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走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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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走他的心-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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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雨也有顾虑,她怕家中多出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男子,万一知人知面不知心,对路知意不利,怎么办?
  后来路知意念高中了,仿佛一夕之间懂事了。
  她终于知道因为自己的自私,路雨错过了什么,至今仍孤家寡人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就那么短暂几年,如今被她拖得全没了。
  这样想着,她一边愧疚,一边试图弥补。
  某日,她佯装漫不经心地问路雨:“小姑姑,你,你怎么不找个对象啊?”
  路雨在沙发上织毛衣呢,闻言笑了,把她搂过来,捏捏她的脸,开玩笑说:“小姑姑老喽,没人要啦!将来老了,只能指望你了。”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那一天,路知意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生平第一次发现,小姑姑是真的老了。
  两鬓生华发,眉间有纹路。
  三十五岁的女人慈爱地摸着她的头,身上穿着多少年前的衣服,朴素而苍老,因为将最美的年华悉数献给了她。
  献给了她的小侄女。
  她强忍住泪水,说要回屋写作业,可一关上门就泪如雨下。
  这些年来,路雨把最好的都给了她。可因为她的任性与自私,路雨错失了成家的年纪,也过早地苍老了。
  她是那样懊悔,那样痛恨自己。
  如今,路雨三十八岁了。
  十八岁的路知意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连一碗松茸牦牛肉汤都不舍得喝的女人,眼眶一热,转背说:“你等等我。”
  随即爬上楼,擦干眼泪,从行李箱拿出那件羊绒毛衣。
  她蹭蹭蹭跑下楼,把毛衣双手奉上,献宝似的,“去试试看,我特意给你买的,温暖牌毛衣!”
  路雨一愣,捧着那毛衣,摸了摸,“羊绒的?”
  下一句,“这,这得多贵啊!”
  最后把毛衣往她怀里一塞,“我就算了,年纪大的人不怕冷,你自己拿去穿吧。蓉城湿冷湿冷的,穿这个正好,你们年轻人可不能冻着了,会冻出病来的。”
  路知意的泪水又快掉下来了。
  她把毛衣塞回去,“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哪有把生日礼物退回来的?”
  然后一退三尺远,“我不管,你必须穿!明天你要是不穿着它出门上班,我就立马回学校了。”
  她难得任性,路雨还愣了愣,然后扑哧一声笑了。
  “好,好,好。”捧着那毛衣,路雨笑成一朵花,“我穿,我穿还不行吗?”
  次日,路雨穿着那毛衣去上班了。
  大学放假早,镇上的小学可没放假,路雨还得上班。
  路知意还在洗漱,路雨就要出门了,站在卫生间门口提醒她:“汤锅我给你热好了,一会儿直接吃就行。”
  她一边刷牙,一边点头,还不忘回头审视小姑姑到底穿没穿那羊绒毛衣。
  路雨没好气地说:“穿了穿了,暖和得要命,穿在身上都发烧了呢。”
  路知意笑出了声。
  吐掉嘴里的泡沫,她冲过去抱了抱路雨,“小姑姑,生日快乐!”
  路雨一怔,然后拍拍她的背,“你回来了,我就快乐了。”
  *
  路知意没吃早饭,从柜子里找了只很有年代感的不锈钢保温桶,将锅里一半的汤锅倒了进去,剩下一半留给路雨。
  想了想,怕陈声觉得太清淡,她又弄了个蘸水,用食品袋里三层外三层给包起来。
  最后坐镇上去县城的大巴车,抵达陈声住的酒店。
  他说哪个房间来着?
  昨晚说了一嘴,好像是307。
  路知意走进电梯,摁下三楼,拎着保温桶,猜测他起床了没。
  都早上九点了,应该起来了吧?
  她还特意磨磨蹭蹭地来,心想成全他睡个懒觉。
  走到307门口,她敲了敲门。
  里面没声。
  又敲了敲,叫了一声:“陈声!”
  还是没声。
  打扫卫生的阿姨推着车走过来,“小姑娘,找人啊?”
  她点头,“我朋友在里面,可能睡过头了,没听见我叫他。”
  阿姨还有印象,一个钟头之前,她敲门问客人需不需要打扫。开门的是个小伙子,挺帅的,就是脾气不大好,火气很大地撂下一句:“不用。”
  然后又砰地一声关了门,继续睡觉。
  看看眼前这小姑娘,拎着保温桶,鼻尖冻得通红。
  阿姨问:“给男朋友送饭啊?”
