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那一片零零星星就有几户人家,而且那几户人家,也都如你一样清贫,清一色住的都是低矮的木屋。显然,不会是从阁楼上坠下来的。那么,你又如何能在附近的村口,捡到腿受伤的红莲呢!”
话说到最后,她的口气愈发凌厉,充满寒意,叫人听了毛骨悚然。
李三瘫倒在地上,无力的辩解道:“或许,是红莲受伤之后爬过去的。”
“休要胡说!”莫白薇猛地一拍桌子,眉毛一挑,冷冷道:“红莲的腿上,根本没有受伤的迹象!”
一般而言,若是受过严重的外伤。时日一久,自然会留下痕迹。
但红莲入府的当天,她就检查过红莲的身体。除了背部的几道伤痕以外,别的地方,除了脚踝处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以外,并无其他印记。
“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莫白薇的眼神凉如冰,两道柳眉拧在一起,眉目之间,难得的带了几分生气。
到此刻而言,她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李三对此事故意隐瞒,并非为了欺骗她。而一定是有另外的目的,至于是什么,也只能由李三亲自说出来。
“松林,他要再不说,你就……”
关键时刻,刘允故意大声喊了一句松林,他太明白,对付李三这种人,只能是四个字威逼利诱。
“我说……我说……”
李三咬着牙,心中暗想,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仔细先过了这关再说。
窗外似是风大了,只听见窗户“啪”地一声响。
“谁!”松林惊呼出声,身形一越,跟着往外跑了去。
刘允则急忙推开了窗子,探出半张脸,往外张望。
街道上熙熙攘攘,一如既往的平静宁和。
“啊!”
正自恍惚间,却听莫白薇尖叫一声。刘允的胸口一紧,急忙转过头。然而,回头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脖子之处的凉意。
那是一把剑。
“你要动一下,我便先宰了他们俩。”那黑衣人说着话,露出的两只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莫白薇死死咬住嘴唇,不再发声。
这群黑衣人,适才来得太快,她还未有防备,刀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齐子石虽有一身医术,却并未修习武功。所以,他也没来得及反抗,便被一个身手矫捷的黑衣人拿绳子缚住双手,口中也被塞了团棉布进去。
李三早被吓得昏死过去,瘫倒在地上,凌乱的头发,将他的脸整个覆盖住。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春风楼中的最高一层。只有两个房间,一间挨着街道,另一间相对而望,在另外一侧。
刘允这次出来,并未带剑。唯一带着武器的松林,也被那群人设计引了出去。
以一敌四,赤手相搏。胜算是有,不过,毕竟刀剑无情。
万一刀光剑影间,莫白薇被误伤,他自然回护不及。
但若任由这帮人胡来,结果一定更差。
略想一想,他右脚迅速往后一勾,不偏不倚,正好踢在那人的之上。
那人一吃痛,握剑的那只手猛地一松,剑顺着刘允的肩膀,就势掉在了地上。
那黑衣人暗骂一声“该死”,弯了腰立即就要去捡。
刘允的脚稳稳地踩在了那人的手背上,那黑衣人又一吃痛,又是“哎呀”一声,费了半天力,也没将手抽出来。他的脸色涨的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滚而下。
另外三个黑衣人见情势不对,便又将长剑往莫白薇和齐子石的脖根处,挪动了半寸。其中一个,仰天大笑,威胁道:“你可不要顾此失彼,他俩的命还在我们手里呢。”
也就是这个节骨眼,刘允脚一抬,跟着又飞起一脚,往他跟前的黑衣人身上重重跺去。紧接着,拾起长剑,便往离莫白薇最近的那个黑衣人刺去。
那人连忙拿剑格挡,躲过了这一下。不过,刘允的武艺本就不低,又加上苏默的指点。对付这几个不入流的,根本不费功夫。
仅仅拆了三招,那人就似吃不消,逐渐力不从心。
另外两个人,唬了一大跳,也顾不上别的,急忙上前帮忙。
刘允被团团围住,刀剑相撞之声,不绝余缕。
莫白薇咬着唇瓣,目光随着刘允的身形,不断移动着。她的心脏纠成一团,替刘允捏了一把冷汗。
值此关头,赶上店小二上来送茶。瞧见满屋子的刀光剑影,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情急之下,他一边喊着,“杀人啦,杀人啦!”,一边抱头鼠窜。
他这一喊不要紧,倒吓得整个春风楼中的客人,连饭也不敢再吃,纷纷逃命去了。
“小二,愣着做什么,快去报官!”
