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悬崖处,一袭墨色身影笔直站着,猎猎山风将那衣袍肆意吹起,令人看去有些胆战心惊。
月光投射在那抹颀长的身影之上,令那背影恍若即将升天的仙人一般,美轮美奂。
但是素珍,此刻却并没有心情去观赏,因为她发现姬墨谦的身子已经有大半探出悬崖外,稍有动静,估计就有可能立即跃下山崖。
他这是做什么啊。
素珍不安地想着,随即缓缓朝他靠近。
“珍儿,你来了。”
就在这时,姬墨谦不由回头,长发散开,光华无限,眼中的光亮刺得人睁不开眼。
“你这是干什么!不知道那里很危险么?快回来!”
素珍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道,但语气间却有些恶声恶气,为了掩饰她此刻的慌张无措。
“你别过来,就停在那里,看看你的脚旁。”
姬墨谦对他说道,声音如水,波澜不惊。
“嗯?”
素珍循着他所说的看向自个的脚下,只见一根绳子出现在她的眼眸之中。
她顺着那绳索看去,只见另一头系在姬墨谦的腰上,紧紧地打了个结。
“拿起它。”姬墨谦说道。
“你这是发什么疯!”素珍耐性有限,声音不由抬高。
姬墨谦不语,身子却在摇晃,而后向悬崖处倾去。素珍惊慌失措,立即捡起绳子握进手里,浑身冷汗直冒。
第四百二十六章 极致,我要你永远在我身边
“姬墨谦,我最后同你说一遍,别再闹了,马上给我回来!”
素珍紧紧握住那根粗糙的绳子,惊魂甫定地对着姬墨谦的背影大叫道。
“你这是干什么?测试我会不会见死不救,看你掉下去?还是又出来什么新的伎俩,威逼我屈服,按照你的意愿行事?我现在明明白白和你讲,你这样就是在挥霍我们之间的情分!任何感情都是禁不起这样折腾的,你个大疯子,别再让我这么胆战心惊了行吗!”
素珍大吼道,尖利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回音流荡,令人听去有些毛骨悚然。
她受够了,她真的受够了!
一心一意地跟着如行上来,本想要和他好好说说话,然后解开彼此之间的误会,说一说梳子的事情,结果却遇上如此心肝俱颤的事情。
这个死男人脑袋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啊,每次都将事情做到极致才算结束,难道非要将她逼到绝路,变成和他一样才算结束吗?
他到底想怎样!
“珍儿。”
就在素珍临近崩溃的边缘时,站在悬崖的姬墨谦静静回头,而后对她说道,一双眼睛宛若星辰一般熠熠生辉:
“我并不想测试你如何,更不是想逼迫你什么,我,想做的,只是给你选择。”
“选择?”
素珍不由诘问道,眼中不由扬起一抹疑惑,而后警惕丛生。
“嗯。”
姬墨谦微微颔首,皎洁的面容上扬起一抹笑意,但一双眼眸却锐不可挡,散着冰刃寒冷的光芒。
“你今日能让我来,我便知道你心中是有我的。但是我想要的,并不只是有我这么简单,我要的,是你整个人,完完全全属于我,永远在我身边,三生三思,轮回道转,皆是我姬墨谦的。我知道这样的占有会让你接受不了,但我已经为你丧失了理智,无法再压制自己。”
姬墨谦笑意扩张,但却泛起一抹苦涩。
素珍心中扬起一抹不祥的预感,双手下意识地拽紧张那绳索,心头一片茫然,汗水浸湿了那绳子。
“如今,这样一个真实的我就这么站在你面前,我只给你一次机会,选择要与不要。少顷我会从这崖上跳下去,若你选择接受,就扯紧绳索,自从以后我绝不会再放过你。但若你无法接受,且让我自行下落,自此以后我们再不相见。”
“不行!我不同意,你这是搞什么,殉情吗?我还好好活着呢!这可是悬崖,摔下去粉身碎骨,别拿这个开玩笑!”
