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画咬唇,委屈道:“少爷你就这么怕少奶奶吗?你明明知道观书是无辜的,却任由少奶奶作践她。往后是不是平澜院里根本没有奴婢们的活路了?”
少爷脾气好,对待她们这些丫鬟也温和。没娶妻时,她们四个大丫鬟就是在整个何府都有几分面子。可少奶奶来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你想多了,”何宕见观画一脸惶恐,安慰道,“你家少奶奶是色厉内荏,没有传言中可怕。”
“可是少奶奶派人警告奴婢,要是敢私下里接触少爷,她就划花奴婢的脸!”观画想起阿橙说话时的认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何宕神情微凝,观画说道的话倒像是传言中荣安郡主会做的。
“她不会这样做的。”
何宕话一落,隔扇门被哐当一声推开。
净房不大,何宕与观画的距离很近,阿橙眼里喷火,对着身后的贺素芷说道:“郡主,我就是说这些书呀画呀没安好心,你还不信!”
贺素芷是被阿橙强拉来的,她沐浴时就是丫鬟都不让近身,所以当看到观画跟着何宕进入净房时,她总觉得有些怪异,但也知道何宕应该是从小习惯由丫鬟们伺候。所以也没太在意。
阿橙因为白日里贺素芷不信她的话,见到这么个机会,硬是拖着贺素芷来“捉奸”,以证明何宕身边的丫鬟没一个安了好心。
贺素芷听得耳朵生茧,拗不过阿橙,同时心里也有点好奇,所以就跟过来看了一眼。毕竟她心里起了与何宕试一试的念头,要是何宕真与身边的丫鬟有什么,她也好及时收手。
贺素芷本来没想惊动何宕了,只应付着阿橙来瞧上一眼。不过两人一到门边,何宕与观画的剪影就投身到薄薄的窗棂纸上,从影子上来两个姿势可算得上耳鬓厮磨。
在加上屋内没有沐浴的水声,只隐隐传出何宕与观画低低的絮语。
贺素芷还有理智,知道影子这东西是最不可信,同时也意识到她这样直愣愣过来非常不妥。
她正要把阿橙叫回,哐当一声响动,门已经被阿橙推门。
覆水难收。
贺素芷有些尴尬,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屋内点着灯,贺素芷一眼就看清何宕与观画隔了一尺的距离,何宕衣衫整齐神情疏淡。也不知阿橙是怎么从这副场景中看出“□□”的。
何宕对上贺素芷的视线,带着微微的疑惑。
贺素芷正想找个借口退场,就听见安静了一天的系统,又响起让贺素芷恐惧的提示音。
“卟呤卟呤,夫妻相处,无非就是柴米油盐酱醋醋醋醋醋醋醋醋醋醋醋醋茶~触动状态拈酸吃醋。”
明明方才她已经清晰的得出何宕与观画没有任何牵扯,状态触发后,她心中却忍不住泛酸。
“观画怎么在净房里?”贺素芷语气质问,一双眉冷冷竖着。
这样的贺素芷与昨日太像了,何宕苦中作乐的想,不过好在贺素芷还有理智,没有像昨晚一般直接给观画定罪。
何宕还未开口,观画先开了口:“伺候少爷本来就是奴婢的职责。”
贺素芷双拳紧握,在她的视线感官中观画此时正妖妖娆娆对她示威,间或还向何宕抛几个媚眼。贺素芷理智上清楚,观画不敢这样做。这一切都是拈酸吃醋状态的锅。
可听见观画开口,她还是有一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你给我闭嘴,我问得不是你!”贺素芷挪开视线,不敢再看在她眼里成了小妖精的观画。她今天要是打了观画,有观书的事情在前,何宕怕是真要与她有隔阂了。
“她只是进来递衣服的,没发生其他什么事。”何宕语气平淡的回道。
观画一惊,她刚才接话,就是想要惹怒贺素芷。她心里清楚,少爷平生最不喜的就是蛮不讲理残暴无情的人。可没想到,贺素芷不仅没有对她动手。连少爷都放下身段,对着贺素芷解释他原本不屑解释的事情。
