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白玉兰说道,“这个话题有些不适合这个时间段吧?你毕竟还未婚,我最喜欢男人像你这种类型,很干净很淑男,就算是漂亮也不卖弄风情,男人漂亮没错,有人说我嫉妒所有漂亮的男人是不对的,我年轻的时候也很漂亮……”
“您现在也挺好看的。”
“老了,老了不讲漂亮不漂亮,好看的皮囊就有保质期的,闪光的灵魂才永远美丽,我说的是真正的美丽。
现在很多男人只追求皮囊,喜欢勾引女人,让女人喜欢跟他过性/生活……你知道什么是最糟的吗?”
“什么?”
“最糟的是他们控制女人,让女人给他们买包啊,衣服啊什么的,我曾经有一位学员,他一共有十二个包,二十双鞋,三十套衣服……有些衣服标签还没有撕掉。
全都是他引诱女人给他买的。”
“他为什么向您求助呢?”夏颂恩放下手中的笔问他。
“因为女人找到了更年轻的男人,不要他了啊,他这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就像我前面说的漂亮的皮囊是有保质期的,闪光的灵魂才永远美丽。”
“您在生活中肯定是位非常体贴的丈夫——”
“我得承认我原来做的不错,我妻子是位工程师,工作很忙,家里面所有的事包括带孩子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我有两个女儿,这么多年我妻子从来没为孩子的事操过一点心。
现在我的女儿都事业有成离开我们了,我妻子也退休了,她支持我出来做点事,她知道我做的事对我们的社会很重要。
如果没有她的首肯我肯定不会出来做事的。”
“这样啊。”
夏颂恩点头,“您现在还照顾家里吗?”
“那是当然了,我现在做得不如之前多了,我每天早晨准备好早餐,把午餐放到冰箱里,她自己热一下就能吃了,准时回家准备晚餐做家务。
有一次大概是我生日,我妻子一个人煮了面条在家等我,我回到家就哭了。
我这个做丈夫的太失职了。”
“您的妻子在之前从来没有做过饭?那怕是煮面条?”
“那是当然了,她之前从来没有自己做过,她连菜市场在哪里都不知道。”
白玉兰笑了一声。
“说到这里,请准许我们放一段视频。”
导播快速将访谈画面切到了一段视频,视频是用手机拍的,清晰度很好,因为是偷拍略有些晃。
画面当中有个女人拎着菜篮子在像是早市一样的地方买菜,动作熟练挑捡菜品快速,与旁边买菜的男人毫无区别,一直就是买了一辈子菜的老手。
她买完菜好,持手机偷拍的人走了过去,和卖菜人聊天,“方才那人你熟吗?”
“很熟啊,焦老师嘛。”
“她是老师啊,难怪我觉得眼熟。
现在像她这样每天买菜的女人不多啊。”
“是啊,她很厉害的,又很会煮菜,每天早晨都来是我的老主顾了。”
持手机的人又追了上去,在一个人少的街道拦住了“焦老师”,“请问你是白玉兰博士的妻子吗?”
焦老师明显愣住了,“你们什么意思?不知道偷拍犯法的吗?”
“我们是在公开场合拍摄,并不违反法律,请问您能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不能。”
她推开了持手机人快速的跑了——
导播切回演播室,白玉兰的脸已经绿了,“这——这是……”
“这是我们节目的记者今天早晨五点钟在您家附近的早市拍摄到的——”
“你们这是搞伏击好不好?我还没有说完!最近她很喜欢晨练,经常帮我买菜的。”
“是吗?”夏颂恩又比了个手势,导播切入另一个视频。
这个视频是白玉兰上车,焦老师跟在后面替他拎包拿东西交给他,他很烦燥的样子,“你快回去吧,怎么说都不听!榆木脑袋教都教不会!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中午你回来吃饭吗?”
