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王妃还不知道他这个安乐窝,因此还没打上门,赵昀倒是得了几日随心随意。
这夜赵昀搂着这两个家人媳妇饮了半夜闷酒,胡天胡地了一番,最后索性大被在拔步胡乱睡下了。
待到快中午时分,赵昀这才宿醉醒来,他也不管左右横陈的两具,兀自坐在那里发呆。
他头疼得厉害,胸臆间隐隐作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难受极了。
那两个家人媳妇也都醒了。
其中一位半拉身子露在外面,正是赵昀的亲随朱正阳的媳妇。
她拉上锦被遮住自己的身子,觑了赵昀一眼,发现赵昀面色白里透青,嘴唇也有些发白,瞅着有些吓人,便悄悄探身去捡大红地毡上掉的衣裙。
另一个是管赵昀私库的家人李维的媳妇。她懒洋洋坐起身,的身子贴着赵昀的身子,娇滴滴道:“王爷,昨夜你可答应给奴家一套赤金嵌红宝石头面了!”
正在这时,朱正阳媳妇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上楼的脚步声,还以为是自己的丈夫朱正阳过来了,当下笑着抬头看向赵昀,娇声颤气道:“王爷,您答应送奴家的两进的院子——”
赵昀疲乏极了,并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搭理她。
正在这时,门口处传来女人尖利的声音:“两进的院子?要不要我送你好了!”
话音刚落,只听“咣当”一声,房门被人大力踹开,一群拿着大棒的健壮婆子簇拥着一个身材中等微胖,面如满月,浑身珠光宝气的走了进来,正是赵昀的王妃傅氏。
朱正阳媳妇和李维媳妇一见傅王妃,都知道傅王妃心狠手辣,手上人命颇多,当即吓得瑟瑟发抖,扑到了赵昀身上,声音都颤抖了:“王爷救命!王爷救命呀!”
傅王妃昂首进了房间,一双眼睛扫了一圈,发现了赵昀身上缠着两个的小妖精,当即挥了挥手:“给我打这俩小妖精!打死为止!”
婆子们得令,立即挥舞着大棒冲了上去,一把把缠在赵昀身上的朱正阳媳妇和李维媳妇扯了下来,扔在大红地毡上便开始挥棒殴打。
那两个小媳妇刚开始还在求饶,渐渐便没了声息。
婆子们做惯了这等事,专门用大棒猛击她们的脑袋,不几时两个小媳妇便七窍出血,芳魂杳杳,暴毙而亡。
傅王妃双手叉腰,污言秽语指天骂地,待婆子报说小妖精都被打死了,她这才出了一口恶气,转而看向赵昀。
屋子里热闹之极,赵昀却呆呆地坐在发了阵子呆,见两个千娇百媚的小媳妇变成了死媳妇,便掀开锦被下了拔步床。
见赵昀去了浴间,傅王妃忙追了上去。
那些婆子常常捉奸,知道安亲王和傅王妃这对夫妻,一个是没心没肺,一个是冷血残暴,她们又都是见惯王爷的,因此也不多看,开始处理后事。
四个婆子直接抬了两个小媳妇的尸体出去了,另有四个婆子卷起地上沾染了鲜血和脑浆的大红地毡,开始打扫凶杀现场。
赵昀洗着澡,傅王妃立在浴间门口咆哮:“赵昀,你这烂泥不上墙的货,你知道么,陛下刚刚颁布圣旨,任命赵曦巡查辽州!赵曦都把手伸进东北去了,你这笨蛋还在这里睡家人媳妇!”
赵昀被吵得脑仁疼,拿起舀水的赤金瓢便砸了过去。
傅王妃正骂得起劲,猝不及防,被赤金瓢击中,身子当即向后栽倒,“扑通”一声脑袋朝下倒在了地上。
正在收拾凶杀现场的几个婆子当即冲上去救治傅王妃。
赵昀转过身子,继续慢条斯理洗自己的澡。
一个时辰后,满不在乎的赵昀和脑袋裹着纱布的傅王妃一起坐了傅王妃的大轿回了安亲王府——傅王妃的叔叔傅明真正在王府外书房等着赵昀。
看到傅王妃的模样,傅明真的眉毛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似没看见傅王妃一般,直接带着赵昀进了外书房。
傅王妃才不在乎呢,得意洋洋带着众婆子回了内院。
婆子们很快把傅王妃在邢家胡同的英勇事迹传遍了整个王府内院,把赵昀的一干姬妾吓得瑟瑟发抖。
其中封喜真听到了之后,简直是面如土色。
她勾搭上赵昀,为的就是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谁知到了安亲王府,好日子没过上不说,还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怕哪一日傅王妃看不顺眼,自己被傅王妃活活打死。
她不愿坐以待毙,便在心里开始谋划。
在安王府外书房坐定之后,赵昀看向傅明真:“小舅舅来见我,是不是因为赵曦要去辽州巡检之事?难道担心赵曦趁机吞了辽州?”
