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才没有欺负昊儿!是你欺负我才对!”
一身鹅黄衣裙的南宫雨鸢立时站起身来,娇艳明媚的面容之上充斥着极大的不满,一张小嘴撅得格外高。
“昨天也是,明明是你将昊儿惹哭了,结果却强行推到了我的身上,还威胁我不让我说出来,今日你又这样,真是讨厌死人了!”
“哼,你这小丫头倒是敢说。不如你将我威胁你的内容说出来,让大哥大嫂听听,省得你****喊冤,让旁人觉得你楚楚可怜。”
南宫御一边说一边将身子俯下,然后伸手去逗弄木床之中粉琢玉雕的小婴孩,见他对着自己咯咯笑了起来,俊逸非凡的脸上亦是萌生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你,你,你就知道欺负我!大嫂,二哥又欺负我,欺负我!”
南宫雨鸢脸上猛然划过一道可疑的红晕,狠狠瞪他一眼,却又有口难开,于是便扑到一旁娴静温暖淑的紫衣女子身边,哀嚎着求救。
“好了好了,莫要闹了。大嫂知道你和二弟都对昊儿疼得不得了,比我这个娘亲要好上太多。”
温氏笑着说道,面容之间闪过一抹黯然,虽是疾驰而过,却也令在场的另外两人迅速捕捉。
“才不是呢,小昊儿最喜欢的还是你这个娘亲。每次他一哭,谁都没法摆平,只有你抱入怀中一哄,他就立即不哭了!”
南宫雨鸢心中一痛,而后立刻安慰道,但很显然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南宫御瞪了她一眼,而后直起身子走到温氏跟前,然后蹲在温氏面前,执起她的手切诊起来。温氏吓了一跳,但却乖乖配合,一双茫然的眼睛四处逡巡,眸色毫无光彩。
“怎么样?”
半晌,温氏询问道,声音之中有些急促,既存在着期待,却又掠过无尽失望。
第1155章 血洗之后,恩怨当何去何从
“大嫂,从明日开始不必以药物纱敷眼了。因为从明日开始,晌午过后我都要对你行针一次,为时半个时辰,所以你且安排好时间。”
南宫御收回手,然后径自起身,坐到了不远处的圆凳之上,话语温淡,且毫无起伏。
“你的意思是……”
温氏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有些懵然,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反倒是不远处的南宫雨鸢立即反应了过来,面色之间不禁涌起一抹喜悦,话语之间亦是荡溢着无尽的欢快之情:
“大嫂,二哥的意思您还不明白吗?如此事情,理应开心才是……”
雨鸢一边说道,一边用手抹去眼角溢出的潮湿,嘴角的笑意格外繁盛。要知道在南宫御的计划之中,药草湿敷眼睛之后,有所好转便可开始灸针的治疗。如此看来,大嫂想要重见光明姿势指日可待啊!
“的确应该开心,而且要将心态放平和。大嫂这眼睛正是因为忧心躁郁才会如此,所以心情的调试最是重要。去病如抽丝,急功近利是最要不得的。不过大嫂且放心,不出三月,我定会你看到昊儿的脸。”
南宫御又仔细查探了一下温氏的眼眸,而后说道。然而越说心中越是疼痛,也至于到最后心口痛得难以抑制。
“大嫂,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不然你和大哥也不会……”
“的确怨你,二弟,这点你是推脱不掉的。”
温氏点点头,放在腿上的双手绞在了一起,期间的绢帕也被绞得面目全非。
“前段时日,当我听闻南宫之家发生巨变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垮了。尤其当听到你大哥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我更是觉得自己几近崩溃。若不是怀着昊儿,只怕我真的会了却自己。
那时候,我终日以泪洗面,以至于生下昊儿之后眼睛就开始模糊不清,而后便陷入一片黑暗。那时候,我真的恨你,恨不得拉着你和我一起下地狱!
