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小孩子么?”唐子傲皱眉道,“不过那老头都没让我赖床过,我记事开始,每天就只能睡两个时辰。”
“你娘还是个孩子。”唐逸少有同情的看了一眼唐子傲,“我现在恢复你赖床的习惯和权利。”
乍一听,还真是个不错的注意,可很快唐子傲就反应了过来,笑问道,“爹,你把我娘当孩子,我娘知道么?”
唐逸没从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那我来问你,咱家几个孩子?”
唐子傲琢磨一下,说道,“算我的话,四个了。”这没毛病,谁让他才九岁呢?
“不对。”唐逸纠正,“算你的话,是五个。”
五个?唐子傲想了想,终于明白了唐逸的意思,坚持道,“不对,爹,是四个,咱家不能就你一个男人,我也是男人了!”
唐逸看着唐子傲,“那你当我们儿子,不觉得亏么?”
“我又不是村里的人?怕什么吃亏?”唐子傲又笑嘻嘻的道,“我觉得娘好,娘疼我呢!”
在药谷八年,他记事只有七年,五年在药老眼皮子底下过得生不如死,两年孤单寂寞。
现在有了爹娘,有了家人,多好啊!虽然这爹娘和别人家的爹娘不太一样,可唐子傲仍旧是无比的满足。
唐逸没再纠正唐子傲的话,四个孩子就四个孩子吧,过几年,唐子傲也不小了,是个大男人了。
田笛醒来后,裹着被子,迷迷糊糊的看着门外有点模糊的身影,突然睁大了眼,喊道,“子傲!你怎么穿那么点儿去外面?冻着了咋办?”
“娘?”唐子傲被这么一喊,径直跑进屋,“没事,我不冷的,以前冬天都不怎么穿衣服……嘿嘿,娘你别瞪我,你看爹也没穿那么多,你不能说我一个!”
经过唐子傲的提醒,田笛有看过去,却见唐逸瞪了一眼唐子傲,然后回来乖乖的穿衣裳。
“睡好了么?”唐逸给田笛拿衣裳,一边将太自傲给瞪出了门,“芸慧做了你爱吃的椒盐卷,锅里有汤,还想吃什么,现做也很快。”
田笛拿过衣裳开始穿,“也不是很饿,这些就够了,你吃了没?是不是又等我了,你这样,我就不吃了。”
“和子傲一起吃的。”唐逸抱过还没穿好衣裳的田笛,轻声道,“子傲说,如果我不和他吃饭,他就告状,你们母子俩,倒像是亲生的。”
“要不是子傲就比我小十岁,我还真以为他是我亲生的呢!”田笛的脸上掩饰不住笑意,身子突然僵了一下,小心的看了眼外面,确定唐子傲不在,才问道,“可是查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没打算查唐子傲的来历,不是怀疑他出身药谷的身份,而是想清楚他在被药老带去药谷之前的生活,比如他原本的身份。
其实没人在意,可是在商都的时候,给唐子傲守夜的小厮,一次偶然机会,听见唐子傲在说梦话。
说别的梦话也就算了,偏偏这孩子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说自己现在的爹娘对他很好,让亲生父母不要担心。
说着说着,唐子傲还把自己给说醒了,醒来就是满脸泪痕。
那小厮装作不知道,还问他,“子傲少爷可是做噩梦了?”
唐子傲标志性的那一句,“小爷好着呢!”
这件事被唐逸和田笛知道后,就秘密去查查,若结果是好的,让唐子傲知道也无所谓,算是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
唐逸收了笑,认真的道,“比较困难,时间太久远,况且药老本就神秘,查起来就更费事了。”
田笛坐在床上想了一下,握着唐逸的手,“顺其自然吧,说不定哪天就遇见了呢?”
就像宁宁,开始决定留下她的时候,可没想到她竟然是公主。
吃过了早饭,看着外面的天还不错,田笛有了兴致出去走走,却不想冬天这个时候,村子里跟秋收时候一样热闹。
“今儿这是咋了?”田笛好奇的看过去,“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田家决定买地了。”唐逸简单的解释了一句,田笛惊讶,“咋这么快?”
