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的。”
素珍点头,而后将给素珍的包扎进行了一个最后的整理,径自便下了车。
暮雪倒是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径自将爬到乐天的身边,伸手去摇摇他。与此同时,也看到了乐天那泪流满面的小脸,心中不由一沉。
“娘子,您可算回来了!刚刚外面吵吵嚷嚷的,都喊着您的名字,老夫人都担心死了!”
芳嫂子等人听到马车的声响,立即从屋子冲出来,一脸的担忧,而后冲娘子使了个眼色。
“别听人以讹传讹,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大伙别担忧,继续干活。”
素珍会意,而后安抚了一下芳嫂和其他几人,语气云淡风轻,倒是令人听不出来丝毫凝重。
“哦,原来如此,芳嫂年纪大了,胆子越发小了,让娘子笑话了。”
芳嫂是个人精,听素珍和她如此说,便知道娘子已经会了她的意,说出了期间的精髓。
并非她们有意如此,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刚刚青霞才告诉凌氏些许,就令她失了从容,非要起身去村口看看。
如今家里还有干活的,而且也不是本村的,若是这老太太闹起来,只怕真的就会令这凌家大乱。所以她们集体上前,轮番劝阻,才让凌氏微微安了心,但却要求等着素珍,要她一个回答,于是也就成就了现在这个场面。
“嗯,没事的。芳嫂茹嫂,你们且帮我先照看一下乐天,我和暮雪还有如槿有几句话要说,有劳你们了。”
素珍对这两个在场的媳妇子说道,而后对她们展开一抹笑意。那两人立即点头,而冲素珍行礼,径自去马车那边接乐天。
素珍回头望了一眼,而后径自对朝这边看的如槿和暮雪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即跟了上来,而后随素珍而行。
*****
后山附近的溪流处,一刻茂冠浓密的古树承受着烈日的洗礼。
树荫之下,三人各自而立,脸色各异。
“暮雪,你刚刚拦下我,告诉我的那些,可是真的?”
素珍率先开口,而后将眸光投向神色凝重的暮雪,冷声问道。
“……”
暮雪低头,径自用树叉蘸着溪水在泥土上写了几个字,素珍和如槿同时看过去,脸色亦是大变。
那泥土上,赫然写着:我不敢肯定,但是我那父皇,曾用过这样的法子,令喜欢王叔的一个侍女彻底消失。
第五百一十八章 铲除,诛心之痛才最可怕
“你是说……”
如槿神色大变,口中的话语径自而出,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些片段,但又有些太连贯。
“……”
暮雪点点头,而后将刚刚所写的用脚抹去,径自用树枝继续写道,但此次只写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溪若。”
“啊,你说的是她?可是她不是被边境的藩王之子看上了吗?对她软磨硬泡,完全不顾彼此悬殊的身份,最后她远嫁过去,成为了王妃,诞下了世子,怎会是消失呢?……”
如槿尽力回忆着,嘴里的话语也就不自禁地吐露而出,并没有觉出任何不妥。
“哦?原来阿墨他还有这么一出风雅之事?看来我不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呢……”
素珍淡淡笑道,但语气间却充斥着一抹不太和谐的情绪,令那淡然中夹杂着一抹尖锐。
“哦,不是不是,娘子,您可莫要误会。王爷同那溪若并无瓜葛,而且对那溪若绝无半点儿女之情。不过那溪若,是极其喜欢王爷的,因为曾经在先皇后的身边服侍,先皇后曾属意代她及笄之后就过去服侍王爷,但却被王爷严词拒绝了。但是溪若确实是个拗性子,认准了王爷就不再回头。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她对王爷是真心实意的好的,那种好并非是那种有目的奴颜媚骨,企图借机上位。而是那种发自真心的贤良关怀,毕竟是先皇后调教出来的婢女,光明磊落自是肯定的。所以王爷之于她,是并不排斥的,同时,心中对她亦是存有愧疚,想给她找个好人家,于是也就成就了我刚刚和您说的那番结局。”
如槿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素珍的反应,见素珍眼中毫无神情变化,一双眼眸仍然深不可测,心中更是没底了。
“嗯,我大致上算是清楚了,这件事情容后再议。”
素珍听着如槿的长篇大论,其实心里是绝对相信如槿那番话的真实性的。但是相归相信,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里不是很舒服。
这阿墨,到底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惹了多少朵桃花啊?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他不招惹,人家又怎么会那么不矜持,径自在他身边纠缠?(ps:素珍娘子啊,你这就是吃醋,这醋缸简直都快酸死个人了,有木有?)