店掌柜擦着额头上的汗珠,面色变得异常难看。
第二百二十二章劫走
春风楼里的混乱,叫路上的行人也吓了一跳。一时间,满大街的人挤来跑去,生怕自己落了后,被歹人追上,丢了性命。
另一边,刘允还在同那三个人周旋。
因为屋子本就不大,又加上他时时刻刻惦记着莫白薇的安危。用起招来,难免畏首畏尾。
好在他底子深厚,到底也没叫那三个人占了上风。
春风楼原就在闹市,又加上这一条街上混乱不堪。小二还没跑到衙门,巡逻的官兵倒先一步闻声赶了过来。
先前被刘允踩了手背的那个黑衣人,一直在看窗子。看见官府的人,接连进了春风楼里。再晚上几步,不仅交不了差,恐怕他们几个也要搭进去。
于是,他朗声喊道:“官府的人到了,再耽搁下去势必惹麻烦。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先走。”
话音落,他矫捷的背起地上的李三,往窗外一跳,瞬间不见了踪影。
另外三个人见他得手,又恐官府的人抓到现行。一时无心恋战,一边挥着手中的剑,一边往门口退去。
别的不敢恭维,单就逃跑的功夫,这三个人都是一流。
只见他们身轻如燕,快如闪电,急急忙忙从窗口纵身一跃。黑漆漆的身影,瞬间就隐在了青天白日之下。
还好刘允眼疾手快,并未叫三人全跑了。其中一人跳窗的时候,被他抓了个正着。
他拖着那人的后衣领,将他拖回了屋子里,就解开齐子石手上的绳子,将那人的双手在背后紧紧捆住。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官府的人立时就到了。
打头的是的禁卫军总管林木,他常在宫中走动,所以对刘允并不陌生。
他乍一见刘允,唬了一大跳。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同刘允行了个礼,喊一声,“七皇子,您怎么在这儿?”
七皇子?齐子石听见这个称呼,面色变了一变。他急忙抬头瞧了瞧莫白薇,见她神色如常并未变化。心下便知,她应该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刘允状若未闻,走上前去,径直扯掉了那黑衣人的面巾,冷冰冰的道:“你是谁派来的?”
“要杀要剐,你随便,何必多问!”那人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
林木气得紧,一脚将那黑衣人踹倒在地,严厉道:“七皇子问你好,你便老老实实的回答。若不然,将来把你提审到大狱中,那可有有你的好果子吃!“
“哼。”那人脸一扬,面不改色,眉间间透出鄙夷。
“你!”
林木攥起了拳头,眼睛里冒着火光。
“我再问你,你们为何要带李三走?”刘允瞪着那黑衣男子,一字字地道。
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正是为了李三。但很显然,李三同他们并非一路人。
若非如此,适才李三根本不会吓得晕厥过去。
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莫白薇也在琢磨。那群人,若是处心积虑的跟踪他们,大可以在半道上就动手。为何非得等到李三讲到关键之处,准备吐露实情之时,破门而入。
难道一开始,他们是在给李三机会,假若李三守口如瓶,他们便见好就收,各自散去。
要是李三没经得住考验,将事情抖搂出来,他们就采取极端手段?
想明白这一点,莫白薇越来越肯定,红莲的身世之谜,远远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今落在你们手中,算我倒霉。但是……”那人哈哈一笑,眼底闪动着微光,金紧接着,他的面色一变,咬着牙,一字字道:“你们别想从我嘴里听到任何东西!”