其实何宕在贺素芷进门时,眼里闪过不悦。昨晚不好的记忆又翻涌上来,他原本贺素芷又要打闹一场,有些心灰意冷。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贺素芷没有直接动手,她衣袖下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青色的经络在瓷白的肌肤上十分显眼。何宕看得出贺素芷非常愤怒,但是她在忍耐。
想到白日里的合欢花,何宕的心一软,她为了他的感受在克制。
何宕的解释让贺素芷好受了许多,贺素芷有预感要是何宕的回答多了一丝火气,以她现在的状态,小小的净房怕是要上演一场全武行。
“我不喜欢其他人伺候你沐浴!”贺素芷想过远离何宕来恢复冷静,可她发生她现在根本就走不了。她做不出任何不符合吃醋常理的行为。
于是她只能内心羞愧,表情理直气壮的对着何宕提出要求。
何宕愣了愣,不仅没生气,嘴角还弯了弯:“好,以后不让下人再伺候。”
贺素芷敏感的发现,何宕顺着她的话答应,状态对她影响就越来越小。
等到何宕沾着湿气的手,与她的手交握时,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状态对她影响。
贺素芷恢复理智,想把手从何宕手中挣开,何宕手中多用了几分力道,把贺素芷的全部圈在掌心“别闹了。”
何宕的声线温柔,带着劝哄的话,让贺素芷脸有些发烫,方才的事情确实是她在无理取闹,虽然她也不想。
“我们回去吧,恩?”何宕见贺素芷脾气消退,一张脸涨得通红,心里细微的不悦都烟消云散。
“方才是我喝了酒的原因,我原本不是这样的。”何宕哄小孩儿的语气,让贺素芷也变得幼稚,她嘟囔着解释道。
本来也不是她的错,可何宕全然包容的态度,让她忍不住想替自己辩解两句。
“我明白。”
没走几步,两人会了内室。屋里暖烘烘的热气一冲,贺素芷慢慢冷静下来。
她挣开何宕的手,何宕也没有为难,直接松开。
“你们都下去吧。”何宕把屋内里的人都挥退,安静的内室只剩下何宕与贺素芷两人。
“素芷,往后你有什么要求,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可以对我说。”何宕见贺素芷完全恢复理智,对着她劝道。
“恩。”
“我不要求你做到贞静,可往后莫要再轻易对人动手了,你这样总会吃亏的。”何宕也是第一次教妻,一时怕话说重了,贺素芷心里难受。一时又担心,话没说透,她听不进,往后里要吃亏。他摸了摸贺素芷的发安抚着,心里叹了口气。
要是贺素芷真是蛮不讲理的人还好,偏偏贺素芷心里明白何宕说得话全是推心置腹之语。所以她只能别别扭扭的听着何宕的教诲。
“我知道了。”
何宕听着贺素芷兴致不高的语气,顿了顿开口道:“我知道你往日在南疆习惯了如此,可京城毕竟不是南疆。京中重名声,我知道你不在意,可名声是把利器,你总不能让它伤到你。”
就是因为贺素芷跋扈了性格,她在京城已经吃了大亏。要不然以镇南王府的权势与野心,此刻贺素芷早就入宫成了一宫主位了。
不过这样也好,阴差阳错的由他娶了她,以为他再慢慢把贺素芷的性子掰过来吧。
“你今日就做的很好,武力并不能解决一切,以后莫要冲动了。”
贺素芷默默点头,心思却飞远了。
何宕的话终于让贺素芷意识到,何夫人与大少奶奶的态度有哪里奇怪了。她嫁进何家,以后与何家就是一体。她好,何家自然就好,她不好,何家也会有污点。
何夫人对原身的宽容,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看做是放纵。要是真把她当一家人,不说像何宕一样,耳提命面的让她改掉原本的脾气。毕竟是最宠爱儿子的媳妇,至少应该提点两句,而不是任予任求,提前帮她把观书处置了。
而何夫人的态度却像把她当做一个借住的,好坏都由着她胡来,她把礼数尽周到就够了。
名声?
贺素芷仔细想了想,以原身生前的所做所为,不论是何宕娶平妻,还是她不明不白的死在何府。怕是很少有人同情吧。
连她自己不是都觉得原身罪有应得吗?
