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奇怪了,他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好像要把人给杀了!
那女的也不过和男伴说说笑笑,然后干了一杯酒,这有啥好生气的?来PUB不喝酒才怪,何况她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女子。
歆杰的目光随着她移动。
三年后第一次见面,她像个清纯天使;隔天去慢跑,她像个顶级辣妹;几周后的今天,她却……
难以譬喻。
一身的黑,黑发、黑洋装、黑高跟凉鞋。
却也一身的媚,眼波媚、发浪媚、裙摆媚。
他从来不知道她这么美,也从来不知道她这么野。
那个老外是谁?她和他熟稔的说笑、喝酒,亲热的牵手、搂抱,在舞曲中深情注视。老姊说殷语没有男朋友,恐怕是搞错了。
我的天!
背部全裸,简直衣不蔽体嘛!这女人以为这里是天体营吗?
愈来愈不像话,跳“粘巴达”也不一定要火热成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下半身贴在一起,成何体统!
呵……还好,“粘巴达”结束了。再粘下去,恐怕只有刀子才分得开了。
歆杰将杯中满满的啤酒一饮而尽。他本不打算醉,但现在他觉得醉了可能反而比较好。
是他的酒量太好了吧,连灌了几杯,还是没有醉意,歆杰正考虑是不是该来点烈酒?
运气真背!要是他醉了,就不会看到这一幕,就不会听到四周的鼓噪声,就不会觉得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门。
只能怪他点的是不会醉的啤酒。
当老外不安分的在她裸露的背部上下其手,歆杰便开始坐立难安;当他的唇碰上了她的,他跳了起来,差点把椅子撞倒。
阿尔还来不及阻止,歆杰已冲进舞池角落,猛地将难舍难分的那对人儿拉开。
殷语惊呼一声,却有点儿庆幸。
她对Jason的吻一样没有感觉。
早该知道的,何不死心呢?他只是技巧比较好罢了,结过婚的男人嘛!
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咦?是歆杰耶!
她做了什么让他如此生气?是因为她没有和他跳舞吗?
Jason好像也很生气,挺直身子抡起拳头,口中大声嚷着。
“嗨,歆杰,你是来和我跳舞的吗?那就来吧!”殷语不懂,为何两个男人都发火,唯独她还是这么开心。
她拉着歆杰往中央走,却反被他扯住。
她更不懂了,不跳舞要干嘛?对了……
“那我们喝酒去,我告诉你喔,我今天喝了好多酒,可是我没有醉。你绝对不可以跟我哥说!”
她拖着他往反方向走,步履颠踬了下。
歆杰扶住了她说:“?喝醉了,我送?回去。”
殷语挣扎着,显然不愿意,无奈她挣脱不了歆杰有力的掌握。
“我不要回去,我还玩不过瘾,来嘛歆杰,我要和你跳舞!”
她侧转身,手搭上他的肩膀,作势要旋转起来,不料一个踉跄,撞进了歆杰的怀抱,人也不清醒了。
歆杰气急败坏的向前来的阿尔求援。
“你先带她到车上等我,我把这里处理好了以后再送你们回去。”阿尔对歆杰说。
阿尔猜想歆杰和那位小姐是认识的,只是他从来没看过他如此反常。他得帮他收拾烂摊子,真是有够衰!
PUB的负责人他很熟,而且方才并未造成任何损失,所以还算好处理。至于那老外,可就有点难搞了。正玩得火热,却被个不知名人士横加破坏,无论面子或里子都很难交代。
阿尔的英文不好,于是PUB的人帮他出面协调,所幸Jason也不打算追究,自认倒楣拍拍屁股走人。平白无故失去一亲芳泽的大好机会,Jason是惋惜而气愤的,但追究又能如何?只是给人免费看笑话罢了。
阿尔埋了单,另外付了一笔为数不小的小费作为补偿。
摆平了以后,他火速赶往停车场,心里不断祈祷歆杰千万不要自己把车子开走。他刚刚那种喝法,一定超过酒精浓度,被罚钱吊照事小,要是出车祸可就糟了。
阿弥陀佛!车子还在,人也还在。
歆杰抱着殷语坐在后座。她就像八爪章鱼一样攀着他不放,头靠在他的胸前,双眼微睁,却没有焦点。
“先送她回去,忠孝东路四段。”歆杰交代着。
阿尔现在一定很好奇,但只能改天再解释了。歆杰得先想清楚自己究竟吃错了什么药,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这个糗。
“她应该有带钥匙吧?”车子快到目的地,阿尔突然想到。
“可能在她的皮包里。皮包呢?”
