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萍更是恼火,叫道:“爸妈还有你们,园园不懂,你们也都糊涂了吗?大过年的让出了嫁的闺女在娘家搅缠,让外人看笑话不说,还带着两个外孙过来吃喝。他俩有爹有妈、有爷有奶,赵家门户大着呢,怎么就轮到我们田家给赵家养孩子了?”
☆、0119 见面就吵
0119 见面就吵
园园爸气得大吼一声,“你给我闭嘴!我还没死呢,田家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指点点了?福寿!你给我过来,站在那儿装木桩子呢!”
年三十儿上午大家都在家贴对联、包饺子呢,几乎没有人走动,所以田家吵吵嚷嚷,也没有人出来看,但是耳朵都支愣着呢。
田福寿见父母没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也有些不高兴。可是又不能说父母和妹妹的不是,以后张萍就更踩在自己头上了。
听爸爸吼自己,田福寿忙呵斥张萍,“少说两句,闲得你。都晌午了,还不包饺子去!”
张萍甩手进了厨房,“一大家子吃喝,让我一个人干,等天黑吧!”
田园园怒:“不要你干,车子上现成吃食多着呢!把厨房给我让出来,稀罕你做的饭!丫头,把芹菜摘摘,小姨中午给你们包芹菜馅儿饺子吃。”
亮亮喊着“小姑”、“姐姐”,跟在两人身后跑了过来。
三岁的孩子粉粉嫩嫩地,正是最可爱的时候。田园园一把抱起来,道:“亏得还有个好孩子。亮亮,过来试试小姑给你织的毛衣合身儿不?”
张萍一听,忙伸头往厨房门外看。
田园园从架子车上的包袱里拿出一件毛衣,鹅黄色、对襟儿,上面还用不同颜色织了几个小鸭子和小狗,十分漂亮。
亮亮高兴地很,“小姑、小姑”叫个不停。
张萍转眼,见亮亮身上的毛衣跟小宝儿身上那件差不多,这才缩回厨房去了。
园园妈好不容易哄好小宝儿,转头吼田福寿,“看看你把家弄成什么样子了?院子里到处都是鸡屎,猪圈里的粪该出也不出。拉一车子土盖上也行,就这么敞着,一院子臭死了!还有劲儿嚷嚷,你才是闲得!”
见一家人穿得比自己两口子干净、齐整,两个孩子也比亮亮穿得好,田福寿心里有些不痛快。
看园园给亮亮穿上新毛衣、丫头给亮亮拿点心吃,田福寿才好了些。
正好听妈吵自己,田福寿才耐着性子说,“猪圈就是猪圈,能干净到哪里去?再干净不还是个猪圈?”
园园爸黑着脸走过来,“福寿,这是咋回事儿?你们两口子都跟吃了枪药一般,一家人有啥不高兴说。不要夹枪带棒地,咱老田家可不兴这个。”
田福寿见老爸发火,到底还是有些发憷,忙摇头,“我哪里有啥不高兴了?我说的是实话,农村人过日子,哪家院子里没有鸡屎?猪圈不是臭的,难道还是香的不成?”
“你们在学校里住,食堂天天也是饭菜香,当然见不到鸡屎、猪圈,一下子看不惯很正常,过几天就习惯了。大冬天化雪,地里黏糊糊地,我去哪拉土?初八开学,你们初七就走,也过不了几天,家里就这么凑合着吧。”
“再说了,咱家这架子车这么新崭崭地,拉土弄粪地搞脏了,还咋拉面拉菜?别人不知道,你们还得吃呢,也腌臜不是?”
一番话有理有据,让园园爸妈一时竟无言以对,只是生气。
☆、0120 疑心
0120 疑心
到底看出来老二两口子态度不对,当然了,也是真的在学校干净惯了。
看着村里到处鸡屎、羊屎蛋儿,以前视若无睹,踩到脚上也不当回事儿,现在当真是不能容忍。
园园妈抄起扫帚就开始扫地,田园园把架子车上的东西都一一拿出来。
堂屋里、厨房里,渐渐地香味儿飘了出来,张萍本来还挺高兴,看见丫头拿过来的酱鸭黑乎乎地,一阵嫌弃。
“好好的肉竟然弄成这样。还有这鱼,真是难看。”
丫头睁着大眼,“二舅妈,酱鸭跟糟鱼看着难看,可好吃了。我跟弟弟天天吃,都吃不够。”
张萍一听又不高兴了,“啥?你们在食堂天天吃鸭子、吃鱼?也太会败毁东西了吧?我就说攒不住钱,挣几个都填嘴里了!真是的。”
正恼,见田园园进来,张萍狠狠地瞪了一眼,“都是你撺掇地。地都荒了,在食堂一年忙到头,也就挣了辆架子车!”
