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已经顺着刀槽留了下来。
贺兰叶没有留力。
她的手掌紧紧扣着宋铁航的肩膀,把人死死扣住,刀刃一点不偏移,没有半分玩笑之意,痛痛快快的割开了宋铁航的肌肤血管。
“在下是说,在下与父亲兄长一样啊。”
她身后那些大汉冲上来却不敢动手,只因宋铁航的脖子已经快要血流成注,极度危险。
“贺兰……叶!”宋铁航不成想一直以来温顺的贺兰叶居然有这种意料之外的行动,导致他不察被俘。喉咙上的压力是真的,血已经流到了他脖子,眼前的青年还带着一种与之前一样的温和笑脸,只除了目光中,那冷静的疯狂。
“你别忘了……你娘……还在我手里!”
宋铁航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贺兰叶闻言,手中刀刃更是用力三分,血溅而出。
“没事,只要杀了你,我家人就安全了。”
贺兰叶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圆圆的杏仁眼中盛满了松快:“宋将军,多谢你为在下解惑,为表感谢,在下会给你一个痛快。”
宋铁航眼睛猛地一睁,他还未来得及再说一个字,只见贺兰叶手起刀落,毫无犹豫地切开了他的脖子!
贺兰叶缓缓站起身,她提着滴血的短刀,随手抹了抹飞溅到脸颊的血迹,对着院中冲上来的众大汉露出一个浅笑:“还有……六个。”
她的血液在身体里沸腾。
在叫嚣,想要冲破身体束缚的喧闹。
这种激动,远远比一切都来得要刺激。
贺兰叶养精蓄锐多天,终于在今天,宣泄一切!
刀上的血滴滴答答,她提着刀,站在一片血红与倒下的尸体之间,缓缓抬起头。
啪嗒。
雨滴落在她脸颊上,一滴一滴,随之而密集。
哗啦的大雨倾盆而下,很快冲洗走了贺兰叶脸上身上沾染上的血腥。
她摸了摸冰冷的脸颊,垂下头,正要提刀走人,忽地眼前看见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身着乌可国服饰的年轻男人,手中抱着菜篮子,站在院门口,静静望着她。
贺兰叶缓缓露出了一个笑脸,她在雨中一步步靠近那青年,提着刀的手朝他一摊开,一直以来坚韧的她难得放软了声音,沙哑的音在雨天中飘忽轻细。
“柳五,抱抱我。”
作者有话要说: 柳倾和:“妈个鸡好心疼我媳妇抱抱抱怎么抱都行qaq”
来啦,你们的牙今天好难受,明天绝对要吃药了。
别怕下章预告,就是逗你们玩的,甜文本甜,绝对不虐不狗血。
下章预告:雨夜里的缠♂绵……反正我知道下章高能
红包包继续么么哒
第84章 第 84 章
乌云下倾盆大雨夹带着闷响的雷声呜咽啪嗒充斥着整个血腥的院子; 被雨水彻底浇湿了的贺兰叶摊开的手指发白; 朝着柳倾和投去的眼神中; 有着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渴求。
手持菜篮的青年啪嗒一声扔了手中篮子,大步朝着贺兰叶走来,越走越快,直到摊开手紧紧把眼前的少女一把搂进自己怀中。
怀中的身体冰冷而微颤,柳倾和的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大手拍着她的后背,一言不发,只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投进他怀中,贺兰叶感受到从柳倾和身上传递来的温度,忍不住朝他贴近了脸颊,用侧脸去摩挲着他的下巴; 闭上眼; 终于有了安心之感。
赤|裸裸的真相是那么的凶狠凌厉; 更让她觉着,人生好像是他人掌心木偶,任人雕琢玩弄。
从父亲,到兄长; 再到她。
所谓的天下第一镖局; 也只不过是一个在权势面前只手可碾的小蚂蚁。
那些人好像从来不知道; 被玩弄欺凌的,背后都有一个个有血有肉的家庭。
活生生剜了一个家的心脏,又砍去四肢; 在高高在上的怜悯中,打算一举毁去。
贺兰叶手中再也拿不住短刀,叮当一声脆响,沾血的短刀掉落在地,她的手紧紧抓着柳倾和的衣衫,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双手又上前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薄薄的被雨水打湿浸透的衣裳下,结实有力的肌肉散发着体温,终于冲破雨水的冰冷,传递到她的掌心。
贺兰叶吸了吸鼻子。
她闭着眸,终于在多年之后,找到一个可以让她安心的怀抱。
大雨还在倾下,院中的血被冲刷冲淡,汇聚后顺势而下,流进沟槽之中。
闷雷声一声接着一声,那么响亮。
贺兰叶忽地觉着她腰间被用力一抱,双脚离了地。
柳倾和抱起了她,快速走到廊下。
**的两个人再也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刚踩到木制回廊上,脚下就汇集了一片小水洼。
把人抱到回廊放下后,柳倾和才继续搂着贺兰叶轻声道:“雨下的太大了,一直淋着小心寒气入体。”
贺兰叶怔怔地看着他,眼前再次修饰了相貌,显得略微肤深的青年眼中一直不变的是对她的担忧。
她慢慢垂下眼帘:“……柳五。”
“嗯?”
