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楚孟禾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狠狠掌掴了一巴掌一样。
“你的智商和情商,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才有用是吗?”祁曜顿了顿,自嘲的笑笑:“对不起,我没资格和立场指责你。只是,想着能有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而已。可是他妈的感情这回事儿,又哪有公平的说法……你重新答应他了?”
楚孟禾下意识的摇摇头,旋即想到对方看不见,出口的声音很涩:“没有。”
祁曜呼口气,绷紧的旋律重归平和:“那好。我现在正式宣布,我要跟莫斐公平竞争,直到你选择一方为止。”
“祁曜你发什么疯!”楚孟禾急了:“我这儿已经够一团乱的了。我跟你说过,我拿你当朋友,跟六子白桃一样的好朋友。我不会做出什么选择一方这么荒谬的事情,就好像现在我和莫斐之间,那也只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不牵扯别人。拜托祁曜你成熟点,我不是角斗的胜利品!”
“你怎么会是胜利品?”祁曜轻笑:“你楚孟禾都快成老子这辈子的执念了。你就当我祁曜中了邪,要成全自己的努力好了。楚孟禾,”电话那边顿了顿,叹息几乎缭绕在耳边,带着迷恋的温度:“分开七年,我不再是当年的祁曜,莫斐也不是当年的莫斐。你又怎么知道,你的选择还是会一成不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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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忙的鸡飞狗跳不得安生的一天。
市房管局秋季房展会举办在即,楚孟禾公司这边合作的几家房地产企业都参了展。作为合作方,跟喷绘公司第三方就展板的设计调整,到报甲方确认,还有部分VI需要临时微调,以适应展会主题需要,其他诸如展位小礼品、纪念品、拎袋等等,都需要广告公司全程介入。
作为客服经理的楚孟禾,瞬间觉得亚历山大,1+2的小团伙,不对,是小团队,完全应付不来的节奏。尤其,来实习分配到楚孟禾手底下的小庄,只能算半个人。打打杂跑跑腿可以,其他就无能为力了。
于是,楚同学从早上匆忙吃了个饭团开始,一直到下午四点多,坐在A开发商策划总监办公室饿的胃犯酸水,连口热茶都没沾唇。
快言快语的敲定了展板的方案,楚孟禾还没来得及吁口气,楚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因为还差个签字确认不能走,楚孟禾只好跟吴总监歉意的笑笑,起身到会客室稍远的窗边接电话。
因为楚妈可疑的热情,楚孟禾只有听着的份儿了——
楚妈下午到银行去买理财,下公交车的时候被一辆电瓶车刮倒了,对方是外来务工人员也就罢了,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被讹诈,从一开始就口气很凶的反咬楚妈不遵守交通规则吧啦吧啦,让原本打算息事宁人的楚妈气的不行,较真的揪着对方非要等交警。
交警没等来,恰好碰到出门办事的祁曜。
祁曜这人,要是诚心想唬人的时候,那张脸绝对不是一般小老百姓顶得住的。
加上祁少本身就是拉偏架的。当即听了楚妈两句话后,就那么冷着一张脸,干脆利落的打了个电话给自己在七大队的哥们儿肖队长,然后又是不容置疑的让肇事者拿身份证出来拍照,接着询问对方的工作单位等等。
那个撒泼的小青年瞬间怂了,祁大少的步步紧逼三部曲让他惊慌的不行,一边肉疼一边掏钱,最终低头道歉了事。
这些都不是楚孟禾关注的重点。重点是,楚妈妈逮着了这个再合适不过的机会,邀请祁曜去家里吃饭,时间就定在周三晚上,而祁曜答应了。
收线的时候楚孟禾只觉得头疼欲裂。这是祁曜说的公平竞争开始的节奏吗?
