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娶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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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娶妻记-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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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年因为此事,洛蓉与老夫人不知争论过多少次,软硬兼施,费尽心思,老夫人是丝毫不为所动,铁了心要将她许配给宋昂,也不知被宋家灌了什么**汤。
    薛氏与洛禾倒是对宋昂没什么挑剔的,谦谦君子,家世清白,对女儿也算亲善,宋家又都是文人,待人宽厚,女儿嫁过去定是吃不了什么亏的,唯一担心的便是她的心性作派被夫家不喜,那会儿定亲时,她尚没有现在这般骄横,顶多古灵精怪了些,倒是颇讨宋太公的欢心,谁知自打定亲以后,她便开始放纵自我,养成如今这为所欲为的脾气,宋太公每每见到都要哀叹几声,奈何亲事已定,宋家最重礼法,断不会无缘无故退了亲事,如今骑虎难下,也只能依诺将婚事办了。
    那日宋昂晚归遇见洛蓉,宋太公得知后就再也坐不住,深觉这婚事是宜早不宜迟,其实原本在她及芨之后就该办了,侯爷夫妇不舍得爱女,一直拖着,如今她已十七岁,眼看就要过了适婚年纪,可不能蹉跎下去了。在宋太公看来,洛蓉如今这幅德行多半是因侯爷夫妇娇宠,她不尊礼法,深夜流连街头,丢的不止是侯府的人,更是在啪啪打他们宋家的脸,宋太公想着,若是成了婚,她兴许会收敛些,哪怕依然随心所欲,深夜在外这种事宋家是断断不会容许发生的,所以在散朝后与洛禾商议,将婚事提上了日程。
    而宋昂愿意成亲,全是遵从祖父之命,洛蓉是祖父亲自为他定下的,他心里自然早就将她当作媳妇看待,恪守礼节,不曾逾矩,也是他所认为的对媳妇的尊重,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关心媳妇,发觉洛蓉黑气缠身,今日霉运当头时,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提醒她多加小心,未被她当回事,反而遭踢打,他也未与她计较,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夫人,他时刻谨记着自己的君子身份,若是对亲人都做不到宽宏大量,谈何君子!之后祖父提起成亲,他便想到,或许可以借着这喜气冲散她的霉运,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所以欢喜地应了。
    他不知道的是,洛蓉帝师府走一遭,霉运散的已经差不多了,更不知道的是,他所认为的霉运,在洛蓉看来,亦包括这桩婚事。
    女儿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心里想什么薛氏岂能不知,就算一开始不清楚,后来她多次离家出走,又怎会猜不到,薛氏与洛禾自然是希望女儿日后过的幸福,宋昂不是她的心头好,他们都晓得,可她那心仪之人,却与她并无可能,他们无法接受一个与自己年纪相当的人娶他们的娇娇女儿,撇开这个不说,纵使放下年龄辈分的成见,她亦非人家在意之人,薛氏清楚记得在虞灵谷时那人冷淡的态度,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他救了女儿,薛氏感激他,愿意用任何条件来偿还他的恩情,唯独不想让女儿与他有过多交集。
    倘若他真的将蓉儿当年的话往心里去了,又怎会这么久无动于衷,兴许早已娶妻生子,只当是童言无忌,早就忘了她,蓉儿却执着不肯放弃,他们不想逼她,亦不想她怀着虚无缥缈的希望,假如她愿意放弃对那个人的执念,安心找一个良人,待在金陵,能让他们偶尔见到,他们倒可以说服老夫人退掉宋家的亲事,可她显然不肯妥协。
    “娘,蓉儿不想嫁人,你跟祖母说说可好?”洛蓉可怜巴巴望着薛氏。
    “你祖母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何能劝动,再说哪有女儿家不成亲的。”
    洛蓉梗着脖子,“反正我不嫁,你们若还想要女儿,就别逼我。”
    薛氏叹了口气,“难道你要一辈子不嫁人吗?还是想离开我们,再也不回来了?”
    洛蓉眼眶有些湿润,垂眸道:“蓉儿怎么舍得爹娘,只是,只是……”
    “不如各退一步,你断了那心思,另觅良人,爹娘也有个适当的理由,请你祖母退掉宋家的婚事,如何?”薛氏耐心劝导她。
    洛蓉抿着唇不吭声。
    薛氏知道说也是白说,摇摇头,“他比爹娘还重要吗?”
    “他自然是没有爹娘重要,可是蓉儿喜欢他,”洛蓉思及在帝师府见到他的一幕,脸上飘起几朵红晕,眸光闪了闪,试探着问道:“娘,如果……如果他也喜欢蓉儿,娘亲可会成全?”