可是,你我终归是一家人,再深的恨又能真的持续多久?或许那些心智坚忍之人必定可以恨意滔滔,无绵无尽。但我真是个性子绵软的妇道人家,就算是恨,只怕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更何况,若是没有你,昊儿在我那样的一个状态下,也不会出生得如此顺利且康健。而我的眼睛和你大哥的病,亦是不会有如此大的气色。
你大哥说过,南宫一族若是没有你,只怕早就毁之殆尽,这一点我一直深有体会。所以阿御,莫要再说道歉的话了,因为毫无意义。若你愧疚,就对昊儿好上一些,这样大嫂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大嫂,我知道了。我定会好好照料你们一家的。”
南宫御微微低头,沉顿半晌才将口中的话语缓缓而出。温氏点头,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意,空洞的眼眸不禁移向不远处的红木床榻。
只见那床榻之上躺着沉睡的颀长男子,衾被覆盖在他的身上,面色苍白,但胸前呼吸却是起伏有致,若是不知情者,定会以为那男子只是在休憩而已。
“时候不早了,大嫂和昊儿也该歇着了。雨鸢,你且照看着大嫂回房,莫要让那些丫鬟婆子偷懒了去。”
南宫御说道,而后打了个响指。外室的门扉便迅速被打开,而后一众侍女便鱼贯而入,行礼之后便排在两旁。而昊儿的乳娘也上前将小家伙从木床中抱入怀中,而后先行一步,朝外而去。
“好,二哥,那我就先扶着嫂子回房了。你也抓紧给大哥行针拔毒,然后抓紧休息。”
南宫雨鸢搀起温氏,而后领着她亦步亦趋地走向门口。南宫御应了一声,随即便执起桌上的茶盏呷了一口。刚刚进来的侍女们随着雨鸢和温氏的离开也离开室内,本来热闹的气氛因为人员的分离而迅速冷却了下来。
南宫御喝光了茶盏中的香茶,而后才起身朝床榻而去。掀开纱幔,他低头望着双眸紧闭的南宫晰。
熟练地将他的衣衫褪去,而后则从一旁矮几上的药箱中拿出自己惯用的金针,一番迅捷有力的刺入之后,他便将一颗药丸塞入南宫晰的嘴里,以内力推送,而后便坐在床榻旁,将早已准备好的银盆踢至脚下。
紧接着一道寒光而起,南宫晰手腕上刚刚干涸的割伤又一次撕裂开来。暗红的血液自手腕处留下,滴入银盆之中,顿时染黑了银盆,引起兹兹的声响。
“大哥,估计等你醒来的时候,你这手腕上的割伤必定会留下一道极其深的痕迹。哪怕世上再好的祛疤药膏也是无可奈何。因为我每次只割这一处地方,反复而之,就算是坚硬石壁亦是经受不住,更何况是皮肤最为脆弱的腕部呢。
想必你定是不会生气的,定会以为我是有什么缘由才会如此。但我真的要告诉你,什么缘由都没有,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你总躺着,想让你痛苦不堪,所以才会如此。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所以你就快些起来吧,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南宫御笑着说道,但是语气之中甚是苦涩,令那笑声听起来竟像是呜咽一般良久,他才恢复平静,而后在那伤口之上撒了些凝血的药粉,而后以一条白色丝绢包裹上,起身调整了一下金针的角度,而后重新坐了回去。
“再过几日,便是春节了。今年南宫府的这个年,注定过得冷清,不过少了些令人烦躁的声音,却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大哥,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你,因为我真的害怕说出口之后会让你骂死我这个弟弟。但是你知道吗?我现在多想让你起身骂我啊,最好将我骂得狗血淋头才好!
