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不用急着上班。
吃完早餐之后,他将盘子放进了水斗里,走向了书房的方向。
书房有一个占了整面墙的书柜,书柜后面是一个小房间,这是他爸爸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做好的,原本是想要放约瑟夫从小到大的纪念品的,但一直到他和约瑟夫的妈妈离婚前,体弱多病的约瑟夫都把医院当成了家来住,一年到头在家里都住不了几天,最后这储物间只能荒废了下来。
这书柜的机关并不复杂,只要用力的位置对了就能打开暗门,约瑟夫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外面的光线很好,但是完全封闭的小房间里照不进一点光。
黑暗中,隐隐有呼吸声,约瑟夫打开了房间里的小灯,这才露出这房间的全貌。
房间里一边放着一个架子,另一边放着两张蓝色的输液椅,一张是空的,而另一张上此刻躺着一个女人,她原本正眯着眼睛睡觉,感受到光线的变化,警醒地睁开了眼睛,只是她的嘴巴被胶带贴住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呜。
她已经被饿了好多天了,就算撕了嘴上的胶带都没有力气多说话。
约瑟夫站在门口看着她,等到她连哼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这才慢慢地从架子上拿下了一个吊瓶,挂在了输液吊杆上,将她手上的针连上了这吊瓶:“早上好,雪莉姐,这是今天的量。”
他在伦敦市立医院的护理经验非常足,这会儿输液的动作也相当娴熟。
约瑟夫的语气温和,甚至低头朝她露出了一个和平时没有区别的灿烂笑容:“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最开始被抓来的那几天,雪莉还会在他靠近的时候用力挣扎,现在输了几天液之后,她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约瑟夫。
约瑟夫笑眯眯地揭开了她嘴上的胶带,几天没有说话了,雪莉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着嗓子说:“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见过18号吗?”约瑟夫偏了偏头,示意了一下空着的那张床,“你是来代替他的。”
雪莉还记得刚被绑进来的时候,隔壁床上那个消瘦的男人,她和那人在这里躺了三天,这三天里,对方连哼都没有哼过一声,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她简直怀疑那人原本就是个死人。
她见过约瑟夫给他抽过两次血,一次至少几百毫升,能放满一个饮料瓶。
只是她来了之后没过几天,这人就被约瑟夫带出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血液是人的身体里最精华的部分。”约瑟夫笑着说,然后从架子上拿起了一根针管,插…进了雪莉的小臂,“你放心,我不会浪费一滴血的。”
约瑟夫一次性抽走了满满两个瓶子的血,失血过多让雪莉觉得眼前有点发黑,她感觉到约瑟夫重新将她的胶带贴了回去,然后关上了灯对她说:“做个好梦,19号。”
房间重新变成了一片漆黑。
……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法医那边才终于查到了被害人的身份,而资料刚到雷斯垂德手里没多久,就有消息灵通的记者得到了可靠的消息,直接将被害人的资料发到了网上。
一直关注着各个渠道消息的夏洛克和艾米是第一批看见的人。
这人是四年前来伦敦工作的外来人口,工作大部分都是临时工,警方查到他的各类证件在去年三月之后就没有使用过,但是从那时到现在,没有人来报过失踪。
艾米刚把这条新闻看完,雷斯垂德就气喘吁吁地跑上了楼,主动将这起案子的卷宗交到了夏洛克手里。
警方掌握的信息比记者多多了,卷宗里还附上了被害人曾经的证件照和尸体复原图的对比,变化之大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还通过他的尸体化验,检测出他生前有很长一段时间营养不良。
夏洛克快速地把这薄薄的档案翻了一遍,得出了结论:“这不是第一起。”
雷斯垂德觉得嘴里发苦,他觉得自己最近简直倒霉透顶了,接到的尽是些这种大案子,他苦哈哈地点头:“我们也觉得,但这类人人员流动性大,根本无法查证。”
夏洛克看完之后,抬手将卷宗扔给了沙发上的艾米,雷斯垂德看了一眼,舔了舔嘴唇继续说:“今天早上我们收到了一起人口失踪的报案,一个叫雪莉·米勒的美国人失踪了。”
“雪莉?”艾米对于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她和夏洛克对视了一眼,听着雷斯垂德继续说:“是的,她是血液中心的工作人员,这是她同事报的案。”
作者有话要说: 约瑟夫:对!不是第一起!是第19起!而艾米会是我的第20起!好期待哦!