傅明真剑眉微挑看着他,因为没想到一直沉溺酒色的赵昀消息还挺灵通,正安帝刚刚颁布圣旨,他便知晓了。
赵昀慢吞吞道:“小舅舅,辽州一向是赵旭和景氏的地盘,我们试过很多次了,就是吞不下去,既然我们吞不下去,何不让赵曦去试试?”
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胸臆间火烧一样的感觉这才消除了一些,便接着道:“赵曦若是吞不下去,势必与赵旭斗得两败俱伤;赵曦若是吞下去,咱们就做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的黄雀,逼着赵曦吐出来!”
傅明真若有所思看着赵昀,很不理解这样聪明的赵昀,为何偏偏搞不定他的王妃。
他沉吟了一下,道:“王妃她……”
赵昀看向傅明真,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小舅舅,永昌县主可是快要进府了!”
永昌县主瞧着柔弱,却比他的王妃更为彪悍,他的王妃只知道打打杀杀,可是毕竟还有限度,只会打杀身份地位低的人,永昌县主彪悍起来,可是不管不顾的。
傅明真听了,略一沉吟,说出了一句话:“傅氏女儿并不少!”
一个傅王妃没了,还有无数个傅王妃可以填上来。
赵昀微微一笑,送傅明真出去。
傅明真出去之后,赵昀回到外书房,拿起小几上的素心瓷茶壶便砸在了门上。
素心瓷清脆的碎裂声,令他焦灼的心得到了一丝抚慰。
外书房窗户洞开着,香炉里的明心香缓缓焚烧着,散发着一种略带清苦的芬芳。
赵昀躺在窗前的锦榻上,双目微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昀的两个得力属下秦玉川和于武志立在一旁,等待赵昀的指示。
半晌之后,赵昀懒懒吩咐秦玉川和于武志:“备马,去长宁坊。”
他的日子过得如此水深火热,凭什么赵曦就能够宁和安乐?他得去见见那白侧妃,让赵曦后院起火!
蜀葵上午散了半日步,有些疲惫,用罢午饭,便躺在卧室的锦榻上睡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蜀葵醒了过来——她听到一阵熟悉的皂靴踩在地毡上发出的细微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一股薄荷的清香氤氲而来——蜀葵闻出是赵曦身上的气息,心里一喜——她依旧不肯睁开眼睛。
蜀葵虽然闭着眼睛,却依旧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赵曦在细细打量自己。
她嘴角不由挑了起来,心道:赵曦以为我睡着了,会做些什么呢?
谁知道蜀葵等了好久,那股好闻的薄荷气息还是萦绕不去,而赵曦也始终没有动作。
蜀葵有些耐不住了:咦?赵曦今日怎么还看个没完没了了?
她悄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谁知赵曦正坐在榻边看她,两人四目相对,赵曦微微一笑,蜀葵却娇俏地笑了起来:“阿曦,你在看什么?”
赵曦眼波流转。
蜀葵跟着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赵曦的手正隔着绣被虚虚放在大红锦被上——原来赵曦看了半天她的肚子,正要去摸她的腹部。
蜀葵哼了一声,睨了赵曦一眼——她还以为赵曦要偷偷亲她呢,谁知他只关心她的肚子!
赵曦见她眼睛水汪汪的,小脸睡得白里透红,瞧着娇俏得很,便伸手在蜀葵脸颊上轻轻捏了捏,道:“你这两日得空,让丫鬟们收拾行李吧,圣旨已经颁布,我们过几日就要去辽州。”
蜀葵闻言一喜——终于要离开京城了!
她眼睛亮晶晶看着赵曦:“阿曦,我们坐船去么?”
赵曦点了点头。
乘船经由运河水路前往辽州,一则安全性高,二则蜀葵跟着去一路不颠簸,三是便于柳杞路上招纳辽州流民从军而不显眼。
蜀葵开心极了,得意洋洋道:“我要带宝宝乘船去喽!”
