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听到了?”宋画祠心思缜密,看步涯这个样子,也明白了。
果然,见到步涯微微点了点头。
她讪讪笑了笑,却没说什么话,又再次沉默了。
步涯有些为难他想说些什么,起码想要开导一下宋画祠,可是现在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前的人生是空白的,就算想说些有趣的事情转移一下宋画祠的注意力,也无从说起。
想破脑袋,步涯也没说话,宋画祠看他这样纠结的样子,明白他的意思,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
“听到了也无妨,我只想想安静一下,只是步涯的意思我也明白,感想你的好意,”
步涯尴尬地笑了笑,道:“我还没做些什么呢?”
“没事,不需要你做些什么,这件事,我想通就好,多谢。”
“不必。”
再次归于沉寂,步涯有些无奈了,只怪自己蠢笨,却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对了,宋大夫,当初我给自己换药之时,看到左臂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印记,因为被伤口遮住了而看不太清,可是现在伤口好了之后就很清晰了,我想,这也许与我的身份有关。”
宋画祠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努力想了想,摇头道:“印记什么的……我确实没印象,方便的话,你画给我看看,也许能帮你想起些什么。”
步涯点头,借着杯子里的水就在桌子上画起来。印记不太复杂,但是看着却很是奇怪,宋画祠从没见过这样的图画,虽然看着简单,但好像处处透着玄机,甚至能吸引人一般。
步涯没有奇怪宋画祠这样的目光,因为一开始注意到这个印记的时候,他也是这个反应。
“这是……什么?”宋画祠就这样愣住了。
步涯微微摇头,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但是他道:“我在看到这个的时候,脑海里一瞬间闪现了些什么,只是太快了没有捕捉到,现在看来,这个印记当真不会那么简单。”
宋画祠同意他的说法,想了想,道:“这件事你先不要与任何人提起,只有你和我知道,虽然我们两个不清楚这个印记代表什么,但不代表别人不知道,我担心有心人看到了会加以利用。”
步涯点头,道:“好,我会小心的。”
“你再给我画一遍我好记住,回头有机会我会打听一下。”水很快干涸,宋画祠怕自己记不清楚便让步涯再画了一遍。
她心想的是,自己不清楚这个印记,也许回头问问孟昭衍他是知道的,而且她不了解这个时代的背景,还是要多多下心。
“那这件事就先暂且放一放,等我有了消息,便再跟你说。”
步涯应下,“好,有劳宋大夫。”
☆、第397章 洞房
宋画祠淡淡回道:“不必客气。今夜也是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我也就要睡了。”
步涯看着宋画祠,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宋画祠愣了一下,而后了然,笑道:“你不必担心我,我早已看开,刚才也是没缓过劲来,没什么事的。”
看着宋画祠也不再像是积郁的样子,步涯点点头,就着夜色回去了。
宫人最后一道将门关上,在宋画祠进入内室之后,外室的灯也随即熄灭,这一晚,就要过去了。
沈砚修回到寝宫,见到和喜还在寝宫门前等着,心中微涩,一时之间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而和喜看着沈砚修目光依旧沉静,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一般,也不需要沈砚修说些什么,和喜上前几步走到沈砚修面前,恭敬道:“殿下,是时候入洞房了。”
其实时辰早就过了,但是和喜压着嬷嬷们,谁都不敢去催,端看沈砚修什么时候回来,又什么时候放下。
好在,宋画祠没叫和喜失望。但是他的殿下,注定要失望了。
两人谁也没提之前发生的事情,沈砚修看了和喜一眼,随即收敛眉目往内殿走去。
和喜招来宫人伺候沈砚修洗漱就寝,宫人不敢抬头去看内殿里的情况,和喜却眼睛一扫床上,看到原本应该坐在床边的人已经拉过锦被睡下了,微微皱了下眉,到底没说什么。