素珍吼道,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哦,你是担心我的安危啊。”
姬墨谦恍然道,而后看着素珍,低沉的嗓音与山间拂过的风交缠在一处,令人听来极不真实:
“你且放心,山下如行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措施,加之我武功高强,定不会有事。好了,咱们莫说了好不好,现在就开始吧。”
说罢,便洒脱地挥动衣袖,做好准备。
其实,山脚下并没有什么暗卫。如行他们已经被他打发走了,而且相隔极远。
只要素珍松开手,他倾身跃下便是殒命。
因为就在等候素珍的时候,他已经暗自将自个的武功也都封了。
府中暗室里也留有遗书,称自己身死不怪任何人,务咎责务责怪。
一切后路都被斩断,只为赌上这一把。不然不到极致,他绝不会死心。
日后路程漫漫,或许会发生更多的问题,导致他和素珍无法走到永远。光是想一想他就觉得自己犹如承受十大酷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没错,他是个疯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是绝对不会放弃素珍,哪怕穷极一生让她恨他,甚至想杀了他,他都心甘情愿。
所以在他彻底变化为十足的疯子时,他必须给素珍一次机会,让她自己决定去留。
哪怕是他逼她做出决定也好,他要这个明明确确的答案。
一个让他日后不会患得患失,不会胡思乱想的答案。
他现在,立刻,马上就要!
想到这,他眸色粲然,五官甚是深刻,整个人都散逸出一股夺人的魅惑。
“你给我停下,停下!姬墨谦……姬墨谦!”
素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而后肆声叫喊,肝胆俱裂。
“珍儿,我爱你,今生今世,矢志不渝。”
姬墨谦说道,而后深深望了一眼素珍,紧接着,秀美的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极其绚烂的弧线。
“不!”
素珍厉声吼道,双手立即拉紧手中绳索。但突如其来的重力令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子随着骤然前进的绳索朝前而去。
****
“啊!”
尖叫声混合着浓重的喘息声在月光之下铺陈开来,令人听起来无奈而绝望。
“阿墨,你给我抓紧了!”
素珍一手环住悬崖附近的一棵小树,一边死死拽住手里的绳索,但是因为手里的冰凉湿润,所以根本就使不上任何力气。
男子的重量超出了她的预计,所以她因此而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都被牵到了悬崖边,若不是姬墨谦抽出手中佩剑刺在了悬崖峭壁上,中止了绳子的疾速下落,只怕他俩现在都已经落入万丈深渊了。
“你,你不是会功夫吗?给我飞上来!我扯你上来太难了!”
素珍死死拽着那绳索,对着崖下那悬着身子的姬墨谦大吼,声音里却是满满的惊惧。
是的,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的素珍这回是真怕了,而且是那种平生再难跨越的怕。汗水顺着头发向下滴露,衣襟湿透,令她看起来格外狼狈。
“珍儿,你选择了拉住绳索,自此之后,你再也不许离开我。”
姬墨谦仰头看着她,似乎根本对这周围的险境毫无感冒,只一双眼睛晶亮亮地看着她,眼底竟是笑意。
“咱俩上来再算账!你个疯子!”
素珍恶声恶气地说道,而后一刻也不敢放松。但就在这时,紧紧握着的那棵小树骤然脱离了悬崖,径自向山崖下而去。
“啊!”
素珍压根就没想到树会连根而起,手上的力道骤然松开,身子顿时朝悬崖下倾去。
第四百二十七章 疯魔,来野外是为了什么
猝然而生的下坠感令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颠倒,危险的气息充斥在胸腔,恐怖和不安疯狂地在心头蔓延。
扑面而来的山风凌厉地抽到素珍的脸上,令素珍紧闭双眼,但是紧握绳索的双手一点也不肯放松。
然而就在此时,手中的绳索骤然被什么截断,一股力道猝然将她向悬崖上托去。
她惊叫一声,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上。但是手头空虚的感觉却令她一下子从地上撑起身子,面容煞白。
手中的绳子已经被砍断,前方雾气朦朦,哪还有那个人的身影?
“阿墨,阿墨,姬墨谦!”
素珍失声叫道,身子在一瞬间失却力气。但她还是咬牙,径自爬到了悬崖边。
悬崖下,什么都没有,一切消失得无影无踪,恍若一场梦一般。
怎么会?怎么会?