不行,此番等他回来,她定要好好和他说道说道这个问题,绝不能让他在外祸害那些天下好女子了!
想到这,她不由冷冷哼了一声,视线闪过一抹凌厉。抬起头,骤然看到如槿和暮雪全都盯着她看,脸上皆带着诧异和担忧,令她不由一怔,气不打一处来。
但她终究不想让别人看来自个如此小心眼,于是便强行将怒气压了下去,看向暮雪随即说道:
“这溪若,与现在这件事情,又有何关系?我没有看出来我和她之间有何相似之处。”
“……”
暮雪神色微微一凛,而后拿起树杈,继续在地上写出这样一番字句:
“那溪若是诞下世子不假,但是却没有谋得王妃之位。藩王之子将孩子带回了边疆,而后我的父皇给了她三尺白绫,让她自个给个痛快。”
“你说什么?”
如槿一惊,从来就没想过结局会是如此。一旁的素珍也不由瞪大两眼,面目夹杂着震惊。
“不可能!溪若怎么会死!王爷亲自去送的联姻队伍,那坐在红色鸾车里的就是溪若啊,怎么会……”
如槿说到这里,言语间戛然而止,一脸荒唐。
在皇家之中,人品面具如此普遍,就算不是本人亦能以假乱真,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那藩王之子用情至真,整个皇宫都被他那番痴情绝对而感动莫名。
至今场景,她都历历在目。如今公主竟然说这一切是假的,真真让她难以置信。
暮雪自然是能理解如槿此番的心情的,当初她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在有一次偷偷溜进母后的寝宫,听到了父皇与母后床底间的一番对话,才恍然大悟,惊觉自己究竟被蒙骗得多么辛苦。
想到这,她继续在地上写道,眼中带着一抹无可奈何的情绪:
“这是我亲耳听到的,那藩王之子其实早已有妃,而且地位极其尊贵,然而却是个不能生育的。那妃子的母家生怕地位不保,于是便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但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那孩儿的生母不能是本地女子,而且最好是能够被处理得干净。那藩王之子素来觉得天颂是个礼仪之邦,女子多温婉睿智,于是便想向父皇提出了这一请求。而父皇恰好想要除去溪若,两人一拍即合,杀人于无形。”
暮雪写完这最后一笔,而后将树杈子扔到一边,甩了甩自个那酸痛的手腕,结果却牵扯到自个那受伤的手腕,疼得她呲牙咧嘴。
“果然方式相同。只不过这回和皇上一拍即合的竟是杜老爷子。”
如槿喃喃自语,眼神顿时沉入一片死寂。这样的法子,显然是皇家排除异己时的专用套路,而且极其残忍。
毕竟这世上能够痛彻心扉的并非是身子带来的痛楚,有的时候,诛心之痛才是最为可怕。
她最怕的,终究还是来了。而且还是在如此微妙的一个时刻,看来皇上早已蓄谋已久,只为今日这一击。
从前同王爷无甚瓜葛的溪若都遭遇如此劫难,如今娘子是王爷真心喜欢的,同以往任何都不相同,只怕皇上定是会使出更为残忍的招数。
只怕这只是个刚开始,之后将会更加血雨腥风。
娘子她,真的可以挺到最后吗?
