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商楚把切好的生鱼片摆在盘子里,“刀刃很锋利,你手拿开。”
“还有一个客观原因,我妈这人比较好面子,本来是打算在意大利定居的,所以我爸出来后第二天就飞去了意大利。”安冉讪讪地把手从他T恤下面掏出来,“我爸去了后不太习惯那边,当然主要原因在我,为了劝他们回江城,我几乎把意大利里里外外黑了个遍,路边一朵野花我都能说成是食人花……”
商楚翘起唇角笑了下。
安冉踮起脚尖在他嘴角亲了下:“反正我们已经有五年没联系,不差这两年。”
“差,”商楚放下刀,双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放在灶台上,眼睛看着她,一字一顿说,“对我来说,这两年很重要。”
“商楚,我……”
商楚薄唇贴过来,吃掉了她后半句解释,喉咙里只剩下哼哼~~~商楚的手顺着她的大腿,探进她裙底,在她大腿上流连徘徊……
“你手上都是鱼油。”安然抱怨,真心觉得他不知在哪里学过十八摸。
“我不嫌弃,”商楚咬住她的耳朵,“我待会儿把鱼油吃掉。”
******
安冉发现,无论她怎么拐弯抹角问商楚有关棋子的事情,他都三缄其口,要么转移话题,要么就干脆堵上她的嘴巴来个天翻地覆的热吻。
离北京的那场比赛越来越近,外表来看,商楚没有一丝着急的样子,他越是这样,安冉越是心慌。
这天晚上吃过饭,安冉赖在商楚卧室,她窝在椅子上抓着棋罐里的棋子说:“商楚,自从回来后我们还没有下过棋诶。”
商楚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玩手游,漫不经心哦了声。
“我想和你下棋。”
“我不想。”
“为什么?”
“没为什么。”
商楚靠着沙发往下滑了滑,抬起两条长腿搁在茶几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继续玩游戏。
安冉抱着棋罐走过来,挨着他在沙发上盘腿坐下:“这几年我也有练,你来看看我的棋艺有没有提高。”
商楚瞥了她一眼,点了下头,一本正经地说:“看过了,没有提高。”
“……”安冉抱着棋罐直愣愣看着他,不说话。
十分钟后,商楚结束这一局,偏头看见安冉依然在瞪着他,他抖了抖睫毛:“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跟我欠你钱似的。”
安冉还是不说话。
商楚再一挑眼角,恍然道:“差点儿忘了,我还真欠你钱,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
他把手机撂在茶几上,去棋桌抽屉翻了翻,拿了一个信封过来,丢给安冉:“你的压岁钱,当年存在我这里的。”
信封上写着安冉两个字,是商楚的笔迹。安冉打开信封,一张银行|卡从里面掉了出来。
“那些钱我用了,这是后来我挣的,我就存在了这里,密码是你学号。”商楚眯起眼看着她笑,“七年,每年大年初一,我都会往里面存一笔钱,我给你的压岁钱。”
“当时说了,这是嫁妆钱。”安冉纠正他。
“是,嫁妆钱。”商楚看着她,很认真地说问,“那么,这位美少女战士,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安冉看着他的眼睛,咬了咬唇说:“你赢了这次比赛后。”
商楚瞳孔剧烈缩了缩,他收回放在安冉脑袋上的手,又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又似乎是在生气。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取了一幅围棋回来,盘腿席地而坐,声音淡如过了夜的凉白开:“你不是要和我下棋吗?来,我下给你看。”
☆、chapte□□
安冉依言在他对面盘腿坐下; 商楚抓了一把白子握住,平静地看向她。安冉惴惴不安地看着他,从棋罐里捏了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商楚摊开手掌,5个白子,奇数,安冉猜中; 执黑先行; 商楚抓着白子放回到棋罐里; 等着她先走。
“咱俩之间的国际惯例; 你要让我五个子。”安冉笑着说。
“你随意。”商楚无所谓说。
“到最后贴目的时候,我不还你目数。”安冉捏着黑子对着棋盘一阵冥思苦想,最后放在了Q4位置; 以错小目开局,她抬眼示意商楚; “该你了。”
商楚从棋罐里摸出一颗白子; 挂角; 安冉也跟着挂角; 期间,她一直拿眼偷偷观察商楚,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常。双方互挂完毕后; 安冉两只手各撑在棋盘左右,身体前倾,在商楚眼睛上亲了下:“商同学,就是喜欢你和一起下棋。”
商楚掀了下眼皮; 捏着白子的手抖了下,白子掉落在棋盘上。
安冉趁机捂住白子不让他捡:“落子无悔,就当你是走了一步。”
商楚一脸生无可恋:“你随意。”
安冉屁颠屁颠捏着黑子走了一手,商楚紧跟着贴过去。第七手,安冉走在N17,白子没有在这个角出现,她盯着棋盘扫了一圈,发现每个角都没有这一手的白子:“商楚,你怎么不走?”