田园园怒:“这是做了卖的,哪能天天吃,孩子的话你也信?分了家,挣多挣少你管不着。你再拿这嘴脸,我们去大哥家过年,谁稀罕跟你一个锅里搅勺子。”
田福寿在院里听见了,到底顾忌着外人的眼,忙道:“您俩都少说一句。爸妈好不容易回来,又大过年的,都给我老实点儿,今年都在这院里过年。等会儿我喊大哥大嫂去,冷锅冷灶地就别开伙了。”
园园妈接话,“让他们自己开伙。过年明明的姨啊舅啊来他家走亲戚,也不能过来这边吃。”
田福寿说:“那中午吃饺子还是一起吧。张萍,你多和点儿面,我去喊他们。”
说着抱起亮亮,两个孩子也跟着都去明明家了。
一想到这么多人吃饭,张萍就生气,在屋里摔摔打打,田园园气道:“不想干就出去。”
张萍瞪了田园园一眼,到底不吭声了,开始收拾面盆和面。
田园园把肉馅儿倒在盆里,坐在院里开始摘芹菜。
看着这么一大盆红白相间的肉馅儿,张萍心里才舒服了些。出来倒水的时候,看见堂屋开着门,大桌子上堆得满满地,有鱼有鸡有猪腿,还有两个大篮子,估计也是酥肉、丸子、藕夹之类的菜,不由得暗暗。
有没有挣着钱先不说,过年的吃食倒是有了。到底干食堂的手艺比自己强,有田园园在,自己做饭也轻省了许多。
正想着就听见孩子们大呼小叫地回来了,张萍奇怪地伸头一看,天爷,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田福寿推着,上面前前后后坐着四个孩子,亮亮坐在前面大杠上,正一脸兴奋地摁铃铛:“铃铃铃……”
张萍忙窜了出来,“谁家的新车子?你给人家弄毁喽咱家可赔不起。”
亮亮奶声奶气道:“妈妈妈妈,大伯说是咱家的!”
明明立即道:“是咱家的!”
田福寿脸上有笑,其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要不是自己去,这自行车是不是就藏在大哥家,不让自己知道了?
不过,倒也不至于,这么大件儿的东西,又是田各庄头一份儿,瞒不住。
张萍眼睛瞪得铃铛大,“咱家的?大哥,你们挣钱买的?”
☆、0121 赵女婿上门
0121 赵女婿上门
田园园把手里的芹菜叶子收到簸箩里,道:“赵玉成去望城买的。”
这话也没错,至于是田家的钱,田园园可不想说,没看张萍眼里都冒绿光了。
张萍立即道:“等初二回娘家让我们骑骑!”
梁玉梅看了田富贵一眼,没说什么,洗洗手干活去了。
要是知道家里现在连洗衣机都买了,这两口子只怕就闹起来了,就说还是放学校好。
田福寿舍不得下来,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骑来骑去,热热闹闹地,吸引了不少人过来看稀罕。
“喲,这是富贵新买的自行车?”
“二八永久,得二三百吧?”
“可真扎实,好牌子就是不一样。”
“……”
张萍与有荣焉,顾不得两手面,上手抓住车把晃了晃,“吃完饭让我去打麦场学学。”
田富贵有些心疼,却不能不答应,“骑吧。”
张萍转身问田园园,“赵家买了个新的,以前那个旧的呢?”
田园园白了张萍一眼,“不知道。”
张萍讨了个没趣,一甩手进厨房了。下午果然几个人都去打麦场,田富贵无事又不放心,带着几个孩子跟了去。
梁玉梅回家收拾屋子,田园园在自己屋睡觉。说实话,干食堂的人,一年到头也难睡个好觉。
天擦黑的时候,花枝跟赵志远回来了,也没多说,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了。明儿个年三十儿,可耽误不得。
张萍看着亮亮得了不少东西和衣服,心里终于舒坦了些。
吃了晚饭,园园妈给张萍、田福寿每人一块料子,毛线也给了三四斤。
“裤子布,好不好地,过年添件新衣裳。还有这毛线,我跟你爸穿不惯毛衣,听说勒人还扎得慌。园园买的毛线,是纯毛的,不便宜。你俩一人织件毛衣,我看也够。”
把张萍高兴坏了,嘴里说着“你们留着穿吧”,腿脚不停赶紧送到自己屋里去了。还抽空给田福寿嘀咕,“食堂还是挣了钱的……”
田福寿道:“拖家带口地,家里都倒腾光了,怎么也得挣几个。睡五更起半夜,你没看园园都瘦成啥了?”