  路知意一顿,“不不不——”
  “来,阿姨给你开门。”
  热心过头的八卦阿姨从兜里摸出万能房卡,滴的一声,把门刷开,“小伙子有起床气,你把他叫醒开门,他指不定冲你发一顿脾气呢。就这么进去,把饭给他搁面前,他肯定感动得要命。”
  路知意:“……谢谢阿姨。”
  遂进了屋子,叫了一声:“陈声?”
  屋里开着空调,温度挺高,暖洋洋的。
  她拎着保温桶,试探着往里走,边走边叫他的名字,然后——倏地愣在原地,险些没拎稳手里的早饭。
  另一边。
  陈声没带换洗衣物,自然不会穿睡衣睡觉了,只能赤膊入梦。又因夜里把温度调得很高,盖了被子嫌热,就这么迷迷糊糊踢到了一边。
  早上被保洁员吵醒,他还挺心烦的,回来睡了个回笼觉,总算踏实不少。
  二十岁的大男生,身体发育很好,自青春期起,就拥有了一个无比自然的生理现象,于是眼前这一幕就被赋予了令人无限遐思的意义。
  ……
  ……
  ……
  隐隐约约的,陈声听见有人在叫他。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有人走了进来,然后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动不动呆在原地。
  他花了五秒钟时间,意识回笼。
  看看那人,又顺着她的视线看看自己……
  彻底清醒过来。
  路知意奇异地僵在那里,“你——”
  陈声屁滚尿流翻身下床,一把掀过被子裹住自己,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尴尬。
  陈声裹着被子站在那,眼睛一眯,没好气地问她:“你怎么进来的?”
  他皮肤原本就白,此刻面上更是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路知意把保温桶搁在桌上,内心也是天雷滚滚。
  但这种情况下,要是她也局促不安,场面只会更尴尬。
  于是想了想,她镇定地说:“其实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怪,高原上不少孩子从小就不穿裤衩满山跑,我小时候见多了,已经见惯不惊了。”
  “……”
  陈声心中五味杂陈,拎着被子瞥她一眼,凶她:“那能一样?你见惯了别人不穿裤衩,不代表我也习惯了被人看光!”
  “你,你又不是没穿裤衩……”路知意也越说越心虚,面上发烫,还好有高原红帮忙挡一挡。
  陈声真想把她从窗子扔出去,面上隐隐有愈来愈烫的趋势,可她还奇怪地杵在那没动。他咬咬牙,一把拿下挂在衣架上的衣物,黑着脸走进了卫生间。
  走进去之后,又发现毛衣还搁在床头柜,只能调头回来拿。
  可这一出来,就看见路知意还杵在那的背影。
  她一动不动站在那,耳根子红了个透,袖子底下的手紧紧攥着,透露出主人的心慌和尴尬。
  陈声一顿。
  所以明明就是羞愧难当,为什么要拼命作出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
  他从她旁边擦身而过,一把拿起搭在椅子上的毛衣,手里攥着薄被,不冷不热地说:“不是见惯了人不穿裤衩吗?”
  回身,指指她的耳朵,“那你红什么红?”
  眯眼看着她,似笑非笑乘胜追击,“该不会是沉迷于我的美色无法自拔了吧?”
  路知意:“……”
  给脸不要脸,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
  陈声一顿。
  所以明明就是羞愧难当,为什么要拼命作出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
  他从她旁边擦身而过,一把拿起搭在椅子上的毛衣,手里攥着薄被,不冷不热地说:“不是见惯了人不穿裤衩吗?”
  回身,指指她的耳朵,“那你红什么红?”
  眯眼看着她,似笑非笑乘胜追击,“该不会是沉迷于我的美色无法自拔了吧?”
  路知意:“……”
  给脸不要脸,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作者有话要说:  。
  我是姑姑抚养长大的孩子,今年年初,我姑姑因病去世。她做得比路雨还要多,还要好,可我笔力稚嫩,年纪尚浅,写不出她的万分之一好。
 
☆、第24章 第二十四颗心

    酒店的房间里有一个的阳台。
    屋里开了一夜空调; 陈声嫌闷,让路知意把早餐拎到阳台上,自己去洗漱。
    刷完牙; 他抬头瞄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面上还有残留的红。
    嘟囔了一句:“就当便宜她了。”
    一边嘀咕; 一边又撩开刚穿好的卫衣; 审视一遍自己的腹肌……整整齐齐的六块,纹理均匀,肤色白皙。
    他微微使力; 果然,腹肌更明显了。
    ……有点后悔; 早知道会发生刚才那一幕,他就提前吸口气,让她更惊艳一点了。
    失算失算。
    几秒种后; 他又狠狠放下衣服下摆。
    呸; 失算个鬼啊!