他们互望一眼,想起殷语是被半拉半抱出来的,哪有办法取回自己的物品?
“我看只好送她去她哥哥家,在--”
不料,殷语反应激烈,说什么都不肯去,差点又演出跳车记。
“算了算了,去我家吧!”歆杰妥协了,这女人,喝醉了还是这么火爆。
经过了一番激动,殷语的身子更加贴紧歆杰。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手环抱着他的腰,气忽拂在他锁骨上。歆杰有点手足无措,一不小心就碰到她的背,丝般细嫩的皮肤引诱着他,柔软的曲线迷惑着他,他却不能造次。
攀附着歆杰的殷语,聆听着他的心跳,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他的肩膀宽阔、手臂结实有力、怀抱温暖舒适。她一点也不想离开,她抱得更紧了。
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避风港吗?
迷糊中,殷语不断说着酒话,听得歆杰一头雾水。
“歆杰,我……跟你说,我和Jason不是……哥儿们,所以你不要……骂我。”
“她……说我……玩弄他,可是我没有……”
“……杰,Jason……吻我的时候,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还好你来了……”
开车的阿尔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转过头说:
“她是要告诉你,那个老外什么都不是,多谢你的英雄救美。”
第五章
啊!
殷语放声尖叫!
强力的水柱直接冲在她的身上。是冷水!
她的全身立即湿透了,头发粘在脸上,衣服全毁。
水龙头的水不断喷出,她躲到淋浴间最远的角落,徒劳的举起手挡住脸。
他以为他在干什么?如果他是要她清醒,那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身上的酒精已彻底从她的毛细孔中流掉,一滴也不残留。
“李歆杰,你存心要把我冻死吗?!不如你给我一刀还比较痛快!”发飙的声音被水冲成片段,听起来不像抗议,倒像猫叫。
歆杰伸手将水关掉。
她抬起头,脸上的妆花成一片,看起来楚楚可怜;洋装贴在身上,凹凸的曲线毕露。他别过脸,稳住心跳,在逃离浴室前丢下一句:“洗个热水澡,不要感冒了。”
由于在车上她一直巴着他,他只得将她打横抱了上来;不料进了屋子,她还是不肯下来,仿佛打定主意和他做连体婴似的。无奈的他只好出此下策,让她到浴室去冷静冷静。
看到她浑身颤抖,他却心生不忍了。本来打算给她一点教训的,没事跑去PUB和老外鬼混!
可是他何必在意?她是个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即使她今晚和那老外上床,也不干他的事。
上床?
光看到别人吻她就差点让他失控,假设真上床,那么他将会做出怎样的糗事?
歆杰突然握紧拳头。
一定是太久没练拳,体力累积太多,需要发泄发泄了。
他用电炉煮了一壶热茶,待会儿让她解酒暖身。他又到楼下样品室找衣服,有一件白色连身居家服,刚好是她的尺寸。回到楼上,她还没出来,水声仍旧哗啦哗啦,他蹑足进入房间将衣服搁在床上,又赶紧跑出来。
他也去冲了个澡,用健身房的浴室。洗好后他回到客厅,坐到靠窗的单人沙发上等待。坐在这个位子,他可以紧盯着房门。
怎么洗那么久?会不会醉倒在浴室地板上,还是她找不到需要的东西?他要不要进去看看?
这种不安的情绪,他从来没有过,好陌生、好奇怪!就像今晚在PUB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强烈而莫名。
门总算开了。
殷语穿着他准备的衣服,长度到膝盖上方,他就知道白色适合她。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脸庞两侧,光洁的皮肤透着红润,她一定冲了很久的热水。
怯生生的,她朝他移动。
“我用了你的毛巾……和牙刷。”她说。其实她是犹豫了很久才用的。什么都没有,叫她怎么盥洗?
