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便知道这南宫御的武功绝与平庸无缘,但如今亲眼一见,却是格外大开眼界。她虽不懂那些武功招数,但阿墨阿清皆是高手中的高手,就算事前无备却也轻易得不到分毫便宜。
可是如今这南宫御竟能从他们手里将她抢夺过来,而且还能令他们暂且处于被动,如此结果,足以证明一切。
难怪阿墨会与他纠葛数年,盘根错杂,只怕此人的本事绝不比阿墨差。而他擅于隐匿,韬光养晦,行事又从来毫无章法可言,这男人,当真可怕。
“收手?娘子说话可真是好笑。若非逼到山穷水尽之处,在下又怎么会用这下下之策?娘子明日与王爷行这天地之礼,喜从天降,我们自是开怀。
但是身有难处,心有戚戚,就是这开怀之处也未必由衷。王爷,刚刚在下以针试法,不得其要,着实可惜,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想必王爷应该明白在下之想,还望王爷成全。”
“你想要本王解了南宫小姐的穴中之苦?”
姬墨谦冷冷开口,直截了当,眼中深邃似海。此话一出,南宫晰和南宫雨鸢全都面目错愕,就连那一贯自诩聪慧的凤清尘,亦是眸色一沉。
“二哥……”
南宫雨鸢呼吸一滞,眼泪夺眶而出,声音也跟着哽咽。
“王爷英明。”
南宫御颔首,笑容重新挂上脸颊,看似温润和欢,却是包藏祸心。
“王爷体恤自个心爱之人,知道她腕骨碎裂,该是何等锥心。同样,在下之妹因为那封存的穴道而难受不堪,在下这心中之痛也是无法言喻。以王爷之智,理应明白在下之心,亦知道在下此番必定会竭尽全力将您这寒毒解除干净。
舍妹这个角色,根本在你我之恩怨里起不到分毫的作用,所以为何不卖在下个人情,好让在下死心塌地,说不定会有意外之收获。收之东隅收之桑榆的道理,王爷定然明白。”
“阿墨!莫要听他胡言乱语,他这一番言辞完全就是站不住脚跟,莫要听他的才是!收之东隅收之桑榆,为何偏要你吃亏,他反倒得利!”
凤清尘气急败坏,对南宫御那番话格外恼怒。姬墨谦听着他的话语,而后看着素珍,眼中沉痛交加。
他的女人,又因为他的原因受苦了。那日拜天地之时,他已在心中默默起誓,成婚之后绝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是才不过过了两日,她便再次落入歹人之手,甚至还有可能陷入到骨头断裂的困苦之中。
所以,他固然痛恨南宫御,但是更加痛恨自己。
“凤二爷,莫要再说了。你等已经身处劣势,没有选择的余地。你看王爷何时像你这般激动鼓噪?不过你如此一说,倒让在下心情不甚愉悦,于是便想了一些法子,加快王爷的选择进程。”
南宫御眼中闪过一抹厉芒,而后加诸在素珍腕上的力道骤然加重。素珍猝然皱眉,而后呻吟出声,但是却咬紧牙关,强行抑制着自己的表情和声音。
“南宫御,放开她!本王应允你!”
姬墨谦大叫出声,波澜不惊的面容之上扬起了一抹焦灼,再无刚刚的从容不迫。南宫御眼中一惊,而后迅速轻笑开来,然后便看向不远处的南宫雨鸢,低声说道:
“小妹,还不赶快多谢王爷解救之恩?”