瞧见那黑衣人,渐渐变得不正常的面色。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莫白薇心里心头,她一急,脱口道:“快,他要自尽。”
刘允立即伸手去拦,但还是晚了一步,汩汩的鲜血,猩红刺目,沿着那黑衣人的下巴,一直流了下去。落在地上,绽出一朵鲜红的花。
咬舌自尽。
饶是莫白薇前世经历过一死,但今时今日,见到那黑衣惨绝的模样。她的胃里仍是一阵翻腾,又是恶心,又是害怕。
她急忙转过头去,揉着眉心,紧紧闭上了眼睛。
鲜血的气息,隔了一世,闻在鼻子里,叫人窒息。
另一旁,齐子石走到那人跟前缓缓蹲下了身子。他素日里做的是妙手回春,救死扶伤的事儿,还不曾亲眼见过,有人惨死。
他习惯性的探出一只手,摸了摸那人的脉搏,而后重重的摇了摇头:“气已绝!”
言下之意,便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
与众人的惊骇不同,此时的林木看起来镇定自若。他就像司空见了一般,熟练的将一抬。
下一瞬间,两个衙役便匆匆忙忙跑进来,用提前备好的席子,往那人的尸身上一盖。
“七皇子受惊了!”林木赔着笑,口气甚是恭谨。见刘允的面色青灰一片,他又急忙转过身子,朗声喊道:“来人,扶七皇子出去。”
“不必。”
刘允涩然的摆了摆手,深邃的眸中寒光四溢。他并不是被那人的死而吓到,而是因为没能留下活口而自责。
他实在担心,那些人会去而复回,会找莫白薇的麻烦。
想到此处,他缓缓的抬起头,视线在莫白薇面上短暂停留之后落在林木身上。然后,用极其严肃的口吻,吩咐道:“查明他的身份,记得派人来同我禀告一声。”
他一定要弄清楚,藏在他们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谁也没料到,好好的一桩事,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所以,从春风楼出来之时,三人各怀心事,彼此也未再说一句话。
刘允一直将莫白薇送到莫府,亲眼瞧着她安然走进府中,他才迈着步子缓缓走离开。
然则,这件事仍然没完。
这一天,直到傍晚也没见松林回来。
莫白薇心里放心不下,便派了几个下人,分头去街上找。
这一找,就找到了夜深人静之时。有小厮匆匆忙忙的,带回了消息。不过,是个极坏的消息。
松林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第二百二十三章重伤
闻说消息的时候,莫白薇一个激灵,就从床塌上坐了起来。
她撑着头,大脑中嘤嘤嗡嗡一片。
松林的武功高强,除非是遭到了埋伏,或者围攻。若非如此,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受伤。
担架上躺着的人,满身的血。嘴唇泛白,犹如最苍白醒目的纸。
“姑娘,姑娘……他……他……午后走的时候,还好好儿的,怎么………”
芭蕉实在不敢相信,眼前鲜血淋漓之人,就是松林。此刻,她的鼻子酸得像是灌进了醋,眼睛“哗”的就落了满地。
一阵冷意,沿着从莫白薇的脚底心,一直窜到了头顶。
她环抱住肩膀,紧紧咬着薄薄的嘴唇,眼睛肿得像核桃。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经历绝望,担心和害怕。
即便如此,但她比谁都明白,眼下她不能自乱阵脚。否则,松林的命休矣。
她想象着大刀架在脖子上的冰凉感,强迫自己忍住涌上心头的各种情绪。努力的稳了稳心神,淡淡的道:“樱桃,你去叫厨房里的丫头烧一壶热水,再搬一盆炭火到松林屋里。另外,找几条干净的素布。红莲,将你治外伤的药拿了来。”
松林的伤口每一道都很深,渗透着斑斑的血迹。
莫白薇咬着牙,使劲地拿手拍着头。此刻,她只觉得心乱如麻,头皮发紧。
每上一次药,松林的眉心就皱一下,蜡黄的脸上,荡漾着痛苦。
芭蕉哭成了泪人儿。
月亮隐在浓厚的雾里,天幕上黑漆漆一片,没有半颗星子。
蔷薇园廊下的灯,全部亮了起来。院子里的脚步声,匆匆忙忙,响了一整夜。
待到黎明时分,关上的那扇门,终于缓缓地被推开。
莫白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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