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楚孟禾拉开衣橱,漫不经心的拿出一套短袖运动服扔在床上,端起尚有些烫口的柠檬水慢慢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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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的意大利菜。
楚孟禾没什么胃口,在祁曜的再三强烈推荐下,尝了两片店家招牌的pancetta。切的跟纸片样的厚度,即使看过去白白的脂肪层挺怵,口感却是相当不错。
至于小羊排和烤猪肘……楚孟禾默默地把色拉盘子拖到了面前。
吃过饭两人去了先锋书店,先前一直缺货的某本言情畅销书恰好到货,楚孟禾记得白桃喜欢,顺手就买了一本,打算下次送她。
闲逛着消了食,去羽毛球馆打球的时候已经将近三点半,场馆里面热闹非常。
祁曜提早定了位置,不用等。
期间发生个小插曲,生生把楚孟禾笑的岔了气。
祁曜在A市土生土长,加上他现在的工作,社交圈子就特别的广,经常性的就能碰到熟人。
按说祁少眼神聚焦又不散光,认错人的乌龙基本不可能发生。
谁知道就那么寸劲儿,视力5。0的祁大少仅凭一个背影就扑了过去。
结果不仅认错了人,扑倒的居然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妹子。
祁少狼狈的爬起身,一径的道歉,一张俊脸绿的没法看。
转过身看到楚孟禾闷笑的肚皮要抽筋的架势,更是憋屈的脑门要冒烟了。
难得一向洒脱恣意的祁少结结巴巴的试图解释:那丫头篮球大背心配牛仔掉档垮裤,红色棒球帽,背影看,真心跟他一哥们儿一毛一样。
幸好人家姑娘也没往心里去,大咧咧的挥挥手,直接将此事翻了篇。
半个小时的羽毛球打下来,楚孟禾真实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汗如雨下。
这些年真是懒了,很少运动,更多时间喜欢赖在空调房里,一杯美式加一本书,是她最喜欢的休闲模式。
不运动,饮食不健康,晚睡。种种恶习。
也就是仗着身体还年轻,可以恣意消耗本钱,也不知道等三十之后,这些恶果会不会反扑。
相比之下,祁曜体能真是好她太多。
半小时下来,一个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如牛,另一个额头汗湿神采飞扬,完全刚刚热身的架势。
胡乱的挥了挥手,楚孟禾抹了把脸:“不行了……不打了……”
祁曜笑着走过来,一口大白牙:“这才多一会儿,楚同学你体力被狗吃了?”
“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楚孟禾干脆坐到地上,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矿泉水,咕咚咚猛灌一气:“夏天果然不适宜运动……”
祁少失笑,拿着球拍拍了她脑袋一下:“睡不着怪床歪。楚孟禾,我可订了两个小时呐,你知道周末的体育馆多难订?”
楚孟禾点头,手里的矿泉水瓶子划过一道弧线:“爆满,看得出来。要不,你现场找个球搭子?喏,不打不相识,内丫头不是闲着呢?”
“想什么呢?”祁曜蹲下,盯着她看了好几秒。
被他这么盯着,楚孟禾莫名有点心虚,打着哈哈:“我能想什么?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我打不动了,你找个人打球哎。”
祁曜垂下眼睑,睫毛微阖。半晌挑眉一笑站起身:“行。我问问。”
楚孟禾看着他走过去,不知道跟那个女孩说了什么,女孩果然大大方方点了头,跟自己同伴告知两句,随着祁曜走过来。
楚孟禾有点出神。
两个人迎面走来,都是瘦瘦高高的。他们背着光,表情和模样都看不清,可是这样看着,是很合拍的感觉……
一个半小时的球打下来,楚孟禾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旗鼓相当酣畅淋漓。
告别的时候,大家自然而然的加了微信留了电话,说是下次再约打球。
于是楚孟禾也就知道了那个女孩有个很硬朗的名字周洌,十九岁,体育学院大二学生。
回去的路上祁曜话很少,专心开车的样子。
楚孟禾毕竟跟他是少年之交,这人的心性再清楚不过。眼下这样,分明是不痛快了。