“不必。”
姬墨谦冷声道,而后将视线投向那南宫雨鸢,鼻息冰凉刺骨:
“走过来一些,本王要确保无欺无诈。”
“我……我……”
南宫雨鸢被姬墨谦看得浑身毛骨悚然,平素的那股子冲劲儿全都荡然无存,看着他的二个哥哥眉眼朦胧。
“哼哼,惹祸时候怎么没见你如此畏缩?快些过去,王爷是救你不是伤你。”
南宫御看着她那副畏手畏脚的样子,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心中也不禁扬起一抹焦灼。
自古夜长梦多,越是拖延越容易误事。他如今这招已是险中之险,一切皆为他这闯祸的小妹子,可她在这关键时刻顶不上包,怎能让他不急。
而且,平心而论,他本就伤不得这素珍分毫。王爷珍爱于她的程度昭然若揭,若是他真的不识趣地伤了她,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这素珍本就不是寻常女子,是由得他摆布的。例如现在,若是一般女子早就哭叫了。而若是倔强的,也会告知王爷不要为她而如此行事。
但是这被他紧握腕骨的女子却是泰然处之,脸上既无愧对也无激动,只是淡淡看着眼前一切,无嗔无怒。
“公子不必如此看我,我手无缚鸡之力,很难从公子手上逃脱。”
就在这时,素珍开口道,而后转头看他,面色云淡风轻,仿若置身事外。
南公御一惊,惊觉自己竟然一直盯着对方的脸而毫无知觉,顿时轻咳一声,而后调开视线,平稳了一下不自然的神色。
“娘子真是淡然,难道心中就没有分毫怒气和担忧吗?毕竟此番舍妹穴道解开,无疑是缺了一重约束在下筹码,娘子一贯缜密,难道不担心吗?”
为了缓解这一尴尬,他粗声道,匆忙之间却也问出了自己想问的,尚算幸运。
“为何要担心?公子不是说这不会影响公子解毒的决心吗?”
素珍面露惊讶,而后问道,将那南宫御噎得一时没了话。素珍见他面色微微怔忡,而后凑近他,低声道,面色扬起一抹狡黠:
“何况,我那夫君若是应允了你,自然是有其他的筹码足以令他运筹帷幄,你都如此不惧后果,赏你个面子又有何妨?”
素珍说罢,而后迅速离开,发丝扬起淡淡花香,令那南宫不禁眯了眼睛。
第八百五十八章 反擒术,素珍出面求情
“还磨叽什么,闯祸的时候也没见你如此!快些过去!”
南宫晰见雨鸢始终不愿上前,不禁狠狠抓住她纤细的胳膊,而后将她推到姬墨谦面前,对着谦王深深作了一揖:
“王爷,在下深知此番我南宫府对您以及娘子亏欠深刻,而且行此不忠不义之事,当真令在下无言以对。但是小妹年纪尚小,的确需要王爷垂怜。所以在下希望以己之身来换小妹解穴,不如将这苦楚作用在在下身上,让在下替小妹受过,想必我那二弟也不会因此耍什么花样了。”
“大哥,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南宫御厉声叫道,面色大变,呼吸都不由变得粗重不已。
素珍看着这眼前的一幕,嘴角不禁溢出一抹笑意,想要抑制却已是来不及。
虽然此事明显对她有利,该让她对这刚正不阿的南宫城主多说些夸赞之词。不过这大公无私的处世态度,着实让她这锱铢必较的性子有些接受不了。
在这世上,猪一般的队友是大忌,令所有人都避之不及。但在她看来,有的时候,菩萨心肠的好队友未尝不是一种负累。
“你给我住嘴!快将人家娘子放开,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南宫家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南宫晰狠声反驳道,眼中怒火即将喷薄而出。若是可以,他真想现在就将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拉到祠堂前,狠狠施以家法,不打到他诚信认错绝不停手!
他这个弟弟样样都强,乃人中龙凤,本来这城主之位非他莫属,可他偏偏不要,根本就毫无商量余地!
他知道区区一个城主之位,绝对是他看不上的。以他之能,若是甘愿,又有何事做不成?但是有些事情,却是不可为之的。而他这个弟弟,却要冒那天下大不违!
他此前也因为此事和他率犯冲突,虽然苦口婆心但却不见成效,为此他也有些气馁,所以也就稍稍放任。
殊不知才短短时日,竟变成了如此情状,他当真不能就势不理!他决定了,此番回去之后,他定要好生约束于他,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将他从那荆棘之中拉回来!
“列祖列宗?只怕他们这些作古的老人家早就不认我了吧?谈何丢尽颜面?”
南宫御嘴角微微一笑,神思间扬起一抹晦涩之情。令那南宫晰眼中不由扬起了一抹酸涩,呼吸不由凝滞:
“小御,你听我说……啊!”