夏洛克:我帮你在监狱预约了一个床位。
——
看到有妹子问吸血鬼症,也就是卟啉病,这个病虽然也是喝血的,但是不能见光,长相苍老且苍白,异于常人,约瑟夫显然不是啦_(:з」∠)_他是有别的原因的
☆、调查
雪莉在血液中心的人缘不算太好,这和她经常出外勤有关系,毕竟她的日常工作就是跟着采血车到处跑,工作搭档也不固定,因此来伦敦几年了,也没有一个亲近的闺蜜。
半个多月前,她跟领导请了两周的长假,说是要去欧洲游玩,但前天到了她销假的时候,她却没有出现。
雷斯垂德重视起了这个案子,警方迅速地就把血液中心的人都仔细调查了一遍,夏洛克他们直接就去了雪莉租来的公寓里。
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个打开的旅行箱,里面放着一堆日常用品和换洗衣物,说明她原本的确是打算去游玩的,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出发前失踪了。
穿着制服的警员们在房间里翻来翻去,夏洛克对于现场取证并不陌生,他观察了一下客厅,然后十分自在地穿过忙碌的警员,打开了冰箱门,放在上层的三明治已经长毛了,牛奶也早就过期了。
他环视了一圈厨房,从垃圾桶里拿出了一张收银条,知道了那些面包的购买日期。
夏洛克在这里如鱼得水,艾米就没那么自在了,她做惯了被害人,对于现场调查之类的并不擅长,她在房间里转了转,最后也跟去了厨房,站在夏洛克身后。
夏洛克瞄了她一眼,随口说:“从橱柜里找出6月7日左右的面包。“
艾米戴上手套翻起了橱柜,雷斯垂德过了一会儿也走进了厨房,他手里还拿着手机,既然已经请了夏洛克参与这个案子,他就不会对夏洛克隐瞒信息,毕竟他还指望夏洛克能够从警方得到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什么被遗漏的线索呢。
“血液中心那边没多少线索,雪莉在那里没有熟人。”雷斯垂德把刚才得到的消息整合了一下说,“不过他们有提供一个消息,有一个志愿者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他那边可能有什么线索。”
提到志愿者,夏洛克立刻反应了过来:“艾米也认识他。”
“约瑟夫?”艾米停下了翻箱倒柜的动作,说,“他还在伦敦市立医院做兼职,那边的医生说他今天病假了。”
“走吧。”夏洛克双手插着口袋,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们去看看这个‘和所有人关系都不错’的约瑟夫。”
他在这几个单词上的语气有点奇怪,雷斯垂德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你认识他?”
“艾米和他比较熟。”夏洛克走在最前面,率先走出了厨房,然后转头看着艾米,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毕竟我可没有坐过他的车。”
雷斯垂德满脸都是“天辣我听到了什么八卦”的表情,艾米有点无奈地叫了一声:“夏洛克,那只是顺路——而且你是怎么看见的?”
明明她回去的时候夏洛克还坐在沙发上的,那个角度显然什么都看不见。
夏洛克假装没听见,艾米拿他毫无办法,干脆换了个话题:“你让我找面包干什么?那个有什么作用啊?”