而重新回去坐到吴总监对面,那个笑起来温和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听到了楚孟禾为了应付自家老妈附和的那句话——
对,祁曜是个好孩子。
所以签字的时候,吴总监很是无意的又爆出一个信息量巨大的内…幕——
难怪呢,祁少当初请哥儿几个吃饭,说你们是发小。这小子。
有什么东西从心底一点点破土而出,顶的楚孟禾心头酸涩的不是个滋味。
☆、第三十六章
周二晚上,楚孟禾回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已经将近夜里十点。
中饭没胃口,一个金枪鱼三明治加了一杯美式,消化到现在,胃里早已经唱起了空城计。
原本打算在小区门口买点东西回家填饱肚子,结果从公司上车时候还是毛毛细雨,进小区大门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楚孟禾没带伞,一路下车冲进楼梯洞的时候,几乎全身都湿透了,简单束起的发尾滴着水,贴在脖子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过了立秋,一场秋雨一场寒,白天还算正常的短袖,此刻湿淋淋的和着冷雨贴在身上,别提多难受了。
楚孟禾哆嗦着搓着手心手背,看看电梯又看看楼梯间,本着运动产生热量的原理,直接跨上了楼梯。
走到二楼半的时候闻到烟味,再向上两阶,抬眼赫然是斜靠在楼梯扶手那里抽着烟的莫斐莫大爷。
窗外下着雨,楼梯间的光线并不明亮。
男人一手夹着烟,一手随意的环在胸前,挺拔的身体就那么靠在扶手上,投在墙上淡淡的剪影放大出硬朗的轮廓。
这样的夜里,这样的环境,楚孟禾仰头看着他,眨了眨眼,莫名的就觉得那个看着很高大的男人有了孤独的样子,心一下子软了。
“才下班?”莫斐掐了烟站直身体,眼神一眈尽收眼底:“先冲个热水澡,别受凉。我一会儿下来。”
楚孟禾愣了一下,然后才想到,周六的时候,她最终给出的答复是再考虑一下。
莫斐问她思考时间,她没过脑子直接就说了三天。今天是周二……
哭。她这两天没空想啊,快被万恶的资本家榨干了……
“哎,”楚孟禾满脑子都是死定了这样的词语,都没注意到他奇怪的用语是一会儿下来:“莫斐……你晚饭吃了吗?要不,你先到小区门口找个店点点儿东西等我,我顶多二十分钟……”
莫斐眉毛一挑:“我吃过了。这么大雨……我帮你做吧,面条还是炒饭?”
楚孟禾窘的不行:“那啥,我家几乎不开火……”SO,面条无,大米无。可惜了,这家伙做饭好吃的很是让人怀念啊。
莫斐似笑非笑的眯起眼睛:“果然还是不能指望你。”
半小时后,楚孟禾坐在书桌前,埋头吃着香喷喷的青菜肉丝面,满足的舌头都要吞到肚子里面去了。
瞧,荷包蛋不仅漂亮,还是她最爱的七分熟,蛋黄微微凝固,颜色鲜嫩……
莫斐也不多话,就那么斜倚在窗边,就着敞开的缝隙抽烟。
“居然八楼是被你租下来的,”楚孟禾一边吃一边含混不清的说话:“我就考虑的功夫,八楼就被你抢去了,只剩三楼……”
“吃饭时候别讲话。”莫斐抽烟很快,烟蒂捻灭在湿漉漉的阳台上,然后收回来扔到垃圾篓:“面条都要喷到桌上了。”
楚孟禾脸一红,特别想把筷子当暗器丢过去,想了想可能性和诱人的面条,还是忍了下来。
一直到把面汤都喝完,楚孟禾这才惊觉,好像吃多了。晚上这样暴饮暴食,罪恶感好足的说。
不过,莫斐做饭真好吃啊……
“出息。”莫斐从窗边走过来,大爷样的赶人:“去床上坐着,椅子给我。”
楚孟禾乖乖起身。除了听话照做,好像她也没别的办法:“莫斐你这几年在部队是待在炊事班吗?”
莫斐被将了一军,脸上半点不见波澜:“炊事班做的那是猪食。”
这下轮到楚孟禾被噎死的表情了。猪食,猪食,猪食……
莫斐你好样的,去了部队还练就了一口毒舌的本领是吗?
“呵呵,难怪把你养的这么壮实……”可以出栏了。
莫斐打量了楚小妞两眼,表情不变,认真的像在做工作陈述:“倒是你……这么多年白长了,个子也不见长,肉也不见长,飞机场,还是飞机场。”
楚孟禾瞬间差点挠墙暴走。
关于飞机场这个段子,就算是事实,你好歹给人留点面子中不?!
斐爷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是不是说了大实话有点伤人?”