话音未落,南宫晰面色惊愕,惊叫不已。而就在这风雷迅捷之间,一袭白影瞬间移动到南宫御身后,立时便封了他的穴道。
南宫御本可躲开,但是由于和南宫晰说话分了心神。而高手过招自然是片刻都不可放松的,于是这主动权还没捂热乎就重新落回了某人的手里,一切毫无悬念。
白衣裹着黄裙落了地,素珍倚在熟悉的怀抱之中,对这突如起来发生的转变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只见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那一双漾着担忧的狭长眉眼,正欲说话,却被对方抢了先:
“珍儿,手腕可痛?其他地方可有不适?不要藏在心里,都要告知我!”
姬墨谦沉声询问道,微凉的双手捧住她的脸,宛若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深邃的眸光间波涛汹涌。
与此同时,暗卫蜂拥而入,将那南宫三兄妹团团包围。凤清尘冷冷看向那南宫御,而后下令擒拿,不留余地。
“给本王押下去,等候发落。胆敢伤本王爱妻,南宫御,此番本王定不饶你!”
姬墨谦将素珍揽在怀里,而后对着那动弹不得的南宫御说道,眼底漾起一抹沉戾的气息。
“王爷请便。计策而生,本就有败落。在下技不如人,理应受罚。”
南宫御倒是显得分外从容,话语间也多了一丝散漫,仿若此事与他无关一般。
“一人败落,全家牵累。本王想,后天的老城主岁宴,就在南府中举办就好了,必定有血染一般的风采。拉下去。”
姬墨谦冷笑着说道,而后向暗卫们挥袖示意。暗卫们立即应道,而后开始行动。
“王爷,此事与城主府无关,您理应知情。您一向条条分明,何必如此混淆?”
南宫御声音沉静依旧,但却不似刚刚胜券在握。身子已经被暗卫拖走,但仍旧竭力呼喊。
“混淆又如何?本王要的是你痛不欲生,手段如何又有何妨?”
姬墨谦揽紧怀中女子,而后准备离开,对他的所有言行举止再也不予关注。
“谦王!”
南宫御骤然大叫,而后看向面色颓然的南宫晰和一脸泪水的雨鸢,再也无法淡定。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女子的叫喊刺入这氛围之中,令行进的过程停下了脚步。
“等一下。”
素珍拉住姬墨谦的手,而后看向那狼狈的南宫兄妹,不由叹了口气,径自说道。
“阿墨,你当真要现在处置他们?”
“自然,即刻而行!”
姬墨谦狠声道,竟是毫无犹豫。
那南宫御如此对他的珍儿,他没让他血刃数次已是便宜他了!如此胆大包天,自然不可饶恕!
素珍知道他是因为那南宫御伤及了自己才如此暴怒,心中既是温暖又是无奈,话语卡在喉咙中,不敢出口。但却只能抑制一时。
“那若是我出面求情呢?看在府上那喜事的份上,莫要让血压抑了这喜庆的气氛,饶过他们一次,你可愿从了我?”
素珍最终还是说出了口,眼眸看向他,却也坚定。
“不愿。”
姬墨谦直接否定,不予任何还价的余地。
“阿墨,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素珍心中顿时急切,言语间多有迫切,情绪激动。
那南宫御可恨至极,理应好生处罚一番。而他的亲人也并非脱不了干系,和他一起受罚天经地义。
可是这世间之事,并非占理就可以赢得胜利。无论那南宫御再怎么可恨嚣张,他手中都有一样东西是她必须要到手的。为了这样东西,就算要保他周全,她也只能妥协。
那东西,便是他的解毒之术。
第八百五十九章 五识丸,南宫御的诚意
自古以来,能人虽然迥异,但心中的某个渗深处却好是惊人的相似。这便是英雄之间惺惺相惜的缘由,哪怕是相杀相残的关系,某些情绪却也是改也改不了的。
这南宫隶属于歹人的行当,但却是歹人之中的佼佼者。虽然屡屡背信弃义,但有些不经之言,却可以出其意料的完成,因为那往往直通他的心底,是他权衡利弊之后得出的结果,所以不容忽视。
但此番阿墨若是伤他的亲人,只怕一切就会发生逆转,难保不会落得个鱼死网破的下场。
她如今安然无恙,固然阿墨是因为她受到了欺辱而如此暴怒,也不必如此将后面的路尽数堵死。这样她实在是心有戚戚,不敢苟同。
“夫人若是如我所想,想要令一切化干戈为玉帛,那就莫要提了。”
姬墨谦岂不明白她的想法,但仍然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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