只是那些不痛快,楚孟禾不想说,也无从说起。于是就当不知道,安静的说了回父母那里吃晚饭,低头开始玩手机。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楚孟禾以为到了,说完谢谢一抬头,这才发现根本不是,祁曜把车停江边了。
“下车,陪我抽根烟。”
楚孟禾不喜欢这个地方,心里有些恼,脸色就冷了。
闷头抽了两根烟,祁曜没等到她说话,一回头,楚孟禾站在几步开外,低着头踢小石头,表情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
祁曜心里咯噔一下,那点淡淡的委屈一下子微妙的散了。质问更是说不出口。他怕她生气不开心。更怕他们好不容易融洽的关系再度归零。
自嘲着摇头,果然老话诚不我欺,谁更在乎谁就输。
伸手弹了烟头,祁曜振作的呼口气,大步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哥们儿样的毫无芥蒂:“就让你下车五分钟陪我抽根烟,至于热的闹情绪吗?这驴脾气?真不够哥们儿意思。”
楚孟禾抬头,眉毛扬起,眼底泄露出一丝诧异,很快又抹掉,借坡下驴:“多大烟瘾?非得停车抽根烟?这江边没遮没挡的,再晒会儿就直接脱水了。”
祁曜抛个媚眼:“脱水不正好吗?压扁了夹书里,送你当书签。走,送你回家吹空调。”
两人都不去说那些不愉快,就这么闲磕牙逗闷子的揭过,心平气和。
下车的时候,祁曜又给了她个意外。
从后备箱拎出两瓶金箔酒,一大盒保健品,轻描淡写的说是借花献佛。别人送的太多,他也没处消化,送给楚爸楚妈随便吃吃。
楚孟禾眈了一眼,看出那盒保健品是美国一个很出名的牌子,葡萄籽和胶原蛋白,很贴心的礼物。
正是因为贴心,她更不敢要。
一个要给,另一个坚决不收,这就怼上了。
寸劲的是,楚妈刚好下楼来买蒜头,碰个正着。
结果不仅礼物收下了,还被楚妈热情洋溢的邀请着上去吃个便饭。
祁曜看了看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楚孟禾,温和的笑着拒绝了,说是答应了爸妈回去吃晚饭,下次专门来蹭饭云云。
一直到祁曜的车子转个弯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楚妈妈才收了笑意,意味不明的叹口气,看看自家女儿,咽下了那些想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发出来,估计某姑娘又要怒了。祁少又帅又专一,会说话能耍宝,楚孟禾是瞎了吧?
其实我想说,很多时候我们身边的爱情不就是这样吗?
所有人都看好的那一个,恰恰不是我们喜欢的。
丈母娘都想拽回家当女婿的,恰恰只能是哥们儿。
感情,哪有什么道理可言。能说的清的是门当户对,说不清的,是为什么喜欢,喜欢什么。
年少时候,谁没这么轰轰烈烈掏心挖肺爱过一个人呢?
莫斐不是讨喜的性子,可是楚孟禾爱他。后面会一点点展开,不再有枪林弹雨的狗血波折,更多是关系和感情的对接。
☆、第三十章
回了自己的小公寓,时钟指向十二点。连轴转了一整天,楚孟禾只觉得脑子一抽一抽的疼,不是身上出了汗,简直想倒头就睡了。
天气热没胃口,晚饭也没吃。
楚孟禾冲了个凉,啃了个苹果,直接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模模糊糊的似睡非睡,像是做梦,又像是清醒的旁观着什么。突然的一下子,好似一脚踩空,失重的感觉瞬间强迫着身体一抖,醒了。
房间里很黑,只有电视机旁边的充电电池一闪一闪的亮着。
目光无意识的绕了一圈,薄纱的窗帘外,一点猩红明灭的妖异。
乍醒来的迷糊,伴着头疼,楚孟禾几乎没过大脑,直接撑起了身体喊出声:“谁?!”
红点立刻消失不见。前一秒,窗帘上一抹灰色的冷硬轮廓,下一秒,空空如也。
幻觉一般。
更像是下意识反应,不经思索的,楚孟禾跳下床,拖鞋都来不及穿,伸手握了床边的防狼电棍,几步迈过去扯开窗帘推开了窗子。
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什么那么愣。
闷热的空气潮水般的包围过来,有微风,树叶沙沙的响着,仿佛伸手可及的距离。
没有人。触目可及之处,静谧安详的夏日夜晚而已。
大脑一点点的恢复常规运转,从繁芜的睡梦中抽出来。
突如其来的口干舌燥。迟半拍的恐慌,伴随着心脏的狂跳。
她知道刚才不是她的幻觉,是真的有人。
鼻端缭绕的烟味不会骗人。
楚孟禾不死心,身子更前的探了探,眯着眼睛仔细搜索着下面的草坪和枝叶缝隙。三楼跳下去,即使不摔断腿,总该有痕迹吧。
没有,什么都没有。最起码看不出来。
慢慢的站直身体,手指虚虚的搭在扶手处,心底某处细细的弦扯了一下。不会,是招了贼了吧?