素珍彻底混乱,径自从悬崖边站起来,而后四处张望。
“姬墨谦,姬墨谦,你给我出来!出来!”
素珍声嘶力竭地大喊,整个人近乎崩溃。但回应她的,除了自己的回音再无其他。
突然,她笑了起来,捂着肚子,狂笑连连,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汗,但皆是粘腻一片。
“好你个姬墨谦,非要以如此凌厉的方式让我记住你是吧?让我借此再难离开你,好啊,你成功了!你成功了!我承认我永远都忘不了你了!既然你要我如此奋不顾身,那我就奉陪到底!”
素珍仰头大笑,而后洋洋洒洒地地甩了甩头发,而后快步朝崖下而去。
然而就当她的身子即将凌空的时候,一个力道猝然拽住她手里绳索的另一端,紧接着,她的身子就被拉了回去,狠狠撞进一堵冷冰冰的胸膛。
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素珍恢复意识的瞬间便嗅到了那抹冷冽的梅香,那是她最忘不了的味道,亦是阿墨的味道,冰冷而干燥,却令她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几乎不假思索,她就抱住眼前的躯体,而后肆声大哭起来。
“珍儿,莫哭,莫哭……”
姬墨谦真真没想到素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顿时便乱了阵脚,偏巧他又不会说那些安慰人的话语,只得紧紧抱着素珍颤抖不已的小身躯,而后惊慌失措地抚着她的背脊。
而就在猝不及防之间,一股狠狠的力道猛地推开他,他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让素珍不哭,所以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这一下子令他趔趄了几步,再抬头,一个耳光结结实实地挥到了他的脸上。
清脆的声响在山顶回响,极其刺耳。
姬墨谦并未伸手去捂自己被打的脸颊,任由那嘴角的鲜血蜿蜒到下巴,一双眸子沉沉望着素珍。
“疼吗?”
素珍冷冷看着他,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意,却彻骨冰寒,狰狞无比。
“谦王爷,感情从来都是相互,既然你让我如此狼狈,我也不能让你好过,是不是?我们走着瞧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身影决绝。
姬墨谦视线一颤,脚下步伐已经飞奔过去,修长的臂膀顿时从素珍身后环住,不让素珍挪动一步。
“放手!”
素珍已经七窍生烟,伸出手肘便往对方腹部狠狠一捣,顿时,耳边便传来对方的闷哼。
“你抓住了绳索,这辈子休想离开我!”
姬墨谦紧紧抱着素珍,口中的话语带着十足的霸道,这样的语气令素珍更加恼火。
“姬墨谦,你当真想逼死我么?若是那样,我现在就让你如愿!”
素珍冷笑道,随即便伸手去够就在她身侧的那柄佩剑。
“珍儿,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气,但别用这种方式吓唬我。”
姬墨谦猛地将她的身子掉转过来,而后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手里的力道也渐渐失去了分寸:
“你不是要加倍奉还我么?这样,你想怎么着我都行,我怎么都可以!只要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说完,便紧紧抱住素珍,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你这个疯子!放开我!你刚才不就是以死来威胁我么!现在我当然是要加倍奉还!我也要让你痛苦,让你悔恨莫及,这样你就知道我当时有多么害怕,你这个混蛋……”
素珍狠声道,眼眸子猩红一片,声音却在不自觉间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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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三个黑影频频向山顶张望,模样有些猴急。
“也不知道如何了。”
如行问道,在夜间的他显然比在白日要从容淡定得多。
虽然面容依旧,但眉眼间却含着淡淡的焦灼。
“啧啧,能怎样,以天为盖,以地为床,夜风凛凛,销魂入骨,春宵风流,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如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而后径自跃上不远处的树上,口中的话是一套接一套。
“你真是爱胡说八道!”
如行脸皮薄,被如风这么一说,顿时白皙的脸色闪过一抹红晕。
“以我对娘子的了解,娘子是定然不会接受的。这可是……不会的,不会的!”
如行想到那惊心动魄的场面,顿时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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