  ☆、7。关禁闭

“如果,如果他也喜欢蓉儿,娘亲可会成全?”
    洛蓉心里清楚奚泽只是将自己当作小辈看待,却不由自主的抱了那么一点点希望,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虚的根本不敢看娘亲神色,又想知道她的答案,鼓足勇气抬起头,紧张等待着。
    薛氏默了半晌,似有些寒心,声音冷硬下来,“你还是想去找他?”
    未见到奚泽前,洛蓉确实想去虞灵谷,但经过前几次失败的离家出走,也领悟到了自己此举很伤父母之心,而且自身安全没有保障,所以打算说服他们之后再去,她知道虞灵谷不允许外人随意出入,故不愿意带护卫,惹他不快,养小狼是为了让父母放心,如此在途中就不会有人敢伤害自己。
    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白眼狼的说法并不是凭空而来,只怪她太天真,以为付诸真心就可以驯化它,还好被皇上发现,未酿成大祸,如今她已然知道自己的愚蠢,自然不敢在未征得父母同意之下独自上路。
    之前她不确定奚泽还记不记得自己,去虞灵谷只为全一个心思,如果不能如愿,她也就彻底死了心,从未想过舍弃父母亲人,即使是幻想最幸福的时刻里,也是有爹娘、奶奶、还有誉儿的存在的,而眼下奚泽就在金陵,她无需背井离乡,心心念念之人近在眼前,多年夙愿触手可及,她怎能甘心轻易放弃。
    洛蓉觉得,奚泽视她为小辈,是因为在他记忆里,她一直是个小姑娘,可现在,她已经长大成人,让他的认知发生改变,也不是不可能的,她对自己有种盲目的自信,这种自信将她的底气一点点勾了起来。
    “我不会离开金陵的,”洛蓉向薛氏保证,见她面露怀疑之色,差一点就忍不住将奚泽的身份告诉了她,好在及时控制住了。
    她不懂朝堂之事,但她有分辨事情的能力,奚泽既然处事低调,不欲为人所知,自然是有原因的,她岂能“出卖”他,而且皇上并未发话,她不确定是不是可以告诉爹娘。
    “那你如何就能确定他中意你?”薛氏问。
    洛蓉嗫嚅了一阵,“反正我有法子,不会离开金陵就是了,你们给我点时间,倘若,倘若不行,我就死心,乖乖听你们的话。”
    薛氏迟疑着。
    “胡闹!”一道喝声自屏风后响起,洛禾不知何时进来,面容晦暗,隐有不悦。
    “爹,”洛蓉低低叫了他一声。
    洛誉见了他,伸长了胳膊要他抱,他看了眼常嬷嬷,常嬷嬷忙将闹腾的誉儿抱了出去。
    洛禾看向洛蓉,“婚期已定,怎能容你无故拖延,以往我对你太放纵,是不想拘着你,岂料你如今是越发的任性妄为,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亲!”
    “爹,我不过是想……”
    “住口!”洛禾怒道:“我不管你想做什么,这件事上,我是绝对不允许你随心所欲的。”
    洛蓉委屈地看向薛氏,薛氏张了张嘴,刚要开口,便被洛禾截断,“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她说的话能信吗?虞灵谷离此地有多远你不晓得吗?先生是什么人你也忘了吗?她年轻妄想,脑筋不清楚,你也糊涂吗?”
    薛氏被他一通质问,深觉自己被女儿套了进去,立马就转移了阵地,义正言辞地对洛蓉道:“你爹说的对,你还是别折腾了,好好听他的话……”
    “我真的不会离开金陵,”洛蓉急的跳脚,“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此事已定,勿再多言,”洛禾无视她的话,神情冷肃,“你回去且好好准备着,出嫁前不准乱跑,也别想动歪心思,否则我饶不了你。”
    洛蓉见说不通,气的眼睛都红了,一把将桌案上的瓜果糕点拂下去,“我不嫁,你们谁爱嫁谁嫁,若非要逼我,我,我就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洛禾,也落实了他认为她故意拖延时间找机会出走的猜测,当下怒不可遏,叫来小厮吩咐,“送姑娘回去,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然后又对惊呆的菱香道:“好好看着她,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是,侯爷,”菱香胆颤心惊领命,与小厮一起,将叫喊的洛蓉强行带了出去。
    洛禾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内心在狂哮。
    与本侯年纪一般大,还想娶本侯女儿,做梦!中意她也不行!绝不可能!