共用毛巾和牙刷,这是何等私密的分享?思及其中的意义,歆杰的心抖动了一下。
他故作镇定,倒了杯茶给她。
“喝点热茶,解解酒。”
还来不及警告,她已接过来喝了一大口,顿时被烫得哇哇叫。
“你不是要把我冻死,就是要把我烫死!歆杰,你当真恨我入骨吗?”殷语恨恨的瞅着他。
“言重了,我可都是为你好。”他打着哈哈,她哪里知道他的心跟她的舌头一样痛呢!
“我现在比谁都清醒,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她鼓着腮帮子说,似乎并不领情。
“你恐怕还得感谢我救你脱离大野狼的魔掌。”他紧盯着她的反应,他很想知道她对那洋帅哥的想法,她对他的吻真的没有感觉吗?
“不能怪他,是我起的头,我撩拨他。”她泄气地低下头认罪。不等他问,她解释说:
“Jason是我唯一不是哥儿们的男性朋友,我要利用他来证明。”
“证明什么?”他听糊涂了。
“证明我不是‘假哥儿们之名,行玩弄男人之实’。”
“谁这样说你?”哇!说这话的人好有学问,可他更糊涂了。
“王世宇的女朋友。”找到一个愿意倾听的人,她要好好的发泄。“我当王世宇是哥儿们,我以为他也是这样想,一直到他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殷语瞄了歆杰一眼,发现他听得好专注,“我拒绝了他,而他藉酒浇愁,所以他的女朋友就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她说你玩弄王世宇?”他还记得那个帮殷语理财的男人,那时他就觉得他的动机并不单纯。全世界恐怕只有这女人看不清楚,真是个超级近视眼。
“嗯,不只玩弄他,还玩弄我所有的哥儿们。你听好,她是这样说的--”殷语调整了坐姿,夸张的模仿今天早上张美云刻薄的用诃:“‘依我看,你要不是无知得可怜,便是假哥儿们之名,行玩弄男人之实。反正玩出了问题,你大可以推说是他们不遵守游戏规则。’”
模仿完毕,殷语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出了眼泪。早上她的头太痛了,所以不敢笑,现在她要放肆的笑,笑个过瘾。
笑够了,她将眼角的泪水擦掉,没想到却擦出了更多。泪滴像珍珠般滑下脸颊,擦都来不及。她索性不擦了,就让自己也哭个过瘾吧!
倒是歆杰坐在一旁不知所措,他递给她纸巾,她没接。他移坐到她身边替她拭泪,一连用了半盒面纸,泪才稍歇。
“你简直就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的,真没出息!”他存心激她。他的心紧缩着,有点疼。原来她晚上的狂野,是发泄,是自伤,更是无言的抗议。
他早就看那王世宇不顺眼,没想到连他的女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话夹枪带棍的。
“尽管嘲笑我吧,我是没出息,否则也不会任由她将我糟蹋得遍体鳞伤。”她语带哽咽,幽幽的说。
“王世宇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来招惹你,分明是想要脚踏两条船。依我看,行玩弄之实的人应该是他吧?”
“是喔。不过我也有错,我一向和男性朋友称兄道弟,却也没问他们愿不愿意。我在想,‘哥儿们’恐怕真是我一厢情愿。”
“Jason不是你的哥儿们?”他还是不放心。
殷语断然摇头,“他是我们公司的机长,我不碰已婚男人,即使只当哥儿们,我想你是明白的。”她喝了口茶,发现茶水冷了苦了,很难入口。
是那段惨痛的经历,歆杰当然明白。人总是要从经验当中获得一些教训。
他帮她换了杯热茶,换得了她感激的一眼。
“可是听说他最近离婚了,我又刚好需要他,而且我很寂寞……”音量愈来愈小,心虚了。
“寂寞?”他有没有听错?她说她很寂寞,寂寞到需要一个男人?
“寂寞又不犯法!你叫什么?!难道你没寂寞过!?”殷语激动的嚷着,她就知道会被耻笑,可是只要是人就会寂寞啊,她刚认识歆杰的时候,他不就是个寂寞的狂飙小子?
歆杰作出投降状,只求她降低分贝。他只是无法接受一向剽悍的她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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