贺兰叶的手再次抓着他的衣衫,轻声道:“宋铁航……我杀了。”
人生十八年,贺兰叶做过许多刀尖上捡命的事情,手上沾了血,也都是为了守护。
杀机几乎是在宋铁航说话间就骤然成型,那种渴望着用他的血来祭奠的**,最终冲破了她的束缚,留下满地疮痍。
“那我可要说声多谢。”柳倾和温温柔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响,他灼热的大掌落在她的后颈,轻轻按揉着,令她放松。
贺兰叶眼前有些水意,好像在躲开了廊檐外大雨后,她的眼中积了雨水,看柳倾和都有些模糊不清。
她眨了眨眼,逼走着一丝酸涩后,飘忽不定问:“会给你带来麻烦么?”
一个朝中四品将军,护送公主出嫁的官员,尚未押解归京,就让她一刀杀了。
“不会,反而让我轻松了不少。”柳倾和瞧着很是淡然,丝毫没有困顿,松松摸了摸她的眼睛,擦擦指腹,没有一丝水渍,他微微松气。
贺兰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却愿意相信是真的。
“此地不宜久留,贺兰,我们先走。”
柳倾和好不容易找到了贺兰叶的痕迹,一路摸到这个院中,别的念头都没有,只想着把他家小夫君安安稳稳救出去。
外面的情况瞬息万变,留着的人都在盯着宋书皓和乌可王子等人的行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贺兰叶身体已经回了暖,刚刚的脆弱在柳倾和的怀抱中渐渐消失。她重新镇定,去捡了刚刚落在地上的短刀。
宋铁航已死,柳倾和随意扫了他瞪大眼睛的停留在震惊的已经僵硬的表情一眼,翻了翻他衣襟,找到了一份信。
还算有点收获。
柳倾和弹弹信纸,刚要揣进自己怀中,就发现自己一身也湿透了的。
这个院子只是暂且给贺兰叶落脚的,里头她的东西只有那个小小的行囊,都是被人翻了无数遍的普通东西,贺兰叶这会儿也不要了,只准备捡两身这里的衣衫,与柳倾和分别换了。
房间是一个乌可当地商人被征用来的,里头留着不少私物。贺兰叶之前完全没有兴趣,看都没有看,这会儿才第一次注意到,一柜子的衣裳,几乎都是少妇裙衣,少有几件男装。
当初入住时,宋书皓好像说过,这里是谁养外室的地方,地方隐蔽,才选的这里。
贺兰叶扔开那些衣裙,翻了两身男装出来,递给柳倾和。
“快些换了,免得受凉。”
柳倾和接过衣裳,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贺兰叶身上。她手中翻出了一套紫色的袍子,正准备换,他忽地叫住了:“贺兰。”
“嗯?”
此地太小,没有屏风相隔,贺兰叶里头穿的有贴身的小衣,正准备直接换,听柳倾和叫她,疑惑地看去。
柳倾和吸了口气,努力用平静的口吻道:“你别换男装,这里有许多衣裙,你选上一身吧。”
“为何?”贺兰叶有些讶异,“我穿女装?”
女装从来不在她的选择范畴之内,故此柳倾和这么一说,她有些糊涂。
柳倾和一边脱着身上已经湿透了贴着的衣衫,一边认真解释道:“你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再加上你的外貌特征很明显,追捕一旦看见你一点影子,就会甩不开。”
“若是穿女装,就很好躲避了。毕竟没有人知道你是女儿家,先入为主,自然就容易脱身了。”
见贺兰叶脸上有些松动,柳倾和继续补充:“其他人都有别的安排,你的身边只有我,若能减少两份危险,你我就安全两分。”
贺兰叶听到这里,彻底被这个理由说服了。她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层。
毕竟她本就是女扮男装,在她的认知里,换成女装是十分没有安全的一件事,而在别人眼中,男扮女装逃走,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更何况,真正男扮女装被发现了也很有危险,她先天然的就有优势。
她本就是女子。
只是这么多年未曾穿过女装,忽然换上罗裙,会不会太怪?