昨天还吵得不可开交呢,今儿就动手了,不得打起来?
“这是田家立住地主位置的一个机会。”大手裹住小手,一点都不让她冻着,“如果能解决矛盾,里长是支持的。”
“哎!”
田笛重重的叹了口气,她心心念念的回山头村,本来是想过平静的田园生活。
结果她给忘了,这里是田园了,人也田园了,整天鸡毛蒜皮的小事,让她如何追求悠闲生活?
商都到处是阴谋诡计,一不小心就是个你死我活。
山头村倒好,处处占小便宜,今儿算计你一根葱,明儿算计他一头蒜……
想过平静生活咋就这么难呢?
“咱们也过去瞧瞧吧,我可不想田家被欺负了。”
田笛建议着,唐逸自然没意见。
山头村现在的地,有矛盾的就是后来难民自己开出来的地,经过第一年的开荒,第二年已经见了成效,虽然产量不高,但架不住数量多。
正文 第308章 字据
第308章 字据
因为之前田笛卖地政策的缘故,原山头村村民按照人头分,平均每三个人才有一亩地,而后来的难民开荒,差不多一人就有半亩地了。
外来者已经有近七百人,这就是三百多亩的地。
再种几年,产量上来了,能不让人眼红?
这七百多人面对村里挑事者,也都忍了,谁让他们是外来者?
田笛和唐逸找到田家人的时候,正赶上和其中一家谈买地的数量,村里的人就眼红了,说什么都不让田家买。
正僵持着呢,有人眼尖的发现了田笛唐逸两人,立刻喊上了,“哎呦喂!唐大人啊!素纯夫人啊!”
得!这下子连敬称都冒出来了。
急红了眼的是个中年妇人,小跑着来到田笛跟前,抓着田笛的衣袖就哭嚎上了,“还是你们家有良心啊!田家不给人活路了!把地都买走了!”
田笛嘴角抽了抽,不把她当田家出嫁的姑娘嘛?
可相比这些,田笛更加忧心的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衣袖。
同时,田笛心里为这妇人默哀。
就在出门前,唐子傲在她的衣袖上又涂了一种药粉。
田笛担心会像石蕊年一样,还拒绝来着,商都的人和山头村的人使坏程度不一样,没必要搞得那么狠。
尤其是这里的人信神明,一不小心能搞出人命来。
结果唐子傲坚持道,“这药粉只是会让人痒,就像是过敏一样,绝对没有问题!”
没辙,田笛只能这么出门了,她是以为,她现在不是曾经的田三丫了,最起码不会有人对她动手动脚,结果万万没想到,才遇见个村里人,她二话没说呢,只能恭喜对方中招了!
田笛想尝试把袖子抽出来,如果少沾染一会儿,药效就能时间少一点,程度轻一点吧?
郁闷的是那妇人,抓着她的衣袖就不松手了。
“我看啊,这地主还是让三丫来当吧!三丫比田家有良心呐!”
呵!这会儿说起她的好了?!
昨儿不还嫌弃她是女人,不该说话的么?
村里的风向转的真是快。
“有话好好说,婶子别着急。”田笛耐着性子,若不是袖子上有药粉,估计唐逸早把人给踹飞了,管她是男是女?
“我能不急么!”妇人一跺脚,哭着的一张脸,立刻凶了起来,面向着田笛,狠狠的道,“三丫,婶子可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你可不能这么狠心!你娘家欺负人,你可不能不管!”
田笛对这妇人还真没多大印象,村里人大大小小两千来口,她认不全,不过当初来她家帮过她的,她都记得,很确定没有眼前这号妇人。
“有事说事!”唐逸一个用力,避开了田笛涂抹药粉的袖子,将田笛从妇人手里给解救了出来。
至于唐子傲的药粉,唐逸是能不碰就不碰,那孩子的本事,可不是盖的,他不敢随便冒险。
许久不见唐逸的“凶神恶煞”,周围几人还真是被吓住了。
妇人吓得一哆嗦,就要往后躲,嘴里还嘀咕着,“厉害个啥?有本事去商都厉害啊!”
对于这样的人,田笛表示真没辙,说她家唐逸在商都堪比皇子待遇,说出去谁信?
