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走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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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走他的心-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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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对于陈声来说,唐诗的事情不过是个小插曲,事情一过,连烦恼他的资格都谈不上。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竟还有后续。
  开学第二周,全校正式开课,跑操也随之开始。
  赵老头把他叫去办公室,“去加拿大的项目差不多定了,你们分三批去,第一批期中,第二批期末,第三批暑假。我的意思是,你赶在第二批就行。”
  打头阵没必要,形同小白耗子,试验品。
  最末一拨又稍有些晚,大四上学期恐怕还没法按时回来上课,万一耽误执照考试、签公司,不划算。民航的几家大公司都爱提前校招,他不想让陈声错过最好的机会。
  赵老头对这个弟子的宠爱从来都毫不遮掩,偏心也偏心得理直气壮。
  他咂咂嘴,问陈声:“那去之前,这跑操的活儿……”
  “我带。”问题弟子答应得很干脆。
  赵老头一愣。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还以为得多费一番唇舌,没想到陈声答应得如此爽快。
  陈声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懒散散摆手,“不用太感动,我一向懂事——”
  话没说完,被赵老头一本书扔过来,砸在脑袋上。
  “你要是懂事,我做梦都要笑醒!”
  第二天,他就开始继续带大一的愣头青跑操。
  寒假懒惯了,三三两两的人揉着惺忪睡眼来到操场上,有气无力跟他打招呼,“师兄早。”
  他点头,想起自己大一的模样,有些好笑。
  操场上薄雾弥漫,日光初露端倪。一地青草格外招摇,仿佛怕在场的人不知节气,拼命叫嚣着春日已到。
  他抬头,就看见那人踏着一地青草而来。
  不同于没精打采的同龄人,她身姿笔直,走路时仿佛携着轻风数缕,明明很随意的姿态,不知为何就是看上去生机勃勃。
  那晚在操场上拿特产时还没仔细看,眼下才发现,她似乎和以往有所不同了。
  头发长了,松松软软搭在耳边,乌黑光泽,像墨,上好的那一种。
  高原红没那么明显了,浅浅淡淡浮在面颊上,像云,黄昏时候的那两朵。
  皮肤也没那么暗了,是健康的小麦色。
  她对上他的视线,大老远就弯起了嘴角,走近了些,还一脸揶揄地打趣,“哟,你也起这么早啊?不容易不容易。”
  他想板起脸来骂她没规矩,有她这么跟师兄说话的?
  可话到嘴边,却没能绷住脸,只能没好气地说:“土特产好吃是好吃,下次别放那么多辣椒了!”
  *
  跑操,收操。
  一整天的课。
  晚上又接着跑操,收操。
  每晚九点半,全校人都很自觉避开这个时间段去澡堂,因为飞行技术学院的朋友们总在这时候跑完操,大汗淋漓奔赴澡堂。
  不过好在该学院男性众多,女生倒没几个,女生澡堂还是不那么拥挤的。
  苏洋今天生理期到了,并没有去跑操,于是洗澡的就只有路知意。
  她跟在本学院一众男生后面,简直像是一整个年级的人相约去搓澡,想到这,她一个人也笑起来。
  陈声走在最前头。
  她看见了,那人大概很讨厌浑身臭汗的滋味,步伐快得惊人。
  路知意倒是慢悠悠的,进了澡堂,找到了一只空柜子,把换洗衣物连同身上的脏衣服都放了进去——两只塑料袋,分开放置。
  她也是很讲卫生的人。
  脱衣服时,手肘碰到了旁边的人,虽然力道不大,她也赶紧道歉,“不好意思。”
  一扭头,愣住。
  *
  唐诗看着眼前的人,也有几秒钟的怔忡。
  她已经洗完澡了,正在穿衣服,初春的天依然很冷,鸡皮疙瘩一层接一层。可看见路知意的这一刻,她忘了寒意。
  “没关系。”唐诗慢了一拍,唇角一扬,似笑非笑看着面前的女生。
  近距离看,她真的一点也不白。
  视线落在胸口,落在腹部,落在腿上……笑意微敛。
  胸虽不大,但挺拔漂亮。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不同于同龄女生软绵绵的身材,也没有时下流行的以瘦为美,她个子颇高,健康匀称,腹部还能看见明显的马甲线……
  路知意被看得颇为不自在,又总觉得那日撞见她和陈声的对白有些尴尬,匆匆道完歉,拎着澡筐便去浴室里找空隔间了。
  她并没有看见,唐诗在原地停顿片刻,目光忽然间落在她放衣服的柜子上。
  和澡堂里其他柜子一样,虚掩着,没有锁。
  作者有话要说:  。
  卡在这里,是不是很急切地想看到下一章?
