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 第186部分

　　　　非常矛盾的心态。

　　　　她自觉高冥斗士一等，可是在冥神面前，又无力得仿若蝼蚁。

　　　　“算了，反正……”好半晌，修普诺斯终于再次开口，可是与其说这是在和谁说话，不如更接近是一种喃喃自语。最关键的后半句话，甚至都有些含糊不清。

　　　　得到准许退下的潘多拉暗中松了口气，不失礼节的同时，脚步还是比平时快了好几分。

　　　　修普诺斯抿了抿嘴，环顾了一周，脸色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哎呀，我就说忘记了什么，我好像忘记告诉塔纳都斯，这一次的雅典娜是真货。”

　　　　懊恼之色一闪而过，随之浮现于修普诺斯脸上的，竟然是类似于兴致盎然的……想要看戏的样子。“雅典娜的武力值和帕拉斯可没有可比性啊……我亲爱的弟弟。”

　　　　事实证明，自神话时代来，死神对于自家亲大哥亲兄弟的修普诺斯总是又爱又恨，确实是由其道理的。

　　　　冥斗士的封印诗歌200多年终于再度解开，一直坐于庐山大瀑布前镇守的童虎睁开了眼睛。

　　　　是时候……回归圣域了。

　　　　作为参与过圣战，已经历经过一代女神带领的圣斗士，当童虎以18岁的样貌出现在女神殿跪见女神的时候，对于那位神色颇为倨傲的金发蓝眸的少女，在心中到底是打了个愣。

　　　　前一代的女神萨莎是个心智坚毅的女孩，她符合圣域中流传下的，关于雅典娜的所有传说——仁慈、善良、美好却也坚强。然而这一代的女神，人间的名字是叫卡诺恩吧。童虎心中说，不留痕迹地打量了下端坐在上位的雅典娜，她的笑容中温和的成分有，可是并不是很真切，反而有股更加浓厚的上位者的和善意味在内。

　　　　当然，童虎就算往深处想，也不过是感慨每一代的女神都不一样罢了。何况……

　　　　他的棕色眸子微微一沉。

　　　　不怪乎这一代的女神对于黄金圣斗士只有对于属下的态度，而无同伴之意。

　　　　很简单，不是女神不信这一代的圣斗士，而是，根本没打算去信。

　　　　从一开始。

　　　　不同于萨莎当年遗落在圣域之外的地方出生。这一次的女神却是被生生逼出圣域，在刚出生不久。这让他如何为他们请求信任。

　　　　虽说模样依旧停留在243年前的圣战，但童虎确实老了。他的信仰坚定，对于和平亦是执着。更加视自己的身份为荣。这一代的黄金圣斗士，实际上让他很失望。偶尔他也会想，史昂走的早，倒也好，不然眼见女神与黄金圣斗士的关系成了这样，想必会非常难过。

　　　　他也没有发火的**，如果当年，他大概早就暴跳如雷了。可是惨烈的战争洗礼以及时间的流逝……终究让他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很难再重新为了什么除了女神以及大地和平以外的事情燃烧起来。

　　　　他神色恭敬地汇报完了自己的监视任务，得来的是卡诺恩的一句，“辛苦了，童虎。”

　　　　童虎应了声。仿若回到了曾经。不同的是，此刻的神殿，比当时要空旷得多，异常的寒冷人心。

　　　　唯一让他有些欣慰的是穆。就算依然身穿白羊座的黄金圣衣，可是此时的穆，俨然是雅典娜所定的教皇。在穆很小的时候，史昂带着穆去五老峰看过他，同样是白羊座，和史昂偶尔在展颜一笑中所暴露的不怀好意与魅惑不一样，穆从一开始就略显清冷。看似腼腆，那双宛如冷泉一般的翠眸中除了沉静，还是沉静。

　　　　还在缅怀当年的童虎是被卡诺恩的声音唤回了神。

　　　　“传朕的旨意，至此由童虎和穆一起安排所有圣斗士的分布，准备圣战。”

　　　　朕……？

　　　　童虎再度地愣住了，如果他没有记错，印象中，他确实只听过冥王哈迪斯，是这么自称的。

　　　　当然，这是一种很显示高高在上身份的自称，之前就这么觉得，现在，更加明显了。

　　　　这一代的黄金圣斗士，还真是弄出了一位……

　　　　真正的神明啊。

　　　　童虎将叹息放到了心底。

　　　　到了他这个年纪，他已经不再会有特别高的期待了。尽管……也会妄想一下。

　　　　何时，能彻底的，让圣战成为永远的神话传说。

　　　　永不再来。

　　　　双鱼座宫殿——

　　　　“……所以说，就算是恶名昭彰的死神睡神什么的，有我们出马，也是有八成胜算。阿布罗狄，你在听吗？阿布罗狄？阿布罗狄！！”

