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诉说这些,倒不如告知于我,接下来皇上想如何处置于我?或者说,直接找一人来取代我的位置?”
说到这里,素珍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而后将崔夫子骤变的神色尽入眼中,心中烈火熊熊燃烧。
*****
威严宫殿,处处精致而奢华,令人流连忘返,无法自拔。
帝后寝宫后方的一处行苑,略显偏僻,但却清幽宜人。寝殿之中,一袭如墨身影立于宫窗之前,手中握着一只青玉簪子,眼中一片深沉,宛若星空大海,琢磨不透。
但若是细看,不难发现那片深沉之中散逸着浓浓深情,胶着其中,形成别样一番景致。
突然之间,那抹氤氲神色骤然消却,立时更换了上肃穆的暗影。只见他不动声色地将那玉簪收入袖中,面色不改,但话语却冷冷而出:
“既然已到,皇兄又何必遮掩行踪?如此行径,可不像皇兄的风格啊。”
“谦弟真是厉害,朕已经用尽浑身解数隐藏了,却还是被皇弟一下子看穿,心中真是不甚舒服呢。”
辕帝身穿皇袍自暗处走了出来,很显然是刚下朝就来了这里。墨谦转身看向他,眼中一片清冷,上前行礼之后便默默以对,不再言语。
以他对自己这位皇兄的认识,此刻他无论说什么亦是无法缓解他心中的不适。从前总是心有不甘,所以才会屡次尝试。如今想来,却发现血腥满手的自己竟也有如此单纯的一面。
辕帝见他不说话,本来在心中作威作福的不适竟得到了些许纾解。有些时候,沉默亦是无奈的一种表现。他若是无奈,他心中自是欢喜的。
“用膳了吗?咱们兄弟似乎很久没有一起用膳了,正好朕也有些饿了,不如一起吃上一些吧。”
辕帝沉顿了片刻,便扬声唤人。很快一名掌事公公便应声而来,听完辕帝吩咐之后便迅速行动,很快,精致的菜肴便端上圆桌,散着诱人的香气。
“来,阿墨,随朕一同入座。”
辕帝掀袍而坐,径自执起手中的金筷为墨谦的碗中布菜。墨谦蹙眉,随即端坐于前,行礼谢恩。
“阿墨,昨晚宫中一派喜庆,闹至四更。朕本想邀你同乐,却怕你身子支撑不住,所以也就作罢了。”
用膳至半途,辕帝注视着一直低头咀嚼的姬墨谦,而后开口道,眼中隐隐溢出一番喜色。
“恭喜皇兄,喜得佳人!自此之后,皇兄的身边又多了一位可心之人,娥皇女英齐人之福,令人欣羡。”
姬墨谦停下手中动作,而后向姬墨辕道喜。虽然语气依旧冷淡,且言不由衷,但辕帝却不甚在意,继续说道:
“原来,在阿墨心中,竟也觉得娥皇女英甚是不错?朕记得,你曾经是对此避之不及的,毕竟三千弱水只取一瓢才是你的心中原则。”
“皇兄从前不也是如此吗?”
姬墨谦看向辕帝,眼中冷峻逼人,令辕帝心中不禁一沉。
“从前,皇兄为了皇嫂废黜后宫,只与她一人双宿双栖,那时引起了如何猛烈的轩然大波,臣弟至今都记得。而今,物是人非,却也令人不得不感慨。”
“你说得不错,物是人非,令人不得不唏嘘。”
辕帝默默放下手中碗筷,眼中快速掠过一抹凄然的神色,神色之间的喜色渐渐散去,徒留一番苦涩。
“遇到阿兰之时,是朕铭刻一生的幸福。在那年少之时,朕坚定她是朕心中唯一一人,整颗心除了她,再难有其他人的位置。但当朕登上皇位,如此多年,却发现这颗心并非只有朕所想的这般狭小不堪。
可以说,朕的这颗心,被这江山社稷撑大了饿,而且大得超过于朕自己的想象。想来生在帝王之家,儿女情长亦是无奈,想要长久,却也是不可能的。”
“臣弟明白,皇兄为这社稷之业,庙堂之责,牺牲了自己的所有。哪怕与心爱女子的百年之约,也可以尽数毁去,且毫无愧疚之意。”
墨谦缓缓下了结论,眼中冰冷,令人看着胆寒。
“阿墨,你可知梦妃的真实身份?”
