份上,便且由得她躲几日。
毕竟俗话说得好,躲过了初一,还有十五……反正叶逊的生辰寿宴上她是不可能不出现的。
隋峻看着那位靠在榻上垂脸抿唇笑得略有些荡漾的殿下,内心疯狂地翻了百八十个白眼后,忍无可忍地轻咳了一声。
李崇琰闻声抬头,清了清嗓子; 满脸浩然正气:“咳什么咳?你说你的,我听得见。”
这几日隋峻奉李崇琰之命动用了在宜阳的那队暗探,遣了几个人扮作京中来的书商,暗中向青莲书坊打探顾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