  嗯,是就对了。
 
☆、第30章 第三十颗心

  中飞院的澡堂是公共澡堂; 最外面的两间大厅设有放置衣物的柜子; 再往里走; 便是一个个带门的小隔间。插上校园卡; 按水流量计费。
  路知意洗澡不慢; 大多数女生要花时间在打理一头长发上,洗完澡后,还要细致地往全身上下涂一遍润肤乳。
  这些她都不用。
  一头短发只比男生长那么点; 洗完一抹; 清清爽爽。
  润肤乳?
  对于高原糙汉型少女来说; 不存在的。
  路知意擦了擦头,将毛巾搭在肩上; 拎着澡筐往外走; 轻车熟路找到自己放置衣物的柜子。
  随手把澡筐搁在凳子上; 拉开衣柜。
  下一秒,蓦然一愣。
  柜子里空空如也。
  从上到下; 从里到外,什么东西也没留下。
  她以为自己开错柜子了,又看了一遍; 左侧大厅,从右往左数第七格; 没问题啊。
  那就是记错了?
  路知意也没有慌张; 又将左右两边的柜子都打开看了看,然而柜子里统统放着别人的衣物,她只得茫然地再关上。
  记错也不可能差这么远吧; 左不过一两个柜子的距离。
  路知意不信邪,将一整排柜子都打开看了看,却依然没能发现自己的衣物。
  她从肩头扯下那条摇摇欲坠的毛巾,定定地站在大厅里,终于慌了起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
  最后只能走回那只空空如也的柜子前。
  她明明记得自己把衣服放在这里的,两只塑料袋,一只在上层,一只在下层。她非但在这换了衣服,还一不留神撞到了旁边的——
  路知意眼神一顿。
  有个念头呼之欲出。
  她的衣服,十有八。九被人拿走了。
  洗澡时,澡堂里人来人往,大部分人都不会携带手机在身上,因为不安全,路知意也一样。
  因此她无法打电话向室友求助。
  如今她只剩下一条毛巾,衣不附体,和一只根本挡不住任何地方,反而有些碍事的澡筐。
  初春的气温还很低,通风口源源不断有风吹进来,吹得她一身鸡皮疙瘩落了又起。
  可沉下去的分明是心。
  路知意并不敢肯定衣服是刚才撞到的那个女生拿走的,因为她一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二不知道对方这样做的理由。
  但眼下,问题根本不在于是谁拿走了她的衣服,而在于她该如何离开澡堂。
  发梢上,冷冰冰的水珠一颗接一颗滴在光裸的肩头。
  看守澡堂的阿姨玩忽职守,不知去了哪里,门卫室始终不见人影。
  路知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开始一一向周围的女生借手机,可她们谁也没带,和她一样,没人敢把手机带到公共澡堂来。
  约莫过了五分钟,她终于放弃了这个念头,退而求其次。
  “同学,不好意思,我能借一下你的外套吗?”
  大冷天的,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做这个活雷锋,把外套借给她,自己顶着寒风回宿舍。
  她低声下气问了不知多少人,终于有个女生点了点头,把刚及大腿的中长款大衣借给了她。
  此时,她已经从头到脚一片冰凉,每一寸皮肤都冻麻木了。
  在人生的前十八年里,路知意从未遭逢如此困境。
  她也许贫穷潦倒,因考差了被师长责骂过,也曾因父亲入狱、母亲出轨的背景,在众目睽睽下觉得自尊心受损过,可没有一次遭到过这样的恶意针对。
  冷碛镇的少年们不曾做这样的事情。
  她冷得嘴唇发紫,却依然一言不发,只将刚借来的大衣披上。系扣子时,不知是心情所致还是冻得厉害,双手直哆嗦,半天都没系上。
  借来的大衣,衣领并不高,锁骨都露在外面。下摆不太长,刚刚没过屁股下方,她几乎清楚知道,但凡她弯弯腰,都有走光的危险。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一手拎着澡筐,一手死死攥着衣领,咬紧牙关踏入寒风里。
  夜里的校园一如既往的热闹,澡堂一侧进进出出都是人。沿途都有诧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两三度的气温里,很难看见有人光裸着双腿在路上走,尤其是她还有着一米七几的个头,腿长得很惊人,也就因此更加显眼。
  有几个女生拎着袋子往澡堂走,与她擦肩而过。她听见其中一人轻蔑地说了句:“现在的女生怎么这么不知羞啊?为了多露一点,简直就差一。丝。不。挂了。”
  “这你就不懂了,什么叫犹抱琵琶半遮面?”