就在这时,辕帝突然询问,神色之间闪过灼灼光亮。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1138章 攘外安内,定天神女(上)
“为何朕会对她情衷,且愿意将她纳入宫中,破坏了与阿兰之间的百年盟约?难道你不会觉得一切理由冠冕堂皇,其间甚有隐情?”
辕帝眯起眼睛,投向素珍的眼神充斥着极端的危险,诡谲莫辨。
“皇兄这是何意?臣弟不甚明白。说到底,后宫之事乃是皇兄自己的事情,臣弟若是质疑,未免失了分寸。”
姬墨谦迎视着辕帝,眼中神色一片深沉,令人捉摸不透。但如此云山雾罩的包裹之下,心口却逐渐冷却,令他不禁暗自攥紧拳头。
寒毒侵体的十年时间,他并非没有过心寒彻骨的瞬间,甚至很多时候比这这般时刻还有冰冻三尺。只不过他五识丧失,完全感觉不到,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切身的感受。
如此看来,他却是要感谢这剧毒的。不然若以康泰之身效力于眼前的帝王,他觉得自己不会支撑到今日。
看来,他心中的那愧疚之情可以借此抵消了。因为眼前这个男子,已经不再他的兄长,而只是那高高在上的王,毒辣无情,为了皇权再无顾念。
“朕看得出来,你对朕难免失望。但坐上这至尊宝座,指点江山,无人不变。就算换做是你,亦是一样。”
辕帝暗自叹息了一声,眼中掠过一抹悲切,但却是稍纵即逝。
“澜沧江的对岸,乃是赫赫有名的澜沧雪山。这雪山之所以闻名并非因为它风景丽质宜人,而是因为在那山后居住着定天女族,天下英豪皆是趋之若鹜。
定天女族人数稀疏,但却出类拔萃,有惊世定邦之才,其能力完全不愧于她们的族名。百年以来,族中出来的最优神女都会选择明主治世,且有辅助之才。前朝元祖,正是神女之能,平定了天下。
得神女者,得天下,绝非空穴来风。而梦妃,便是定天族后人,且是现今族中和掌控大权之人,如今,她已经率定天一族尽数投靠于我,且会助朕攘外定内,尽力完善天下统一之业。”
辕帝说完,眼中扬起炙热光芒,难以抑制的自得之意渐渐涌入眼眶之中,令他就算隐藏,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激昂之色。
“原来在皇兄心中,攘外安内是一个故弄玄虚的女子才能完成的。因为她,你不惜伤害与你共沐风霜,为你这天下亦是奋不顾身的发妻,违背你们之间的百年盟约,真真令臣弟心生佩服。”
“阿墨,朕知道你心中不平,但朕绝非你所想那般忘恩负义,所以你不必激动。”
辕帝见他冷漠的神色之下扬起灼灼火气,心中得意更甚,先前存放在心中的那些许疑虑也就此打消,自此一派清明。
“攘外安内的事情,属你谦王劳苦功高,定天神女绝非能覆盖你之功绩。你说得很对,一个故弄玄虚的神女无法及你万分之一,这点朕从未质疑过,但有些事情,尤其是无法广开于天下的事情去,却非你所能做到。而这时,定天一族却可以及时补缺,令一切事半功倍。”
第1139章 攘外安内,定天神女(下)
“臣弟明晰了,皇兄为这天下鞠躬尽瘁,奋不顾身,此等豪情壮志,非是臣弟所能及上万分之一。如今又有定天神女从中相助,江山社稷亦多了一重保障。既已经如此,皇兄如此禁着臣弟还有何意义?”
姬墨谦冷声道,眼中亦是迸射出汹汹寒光,比刚刚的刺骨逼人更甚了几分,以至于竟延伸出了些许狠戾,令那如墨眸子闪过了些许猩红。
“阿墨,你这话说得可是不着边际,朕对你这番禁足,当真是你留在这里的原因吗?以你这一代军王的本事,朕若是能有本事困住你,早就不会在此对你说这番话了。”
辕帝心中一沉,神色不由自主地掠过闪烁之色。待他反应过来时,心中恼恨不已。
自己好歹也是九五之尊,俯瞰众生,怎能轻易便生出恐惧!就算阿墨令人消受不起,他也不应如此,简直丢尽了自己的颜面!