不是有点伤人,是很——十分——非常好不好。
“吃苹果吗?新西兰红玫瑰。”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一般见识。在心底阿Q完,楚孟禾笑的那叫一个婉约大度:“口感脆甜,很棒。”
“你这叫崇洋媚外,”男人不以为然:“最好吃的苹果当属新疆阿克苏。还有山东烟台的红富士。”
“土包子。”楚孟禾扮个鬼脸,心情很轻松:“没吃过就没有发言权。”
从冰箱里拿了两个苹果去水槽那里清洗,楚孟禾看不到背后高大的男人眯起的双眼和眼底暗涌的情绪,只是他看了几秒后,垂下了眼睑。
“接着。”楚孟禾扔了个苹果:“你住八楼,咱也算邻居了吧?商量个事儿呗,能不能交点钱,跟你搭伙开饭?”
“不能。”莫同学拒绝的干脆,连个磕绊都没打。
楚孟禾泄了气垮下肩膀嘟囔:“小气吧啦的……”
随着她这一垮肩,大V领的真丝连衣裙隐隐春光乍泄,是比刚刚背后现出的窈窕曲线更令人想入非非的样子。
莫斐不自然的扭开头:“三天之约,你想好了?”
“没想好。”楚孟禾还真就大咧咧的采取烦不了的方式:“这几天太忙,累得跟狗似的,回来倒头就睡,真没时间想任何工作外的事情。”
或许是想不到她没答复还这么理直气壮,莫斐有点困惑的抓抓短发:“很简单的事情,楚孟禾你一定要这么复杂化吗?”
楚孟禾灵机一动,瞬间捕捉到生机:“不是我作啊,莫斐你看,就像你刚才说的。你说我崇洋媚外。当然我知道你可能是开玩笑。我的意思是,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楚孟禾,很多想法和习惯都不是你熟悉的那个十六岁的女孩了。就我自己回头去看,都觉得好多不一样,比如我现在习惯喝美式,饮食也偏向西化,早餐往往是多士炉烤两片全麦加杯牛奶解决。还有,我原来从来不化妆的,可是现在上班也会化些淡妆,还有什么,哦对,跟同事相处,即使不喜欢也不会直接撂脸子——”
莫斐很严肃的打断她的话,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你这是让我放弃的意思?”
轮到楚孟禾瞠目结舌了。这是什么理解思路?居然能拧巴成这样?完全不在一个空间的赶脚……
“楚孟禾你得知道,我这几年在部队,环境一直比较封闭,”莫斐想了想,破天荒的多了些话试图解释:“我不会追女孩子,想到什么就说。我也觉得我们之间没有那个必要去遮掩,什么话说一半留一半。所以,你说什么,我就会理解什么。如果你有更深层次的意思,你得直说,指望我能自行揣摩出来这想法,不靠谱。”
得,莫大爷你把天聊死了。果然是杀手级人物。
楚孟禾挫败的抓抓头发,放弃了婉转的念头:“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当我还是七年前的楚孟禾。如果像你说的……还喜欢,你得试着重新了解我,咱们彼此熟悉一下,成吗?”脸颊隐隐发烧,卖白菜样的摊开来谈感情,真是没法说了。
哎,问世间含蓄为何物,直教人凝噎无语。
莫斐眨了眨眼睛,专注的想了想,点点头:“我明白了。你说这么多,其实一句话概括,让我重新追你是吗?”
楚孟禾哑口无言,又有点被戳中红心的恼羞成怒。艾玛姓莫的,就算是事实,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天也不是这么聊的。从小到大,讲话从来都是这么不招人稀罕……
“成,你这别扭性子,还是老样子。”斐爷了然的点头。
既然完成既定目标,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也就站起身准备撤退,走到门口又想到什么的回头补刀:“对了,楚孟禾,你刚刚说的那些互相了解磨合,我记得好像有个时髦的名词更贴切,叫试婚对吗?”
房门关上,一个抱枕直接扔过去,带着主人气愤的怨气:“啊啊啊,莫斐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还能不能愉快谈话了?”
抱枕才落到地上,房门重新被扣响。
房门开处,是刚被磨牙的某人:“面碗还给我。”
脸上抽了抽,楚孟禾掉头去把洗好的大碗拿来塞给他:“你家就这一个碗是吧?”
“不是啊,”莫斐也不知道听没听出来小女人睚眦必报的揶揄,很是愚钝的就话答话,接过碗再顺手不过的在她大奔儿头弹了一记:“我是回来提醒你,这裙子不好,穿着有色…诱的嫌疑,以后当睡衣吧。早点睡。”
“莫——斐!”
☆、第三十七章
周三下午四点多钟,楚孟禾忙的要疯掉的时候,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