好了,闲话不多说,我还是告知你那件事吧。那就是我当时给那谦王解毒,而后趁此机会给他又下了一种毒。现下那毒已经在他体内发育成熟,也该是时候好生爆发一下了。
而我,也该是时候夺回属于我自己的一切,以及心爱的女子了。”
第1156章 夜行百里,琢磨不透的绞痛
“大哥,你可知道,珍儿她此刻正在遭受煎熬和苦楚。以那辕帝的心胸气度,容不下为他坐稳这江山的谦王,更不会容许素珍来折损他皇家的颜面。
听说他近来还为了一个定天神女破了废除后宫的誓言,令那和他同甘共苦的皇后伤心欲绝。如此狭隘之徒,除却心狠手辣,毫无治国之能,只怕就算我不出手,这天颂亦是岌岌可危。
不过现下,他如何对付珍儿才是我最为关心的。其实我倒也不怕他,论起阴损狠毒,只怕我们亦是旗鼓相当的。现下我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只等东风即来,便可将我心爱的女子迎回我的身边。
我相信,她会适应无疆,胜过那肮脏不堪的京城。而我南宫御必定比他姬墨谦更适合她。因为若我为王,她必是王妃。而我若是登基为皇,那她便是皇后。这一点,只怕一辈子都是比不上我的。”
话语说到这里,南宫御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字符,上面密密麻麻地注满了小字,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只见他微微一笑,随即将那字符掷入烛火之中,待其燃烧殆尽,散出一股子奇异的香气,令他径自笑了起来,但面容之间却是诡谲透顶。
*****
寒风猎猎,冰寒交加,每一寸呼吸都散着撕裂的疼痛。
山路崎岖,晦暗不明,奔袭的骏马却毫无阻滞,飞驰不已。马上,一身墨衣的姬墨谦猛力挥动缰绳,衣衫随风飞扬,鼓鼓作响。
月色之下,他的神色显得尤其的难看,眉目之间亦是紧蹙,好似在忍受锥心的苦楚。
猝然间,他猛地勒动缰绳,胸口疼痛难以抑制。而马儿因为他突如其来的的勒动而受了惊吓,嘶鸣不止,马身极其不安,剧烈摇晃。姬墨谦便从那马背上跌了下来,狠狠滚落在地,奔出一口鲜血。
“王爷!王爷!”
就在这时,一直隐匿在暗处跟踪的暗卫见此情景,立时便倾身而落,朝姬墨谦扑去。
“咳咳……”
姬墨谦被他们扶起,口中咳嗽剧烈不止,鲜血立即漾满了口腔,再夜色之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王爷,属下现下就去叫桑大夫,让他给您诊治一番。”
其中一个暗卫立即起身,准备离开。但却被墨谦低声阻止,声色之间毋庸置疑。
“扶本王上马,本王今晚定要见到珍儿。”
姬墨谦冷冷说道,随即准备起身,但眼前却是一黑,令他又一次向后倒去。暗卫们立即大惊失色,而后将他扶住,随即给他输入一些真气以供体能的支持。
“王爷,不可!眼下您这番情况,就算是见了夫人也会让她平添担忧。而且咱们才离开京城不久,若是因此回宫,必定利大于弊。您身子才刚好,还是要以静养为主,若是在这样下去,后果势必不堪设想。”
那名暗立即说出自己的反对,言行之间尽是焦灼,全然没有了暗卫平时的风范。待他说完之后,其他几名暗卫亦是点头附和,而后向墨谦说道,场面有些混乱。
“看来本王近来诸事繁忙,所以疏于对你们的约束,以至于你们如今竟能对本王的事情置喙不停了?”
姬墨谦的眼中掠过一抹寒芒,致使他惨白如纸的脸上清冷交加,同冰山好无区别。那几名暗卫立时便如梦初醒,跪地请罪,声色诚惶诚恐。
“属下不敢!望王爷恕罪!”
“算了,看在你们一心为本王的份上,本王这次饶了你们。若是再犯,下次便不必出现在本王的面前了。”
姬墨谦说道,眼中火焰沉沉,令那几个暗卫心中一凛,急忙开口称是。墨谦见他们如此,而后颔首以对,便从空地上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径自那自个的汗血宝马而去。
刚刚的绞痛之感甚是猛烈,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当时他以为自己这颗心就要坏掉,不然也不至于如此挑战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疼痛神经。
不过他却也没深想,毕竟此刻他满脑子装的都是素珍,如今疼痛消失殆尽,自然也就不再顾忌。
想到这,他便毫无犹豫地翻身上马,而后挥动缰绳,绝尘而去。在他身后不远处,几名暗卫不禁面面相觑,而后便迅速跃至半空之中追随谦王,很快就没了踪影。
*****
书房之中,温热缠身,令人不由在这热度中觉得有些胸口憋闷,令呼吸都不由得有些困难。
素珍便是被这热成浆糊的气氛所惊醒,而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榻上伸了个懒腰。
窗外夜色深沉,月光皎洁,静谧之色格外深刻,一看便是临近深夜。素珍朦朦胧胧地想着,但一声轻微的响动却从门扉处传来,令她松弛的神经一下子便紧绷了起来,几乎毫无理由就将眼皮重新阖上,令自己进入到装睡的领域之中。
想必那进来的绝大可能便是如槿,她现在的确没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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