想到这,一抹阴毒不禁由他的眼中呼啸而过,心中那个一直在茁壮成长的想法在他的脑中快速闪映。紧接着,他心头的那一抹愤恨立时便诡异地得到了平复。整个人也立时平静了下来。
“其实你心中很是明白,真正促使你到今日仍旧无法脱离的缘由是什么,是你自己的那颗心在作祟,怪不得旁人。昨晚之事便是一个极好的证明。
若你真如你所说那般坚定不移,就不会顾及朕的生死一心离开。可是你却顾及了,明明知道朕那是诱你所为却奋不顾身,足以说明是你自己禁锢了自己的脚步。
你顾念与朕的手足之情,顾念六十万谦安军的的何去何从。你顾念王府诸人在你离去之后的安置问题。
更重要的是,你对这天下亦有责任担当,若是贸然离去绝非你所能容忍……这么多看不见的力量,滞碍着你的步子,令你无法向过往一般雷厉风行。而这些,你不能向你心爱的女子倾述,而她亦不能明白,是不是?”
“……”
姬墨谦缄默不语,但是一颗心从辕帝开口之时便掀起惊涛骇浪,以至于到最后,他一贯不动声色的面容竟然被那风浪所浸染,紧紧握住的拳头竟是鲜血淋漓,颤栗不止。
不得不说,辕帝在攻心之计上甚是如火纯青,只怕在这天下亦是独孤求败。先前,无论是定天神女,还是联手皇后,他都自认天衣无缝,必能令他那皇兄低头妥协。
而他此次亦是狠下了心肠,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他甚至都开始憧憬同珍儿在一起的田园生活……他一直勇往直前,奔向曙光,却发现那曙光之下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阿墨,为何不说话?是不是朕的话,说到了你的心坎里?”
辕帝见他一言不答,紧握的拳头渗出斑斑鲜红,心中便是明白了一切。只见一抹几不可闻的笑意自他眼中一掠而过,他询问出口,而后叹了口气,沉声道:
“为了这天下,朕一直为难于你。对你,终究愧疚。但朕真的无法放开你的手,因为朕和和这天下都需要你。所以谦弟,朕心中有个折中的法子,你且听听可好?”
第1140章 各退一步,崔夫子供出密函
“情之所往,绵绵无期。朕体味过挚爱于一人的感受,亦体味过因为相差悬殊而静寂丛生的苦苦相守。说起来,咱们兄弟二人还真是相像,尤其是这般境遇,却也是相似不已。
当年若非有你尽力扶持,朕同你这皇嫂亦是走不到今日。但其间辛酸苦楚以及诸多的无可奈何却渗透于漫长岁月之中,且一点一滴累积堆砌,以至于成为了眼下这番残缺不堪的局面。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朕才会一直阻挠你们在一起。说到底朕是你的兄长,亦是过来人,如何能看着你真的重蹈覆辙?但如今朕却在反思自己,如此行径真的是为了你好吗?答案不得而知,且越发令朕心惊。
因此,朕经过一夜的思量,希望你和朕都后退一步。朕不能应你离开,但朕却可应许你迎娶素珍,君无戏言。”
“皇兄的意思,是让珍儿成为谦王妃吗?”
姬墨谦猛然抬头,眼眸之中露出一抹猝不及防的讶异之色。但他很快就令自己平复下来,声色之中带上一抹嘲讽,神色亦变得冷峻起来。
“朕知道你对朕这番承诺不甚信任,但朕却是同意了的,且尊重于你们在无疆的成亲之礼,不过该有的仪制还是要行上一遍的,毕竟天家婚制,如此敷衍了事却是不可以的。
至于谦王妃之位,以素珍娘子的自身情况,只怕与之却是无缘的。至少现在是绝无可能,但朕可以保证,你此生只会拥有她一人,朕绝不会强逼你再娶他人。而她若有了你的骨肉,却是可以承袭谦王世子之位。母凭子贵,至少有所保障。
这是朕对于你们之事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若她真想与你在一起,在哪里亦是白头到老。但若是不想,就算你们真的不问世事做了田园夫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不会真正得到快乐。利害得失,你且自己决定,但朕相信,以你之智,定能做出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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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光影已入晌午,凛冽的寒风也染上些许温度。
室内茶香宜人,同炉内焚香交缠一处,虽是芳香却不浓烈,别有一番沁人心脾之气,但始终无法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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