“吃龙肉啦!不回来吃饭!”说着上了车狠狠关上车门,焦老师使劲儿拍着车门,白玉兰开了车门,扔下来一个包,“里面是钱,拿去买你的酒吧,喝死拉倒。”
画面又切回演播室,“对不起,我们节目组说没有车接您,是故意的。”
夏颂恩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表里不一啊!妖男啊!看着很有教养的,实际上就是个恶毒贱人啊!”白玉兰伸手指着他指责道。
“我想我们中间有一个人确实是表里不一的。
我们之所以会跟拍您的家人,是因为之前有人匿名向节目组提供了一段视频。”
夏颂恩再次示意切视频。
视频的拍摄地点应该是一处高档的西餐厅的化妆间,白玉兰对着手机大放厥词,“你跟你妈是一对废物,整天就知道趴在我身上吸血,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就你这样的还指望我给你买新车?做梦吧你!要不是你们娘仨连累我,我至于现在一大把年纪还在外面拼命赚钱吗?你还敢顶嘴?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我赚回来的?就指着你妈那个废物,咱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接下来是一连串每隔一两个音符就被哔哔声打断的低声咒骂。
镜头忽然切回演播室,白玉兰坐不住了,疯了一样的扑向夏颂恩,夏颂恩早有准备起身躲开了,几名工作人员冲上来抓住了歇斯底里的白玉兰,“你个小伎男!臭表子!”
第135章 第135章 透析
“画皮被揭‘著名’男德学家白玉兰恼羞成怒。”
“典型的偏执性人格障碍——相关专家如是说。”
电视上脱口秀节目一遍一遍的重复这一桥段, 著名的脱口秀主持人当场拿出一个纸袋子。
“朋友们, 请看昨天发生在我父亲家里的惨案——不,不是指早晨发生在电视上的那一起,而是在那之后的,我的爸爸, 就是你们一直知道的那位非常非常保守的老先生, 把自己多年的收藏全部送给旺财玩耍,十分钟之内它就把这些变成了这样。”
她一抖袋子, 倒出已经碎成渣渣的书,她从中捡出一片,“导播, 镜头移得近一点,对了,就是这个,这个人的书, 据说全国收废纸的人昨天都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天。”
观众也跟着跺脚欢呼了起来。
她挥着手让观众冷静起来,“我原来跟你们也是一样的反应,直到我丈夫对我说——”观众开始尖叫起她丈夫的名字, 她丈夫对粉丝很好,还会煮茶送给大家喝,本身是很成功的商人, 在网上人气高过这位主持人,“他说你不觉得可怕吗?所有人都在说男德班虐待、绑架男孩子的时候,你父亲和那些买了书的人没有烧书, 昨天早晨早间新闻报道披露他表里不一,精神虐待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让妻子做家务伺候他的时候,这些人烧书了。
这样一个浅薄的精神病人,用那样不堪一击的洗脑言论,如此嚣张的摧残了那么多人,竟然嚣张了这么多年才被发现、揭露,这不正说明我们的社会有准许这些人大量存在的土壤吗?”
这句话说完,现场沉默了……
“就是这样表情,我当时也是这个表情,然后我默默的走到床边掏出了我的私房钱上缴……”
观众又被逗笑了,私房钱在这个节目里也是一个梗了,主持人经常讲她如何跟丈夫斗智斗勇藏私房钱,又是如何被发现的。
“我承认了,我配不上他,在那一刻我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一点,我们之间的境界相差了一整个银河系,他嫁给我纯属是智商扶贫,我有什么资格留私房钱呢?就我这个智商,能管好每个月自己五百的零用钱就很好了。”
沈明辉关掉了电视,这个节目是他一直很喜欢的节目,直到秦知秋有次看完撇了撇嘴,“这位主持人很色的,经常口花花。”
跟演艺圈太接近的坏处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你真的只想单纯的享受一下视听盛宴,喜欢一个主持人啊,明星啊什么的,可距离太近就会被人爆击……
“为什么关掉,很好看啊。”
秦知秋抢回了摇控器。
“你说这人不怎么样啊?”
