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准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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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准撩-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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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方之淮没急着回答,只停住了步伐在原地站了两秒,然后稍侧回脸来。
  “瑾儿被赶出杜宅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杜老先生松了口——你若是狠得下心去,你尽管说给杜老先生听。”
  杜文瑜:“………………”
  方之淮唇角微掀,抬腿离开。
  他的身后,发泄不得的杜文瑜攥着拳在原地暴躁地走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
  《心刺》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场戏。
  在初念雨与外人合谋的推动下,白家终是穷途末路,亲系部队死守在庭,房外哭号盈天,而房间里,白沐笙与初念雨相对而坐。
  “大帅!”
  等在通向外处的密道口,白家的死忠旧属心急如火,焦躁地催促着漠然地坐在桌前的白沐笙。
  如今的白沐笙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笑意满眼的青年,不久前的一场对战里,他的眼角也留了一道倾斜的疤痕。
  原本柔和精致的五官在这疤痕与那凌厉阴沉的目光衬托下,也多了几分狠戾的味道。
  初念雨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目光有些失神。
  她仿佛在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个恣肆张扬的青年的半分痕迹,随着当初她第一次向白家的敌对透露了白沐笙父亲的出行,一切都已经不能再挽回了。
  她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她只能这样走下去。
  初念雨眼底模糊的焦点渐渐重聚,而那颗动摇的心也渐渐沉冷下去。
  她习惯了教着自己用一颗冰冷的心去撑起唇角,露出一个和熙安抚的笑容。
  “大帅,我们夫妻再饮最后一杯吧?”
  翠玉酒壶与同色的两只酒杯就放在两人手边的桌上,带着一点淡淡的水光流转。
  白沐笙的目光在初念雨的这句话里微微一动,他的眼底似有挣扎的痕迹闪烁,只不过几秒之后,就像是旁人的错觉一般地淡去了。
  白沐笙点头:“……好。”
  初念雨的手搭上翠玉酒壶,只是刚要拿起的前一瞬,白沐笙的手蓦地覆了上去。
  动作被压住,初念雨微惊地抬眸,眸子里带着一点不自知的惶然与忧色。
  白沐笙轻扫了一眼初念雨的神情,便落了视线下去。
  “念雨,你还记得……你教我的第一首词吗?”
  “…………”
  初念雨神色微滞。
  她如何会不记得呢?
  《雁丘词》是她的养父最喜欢的一首,便也成了她最喜欢的。
  后来不知多少次,她站在白家的书房磨墨,白沐笙耐着轻躁的性子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地勾勒;也有时候,他会抱着那卷印了《雁丘词》的旧书在书房里来回轻踱,属于青年的清朗声音在白家的书房后院盘旋不止……
  有时候阳光初落,青年提笔而停,站在窗前阳光下冲着她抬眸轻笑,眼角眉梢都尽是柔情。
  浸在那一笑里,初念雨会恍惚觉着,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她便是白家的儿媳,与白沐笙相知相爱,也将相度一生。
  ……只可惜,终究是错觉而已。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白沐笙启唇,声线微震,带着点从前不曾有的哑意,也将初念雨的思绪从过去的泥沼里轻易拖了出来。
  只念了这一句,白沐笙便松开了手,他轻笑一声。
  面上那些阴沉狠厉,仿佛都在这一刻悉数淡去,白家少年依旧少年,他望着她的眼神,也依旧带着恣肆而张扬的喜欢。
  那喜欢的情绪纯洁无瑕得不受丝毫沾染。
  初念雨不禁在那双眸子里失了神,等她意识回过来,手下蓦地一空,按着的翠玉酒壶已是被白沐笙取了去。
  “…………”
  初念雨的神情划过一瞬的慌乱,她几乎本能地就要伸手将那酒壶夺回来,只不过指尖刚冲着白沐笙的方向伸出了几寸,眼前她养父的言笑晃过,初念雨的手于是又停在了半空。
  酒壶很轻,即便加上自身的重量,也算不得多少分量。
  轻轻掂了一下,白沐笙便知晓,那壶里应是只有能分两半杯的清酒。
  白沐笙伸手取了一只碧玉杯子,拈在掌心细细地摩挲把弄,唇角笑意依旧让人如沐春风。
  “我们既早已是夫妻,还何须用两只酒杯呢?”
  “……”
  初念雨望他一眼,最后只轻摇了摇头,“全凭大帅吩咐。”
  白沐笙眸色微暗,连唇角的笑意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他遂拿起之前放到手边的翠玉酒壶,将里面清酒悉数倒入手里拿着的杯中。
  杯子里的酒液平了杯边的时候,酒壶里的酒浆也已经倒了干净。
  白沐笙将酒壶放到一旁,视线在碧玉酒杯上端详。
  “……”
  初念雨不自觉地捏紧了自己的袖口,视线同样紧紧地盯在那酒杯上。
  “……”看着初念雨的神情变化,白沐笙轻叹了一声,似笑非笑,“谁先来?”
  “我先!”
