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知道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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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知道得太多-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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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宫的路上畅通无阻,红枣下意识要往东宫那边去,焦适之好笑地拉住她的缰绳,却忽而想到,他已经有小半年没有在宫内留宿,或许会产生怎么样的变化也未可知?
  他先带着红枣回去她待着的地方,然后才漫步往乾清宫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熟悉的面孔,焦适之都欠身打了招呼。而后他惊讶地发现,他竟然还看到了刘阁老。
  焦适之讶然地上前行礼,“卑职见过刘阁老。”
  刘健见是他来,露出了微笑,“焦大人好久不见。”焦适之连称不敢,轻声说道:“卑职不过是一无名小卒,怎能担得起刘阁老如此称呼。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吧。”
  刘健眼里露出点点迷茫,疑惑地说道:“适之年过二十,难不成还未有表字吗?”焦适之坦然说道:“卑职时常居于宫内,近时又常在外奔走,并未行及冠礼。”
  “哦原来是这样,适之还不若请皇上为你赐字,将来行走也对你有益处。”刘健笑眯眯地提建议,焦适之笑着应是。
  等分离后,焦适之轻声叹了口气。让皇上赐字是多大的尊荣,虽焦适之若是开口,自然无不应允,只是他不想木秀于林,便一直置之不理。
  然刘阁老的话音也有十分道理,入朝为官之人,若是平辈或上级,称呼他们只有直呼字的道理,没有叫名的习惯。
  等焦适之在乾清宫外求见皇上的时候,正在殿内逗鸟的朱厚照猛地一激动,随即耷拉下脸色,直接变成正欲喷发的火山口。
  “你让他给我滚进来,求什么见?是不是想气死我?”刘瑾被皇上一顿咆哮出去,忙不迭地对焦适之说:“大人,您可别见外了,皇上都生气了。”
  焦适之:伸手摸了把脸。
  东宫与乾清宫到底是不一样的,后者乃皇上寝宫,他虽然有个名头是贴身侍卫,可这半年里头他几乎都不在京城,实在是名存实亡。焦适之不敢失礼,因而才如此规矩。
  他无奈轻笑,罢了,横竖是皇上,到底也没有变化。
  乾清宫的摆设与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各处的香炉都被撤了下去,只余下一个中间桌案上的小香炉,点着清冷幽暗的香料,若有若无,隐隐约约。
  焦适之甫一入内,深吸一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精神振发。
  朱厚照此时正在殿内左稍间,焦适之入内后,还没等见到皇上,就已经被人猛地钳住手臂往后一扭,耳侧是熟悉的声音,“适之,你这段时间的身手可是退步了。”那湿热的气息扑在焦适之的耳边,令他瞬间一颤,未被抓住的左手手肘往后一撞,在皇上不得不避的时候灵活地脱身,闪身到另一侧。
  眼前是朱厚照笑意盈盈的模样,半年未见,他一如往昔的鲜活耀眼。焦适之拱手说道:“皇上的功夫也大有长进啊。”
  “那是,如果不勤加练习,哪一日被你抛在后面揍一顿,那岂不是丢脸。”皇上笑嘻嘻地说道。焦适之被话语梗住三息,有谁敢去殴打他啊皇上的想法真是神奇。
  “我叫你不要下跪行礼,你不听。告诉你进来不用禀告,你也不听。适之,我是真的很伤心啊。”皇上随即立刻变脸,幽怨地说道,焦适之无奈扶额。
  “皇上,这于礼不合……”焦适之委婉地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朱厚照非常不满意。
  “罢了,我之前想到件事情,恰好你现在也回来了,刚好能够进行。我记得三天后是你的生辰吧?”他突然转移了话题,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焦适之一愣,似乎从未听过这个词语般,许久才回过神来,“哦……原来是卑职生辰啊。”
  “你自己的生辰都浑不在意,每次我问的时候就跟我说你已经过了,第二年再告诉我,我居然就这么被你糊弄了五六年,实在可恨。”想起这件事,朱厚照心里有一堆苦水可以倒,他居然这么天真地被焦适之混过去这么多年,若不是今年焦适之在外面,他一时没忍住把以前查到的资料又翻出来,根本没想到这日子近在咫尺,转眼就要到了!