    洛蓉被关禁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进屋后大剌剌往贵妃椅上一躺,听着门窗砰砰随之关上,看都懒得看,保存体力开始苦思对策。
    琢磨了半晌,也未琢磨出什么好法子,困意反而渐渐涌了上来,洛蓉狠狠在大腿上掐了把,深觉自己竟如此不争气,这会了居然还想着睡觉!
    菱香和紫苏四只眼睛关切地望着她,以为她因不满婚事,过于伤心而自残,俱是眼圈微红,心疼不已,却是不知如何安慰,无奈犹豫之下,见她再未动作,一时间不敢多嘴。
    这一天经历了大悲大喜,希望的小火苗刚刚燃起就被无情浇灭,心情可谓跌宕起伏,眼下还能保持冷静,洛蓉自个都不敢相信,但折腾到现在,实在是疲累不堪,勉强支撑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菱香和紫苏松了口气,拿来薄毯给她盖上,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洛蓉一觉睡到翌日清晨,紫苏和菱香端了早膳来叫她才起,刚醒来脑子还不大清楚,揉了揉眼睛嘟囔,“誉儿今日竟没有来闹我。”
    二人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洛蓉面露困惑,视线落在紧闭的窗户上,记忆慢慢苏醒。
    呆坐了片刻,她猛地起身跑去开门,意料之内的打不开,外面响起小厮恭谨的声音,“姑娘有何吩咐?”
    “如厕。”
    雕花木门很快开了,几个丫鬟迎上来,声称随行伺候,洛蓉认得是祖母院里的人,转身又进去了。
    菱香一边帮她梳妆一边劝慰,“气大伤身,姑娘莫担忧,侯爷疼爱姑娘,不过碍于老夫人之命罢了,待过上几日,自然会放了姑娘。”
    洛蓉清楚这只是宽心之语,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纵使出去了,祖母还是会将她送上宋家的花轿,促成这桩婚事的根源在于宋家,在于祖母,父母和自己都做不得住,父亲生气的原因是以为自己要去找奚泽,要离他们而去,于婚事本身并不是特别坚定,那既然祖母拿不下来,不如转攻宋家,让宋家主动退婚。
    洛蓉眼睛一亮,这些年她已然放飞自我,成为金陵城一枝独秀的头号女纨绔,宋太公早就心生不满,仍执着地坚守承诺,一是因祖母的情分,二是太在意名声,怕被指责背信弃义罢了,或许还有侯府受皇上看重,她又与皇上感情深厚,不敢得罪的缘故,这也是祖母坚持将她嫁给宋昂的一个原因,是认定了她不会受欺负,相比虚妄的情爱来言,老夫人认为一个安稳踏实的婚姻更适合孙女。
    让宋家退婚,且需好好筹划一番,眼下先得想法子出去,出去了才有机会,若成亲前一直被困于此,什么手段也使不出来。
    洛蓉暗自思索着,视线落在旁边的膳食上,眸光微动,拦住菱香帮她画眉的手,将已经梳好的发髻凌乱拨开,发饰全部取了下来,然后吩咐紫苏,“去将我前些时日弄的藕粉拿来,再拿些核桃和蜜糖。”
    菱香和紫苏互相对视,皆面露疑惑之色,紫苏关切道:“这早膳姑娘不满意吗?姑娘想吃什么,奴婢去做便好。”
    “不,我要自己做,”洛蓉嘻嘻一笑,在她白净小脸上刮了下,“照我吩咐去准备。”
    “是,姑娘,”她不再多问,躬身一福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
    在洛蓉要死要活的强烈要求下,小厮带她去见侯爷和夫人,一进花厅,她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使劲挤出几滴泪来。
    “爹,娘,蓉儿错了,蓉儿不该忤逆你们,惹你们生气。”
    洛禾从茶盏后抬起头,扫了她一眼,“难得,这次认错倒是干脆。”
    洛蓉啜泣了几声,“蓉儿昨晚彻夜难眠,望月反省至天亮,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愚昧无知,自私任性,伤透了爹娘的心,故一早便做了藕粉核桃羹,特来向爹娘赔罪,还望爹娘大人大量,原谅蓉儿这一回。”
    紫苏端着玉盘奉上,常嬷嬷接过去,情不自禁赞了声,“呀,做得可真好看,哪像吃食,分明是朵水莲花,夫人,您看看,”说着端到薛氏面前,“姑娘可真用心,如此精致,御厨怕是都做不出来呢。”
    紫苏跟着道:“那核桃仁全是姑娘亲手一个个剥的,糖汁藕粉也是姑娘细细研磨熬制的,都不让奴婢们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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