田大安终于拨开了人群,来到唐逸身边,“咋带三丫过来了?这里人多,别伤着,快回去。”
“大哥,我就来看看。”田笛看了看周围,“还顺利么?”
田大安沉声嗯了一下,就这样来看,能顺利得了么?
卖地的人都同意的,与买卖地没关系的那些人,非要过来凑热闹,还阻挠。
“你们不就是看他们地多不服气么?现在田家买地,他们的地和你们一样多了,咋还不乐意?”田笛问着闹事的几人,“难不成还想人家把地白给你们?若真白给你们了,也不怕半夜鬼敲门!”
似真似假的话,吓得众人又倒退两步。
他们,的确有白得地的心思,可是让田笛这么一说,也怕了。
卖地的人,都是外来的,他们也是不得不这么做,就为了卖地消灾,日子苦一点不怕,只希望能安生。
现在是卖给田家,也就是当初救他们于水火的恩人娘家,他们卖的心甘情愿。
“你……你别瞎说!”其中一人看都不敢看田笛,却斗着胆子说道,“我们又没做亏心事!”
“没做亏心事?”田笛笑着反问,又道,“那好,想要地的来登记,他们卖的地我们买了!你们若想要,现在就每家白分一亩地,三天后若是你们还想要,这地就当白送,若是受不起,那就别说风凉话,这地就是田家的,田家就是地主!”
“三丫?”田大安趁着众人议论纷纷,小声道,“这能行么?”
“大哥,放心,保准以后没人敢乱动心思!”田笛说得自信,虽然不像是在做好事,但不得不找厉害的儿子帮忙。
闹事的人一会儿就商量好了,派出来个代表,怕田笛反悔,问道,“你说的当真?白送我们地?白纸黑字?”
“自然是真的,你们若是同意,现在就办。”田笛耐着性子,无语的看着他们,白纸黑字这个根据,还是当初她提出来的,不然村里几个能想到做事要凭证的?
只是这地,真的不是那么好拿的!最后,她要他们心甘情愿的吐出来!
“行,那就让里长做个见证!写个凭据!”
“对!写凭据!”
田大安想说就算是写,他们能认识几个字?可看着这情形,只能依着田笛的建议,等回去后再问到底咋回事。他可不相信,田笛会吃这个哑巴亏。
里长其实一直都在,只是是真的累了,烦了,别村的里长咋没那么多事儿呢?到他这儿,得天天给人擦屁股!
山头村的里长,说出去老风光了,别的村高看他一眼,镇子上府衙的人也照顾他这边,但他这个里长在村里是真没地位!
说好后,众人再次来到昨天开会的大屋里,田家和卖地的人家办手续,里长着人写字据。
田四和护着谭明霞登记想白得地的人家。
前后足足有一个时辰,才将这些事儿都给办利索了。
正文 第309章 出事
第309章 出事
除了最开始闹事的二十多家,后来还有十几家想捡便宜的,一共三十九家人,白得了三十九亩地。
“好了,现在大家都在这儿按了手印画押了,每家都有单独的字据,三天后,如果你们还心安理得的白得地,这地就当我们白送了。”田笛一边说,一边将字据都收好,然后交给田大安,“现在回家吧,再不到一个月就过年节了……”
“三丫,这地真的就这么白给我们了?”
一家人来到田笛跟前,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又看向唐逸,似乎等着这个当家的开口承诺。
可是唐逸理都没理他们,牵着田笛的手就要走。
田笛觉得做戏做全套最好,扯着唐逸停下脚步,回头道,“哎!人在做天在看,大叔,婶子,你们要的,我们给了,能不能拿得起,看你们自己了。”
说完,田笛和唐逸等人就走了,屋子内最后只剩下里长和那三十九家的人。
里长一脸怒容,可打也没用,骂也没用,甩袖离开。
里长更闹心的是,田笛这又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好好的,咋就想不开要白送地呢!
唐逸和田家也是的,惯孩子都不是这么个惯法儿,顶大的一个事儿,真就任由田笛胡闹了,连阻止都没阻止一下。
这边田笛回到家,关上门,门外广七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