见蜀葵这么开心,赵曦的心情也好得很,正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小丫鬟荆芥的声音:“禀王爷、侧妃,白侍郎府白夫人、白少夫人、白姑娘求见侧妃!”
蜀葵闻言一愣:白夫人自然是名义上她的婶婶,白正奇的夫人,这位白少夫人是谁?据她所知,白正奇的儿女都还小着呢!
难道是她那位认来的便宜爹白正勇的女儿?
赵曦见蜀葵眼睛咕噜咕噜转,显见心里正在嘀咕,便想了想,道:“白正勇虽然正妻无所出,妾室倒是还生了一儿一女。”
蜀葵听了,便笑着道:“我去见见去!”
赵曦道:“你在东客室见吧,我在卧室里歇一会儿!”
蜀葵答应了一声,叫了素兰她们进来侍候自己妆扮。
粉樱亲自出去迎接礼部侍郎白正奇的夫人宋氏。
行罢礼,她看着宋氏身后立着的两个年轻女子——左边这位打扮的瞧着很是端庄,右边这位姑娘打扮的就有些妖娆了!
蜀葵含笑道:“夫人,这两位是——”
白正奇夫人宋氏笑着指着左边那个做打扮的女子道:“这是大房的大少夫人,这是大房的二姑娘,一向在尉氏老家,如今来到京城,便想着来给大姑娘请安!”
白正奇今天一接到平亲王即将巡检辽州的消息,便喜滋滋进去告诉宋氏:“夫人,咱们认的白侧妃这门亲事,真是认对了呢,以后我们怕是要做皇亲国戚了!”
宋氏一听,心中也是欢喜。
白正奇心中热腾腾的,道:“夫人,大哥家的大侄媳妇和仙桐不是也来了么,你正好以此为由头,带她们去见白侧妃,自家亲戚也得多走动才亲热啊!”
宋氏一向以夫为尊,便带着大房嫡出的大公子的夫人陈氏和庶出的姑娘白仙桐来了平亲王府。
听了宋氏的话,粉樱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这两位是白侧妃认的假爹的亲儿媳妇和亲闺女。
她微微一笑,道了声“请”,引着白夫人、白少夫人和白姑娘往内院走去。
宋氏是第二次来长宁坊平亲王在京城的这座府邸,因此并不好奇,目不斜视随着粉樱往正房走去。
白少夫人陈氏和白二姑娘白仙桐却有些好奇,悄悄打量着这亲王内宅。
白仙桐心中有些失望,觉得亲王府邸不过如此,有些过于寒酸了,和她以前所猜测的金碧辉煌完全不同。
陈氏打量了一番,却在心中暗自赞叹:这王府内院布置得真是清雅!
正在这时,几个衣裙素雅的丫鬟簇拥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貌迎到了院中。
宋氏忙含笑上前,语气亲热:“天气这么冷,侧妃您怎么出来了?”
那美貌嫣然一笑:“我来迎接婶婶、弟妹和妹妹啊!”
陈氏和白仙桐知道这便是平亲王赵曦专房专宠的侧妃白蜀葵,也就是自家二老爷为大老爷认的嫡女,便都上前,屈膝行礼:“见过侧妃!”
蜀葵做戏做全套,笑盈盈命丫鬟扶了她们起来,含笑道:“自家亲眷,何必多礼,先进去坐吧!”
她引着白氏三人往东厢房客室而去。
进了东厢房客室,众人分宾主坐下:白夫人居左,陈氏和白仙桐居右,蜀葵主位相陪。
丫鬟奉上茶点,白蜀葵陪着白氏三人说话。
白仙桐初见白蜀葵,一下子便被镇住了,简直是不敢直视,这时才悄悄打量这位白侧妃,发现她生得极为美丽,眉如墨画,目若秋波,只是身上穿着件正红绣花宽身锦袍,华丽有余,婀娜不足,瞧着直统统的,倒是看不出身形。
蜀葵一边与宋氏寒暄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陈氏和白仙桐。
陈氏二十二三模样,是典型的书香门第打扮,不出格也不寒酸,中规中矩的,长得也很是端庄,很有一股书卷气。
而她这位便宜庶妹白仙桐则是十四五岁模样,体态,两颊生春,生得格外妖娆,一双眼睛四处乱瞟,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宋氏说明了来意,与白侧妃长篇大论说起了十一月十八那日的老夫人寿宴之事。
陈氏听得专注,白仙桐觉得无聊,便四处乱看。
她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见窗子上镶嵌着透明的成块水晶,倒是先前从未见过的,便看西洋景似的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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