贺兰叶多少有些踟躇,一扭头,只见柳倾和已经擦干了身上的水,套上了那套衣衫,正在整理着衣袖。
贺兰叶想了想,一咬牙,罢了罢了,也是为了能少去两分危险。
她这般想着,重新从衣柜中翻着衣衫。
这里的女装大多都是崭新的,一身一身的连条折痕都没有,贺兰叶选了条看起来不太轻飘飘的浅绿裙衫出来。
她攥着衣衫,有些迟疑地看着身后的柳倾和。
柳倾和自然懂她何意,自己守在紧闭的门跟前,背对了过去。
贺兰叶抱着衣衫,犹犹豫豫也背过了身去,轻轻解开了身上湿漉漉的衣衫。
她这些天一直都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身上贴身穿着的小衣从未解开,这会儿她松开了紧缚着的小衣,胸口有了一种松懈的感觉。
贺兰叶擦着身上的水迹。
她低着头,一点点抹去雨水浸染后的痕迹,解除了所有衣服之后的躯体,在没有了男装的束缚下,是玲珑有致的女子轮廓。
身上的水擦净了,贺兰叶有些生疏的穿着抹胸,鹅黄色的绣花抹胸背后系带她几次都系不好,手总是打滑。
贺兰叶有些急了,她扭着头想看后面的系带到底怎么弄,却不料还未看见自己的后背,就看见了柳倾和伸出来的手。
“我帮你。”
他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
贺兰叶心里一顿。
柳倾和已经看了她许久。
听见身后没有了动静,他忍不住转身。
背对着他坐在竹席上的少女浑身近乎赤|裸,腰腹往下一条罗裙随意遮盖着,她生疏的穿着抹胸,洁白的后背上,那两条交错的系带成了她的劫难,两只手怎么弄,都把那交错的系带系不上。
他的眼睛里只看见了她白皙而带有陈旧伤痕的后背,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距离她只有一拳之遥的地方。
一伸手,就能碰触的位置。
柳倾和闭了闭眼,而后睁开。眸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深幽已经被按捺住,他伸出双手,冰凉的手指触碰着贺兰叶的,而后她的手指一颤。
“柳五……”
贺兰叶有些慌张,她侧着眸,轻而易举看见了柳倾和认真的侧脸。
柳倾和没有回答,他手中捏着两根系带,轻巧的绕了一圈,双手一交错,漂亮的在贺兰叶后背打上了个结。
鹅黄色的垂带落在她白皙的后背中心,蝴蝶骨因为紧张而显得格外清新,背脊的线条,就像是一道最诱人的沟壑。
柳倾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最终,在发现少女躯体微微颤抖时,强制的收回了视线,温柔道:“系好了。”
他多想……多想在那脊背上落下一吻,不止一吻,他想一点点亲过去,最后用他的牙齿,解开他亲手打上的结。
只是……现在不能。
柳倾和硬生生移开了目光,落在不远处落满灰尘的窗棂,微微叹息。
这种时候,他还是要老老实实做个乖媳妇。
贺兰叶穿着上襦,低着头慢慢露出了一个浅笑。
乌可衣裳袖窄,裙腰窄裙摆宽,贺兰叶穿的有些磕绊,甚至有些不敢站起来看看全貌。
等着她穿好了,柳倾和才转过视线,弯腰扶起她来,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发上,又划过她的脸颊,最后,他用手指替代了他的眼神,抬手拆了贺兰叶的单髻。
湿透了的长发散开来,微微卷曲,贴着她的脸颊,意外的带来了两份不曾有过的妩媚。
柳倾和有些发怔。
心里默念着时机不对,柳倾和努力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她的发丝上,双手轻而易举把这一头乌黑的长发盘成了坠髻。
贺兰叶不善于此事,只安静站着任由他动作。
盘了发,柳倾和从崭新的首饰盒中去了几样簪钗稍作点缀,而后退开半步,看着眼前的人。
此刻的贺兰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