　　　　“……什么？”水蓝色的卷发衬着金色的铠甲，白皙的面容浮现出仿若惊醒的神色，与发同色的眸子因着之前的闪神，露出了一瞬间的茫然之色，波光流转。若是卡诺恩在此，估计也难免会感慨一声，双鱼座当真是无愧于‘与天地争辉’的战士名号。

　　　　不过在他面前的那位，心思倒是不会在这上面，对于阿布罗狄的走神，迪斯马斯克与其说不高兴，还不如说觉得很稀奇。

　　　　因为阿布罗狄自小只有他让别人走神的分，没有倒过来的道理。

　　　　“我说，我划开黄泉比良坂的通道，直接打到哈迪斯的大本营去。”迪斯马斯克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对于这个主意，他非常的自满。

　　　　本以为阿布罗狄也会觉得不错，不想这位小时候就和自己的想法颇为合拍的战友却一反常态没有立刻应声，反而垂下眼帘，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地开口，“雅典娜怎么说。”

　　　　迪斯马斯克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看阿布罗狄的眼神古怪极了，“谁知道？我又没有向她汇报……啧。反正这位女神架子大得很，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吧，她也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

　　　　“……圣战一役非同小可，还是不要在没有女神的命令前擅自采取行动。”

　　　　“……阿布罗狄，你这是犯了什么病？你还真的对那小姑娘……好吧，别瞪我，是女神言听计从了。她不发话你什么都不敢做了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何况我们做什么，那位大小姐可未必会过问，她不管不问的可能性才更大吧。”

　　　　“因为雅典娜没有义务去救找死的人。”这句话的声音其实应该是很温润的，偏生传递出来的信息，以及音调都很生硬。

　　　　迪斯马斯克脸一沉，“穆。”

　　　　眼见巨蟹座眼一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想说什么的时候，一直安静的阿布罗狄忽然就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他猛然收手握拳，将手中的玫瑰捏得粉碎，略为阴柔的声音硬是带了几分水瓶座卡妙的冷意出来，“迪斯马斯克，要吵给我滚出去吵。”

　　　　迪斯马斯克一句话生生地就卡在了嗓子中间。最后他左看右看，终于愤愤地哼了一声，一甩披风怒气冲冲地跑掉了。

　　　　阿布罗狄同样也没有理会穆，反而继续在想心事的样子。穆若有所思，这么想来，阿布罗狄好像是从海界回来后，才变得心思重重起来。

　　　　当时他还记得修罗很客观地阐述了艾尔扎克的事情给卡妙听，最后问卡妙要不要见艾尔扎克一面。这位水瓶座的战士听到艾尔扎克还活着的时候，神色确实有所缓和，然而对于带回徒弟地说辞，却坚定地摇头否认。

　　　　阿布罗狄那一句‘为什么’几乎就是脱口而出的。

　　　　从加隆的事情看来，就算卡妙想要带回艾尔扎克在身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是宽容也好，仁慈也好，结果总归是——女神不会阻止就是了。

　　　　冰雪的战士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是撒加；艾尔扎克也不是加隆。’

　　　　他带着一种陈述的语气，诉说着一个客观事实。

　　　　其中包含的意味没有讽刺，却让阿布罗狄当场神色就变了几变。米罗几乎是同时拍手大笑，显然这句话是中了他的意。

　　　　没人知道这位双鱼座的战士这些天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在童虎到来的三天后，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第一次在没有传唤地情况下，踏足教皇厅，让卫兵向女神通报，请求女神的接见。

　　　　对于阿布罗狄突然的来访，烦心各种事就差没忘记自己还有黄金圣斗士的女神大人也觉得很稀奇。

　　　　“深夜叨扰了女神的休息，真是非常抱歉。”见卡诺恩从女神殿来到教皇厅，阿布罗狄单膝向卡诺恩跪下，左手抱着双鱼座的头盔，将头深深地低于胸前。这多少有些过于正式的尊重表现让卡诺恩扬了扬眉。

　　　　“何事。”

　　　　“对于十三年前，以及十三年间之事。双鱼座的战士阿布罗狄信仰不纯，亦对女神不忠，恳请您的宽恕。”阿布罗狄一字一句，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大殿之上。