  焦适之失笑,轻声说道:“皇上,卑职知道您对卑职的厚爱,正因为如此,卑职才希望不要因此对皇上的声名有所影响。不过卑职此举的确是伤害了皇上,还望皇上责罚。”他一撩衣摆单膝跪下。皇上聪慧,这几年会相信他的三言两语,还是源于他对焦适之的信任,不忍怀疑。一个简单得转眼就能拆穿的谎言,朱厚照整整相信了五年。
  见着焦适之又跪下了,朱厚照眉头紧锁,略显薄怒,上前一步正与把他拉起来,忽然听到焦适之温和的声音响起,“皇上,既如此,卑职有一礼物要向您讨要。”朱厚照已经触及焦适之肩膀的手指忽而蜷缩起来,握在掌心。
  他长身而立,怔愣片刻,继而整个人都蹲下身来,语调异常温柔,“你说。”
  那不过是句普通的话语,一瞬间竟生生浇灭了朱厚照所有的火气。
  “卑职如今已到弱冠之龄,还望皇上为卑职赐字。”焦适之轻声说道。不论刚才皇上若有若无的提醒,还是刚才他下意识的反应,都戳中了焦适之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尽管皇上的确有不当之处,却一直惦念着他,这怎能不让他心生感念?
  “字?”朱厚照的眼神放空了片刻,随即瞪大了眼睛,“焦君居然还未给你取字!”
  焦适之提醒道:“皇上,除了年宴,我几乎从未回家,父亲也没有法子为我行冠礼。”而且自从龚氏逝世后,就再也没人记得他生辰这件事情,包括焦适之自己。虽然取字是件大事,但以他与焦君之间的关系,焦适之是绝对不会开口去说的。
  “既如此,我一定为你取个无人能比的字!”朱厚照的眼眸亮亮的,随即站起身来,一把把焦适之也给拉起来,笑着说道:“你好久没有回来,我令人把你的屋子挪了挪,你不介意吧?”
  焦适之苦笑道:“皇上,卑职住在宫内本来就不大合适,哪里会介意?”皇上多聪明啊,一下子就从焦适之的话里听到了弦外之音,正色道:“你想都别想从宫内搬出去,说来也是,当初就不该听牟斌的鬼话,反倒让你连在京城待着的时间都没有了。等我找个机会,不,也别找了,明日我就把你调回来。”
  朱厚照差点在话语间就把这件事情给办了,焦适之连忙阻止,“皇上,即便是调动,也不能随意动弹。卑职会与牟大人沟通此事的。”
  “沟通?”皇上眉头一挑,怀疑地想着牟斌那个鸟样,即便是他偶尔都会陷在他的语言陷阱里,适之能行吗?
  焦适之还不知道他被朱厚照构想成一个纯粹的好人,还在对皇上说道:“皇上,卑职一路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洗漱,现在风尘仆仆,实在难以见人,还请皇上见谅,容卑职去换衣沐浴。”
  朱厚照大方地一挥手,直接让人带着焦适之过去了。
  焦适之的确不知道皇上给他换的地方在哪里,随着高凤离开,可是没走两步,高凤就停了下来,往左边一拐弯,微笑着说道:“大人,到了。”
  焦适之:
  他站在原地看了眼眼前紧闭的房门,又回头看着身后距离这里不过几步距离的殿门,冲着高凤说道:“高公公确定没有走错地方?”这里怎么看都不是他该待着的地方?
  高凤笑不露齿,矜持地说道:“没错,小德子应该已经把屋内清扫好了,大人自可进去沐浴休息,小人先告退了。”
  焦适之摸了摸鼻子,推门而入,内里的空间的确是比他在东宫的房屋稍大,可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个位置上!
  乾清宫可不比东宫,没有所谓留给侍卫的位置,原本焦适之若是住在宫内,他就得跟随那些侍卫所睡到侍卫所。焦适之心知皇上定然不会如此安排,可最开始也只是在后殿的排房那里罢了,可如今这个位置可就太不适合了。
  他无奈地揉了揉额间,觉得他头有点痛。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小德子带着几个小内侍进来倒水,见到焦适之时十分惊喜,虽然刚才接到让他们准备热水的消息时,小德子就已经心有猜测,可真正看到真人心里还是很惊喜。
  焦适之笑道:“的确是许久未见了,你可还好?”