“没用,我看你闲得无聊,给你找点事做。”夏洛克这次倒是很快就回答了,雷斯垂德右手握成拳头放在嘴前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夏洛克和艾米同时朝他看了过去。
探长把手背到了身后,脸上硬是装出了一本正经的表情:“我没笑。”
警方需要调阅约瑟夫的档案并不难,雷斯垂德一个电话打回警察厅,没几分钟就有结果了。
约瑟夫住的房子有点偏,等到警方开车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夏洛克和艾米从跟在警车后面的出租上下来了,和雷斯垂德一起的警员已经按了门铃,四个人一起等着约瑟夫来开门。
过了大约半分钟,约瑟夫打开了门,他穿着宽松的睡袍,脚上踩着拖鞋,看上去有点惊讶,那个警员公事公办地说:“雪莉·米勒失踪了,需要你协助调查。”
“雪莉姐失踪了?”约瑟夫看上去毫不知情,他看了看那个警员,又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艾米,皱着眉说,“进来说吧。”
他侧过身让开了门,很爽快地让他们进来了。
约瑟夫去厨房倒了几杯水,放在了他们面前,然后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忍不住往夏洛克那边看了两眼。
夏洛克并没有和大家一起坐在沙发上,他一个人在客厅里转了转,看着周围的摆设,时不时还弯腰仔细地盯着一个摆设看。
那个警员公式化地问了约瑟夫几个问题,约瑟夫又不得不收回注意力,看着那个警员,慎重地回答问题。
“这是谁?”夏洛克突然从柜子上拿起了一张相片问约瑟夫。
照片有点泛黄,看得出已经有不少年了,上面是一个有些消瘦的女性和一个小男孩的合影。
约瑟夫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是我妈妈。”
夏洛克将照片对着自己,看了看继续问:“她现在在哪?”
“她在我十四岁那年去世了。”约瑟夫脸上的笑容带着怀念,十分坦诚地说,“就葬在城南公墓里。”
夏洛克把照片放在了桌上,很快又问:“照片上没有你的父亲,他人呢?”
提到他的父亲,约瑟夫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但还是非常配合地回答了:“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他和我妈离婚了,前几年去世了。”
夏洛克没有作任何的表态,低头去看别的东西了,那个警员才继续问了下去,约瑟夫回答得非常配合,夏洛克又突然插嘴:“你再说一遍你最后遇到雪莉·米勒是什么时候?”
“5月21日,在血液中心。”约瑟夫不明所以地看着夏洛克,“那天我被通知去那边帮忙,怎么了?”
夏洛克灰色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约瑟夫很茫然地皱起眉和他对视,有点不明白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事。”夏洛克收回目光,警员和约瑟夫又问了会儿话,终于开始说起了别的话题。
“事实上我见过雷斯垂德探长。”在问话完毕之后,约瑟夫看向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雷斯垂德,探长显然已经忘记这人了,他很贴心地提示,“六年前,我是一起谋杀案的目击者。”
被他这么一提醒,雷斯垂德也隐约有点印象,他那会儿还不是探长,被派去给瑟瑟发抖的目击者做笔录。
约瑟夫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那次的案子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我选择当志愿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
他到现在还不能忘记那天的场景,滚烫的鲜血溅射在脸上的感觉让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_(:з」∠)_
☆、分析
对于雷斯垂德和那个警员来说,这是一次非常愉快的调查,约瑟夫全程非常配合,在被送出门之后,他们都维持着很不错的心情。
雷斯垂德在出了门之后心情不错地问夏洛克:“你觉得怎么样?”
“不要说你们都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夏洛克双手插着口袋,走在最前方,一边说一边转过头来,当他看见三张透露着迷茫的脸时,简直露出了一种挫败的表情,他闭了闭眼睛有点难以置信地问,“天呐,这么明显的线索,你们认真的?艾米?”
艾米从不觉得自己的特长在于破案,她对这案子的头绪甚至还比不上雷斯垂德多,但是被夏洛克点了名,她不得不说话:“嗯……是他的妈妈有问题吗?”
她想起来夏洛克在客厅里的异常表现,这么猜测着:“或许他父亲的死亡也有点蹊跷?”
夏洛克灰色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几秒,没什么表情地转向了雷斯垂德:“你们可以查一下他父母的死因,顺便查一下他和之前那个被害人有没有联系。”
夏洛克显然没有心情给这两个警方的人解释他这么做的用意,说完就直接拉开了路边一辆出租的车门,坐了进去。
雷斯垂德对他这样毫无办法,艾米匆匆和雷斯垂德告了别,也坐上了车。
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