　　　　这是……

　　　　这位双鱼座的战士……竟然是坦诚了他的……‘错误’？

　　　　卡诺恩倒是真的被阿布罗狄震了下。要知道，很多事情踏出一步，当事人都没有承认后悔的勇气，若是否认，都无法接受。做出这样的事情，阿布罗狄可以说……连自尊心都短暂地搁在了一边。这对于从小就算训练辛苦，可也算是养尊处优被处处捧在一个高位的人来说……够不可思议了。

　　　　很难有启齿的勇气吧，而且阿布罗狄这并非是在索要女神的宽恕，相对的，他实际上是在向女神传达自己的……懊悔？不，不是懊悔，是传达一种臣服，夹杂着一丝模糊不清地悔意。

　　　　“朕允你。”卡诺恩神色稍微变得庄重了些，得到卡诺恩正面认真回复的阿布罗狄神色微松，好似放下了什么重大的心事一样。

　　　　待到阿布罗狄告退，雅典娜回到后面的女神殿，缓缓勾起一抹笑意，看得被神力束缚住的塔纳都斯浑身都一抖。

　　　　“那么多年不见，胆子倒是见长，塔纳都斯。”卡诺恩的低语让塔纳都斯直接想到了修普诺斯不高兴时候的腔调，神色愈发的糟糕了，“挑衅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行刺朕？”

　　　　“行刺？我是光明正大的想要宰了……咳咳咳，帕拉斯。”塔纳都斯中途改口，眼见雅典娜脸上的笑容更加的靠近穿暖花开，他只觉得早春的风果然寒得不行，尤其更深露重就更寒了……

　　　　“很好。”卡诺恩吐出了两个字。

　　　　在惨遭毒手前，塔纳都斯才想起了事情的关键，死不瞑目地大吼出声，“你竟然没告诉我雅典娜回来了修普诺斯我和你没完！！”

　　　　尚不知道被自家弟弟骂上的、或者说知道也没放在心上的修普诺斯此刻正在收拾潘多拉的烂摊子。尽管上一代的黄金圣斗士被复活，可是修普诺斯绝对不会愿意想象他们去到圣域做先锋后的结果，或者说，是他们冥府人的下场。

　　　　雅典娜可不是帕拉斯这样的软柿子。

　　　　全奥林匹斯上下都没谁有胆子去捏这位女神大人。

　　　　就算雅典娜对于圣斗士其实没什么深厚感情，可是圣斗士到底是隶属于雅典娜大地上的战士，这么做和扇大地域主的耳光没有两样。希腊神的自尊心那是不用说，不在乎是一回事，跑到太岁头上动土是另一回事。若这事真的成了，恐怕冥界还真的要被雅典娜的怒火席卷上一次。

　　　　所谓敌不来，我就过去。冥界的按兵不动倒是给了童虎充足的时间布置。卡诺恩将事情大致思索了清楚，琢磨着如何都要见哈迪斯一次，于是黄金圣斗士们浩浩荡荡地冲冥府后，雅典娜直接跑到了极乐净土见哈迪斯去了。

　　　　极乐净土风景美丽，不过卡诺恩却是没这个心思细细欣赏从来都没有被污染过的美丽土地。哈迪斯那一袭的黑在这片色彩缤纷的永恒之春的土壤中，也算是分外醒目。

　　　　卡诺恩来到哈迪斯身后，显然这位冥界之主已经从修普诺斯口中得知雅典娜的回归，正在等待她的到来。

　　　　“朕要如何救宙斯？”卡诺恩直截了当地问。

　　　　哈迪斯回过头，他的神色一如当年，无慈悲的样子，泛不起半丝的波澜。

　　　　“朕确实有办法。”他平静地说，竟然连喜色都没有，“不过在此之前，先听听宙斯中的诅咒吧。”

　　　　“嗯。”卡诺恩跟着哈迪斯来到真正的冥王神殿中，落座于主位之一，哈迪斯缓缓地抿了口茶，湖水般的眸子半睁，看上去在想什么的样子，然后露出了一种恹恹的神色，“克洛诺斯的诅咒是他的子女会推翻他。可是这却是基于宙斯成为了神王的基础之上。而朕和波塞冬都清楚，宙斯选择了将神王的神格给了你。”

　　　　卡诺恩的手摩挲着精致的茶具，没有说话，只是默认。

　　　　哈迪斯顿了会儿，才继续说下去，“但是当年乌拉诺斯的诅咒并没有克洛诺斯的简单。他的诅咒之一是克洛诺斯会被自己的子女推翻，诚然，这已经应验，可是他还有一个诅咒——推翻神王者若没有拿到神王神格，便必定会试图夺取神王神格，不惜一切代价，直到得到为止。”哈迪斯看了眼坐在对面，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