    他为什么要惊艳她?果然是大清早起床; 头脑还不清醒。
    自我麻痹后,他捧了一鞠冷冰冰的水洗脸,降降温。
    走出卫生间时,路知意已经在阳台上摆好一桌了。
    姑姑做的松茸牦牛肉汤锅,一人一碗。楼下买的青稞馒头; 一人两只。怕他吃不惯青稞; 嫌馒头粗糙苦涩; 她还从家里带了一罐蜂蜜来。
    陈声站在屋子里; 看见她认认真真摆早餐的样子,刚才的浮躁和恼羞成怒刹那间冰消雪融。
    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
    他甚至觉得阳台上那一幕,连同她背后云雾缭绕的青山、毫不起眼的城,都足以裱框成画。
    她还是一头短发,穿了件普普通通的浅蓝色棉衣,灰色运动长裤。
    甚至连那高原红都与昨日一模一样。
    他却忽然间觉得赏心悦目。
    正发呆,阳台上的人若有所觉,回头对上他的视线,一愣,“还不过来吃饭?”
    他这才回过神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暗搓搓骂了句:“妈的有毒。”
    *
    吃饭时,两人随意地聊了几句。
    陈声问路知意:“期末考试怎么样?”
    她答:“好像还行,基本上没有不会做的题。”
    “也不看看是谁帮你复习的。”他哼了一声,掰了一点馒头往嘴里丢,嚼着嚼着,蹙眉,“这馒头怎么是苦的?”
    路知意拧开蜂蜜罐子,用勺子舀了些,替他涂在馒头上,“青稞馒头,是比白面馒头要苦一点,但是早晨吃粗粮对胃有好处。你要是嫌苦,这样就行了。”
    她做这些事情异常娴熟,陈声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薄茧一层,到底是做惯了活的人。
    注意到她的食指和中指上有一点红肿,又问她:“手怎么了?”
    路知意扫一眼,稀松平常地:“哦,长冻疮了。”
    “痒吗?”
    “有一点。”她不太在意那个,端起热气腾腾的汤,喝了一口,“你尝尝这个,松茸牦牛肉汤锅,我姑姑亲手做的。”
    抬眼看他,黑漆漆的眼珠带了些笑意,颇有点献宝的意味。
    陈声喝了一口,那汤意外的鲜美可口。
    可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了句“好喝”,又问她:“你经常长冻疮?”
    “基本上每年都长吧。”路知意手指微动,想缩回去,可到底已经被看见了,没必要,“这边气温太低,又要干活,家里的水都是山上流下来的雪水,冻得要命,很难不长冻疮。”
    “去了学校也长?”
    “嗯,补课的时候总是骑车来回,难免冻着。”
    陈声没吱声,喝着汤,心思飘远了。
    他很少见到路知意这样的人。贫穷的学生其实不少,但像她这样从头到脚,每一根头发丝都标记着“模范贫困生”的同龄人,他的的确确是第一次见到。
    他慢慢地掰着馒头、喝着汤,最后问她:“路知意,你为什么想当飞行员?”
    她一愣。
    片刻后,不假思索回答:“因为我想飞出大山。”
    年幼时,只觉得镇生活自由自在,年岁渐长,才发觉这里虽广袤无垠,但精神生活仍然贫瘠。
    不想一辈子贫穷,想改变现状。
    不想和镇姑娘一样,读完学初中就回家结婚生子,忙碌一生。
    不想真地活在大山里,一辈子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她这样着,抬头看了看一望无际的蔚蓝空,笑了。
    “我第一次看见头顶有飞机飞过去,问我爸爸那是什么鸟,长得好奇怪。”
    陈声嗤笑一声。
    “爸爸那是飞机,我问他飞机是什么,他告诉我那是载人去世界各地的最快的交通工具,如果将来我想去看看冰川大海,沙漠戈壁,坐它就行了。”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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