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赞同般颔首,她也未曾直接与宋画祠对上,唯一那次借着皇后之手,也只是被她小惩罢了,事后沈砚修还差点因为这个与她翻脸,想想就恨。
“不是个狠辣角色,却偏偏将四哥心神给夺了去,能有什么办法呢?看着,除了漂亮些,也未曾叫人挪不开眼……”清河看了沉思的宋乔淑一眼,突然道:“我看着,倒觉得你与她有几分相像,说不定,四哥还能因为这个多看你几眼。”
清河这完全是讽刺,宋乔淑听着不悦,她绝对不会被当做别人的替代品!
这样一想,也就下意识忽略了清河说的两人比较相像的事情。
宋乔淑问道:“郡主想的怎么样了?”
清河眯了眯眼,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两人合作的事情,犹不犹豫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原本她没有直接说,是因为她并不常沾染这些事情,不懂宋乔淑说得那些话,心思较为单纯的她也下意识排斥这个。
但是这些加起来都比不过沈砚修一个热切的眼神,她想要沈砚修以看宋大夫的眼神看自己。
想,很想。
随即她看了眼宋乔淑,缓缓点了点头。
宋乔淑并不意外这人的回答,笑道:“郡主深明大义,得失必能权衡清楚,既然想通了,那我便不见久留了。”
清河没有多说,看着宋乔淑离开,眼睛眨了眨,一直保持沉默。
碧忻将上前服侍,颇为忧心道:“郡主,这人能相信吗?”
清河抬了抬眼皮,道:“能不能相信……”
她嚼了下舌头,几个字只能卡在那里。
能不能相信她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识地,总会想起沈砚修那晚拒绝自己的时候的神情。
那晚。
她与沈砚修亲吻,温润而热烈的触觉似乎现在还停留在嘴唇上,可是清河深知,连那个吻都是自己偷来的。如果叫沈砚修知道那人不是他所想的人,就连一个吻,她都偷不来。
恨与不甘就这样压下了她心里纯良的部分。
她要沈砚修念着自己的名字,像念那人一样,用这时间最缱绻的爱意。
期间要做什么,似乎都不必过多在意了。
皇子妃的位置不可更改,那清河便不在乎了,只要沈砚修心中有她就可以了。
在这之前,沈砚修心里,一定要是空的。
这个来历不明的大夫,也得消失了。
清河不再多想,闭上眼就要休息了,碧忻得不到回答自然不敢多问,伺候人睡下,便忧思重重地退下了。
宋画祠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路上很巧地谁都没碰上,回到房里将药箱一放,肩膀却是更塌了。她躺在床上,却是半天闭不上眼。
她不在意宋乔淑在这里好不好过,一切都看她的造化。只是万万没想到宋乔淑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说从前是因为对孟昭衍的爱意因爱生恨,这个想想也固然可以理解,可是现在,对一个陌生人就起了打探的心思,日后还能做些什么意见可以预料,单是这些,就叫宋画祠心中抽痛。
究竟是谁,将她善良的姐姐变成这副模样?
是自己?还是别人?