有大树,有阳台,没有蹲监狱般的防盗窗。入室抢个劫杀个人,太easy了。
目光扫过浅棕色的阳台扶手,没有鞋印。
楚孟禾想了想,伸手在一揸宽的扶手上摸了摸,最左边和最右边。
果然,最左边干干净净,最右边尘垢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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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业的赵总亲自出来接待楚孟禾的投诉,陪着一脸的生意人笑容:“楚小姐,你反应的问题我们很重视。业主安全是排在首位的,毫无疑问。刚才我们也调过小区录像了,”赵总尴尬的推推眼镜:“你瞧,因为07栋是最后一栋楼,挨着围墙边,物业巡逻过不去,唯一一个摄像头上个月坏了……我们的失责。你看这样好不好?第一,我马上安排人修理摄像头,确保小区监管无死角。第二,我让人把楚小姐楼下的大树砍了,从根上防止有贼人就势爬树入室盗窃。第三,把围墙上的铁丝网再加固一下……”
楚孟禾打断他的长篇大论:“赵总,我没说要砍树这么极端。长了这么多年,即使不是名贵树种,也不容易。”
“那是那是。”赵总飞快点头,聪明改口:“我的意思是把那棵树枝丫砍一砍,别成为犯罪分子的作案工具。”
“我能不能装防盗窗?”楚孟禾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指主题:“我知道你们物业有规定不可以。只是我眼下碰到这种情况,总得有个解决办法。”
赵总一脸为难,搓着手:“楚小姐,不好意思,这个……真不行。07栋是整个小区的门面工程,开发商一再强调不许业主装防盗窗,而且,你瞧,区里也挺重视的。从度蓝桥上看,咱这儿也是一道风景……”
扯皮扯了半小时,那个赵总再客气,碰到防盗窗的问题就死咬着不松口,楚孟禾也没辙。
最后舍不得放弃这么舒服中意的房子,只好退了一步。
让物业出资,在阳台上安装一个红外线防盗器,这才结束。
谁知道这个红外线防盗器装了,更加让楚孟禾烦的生不如死。
在甲方那里开着会,联网报警电话直接打到手机上,气喘吁吁跑回家,才发现什么都没有,原因不明,虚惊一场。
晚上正洗着澡,报警器又响,楚孟禾顶着一脑袋泡沫,系着大浴巾出来。窗外干净的连只小鸟都没有。
睡到半夜好梦正酣,再响……
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楚孟禾要崩溃了。
经过跟厂家客服的不断沟通及售后回访,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的最大嫌疑人。
因为窗外就是绿化带,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枝叶繁茂树影葱葱。
小风吹吹,风吹影动,恪尽职守的电子警卫就开动报警,绝对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走一个……
楚小妞跟电子警卫斗智斗勇一个礼拜,终于甘拜下风,乖乖让厂家拆除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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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拆了报警器,晚上楚孟禾一高兴,多喝了杯百利甜,加上连日来被搅得乱糟糟的睡眠,晚上几乎是沾着枕头就去会周公了,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然后她做了一个香艳旖旎的梦。
房间里有淡淡的光,从薄纱的窗帘透进来,一直洒到床脚。
有个高大的黑影,一动不动的站在床边,就那么低头看着她。
楚孟禾看不清他,沉沉的面目掩在黑暗中,只有目光沉沉迫人,如有实质。
很想开口,问问他是谁。可是连手指头都动不了,更不要提开口说话。
那种感觉真实到怪异。就好似被魇住了。挣的发狂,依旧纹丝不动。
后来那个男人肆无忌惮的伸手,从她的眉骨向下到脸颊,一直滑到嘴唇,沿着唇线的轮廓摩挲逡巡。着迷般的错觉。
心里仿佛有爪子在挠,一下接着一下,听不见的咆哮叫嚣着,动一下,只要手指动一下就能破除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