“这人口花心不花,本质上好人一个。”
秦知秋又把电视打开了。
沈明辉横了她一眼,这人啊,说变真快,现在秦知秋也变成回家就穿着肥大的旧睡裤、圆领老头衫,翘着光脚看电视的了,倒是他越来越注意自己的形象,在家也穿成套的品牌家居服。
“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放松?”自从知道夏颂恩出事了,秦知秋就一直心情不好,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候。
秦知秋坐了起来,沈明辉不提醒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看脱口秀的时候竟然忘记了夏颂恩,尽管节目里一直在提,难道这就是亲人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她比方才更压抑了……
看见她的表情沈明辉有些后悔,“我不应该提的。”
“不,是我的问题。”
秦知秋摇头,“我不应该把情绪带到家里。”
夏颂恩的存在,已经深入到了她的生活里,他出了事,她连跟丈夫说几句轻松的话,说完之后都有负罪感了吗?
“这本来也不只是公事。”
沈明辉道,他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过来看——是熊竣新换的号码,他好像遇上点事,把之前用的手机号换了,联系方式也变成了他给你打,你在打回去。
最要紧的是不来律师行坐班了。
“喂,熊竣?”
“我找到那个叫汪玲的人了,地址一会儿发给你。”
“好的。”
“之前你让我找的孟小冬说的名单上的人我找了,有三个已经跟家人失联了,家人也联系不上,有一个确定自杀了。
倒是施暴者我找到一个,她也愿意有条件作证。”
“什么条件?”
“不会被起诉。”
熊竣道。
“不可能。”
性/侵/者出来作证的条件是不被起诉?不可能。
“你听我说,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后来他跟我说了一件事,白玉兰并不是整个机构里权力最大的人,权力最大的实际上是一个真正的心理学家名叫霍雯,白玉兰只是她的一个傀儡而已,白玉兰的整个理论都是霍雯提供的,包括用厌恶疗法、人格打碎重塑、性/治/疗——这个是他们对性/侵的称呼,员工受到的培训都是让男性感受到女性的魅力有助于纠正不良性倾向。
怎么做,说什么,甚至整个过程都在监控之下。”
“霍雯?”沈明辉把手机开了公放,熊竣一说出这个名字,秦知秋就开始查霍雯了。
和假博士、假教授、假专家不同,这个叫霍雯的出身贵族世家书香门弟,从小就是神童,有两本心理学著作,只有三十二岁的她是皇家大学的心理学系终身教授。
秦知秋上了学术网站,用霍雯的名字搜索,找到了数篇看似和男德班无关,仔细看却毛骨悚然的论文:“从击碎到重塑。”
“性倾向究竟是先天还是后天受环境影响?”“论集体的肓从,从善良普通人到施虐者的相关心理试验。”
论文内容很多都是基于大量的“志愿者”参与的心理试验。
性倾向一篇很多内容与孟小冬的描述重合,比如强迫他观看大量的照片,把男性的身体跟各种恶心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先给他看裸男的照片,忽然换成恶心的腐烂尸体,强迫他观看大量□□片,强迫他和女性互动等等。
看完了这些,沈明辉拨通了熊竣的电话,“答应她。”
所有人都是执行者,背后黑手不被斩断,另一位白玉兰教授的出现只是时间问题。
透析,也就是人们俗称的洗肾是什么样子的呢?人躺在那里,胳膊上插着针,透析机将人身体里的血导出来,模拟肾脏功能“洗一遍”再重新输回人的体内。
汪铃注视着机器,假装听不见隔壁床的两妻夫和一个小孩一家人说着话,她们在谈论透析结束之后,家里的红枣粥也熬好了,回到家里就可以喝了。
又议论器官移植的事,华夏国的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母父,有些保守的地方就算做了截肢手术也要把截下来的肢体留着,入土时“完整”的入土,更何况是肾——
所以□□一直是个问题。
“要不然我去做一下配型吧。”
女人说道。
“不行,我已经病了,你要是也少了一颗肾倒下了,谁来照顾孩子们?”男人坚决制止。
汪玲听着他们说话,叹了口气,她也在等□□,早年就离开家乡去帝都闯荡,母父还活着的时候,她也不过是每年过年蜻蜓点水的回来一次,母父都去世了之后,她差不多有五年没回来了,跟留在家乡的两个姐妹的关系很疏远,回到家乡之后一开始姐妹帮她联系买房,联系医院还算热情,时间久了——久病床前无孝女,更何况只是姐妹的关系。
她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