张萍点点头,“咱可不去受那罪。一冬天没事儿,搂着孩子想睡到几点到几点,可不去挣那辛苦钱。”
眼珠一转,张萍道,“爸妈回来了,你说说准生证的事儿呗。试试他们能给多少,咱们也好心里有数。”
第二天年初一,亮亮磕头拜年,园园爸妈给了十块钱,田园园也给了十块。俩人忙收好,心里终于高兴起来。
看着园园带着明明跟亮亮在院里放炮,田福寿对田富贵说,“哥,你办准生证了咱俩一块儿办,反正也是求一次人。”
田富贵说:“就这两天。”
园园爸说:“我去找大队书记,拿上好酒也好说话。大过年的你们上门,人家还得给压岁钱。”
初二一大早,赵玉成就来了。一身崭新的军装,脚上蹭亮的皮鞋,十分英俊。
自行车两边绑得满满的,拿的礼物又多又高档。
硬盒的好烟四条、带纸盒的好酒四瓶、一个几十斤重的大猪腿、还有包装精美的高档点心一大篮子。
根本没有农村人走亲戚带的那些馒头、粉条、丸子什么的。
☆、0122 某男想留宿
0122 某男想留宿
村里的女人个个垂涎不已,看着田园园各种羡慕嫉妒恨。
男人们关注的焦点不一样,更有几个当过兵的,看着赵玉成的肩章,马上喊起来,“玉成这是正营级了呀!”
二十出头的正营长,可真是不多,也正因为如此,才更显得前途无量。
不少家有兄弟或儿子的,便问一些当兵或者考学的事儿,赵玉成很有耐性地回答。给人敬烟也都是硬盒的,一点儿不小气。
男人们自然舍不得走,众星捧月一般围着赵玉成,越发显得赵玉成鹤立鸡群。
田园园看着人群中侃侃而谈、谈笑风生的赵玉成,想起来他说要追求自己,不由得脸色有些不自然。忙回屋拿出来瓜子、糖啥的,招待满院子的邻居。
张萍倒高兴。
赵玉成一来,就给亮亮和明明发压岁钱,可是五十呢!别说田各庄,就是整个三湾公社,超过这个数的有几个?
再说了,这里是自己的家,赵玉成拿来的那些东西吃不完,自然不会再拿到学校去,还不是都留到家里?
今天是回娘家的日子,张萍跟梁玉梅自然也是要回去的。
园园妈很大方,给两个儿媳妇一人一条烟、一瓶酒、一盒点心,不偏不斜。
“玉成给田家拿来的,我做主了。刚好自行车一家一辆,别磕着碰着,早点儿回来。”
唯恐花枝跟花萍家的三个来了,自己得给压岁钱,张萍催着田福寿骑着新自行车走了。
园园爸不太高兴,“真是的,都走了谁陪客?”
田园园笑着说:“各人有各人的亲戚,不强求,赵玉成也不讲究这些。”
没了张萍,心里还高兴些。
见田园园笑吟吟地,赵玉成心里十分畅快,中午跟园园爸和张刚、赵志远喝了不少酒。
田富贵跟田福寿回来得都早。
梁家跟张家穷,饭菜差、也没好酒喝,给孩子五毛压岁钱,还有些舍不得,两兄弟自然看不上。又惦记着家里的好酒好菜,不到三点,兄弟俩一前一后地回来了。
见丫头、小宝儿和张波还没走,张萍虽然肉疼,还是给三个孩子一人发了两块钱的压岁钱。
没想到,花枝跟花萍给亮亮的,都是一张崭新的十元大团结!
张萍从红包里抽出来的时候,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才确认没错。
想想自己给人家孩子两块,有些脸发烧的同时又有些怀疑,姐妹俩都发财了?!
午饭吃得时间长,又说了会话,眼看着天就黑了,花枝跟花萍都告辞走了。
赵玉成自然不想走。
田园园不去赵家,自己住下也可以理解吧?
田园园早看出来男人的意图,不由得绷了脸。
留下就意味着同床共枕!刚刚给他个甜头,他就想蹬鼻子上脸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喝了酒万一兽性大发怎么办?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