宋画祠一时间根本想不清楚,却也只能怪自己对宋乔淑太过不上心,若是当初及时了解到宋乔淑的心思,或许还不会很晚。
但是现在……
好像一切都晚了。
宋画祠似呼吸都有些压抑一般,吞吐不得,眼角也慢慢红了。
她可以不怪宋乔淑无情对自己做的那种事情,却绝对不想看到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心中已是疲惫不堪。
一声叹息,划在空中,最后重重地落地,将宋画祠的心,也砸的沉甸甸的。
☆、第389章 报复
清河虽然对宋乔淑说的话没有完全赞同,也并未表达态度,但其实心里已经是认定了的。
就按宋乔淑所说的,只要将宋昭这个人除去了,沈砚修的心思回来了,到时候只要宋乔淑不拿自己的身份压她,这世间,也再别想有人能与她相争了。
况且就算宋乔淑坐上皇妃的位置又如何,清河自认想比亲疏关系,宋乔淑远远比不上自己,所以这个人当然不足为患。
清河这样想的,对宋乔淑的提议自然不会有抵触情绪,暗中便应下了这件事。宋乔淑对这个结果也并不意外,女人争宠很多时候并不之手因为存有感情,更多时候是为了保留自己的地位。
清河是前者,宋乔淑恰恰成了后者罢了。
两人在后宫之中就此蛰伏,暗待时机。
然而暂时蛰伏的也并不只是她们两人,还有沈砚国。
沈砚国抱了最大的期望希望皇帝能将沈砚修重罚,最好将他日后夺嫡的希望都给掐灭了,但是计划到底不是万无一失的,也不知道哪地方出了问题,最后偏偏失了最致命地把柄,叫皇帝的偏心也偏得顺理成章。
故而沈砚修只得了一个禁闭与抄写的惩罚,沈砚国除了趁此机会全力发展自己的势力,心中的不平更是要掀起风浪一般。
他当然不甘心自己废那么大力气,最后沈砚修只是得了这么些不痛不痒的惩罚,如果还有机会,必然要使沈砚修遭受重创。
如今的沈砚国已经呈现病态,而原本的兄弟感情也似不存在一般烟消云散,他一心只想着登临皇位的可能,又或者说,他一心想着如何去害沈砚修。
似乎有些事情变得面目全非了,只是他依然没有觉察。或者说已然有所觉,却并不想往下深想。这对沈砚国来说,无疑是一道模糊的屏障,将眼前的一切都给遮掩尽,更是连皇帝眼底对自己的失望也没看到。
所以当孟昭衍出现之时,沈砚国眼里的火苗便又再烧起来了。
这人虽然是苍黎王爷,却经常被皇帝放在嘴边赞不绝口,如果与他交好,日后能得其助力,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沈砚修被禁闭,就是想与他套近乎都难,如今便看似只是沈砚国一个人的战场了。
但是结果显然并不如他的意。
沈砚国多次借着各种缘由将孟昭衍客气请到自己宫殿里喝茶,问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只想着与他先将距离拉近了。传闻靖王与王妃分外恩爱,沈砚国也想着从这里下手,但每次一提及“王妃”这个词时,就能明显感觉到孟昭衍眸色暗沉了不少,嘴角崩平的弧度也很锋利一般。
沈砚国只以为自己是窥探到了什么秘事,心下了然便没有再提。
但是显然,他已经触到了孟昭衍不愿意提及的那部分,算是招惹到了这个人。故而孟昭衍后来对其敬而远之的态度也让他颇为愤恨。
就是后来皇帝招孟昭衍来商讨一些事情,沈砚国有意无意在场的时候,这个人也是尽可能避开他的视线,如果说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沈砚国长这么大也就白活了。
沈砚国心绪自然是不能平,他接近孟昭衍的目的也表达得明显,无非是想让人跟这样一块儿对付沈砚修罢了,但是结果总不太如意,孟昭衍无视的态度更让他窝火。
这下,心中的火气莫名从沈砚修身上转移到了孟昭衍那儿去。也是到这才知道原来沈砚国是这般睚眦必报的人。
皇帝对孟昭衍的态度想比几位皇子来说实在亲近,沈砚国想了想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后来才想起,不是有个“王妃”让他不愿意提起吗?
沈砚国派人去苍黎境内查探了一番这个人的消息,得来的结果却让人大吃一惊。
什么时候一个正统王妃竟然会被通缉,盖的还是谋逆的罪名?一个女子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怪不得孟昭衍对之讳莫如深,原来是根本不能提。
可是转念一想,谋逆这件事放在女子身上实在突兀,其中必有内情。且不去谈什么内情,这件事,就已经足够被沈砚国拿去当把柄了。
这不,孟昭衍再次被皇帝传唤商讨政事,沈砚国自下朝后就来找了皇帝,两个人相见,孟昭衍还是平淡而没有丝毫波澜,仿似这个人只是一个可有可无可近可远的陌生人一般,那几日的喝茶闲聊只是虚影。
沈砚国暗自咬牙,表面上不动声色做的很彻底。
皇帝与孟昭衍说的正是沈砚修与宋乔淑不日大婚的事情,孟昭衍算是苍黎前来的代表,这么说也没错。由凌炽这边主导婚事,孟昭衍没有提反对的意见。
蓦地,沈砚国在两人商讨过后,突然横插一句,道:“传闻靖王与王妃恩爱异常,对这大婚之事应当不陌生吧?”