  “自以为有双大长腿就了不起了,干脆裸。奔呗。”
  路知意想辩解,想发怒,可攥紧了衣领,到底没有回头争辩。
  她没什么好争辩的,要真吵起来了,丢脸的只有她自己。
  男生们的眼里除却惊讶,偶尔还有那么一两个不怀好意的,吹声口哨,叫她:“美女,约不约?”
  另一人笑着用胳膊肘撞了撞前者,“神经病吧你!”
  “哎哎,美女,别急着走啊。”那人恶劣地蹲下来,接着下坡路段,还想去看看她大衣底下的风光。
  “滚开!”
  若不是此刻大衣底下不着寸缕,路知意一定上去踹翻他,痛打一顿。可她只能隐忍怒火,气得满脸通红。
  无耻无知,无法无天。
  她巴不得立马离开这这里,飞也一样回到寝室,可是步伐还不能太大,因为太大会走光。
  这条路忽然变得无比漫长,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
  天很冷,冷到她双腿麻木,没有知觉。呼啸的风钻进衣领,像是冷冰冰的刀子戳进去。
  南风的寒冷向来不同于北方,是湿润的,是刺骨的,是四肢百骸无处不在的。
  ……
  她低着头往前走,不顾周遭热辣辣的目光和高低起伏的议论声,怒火上升至极致,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悲哀的无助感。
  多年前的回忆也乱七八糟浮上心头。
  五岁那年,妈妈带她去县城逛街,走着走着忽然不见了。
  她茫然站在原地,左顾右盼也找不到妈妈的身影,急得哇哇大哭。路人好奇地看着她,问她:“小姑娘,你哭什么啊?”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抽噎噎说:“我,我找不到我妈妈了……”
  下一刻,妈妈却忽然出现在眼前,一边拉住她的手往前走,一边掏出手帕替她擦眼泪,边擦边说:“别哭了,妈妈只是躲起来,想看看你在走丢的情况下会有什么反应。知意,你记着,将来就算真的走丢了,也不许哭。你一哭,坏人就知道你跟父母走丢了,会来把你拐跑的。”
  她抽泣着问:“可是我找不到你啊!我不哭,又能怎么办?”
  妈妈笑了,“你去找警察叔叔,或者干脆站在我们走丢的地方,谁来跟你说话,你都不许搭理。妈妈一发现你不见了,立马就会回头找你,所以你站在原地别乱跑,很快妈妈就来接你了。”
  那时候,她悬在半空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她记着妈妈的话,像是吃了定心丸,笃定地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父母都会保护她。
  天塌下来,还有他们帮她顶着。
  直到母亲坠楼,父亲入狱,路知意才忽然间发现,这世上没有谁能让她依靠了。也许还有一个路雨,可路雨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苍老得那么明显,她又能依赖她多久呢?
  她根本舍不得依赖她。
  她依赖不了任何人。
  人到绝境,更易滋生愁苦。
  路知意在寒风里疾步走着,心里乱糟糟涌入一大片零零散散的往事。
  也就在这一刻,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路知意!”
  那人重重地叫着她的名字,像是百米冲刺一样,不要命地从后面追了上来。
  路知意一怔,脚步停了,没敢回头。
  然后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风,那人疾驰而来,猛地拉住她。
  她正回头,肩上却忽然多了件什么,低头一看,是男生的深灰色棒球服,宽宽大大,不由分说罩住了她。
  而眼前,那人咬紧牙关,眼神阴沉到极点,一个字也没说,只将手里的澡筐咚的一声扔在地上,反手就开始脱毛衣。
  因为晚上要跑操,他穿的并不多,一件运动背心,一件套头毛衣,一件棒球服而已。
  如今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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