  小德子连连点头,差点连手里的水桶都没拿稳,一边做事一边絮絮叨叨,“小人没事,皇上垂怜小人是伺候大人的,对小人很和善。大人是不知道,您不在的时候出了多大的事情,前段时间据说连大汉将军都罢朝了呢,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好在您不在京城,不然或许还会牵连到您呢。”
  焦适之怔愣,他一直在外奔波,虽锦衣卫内部的消息流通很快,不过这只限于上层,他回来之后就直接回宫了,因此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出了何事。听到小德子这样的话语,焦适之一想起皇上的性子,心里忽然凉了半截。
  皇上不会已经跟满朝文武干起来了吧?!
  事情没焦适之想象的那么恐怖,却也已经差不离了。小德子一直被焦适之护着,以前那种耿直的心性也冒出来了,纯然不顾宫中的暗流,直白地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给焦适之倒了一遍,甚至在最后还给下了个评价,“小人觉得刘公公他们做得不对,不过小人胆小儿,不敢直接在他们面前说。”
  焦适之失笑,“你胆子可不小了,敢在我面前说这个,就不怕出事?”敢如此非议刘瑾等人,现在宫里也该是不存在了吧。如同刘滔等人,在先帝逝世后不是自请守灵,便是退到幕后,一时之间除了以司礼监为首的十二监外,宫内已无人敢直视锋芒。
  小德子憨厚地说道:“大人可不是那样的人,我一直都知道,大人是个大好人才是!”
  焦适之摆摆手,脸上的笑意还未消失,眼里却已经带上愁色,如果真如同小德子所言,那现在的情况的确很是严重。
  刘瑾等人的心理,焦适之非常清楚。皇上是个有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虽然不是很严重,但顺着皇上哄着皇上总好过忤逆他的意思。皇上又是重情义的,只要不是闹出什么大事,他都愿意兜着,这跟之前的弘治帝有些类似。
  显然这点小问题皇上并没有发现。
  其实朱厚照对文官的不满并不是很大型,或者说在现在两者之间的矛盾不是非常大,可是如果继续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出大事。焦适之在朱厚照身边待了那么多年,自然清楚皇上的性格,他吃软不吃硬,如果直接对上,他是绝对不会退步的。这个道理刘健等人不是不明白,可惜的是他们所在的位置不同,天然就无法松软下来。
  焦适之叹了口气,觉得他回来后叹的气还真是不少。让小德子退到屏风后面,焦适之伸手试了试水温,褪下衣裳入了水,准备好好泡个澡之后再来想这些头疼的事情。
  隔间的屏风是朱厚照特地挑选的,不止这个,仔细数来,这屋内的所有东西都是皇上亲手挑选的,小德子忽然想起这件事情,心中莫名一颤,本来打算开口的话语也默默咽了回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他正守在外面胡思乱想着呢,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黑金靴子,小德子一愣,猛然抬头,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他连忙跪下磕头,“皇,皇上!您怎么过来了?”
  隔间正从木桶里的焦适之:皇上您再晚点过来容卑职换个衣服可好?
  朱厚照摸着下巴看着隔间显然有人的模样,嘴角忽而勾起个坏笑,悄蔫儿地站到了屏风后,低咳了两声,“适之,我进去了啊?”
  朱厚照的声音本来就靠近屏风,被焦适之听得一清二楚不说,那个位置明显就在附近,让正在急忙套衣衫的焦适之慌乱了片刻,急急说道:“皇上不可!”
  朱厚照憋着笑意,强装正色:“那可不行,我这里可有大事要同你商量,为人者要不拘小节。”一边说着,一边他还在走动,做出正在接近的样子,骇得焦适之一下子躲到木桶后面,要知道他现在下半身倒是刚套上裤子,可上半身还什么都没穿呢。
  咦?
  焦适之一边唾弃自己一边重新又站了出来,许是皇上的咄咄逼人让他一下子忘记了,两人都是男子,就算被看到上半身也不会如此,他刚才的反应真是丢人。
  里面的连番动静朱厚照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内心乐得在打滚,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小德子一脸懵逼的样子皇上这样逗焦大人,真的好吗?
  焦适之略显狼狈出来后,朱厚照一脸正色地跟他胡扯了几句,然后就带着人跑了,留下小德子处理后续。刚才因为皇上的打岔,害得焦适之有些慌乱,屋内溢出了不少水渍,他取来抹布,跪下来一点点擦干净,等他带着人回来搬水桶的时候,刘瑾略带焦急地找上门来了。
  “小德子,皇上有没有在焦大人这里?”他一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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