孟昭衍眸色暗了暗,沈砚国一张嘴说话他就能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
先前沈砚国的多番试探也实在是让人好笑,他不是凌炽人能与他有什么帮助,而且就是稍微蠢一点也知道不应该掺和进这里的内事之中,他沈砚国凭什么让孟昭衍答应帮他做事。
所以在几次适当的交谈过后,孟昭衍及时抽身,不再与这个人做过多接触。但也没想到沈砚国心眼这么小,这一点倒让他觉得好笑。
这人心思缜密,处事谨慎,若是好好发展日后能登大宝的可能性还是不小,但是偏偏……
孟昭衍哂笑着摇了摇头,道:“自然是不陌生的,大皇子问起这事,难道是想向我取经不成?”
孟昭衍四两拨千斤地问回去,叫沈砚国一时无语。他原本只是想借着“王妃”这一茬好好膈应一下他,没想到竟成了被调侃的人。
“当然不是,只是想起来问问罢了。”
这下皇帝脸色不太好看,他原本就对沈砚国诸多不满,因为前几次的事件更是十分失望,现在也不禁拉下脸来,沉声道:“有时间问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去向靖王多请教一番如何治国。同是皇子,你难道看不到自己与靖王的差距吗?”
沈砚国垂下眸,自然知道皇帝是感到不悦了,只能连应了好几个是,才将这篇揭过去。
孟昭衍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气定神闲地喝茶。
☆、第390章 婚期在即
沈砚国一计不成,只能暂且偃旗息鼓,从御书房出来,尚且“腿脚不便”的孟昭衍自然落在他后面,但是在游廊转角处,孟昭衍蓦地将人叫住。
“大皇子。”
沈砚国咬着牙转头,将神情整理得不太难看,道:“靖王有事吗?”
“我看大皇子近日来气行不顺,顾特来慰问一番。大皇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烦心事多了去了,沈砚国暗呸一声,笑道:“哪能有什么烦心事呢?政事上已经够忙了,便没有多的心思去想自己了。”
不料孟昭衍像是颇为赞同地点头,道:“确实如此,不然若是闲散了,便又有心思作妖了。”
孟昭衍沉静地看着他,眼中的锐利叫沈砚国不禁后退了半步,他竟然下意识想逃。
他堂堂大皇子,就是面对威严的皇帝也没有这般落魄不堪,竟然面对着一个人的视线便觉得顶不住了!
沈砚国暗自心惊,就算孟昭衍说得这番话太不客气,他也忘了要怎么回话了。
孟昭衍看他怔愣,轻轻讽刺一笑,从宽大的游廊边上过去,留沈砚国一个人还在回神。
比起孟昭衍,沈砚国还是太嫩了,想不动声色将孟昭衍一军,却反被孟昭衍说得哑口无言。他哪里知道还有皇帝的态度在里面,若是知道,心中已经是万分悔恨了。
但是有一点,孟昭衍能确定沈砚国已然知道苍黎之中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了。
他不奇怪这人会知道,只要稍稍打听便可知晓,毕竟当初为了找宋画祠孟昭衍也不得不这样做。但是让孟昭衍上心的,是沈砚国竟然敢拿宋画祠来威胁他。
还当真是好笑,在苍黎时是如此,孟廉枫几次三番从宋画祠下手,而在这里,沈砚国也妄想用宋画祠的事情叫他难堪。
他们都知这是孟昭衍的软肋,却还是不知道,这软肋,是否也是他们能碰得了的。若是知道了,现在的孟廉枫也不会被孟昭衍打压得那么惨了。
知道宋画祠的下落之后,孟昭衍其实也略有收手,但是却也只够孟廉枫苟延残喘的份儿。
孟昭衍凝着冷笑去了沈砚修的寝宫,他不知道沈砚修被禁足,这件事也被皇帝下意识给压下去了,只当沈砚修不想出宫罢了。
美其名曰将婚期提前告知,但实际上还是趁此机会去见见宋画祠。
第一次见面宋画祠已经将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与孟昭衍说了,孟昭衍庆幸的是宋画祠捡回一条命后休养得还不错,不然,他也保不准自己会再做出些什么。
从前得知宋画祠离开,那种失控的绝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手心中溜走,可是双手却似抽搐一般,怎么也握不紧。
他不想再体会一遍这样的感觉,却也没有告诉宋画祠,自己做了什么。
他有些下意识不想让宋画祠知道自己的行迹。在遇见宋画祠以前,就算有人说他冷血无情,他都不会反驳的,因为很多时候,确实如此。
一切转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