她抬脸,愣住。
商楚整个人像是刚冲了个冷水澡,头发脸上全是汗,白色T恤水湿紧紧贴在身上。他手里捏着一颗白子,眼睛没有聚焦地盯着棋盘,身体一动不动。
“商楚,你怎么了?”安冉颤着声音问。
商楚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捏着白子的右手试图抬起,试了几次,未遂,他依旧不屈不挠地要把白子往棋盘上放。
安冉赶紧把棋盘移开,往前跪了两步,把商楚搂在怀里:“商楚,我们不下了,不下棋了,我不和你下棋了。”
商楚僵硬的脊背上全是冷汗,安冉把手伸进他T恤里,顺着他的脊梁骨从上到下刮了一下,手心抓着一把水出来。她狠狠咬住嘴唇,控制着自己不要哭出声。
五分钟后,商楚渐渐恢复常态,他松开安冉,这才把手里的那颗白子丢在棋罐里,再自嘲地勾起唇角对着安冉笑了下:“如你所见,我现在下棋就是这幅德行。”
“商楚,你以后不要下棋了,周三的那个什么比赛也不要参加了,毁约不就是赔钱吗?又不是赔不起。”不用照镜子,安冉也能感觉的出来,自己此时此刻的笑比哭还难看,“我跟你说,我现在修东西可挣钱了,大不了我养你。”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商楚叹了口气。
“……所以,我可以问吗?”
“可以问,”商楚从地板上站起来,准备去浴室冲澡,“但是我不想说。”
“商楚……”
“周三比赛我会照常去。”商楚从衣柜里捞了件睡裤去浴室,路过安冉身边时,他蹙起眉尖轻声说,“我现在这个状态,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多想,去睡吧。”
“商楚,”安冉叫住他,“是不是跟你的眼睛有关系?”
商楚身体一顿。
“你的眼睛……见不了红,是因为……”因为以前常被泼油漆吗?
“因为什么?”商楚回头看着她平静地问。
安冉把脸别向一旁,声音低到几不可闻:“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是因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商楚反问。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异常短小,是因为我!卡!文!了!写了好几个版本都不满意/(ㄒoㄒ)/~~三千多字删减到一千多,我也很无奈……下章字数一定补回来→_→下章让他们做最后一道大题,有步骤~~
☆、请看作话
初一暑假; 我在滨城见过你,看见你的时候,你被人泼了一身红如血的油漆。
我身上淌着油漆,返回去找棋子时看见了你。
很简单的一句话,卡在彼此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
周三北京的那场比赛; 商楚到底没有去成。周二下午; 外婆毫无征兆地晕倒在菜地里; 这次昏厥时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长; 心血管堵塞,医生说如果再晚一步,就有猝死的可能。
商楚拿着密密麻麻的诊断书在重症监护室外候了一夜; 安冉陪了他一夜。外婆已经七十多岁,总体来说; 身体上大的病症没有; 但是老年人常有的小毛病几乎是一样不落; 每样单拎出来都没有严重到致死的地步; 但是病情综合在一起,不比那些重症患者轻多少。
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了三天,病情没有再加重的情况下; 外婆转移到普通病房,当晚就要吵吵着回家。商楚坐在床头一勺一勺喂外婆核桃玉米粥,哄道:“医生说了,全面检查后才能回家。”
“什么时候能检查完?”外婆大脑相当清晰; 一下抓住问题关键。
“两周吧。”商楚又舀了一勺粥送到外婆嘴边。
“两周?”外婆伸手一挡,差点儿把粥打翻,“检查一下,就要两周?”