名声确实是把利器。
何宕见贺素芷怔愣着出神,以为是他的话说重了。
他咳了咳,俊脸闪过一丝微红,他附在贺素芷轻声道:“其实别的女人你都不用在意。为夫只好娘子的色。”
贺素芷从猜测中回神,脸顿时涨得通红。
白日里的话,何宕果然是听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了医院,忙了一天,有些晚了/(ㄒoㄒ)/~~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两日眨眼就过。
贺素芷心里记挂着事情,一早上就准备好出门。
何宕扶着贺素芷上了马车,他不放心交代道:“到了驿馆后,不要轻易答应他们的话。”
马车缓缓启动,贺素芷点了点头,她去见镇南王府的人,本来就是为了确认些事情。她知道轻重,不过何宕越对她提醒,她心里就越发肯定镇南王府有问题。
何家简在帝心,何宕的态度有时候就能表明很多信息。只是不知道是皇帝单纯对镇南王府不喜,还是说镇南王府有了不臣之心。
两人说了会儿话,马车咯吱咯吱慢了下来,驿馆到了。
驿馆里的人提前得了消息,早早的派人在外面接应。
贺素芷下了马车,就见到几张熟脸。为首的男子,年纪不大,身材高壮,面目黝黑,名叫铁木,正是阿蓝的哥哥。
铁木带着人对着贺素芷行礼之后,就引着何宕与贺素芷进了驿馆内部。
明明今日的主角应该是贺素芷,但是镇南王府的使团分明对何宕更加殷勤。
先是把何宕大赞一通,又是传达镇南王远在南疆不能亲见女婿的遗憾,绕了一通后,又转到让何宕帮忙引荐京中世家大族上面。
贺素芷百无聊奈的喝着茶,听着何宕与使臣们你来我往,气氛倒是和睦,就是无论使臣这边再怎么夸赞,何宕半点没有松口。
怪不得何宕不放心她来,这些使臣们口中说得花团锦簇,但真要听进去了,一不小心就成了结党营私了。何宕来了倒好,估计使臣也知晓她这个郡主除了脾气坏之外,其余不见半点长处,所以都把劲儿卯足了往何宕那边使。想借着翁婿之情,把何宕往镇南王府拉拢。
只是他们这人话里有话,她就是心里有些想法,也是听得云里雾里,半点确切的消息都得不到。
“我出去透透气。”此时原身跋扈的性子挺好用的,使臣不敢多说什么,贺素芷对着何宕眨眨眼,何宕也由着她去。
今日跟着贺素芷出门的是阿蓝和阿碧,见贺素芷从正堂出来,阿蓝迎了上去,有些木讷的回道:“哥哥正在长廊下候着郡主。”
贺素芷跟着阿蓝没走几步,就见到铁木垂着手,恭敬等候在一旁。
“我让你找的人你找到了吗?”贺素芷问得直接,容素素的事情她一直没忘。
铁木迟疑道:“卑职查了教坊司的官妓名册,没有一个叫做容素素的。郡主你是不是记错名字了?”
“没有?”贺素芷手指抚摸着栏杆上的纹路,容素素的名字她肯定不会记错,“那你再去查查有哪一个容姓官员犯了事的,再顺着他的亲眷查下去。”
她隐约记得原身失势后,有人奚落过原身,要不是容素素家出事,以她的家世是完全配的上何宕。所以容素素的出身应当不差。
“是。”铁木抱拳应下,完全没有多问贺素芷为什么为费心查探一个官妓的下落。反正贺素芷吩咐他做得荒唐事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了。
贺素芷目光从铁木手背上的伤痕滑过,她转过身,出声问道:“我记得父王让你们进京是为了协助调查贡品案,现在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铁木目光一动,抬头看了贺素芷一眼,见她手中扯着攀上栏杆的花,显然只是随口一问。
铁木没有什么起伏回道:“案子还在查,现在已经有些眉目,过不了几日犯人就能归案。郡主不必忧心。”
贺素芷打量着围栏里一丛早菊,继续说道:“好好的贡品怎么这么容易就失窃了呢?也不知道王府里的侍卫是怎么看守的。”
铁木不知道往日只关心华服珠宝的郡主,怎么突然对贡品案有了兴趣,他避重就轻道:“贼人狡猾提前把贡品换做了次品,侍卫们才没有发现。”
贺素芷一顿,她手中失了力道,一朵娇艳的花从枝头落在她的手心。
“我记得父王身边的季先生也跟着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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