想到这,如槿的眼中不由闪现一抹灰败,丝丝缕缕的绝望开始涌现而出,令她看起来颓然不已。
“……”
暮雪看向默然不语的素珍,心头一片疼痛,而后重新捡了一根新树杈,径自对着素珍写了几个字。
素珍定睛看去,眼睛不由微微闪过一抹微芒,表情亦是有些动容。
“我知道你也是无奈,所以不用自责。”
素珍伸手搂住暮雪,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串连,所有真相水落石出
“……”
暮雪听着素珍对自个的宽慰,心中不但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更加凝重了。
在凌家住着的这几日,她从如槿那边也是知道了一些他从前不得而知的事情。原来,这素珍娘子起先对于她那王叔是极其排斥的,就是后来接受了王叔那份心意,也曾动过要分开的念头,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彼此身份的极端差异。
如槿告诉她,娘子是个很能预见事情发展的女子,对于她和王爷的未来,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是忧心得不得了,只是为了这份感情,而硬撑着罢了。
相比之下,一直所向披靡的王爷却显得有些盲目,总是一味地觉得,娘子的担忧实在是杞人忧天。久而久之,娘子也就不再与他争辩,但是心中却是对此有疙瘩的。
如今,这个疙瘩成了现实,而且极有可能化为铁石,压在人的身上令人再无翻身的可能。
而她,好歹也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却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要让我也和那溪若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素珍看着暮雪颓然的眸光,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她的宽慰而得到分毫的纾解,顿时也有些词穷。
毕竟此刻的她内心亦是慌乱的,自个皆是自顾不暇,能安慰她实属不易。如今不随人愿,她亦是没有那个心力再去琢磨。索性也就调转了话题,径自开始询问自个现下最担忧的。
“娘子,你别慌,我倒是觉得不可能。以我推断,此番圣上之意威胁多于惩治。估计是想用这个法子让您知难而退的。之所以用溪若,无非只是想用她的下场来吓唬您一番罢了。皇上很清楚您在王爷心中的地位,若是动您,只怕王爷真得疯狂,所以我觉得,此事是用以恐吓您的,不然某些人机缘巧合来到这里,总是要做些什么的,不是么?”
如槿阐述着自个的观点,而后视线不经意地投给暮雪几眼,表情里不由闪过一抹讽刺。
“……”
暮雪恍若没听到一般,面色沉静如水。然而猝不及防间,手中的树杈子便朝着如槿的眉心而去,动作狠绝有力。
“呵!”
暮雪此番出手当真是块,令如槿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她在那树杈子距离她眉心不到一寸的时候用手指夹住那树杈,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暮雪见她堪堪躲过,眉头不由一厉,而后便掀起一道掌风朝如槿的天灵盖而去。
有了刚才的险象环生,此时的袭击对于如槿而言就容易防御得多。只见她轻轻巧巧地便制服住了炸毛的暮雪,而后重重一扭,暮雪便脸色骤变,因疼而出的汗水瞬间就滴落而下。
“都给我放手!”
素珍看着两人僵持不下的模样,顿时便冷声道。见两人好似仇人一般眼红脖子粗,眼中的冰冷更加凌厉:
“要打,就给我出去打!打完了就休想再回来!眼下这事已经够闹心了,如今你们两个也要让我闹心,是这个意思吗?”
“……”
两人听到素珍的话,不由如梦初醒,而后迅速放开对方。暮雪一脸委屈,而后握起树杈准备在地上写些什么,却被素珍拦住,对她说道:
“暮雪,你告诉我溪若的事情,并非出于他人的指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可否想过,其实如槿的怀疑也未尝没有道理,皇上他任你到此,而对你没有丝毫的干预,就任你如此住着,期间是不是含着什么蹊跷?”
“……”
暮雪看着素珍,又看了看旁边的如槿,脑袋里似乎想到了原因,但却稍纵即逝,令她苦恼不堪。
“娘子,您的意思是……”
如槿已经猜到了素珍话里的的真实含义,而后望向一脸茫然的暮雪,神色里顿时一抹悯然,语气里不由含了一抹嗟叹。
“嗯,眼下一切已经水落石出。你的父皇之所以驱使你到此,是借用你的嘴,来告知我溪若的事情,好让我为此而胆战心惊,整日惴惴不安。当今圣上真乃枭雄霸世,为了达到目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就连自个女儿,也能利用,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暮雪孟猛然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脚下的步子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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