“不是一下,是全身检查。”商楚解释道。
“不黑不吹,这家医院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差。”外婆把脸一别,耍起小孩子脾气不肯再喝粥。
商楚端着剩下半碗粥放在床头柜上,乐了:“外婆,不黑不吹,你从哪里学来的词儿?”
“冉冉经常这样说,”外婆眼睛在病房里扫了一圈,“冉冉呢?”
“我刚让她回家了,这几天她都没怎么睡。”
“冉冉真是个好姑娘,”外婆拉着商楚的手,眼圈就开始泛红,“你也没睡好吧……”
“只要外婆好好配合医生检查,按时吃饭不再吵吵着回家,我就能好好睡。”商楚眨了下疲惫的眼说。
“好,外婆听医生的话,反正现在我外孙会挣钱,住院烧钱,外婆不心疼。”外婆看着趴在床头的商楚,心疼到不行,“商楚啊,外婆虽然不懂围棋,但是外婆懂我外孙。你这段时间不再碰围棋,几乎不去棋院,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
“没有,我就是想在家多陪陪外婆。”商楚笑着说。
外婆叹气:“商楚,现在冉冉回来了,你还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吗?”
商楚趴在床头愣了半天,才缓缓抬起脸,疑惑地看向外婆。
外婆又说:“七年前你带回家的那个女同学,外婆已经知道了,就是冉冉,亏你还嘴损说人家已经死了。”
商楚笑:“是安冉告诉你的?”
“喏,我俩聊天时说起的。”外婆在他脑袋上拍了下,“冉冉是个好姑娘,外婆知道你们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在一起,结婚生孩子,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外婆不急着抱曾孙。外婆现在最想的,就是看着你好好赢一场比赛。”
商楚:……
“商楚,外婆刚才说的你心里的那道坎,不是冉冉。”外婆幽幽说,“你妈妈身体不好去的早,你一直跟着你爸爸过,你爸爸怕你受委屈,一直没有再结婚,这点,外婆还是知道的……你爸爸当年……”
“外婆,你喝水吗?”商楚站起来倒了一杯水,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当年你爸爸跳楼的时候,你是不是看见了?”外婆坚持把话说完。
一个不稳,滚烫的热水从水杯里溢出来,洒在他手背上,商楚龇了下牙,放下水杯去房间的洗手间冲凉水。他把水龙头开到最大,记忆如水龙头下的水柱,喷涌而出。
初一下学期,四月的一天,天气还有些冷,下午放学,商楚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回家,他家所在的九号楼前面围了一堆人,有大人领着哭哭啼啼的小孩往回走,边哄小孩边和旁边人打招呼:“不知是谁喔,缺德的咧,非要死在这里,看把我家小宝都吓哭了……”
路人甲挤着往前面看:“有人死了?怎么死的?”
“跳楼,还能怎么死,一个大男人……刚刚跳了不久……听说就住在九号楼……已经有人报了警……”
商楚右眼突突跳个不停,心脏也跟着剧烈跳,他一路小跑扒开人群,心脏跳出嗓子眼,抛在面前一滩污血中。
地上趴了一个中年男人,脸朝下,脑袋稀烂,白白的脑浆溅了一地,鲜红的血自他的身下蔓延开来,还在冒着热气。
一幅摔开了的围棋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被漫过来的血覆盖,浸泡……商楚双脚像是被铁钉钉在地上,挪不开,抬不动,烂在地上的稀烂脑袋,好像还抽搐了下……
血由红变为紫再到黑。
暮色四合时,尸体早已冷透,警察只是把现场围了起来,并没有及时清理。商楚蹲在地上,一颗颗抠着黑血里的围棋子……
早上商楚背着书包出门时,商父说他生日快到了,今天去给他买幅新的围棋。
围棋是今天新买的,一幅围棋361个棋子,少了58个。
商楚把捡来的棋子装进书包里,再伸出双手去抱地上稀烂的脑袋……他没有成功,警察过来拉走尸体的时候,商父的脸还是朝下的,空留地上一片黑血……
自此以后,血的颜色进到他眼里就是黑,再到后来,所有红色在他眼里都是黑色。也是那晚后,无论在哪里,他睡觉都不能脸朝下……
******
商楚洗了把脸,从洗手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