错在沈砚修,怪他没能及时回来,或者说他故意不回来,将时辰往后拖了那么久,以至于吉时早已过了,规矩也已经坏的不成样了。
和喜皱眉是因为不管时辰到了什么时候这新娘子都不该自己擅自做主就睡下了,但是理亏的是沈砚修,他便没有多说。但是也因此,对宋乔淑的第一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和喜暗自记下,以后要对这个郡主好好敲打一下。
纵是郡主,在沈砚修这里,也有她该做的不该做的。
沈砚修自然也注意到了床上安然熟睡的人,但他只是目光略略扫了一眼便什么也没说,他对宋乔淑无感,从一开始就笃定了自己的态度,现在也没必要在意。
梳洗过后,沈砚修叫和喜再拿了床被来,床榻够大,并排睡下几个人都绰绰有余,沈砚修与宋乔淑隔了段距离躺下,待和喜吹灭灯后,彻底闭上了眼。
许是真的累了,他没清醒多久,意识便渐渐混沌了。
翌日清晨,沈砚修心累了一夜,起得自然比较晚,先醒的人是宋乔淑。她后脑勺还在疼,疼得面部表情都不太自然,记忆还停留在昨晚最后见孟昭衍冷然的面孔时,再看眼下大红色的床帐,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昨晚的暗卫自然没有帮她梳洗,她还穿着喜服,而身边沈砚修却穿着睡时的亵衣正正经经地睡着。两人一比,就显得格外突兀。
宋乔淑微讪,找回记忆后就想下床,但是隔了个沈砚修她不好动作,这时候听到动静的和喜进来了,刚好时辰也到了两人该去向皇帝皇后请安的时候。
和喜看到宋乔淑已经醒了,目光带着凉意,淡淡看了宋乔淑一眼。宋乔淑到底还嫩着,抵不住和喜这样老辣的眼神,身子还不经意抖了抖。
和喜没再理她,转而走近将沈砚修唤醒。
“殿下,是时辰醒来了。”
和喜声音不大,接连叫了几次,沈砚修就渐渐将眼睛睁开,还带着宿醉的疼痛模样,眼睛眯起,像不适应光线一样。
“殿下,您该起了,要去向皇上皇后请安。”
这是规矩,沈砚修知道分寸没再赖着,就坐着起来了。
两人都间接忽略了还在床上发愣的宋乔淑,这让宋乔淑不知道如何动作。
来之前教习嬷嬷自然跟她讲过规矩,但许是昨晚的事情一刺激,她就有点回不过神来,更多的是还没把自己定位在一个人妻上,以至于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沈砚修要起来梳洗了,宫人陆陆续续进来,和喜给为首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对方颔首,将手上的托盘举到宋乔淑面前,微微屈膝,就着弯膝的姿势也没起来,规矩做得十足,道:“奴婢伺候皇子妃梳洗。”
宋乔淑又是一愣,下意识看向沈砚修和和喜,见那边还是自己做自己的,对她不管不顾,心口微凉,收回眼神后,点头道:“好,好。”
两人各做各的谁也不打扰,沈砚修动作比宋乔淑快,但等到沈砚修收拾好后,也没等她,就往外走。
和喜看了宋乔淑一眼,自然垂首道:“殿下一会儿要去给圣上请安,还请皇子妃快些,莫耽误了时辰。”
语气里的责怪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宋乔淑应下,身边宫女的动作又快了许多,到底没让沈砚修等久了。
外面,沈砚修刚披上大氅,坐着喝了口茶清醒许多,就见宋乔淑被簇拥着出来了。
人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的,毕竟要见的人是皇上,不能失仪,但也该有新妇的样子,宫女都是知道分寸的,宋乔淑打扮得适当。
但是沈砚修没心情也没功夫欣赏她的姿色,看着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就起身往外走。
和喜站在沈砚修身后,似是漫不经意地喊了一声,“殿下。”
冲这一声沈砚修回头,对上和喜的目光,微微哂笑,也停了步子,站在原地,目光转向宋乔淑。
宋乔淑看出沈砚修这是在等她,不敢怠慢,就快步走上去,走的时候规矩也没忘,虽是急了些但姿态到底还是好的。
这让和喜稍微满意了些。
在屋里的时候宫女已经跟宋乔淑大致说过规矩,以后早晨起来和晚上睡前都需要由宋乔淑亲自伺候沈砚修,她也想起教习嬷嬷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知道今早她是无礼了,所以现在每走一步都记着规矩,生怕触了什么不好的。
沈砚修看人走到面前,硬挤出一个好脸色,随后道:“走吧。”
便带着宋乔淑走出去了。
和喜那一声提醒让沈砚修没再任性,他们刚刚成亲,就算没有感情也不可能闹得太僵,因为宋画祠被宋乔淑陷害的缘由沈砚修给不了宋乔淑好脸色,但在外人面前却不能如此,毕竟这是一场联姻,代表着两国立场,沈砚修也没有任性的资本。
所以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第398章 晨起
带着宋乔淑去给皇帝和皇后请安,皇上对宋乔淑的态度还算温和,毕竟还算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还代表着苍黎。
昨夜沈砚修的荒唐皇帝还是有所耳闻的,即便不知道沈砚修回宫之后又做了什么,单他不顾时间与别人喝醉到深夜的事情也够皇帝狠狠记他一笔了。
皇帝特意看了宋乔淑的表现,看她举止恭敬礼道周全,看着似乎并没有对昨夜的事情表现什么怨怼,心里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皇帝哪里知道宋乔淑还在为昨夜自己做的事情而胆战心惊着,根本没有心思去想为何沈砚修半夜还不回来。更何况宋乔淑后来被暗卫打晕,根本不知道沈砚修什么时候回来的,更不知道沈砚修回来之后做了什么。反正她醒来之后衣服完好,看沈砚修并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免觉得有些失望。
失望什么?失望已经嫁给沈砚修的她,却并没有在大婚之夜跟沈砚修做些什么。
她不是在意两人之间的床事,而是宋乔淑下意识觉得沈砚修似乎对自己有些排外的不明不白的意味。她以后的日子必须要依靠沈砚修的,生怕这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抛下她不管了。
所以宋乔淑拿了一百万分精神来给皇帝请安敬茶,只求给皇帝皇后留下一个好印象。
至于沈砚修到底在不在意,到现在她却是分不出心思在意了。
沈砚修在外面对她戏做得还算是足,并没有将在寝宫里那样冰冷的态度拿到外面来。宋乔淑自然十分配合他。
皇帝不提昨晚的事情,但不代表皇后不会说。她看着宋乔淑低顺的眉眼,对这个有些唯唯诺诺的皇子妃并没有上多少心,但是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今日不问,明日便能传出两人夫妻不和的谣言。
碍着宋乔淑身份特殊的缘由,且苍黎靖王还在凌炽没有离开,这样的谣言不能不管不顾,对沈砚修百害而无一利。
皇后仪态端庄,笑得慈祥,似是不经意问道:“听闻昨夜砚修在喜宴上延迟得太晚了,本宫好奇,研修是何时回去的?”
沈砚修愣了一下,端着茶杯的手轻轻一颤,茶叶徐徐在水面飘动。
他料到了会面对这样的问题,昨夜除去对宋画祠表露心意的事情,他也表现得太过分了,皇后知道不足为奇。
他默了片刻,道:“儿臣领罪。”
皇后笑了,笑意浅而淡薄,“你有何罪?”
“儿臣嗜酒,为此也曾犯下大错,先前父皇已经为此罚过儿臣,但儿臣不知悔改,昨夜因着喜宴便没能自觉,一时沉迷酒意便回去得晚了,冷落了乔淑,让她等我那么晚,儿臣知罪。”
沈砚修说到宋乔淑时还转眼看了一眼宋乔淑,他叫她“乔淑”,就是为了表达亲昵,宋乔淑也顺势脸颊微微红了些,垂下眉目,并不见什么埋怨。
两人因着昨夜都做了亏心事的原因,想着尽可能掩盖过去,所以配合得颇为默契。这一幕看在皇帝皇后两人眼里,都略感欣慰,没出什么大事就好。
皇后笑意深了些,看向沈砚修,道:“砚修向来玩性颇大,既然圣上已经批评过你了,你且记着,不能再犯。”
“儿臣明白。”
皇后又问宋乔淑,道:“皇子妃可曾埋怨砚修?”
宋乔淑自然否定,道:“不曾,伺候等待殿下是臣妾的本分,且殿下对臣妾很好,不曾埋怨。”
皇后颔首,淡淡道:“皇子妃明白事理,心胸宽阔,这便好,若死在砚修那里受了委屈,只管向本宫说明,本宫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娘娘折煞臣妾了,臣妾不委屈。”
皇后笑了笑,没应她,转而对沈砚修道:“你也不小了,如今已为人夫,心性自然要收收,好好对待皇子妃。”
沈砚修颔首,“谢母后,儿臣明白。”
皇后看向皇帝,见皇帝微微颔首,便道:“既然来了,便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