  初念雨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只是出口时便觉着自己行径难免突兀,又按捺了些。
  而这两个字之后,白沐笙眼底那点黯淡的凉意终究一滞,然后渐渐融化成了笑意。
  他手里的酒杯向着初念雨的方向递了递,在初念雨伸手接过之前,白沐笙蓦地开口,问了一句。
  “他叫什么?”
  初念雨怔住,抬眸,视线从碧玉酒杯落到了白沐笙的脸上。
  白沐笙笑颜依旧,连眸子都清澈地望着她,除了眼角那块伤疤,一切都好像和最初没什么分别。
  初念雨这样安慰着自己,强撑起笑意:“大帅问的……是谁啊?”
  白沐笙静静地看着她。
  “你喜欢的那个人。”
  “…………”
  笑容僵在了初念雨的唇角。
  过了很久之后,她垂眼下去。
  眼睫打下的影儿在女子白皙的皮肤上轻轻地颤了下。
  白沐笙唇角一掀,轻声笑了出来。
  “……也罢。”
  初念雨抬眸,张口欲言,只是刚一抬起的瞬间,她眼底的忧色便硬生生拧成了惊恐。
  初念雨的手猛地伸了过去,抓了一片空——
  扬起的手臂落下,白沐笙手里的碧玉酒杯里的酒浆,已是被他一饮而尽。
  “沐笙——!”
  到此时,初念雨才终于将嗓中的话音挤了出来,带着近乎歇斯底里的惶恐。
  白沐笙笑叹一声。
  “……慌什么。”
  望着初念雨的眼神温柔。
  只是还不等第二句话出口,一丝血迹已经从他的唇角溢了出来。
  白沐笙却恍若未查,依旧抿着唇望着初念雨轻笑。
  他伸出手去,指尖顺着初念雨的面庞滑下,将女子的发丝拢到一旁。
  “把你让给他……我才不肯呢。”
  白沐笙的声音微微沙哑,他低下头去,目光深情地看了那酒杯一眼,然后又抬起视线,落到初念雨脸上。
  “生死相许……也该是相许才行。”
  唇畔的血越涌越多,顺着白沐笙的下颌一直流了下去,而他的指尖在初念雨的脸旁轻轻地颤,笑意也带着声线微抖,“我本来想应你喝的,可我还是不舍得……若是让你喝了,成全了你们,那我岂不是孤零零地待在这世上了……我才不会那么傻呢……”
  “沐笙……沐笙……”
  初念雨终于再忍不住,眼泪顺着脸庞止不住地淌下去,她攥着自己的袖口在白沐笙的唇角用力地擦拭,却怎么也止不住那涌出来的暗红的血。
  “……”
  白沐笙望着初念雨的眸子里,焦点已经有些散了。
  眼前的景与人,耳边的声与哭,都渐渐变得模糊,仿佛是远在天边的事情。
  “念雨……你还记着那首词的后面……是怎么唱的么……”
  “对不起沐笙……沐笙……对不起…………”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白沐笙强撑着越来越模糊的意识,断断续续地哼唱,“……千山暮雪……只影、只影向谁去…………”
  最后一字,尾音轻如无声,一滴清泪坠下。
  碧玉杯子从空中跌落。
  咔嚓一声。
  “沐笙——!!”
  应着房外哭号盈天,初念雨最后扑上前去,带着撕心裂肺一般的恸哭失声。
  ——
  ——
  “卡!!——过了!”
  康成幄一声落下,片场众人恍然回神。
  拍摄镜头前哭嚎的李筱琪声音稍低,但还是压不住的余音在片场里响着。
  刚倒下去的“白沐笙”坐起身来,接过旁边小助理惶然递上的毛巾,倒没急着先去擦自己嘴角的“血”,而是扶住了哭得眼睛通红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的李筱琪,将毛巾递了过去。
  “筱琪,你这么个哭法,之后的杀青宴可就只能肿成熊猫眼去了啊。”
  李筱琪闻言倒是破涕为笑,“熊猫眼才不肿!”
  见李筱琪从之前的戏里脱出身来,杜文瑾轻笑:“好好好,不肿不肿,你别继续哭就行。”
  “两位辛苦了辛苦了——”
  导演助理从一旁赶过来,满面笑容,“待会儿卸了妆换换衣服,剧组一起去杀青宴,两位大功臣可一定得到场啊。”
  杜文瑾和李筱琪一个漱口擦着“血”,另一个红着眼睛擦着泪,此时也都跟导演助理应下,然后各自回化妆间卸妆去了。
  …………
  卸完妆出来,杜文瑾发下原本刚拍完戏应该其乐融融的剧组里,此时的氛围着实有点奇怪。
  等他绕过了收拾器材的工作人员,看见了站在康成幄身旁的人是,杜文瑾才明白了原因。
  “你们环业是不是离着破产不远了?”
  刚结束最后一场戏,杜文瑾心情大好,连对着方之淮的口吻都轻松玩笑起来:“这要是没破产,就算你是投资人,这整天往剧组里跑合适吗?”
  只可惜在场其他听着的人里,也就方之淮一人能笑得出来。
  ——毕竟不久之前,他们还亲眼见证着这两位的剑拔弩张,这会儿听见杜文瑾这语气,有几个觉着是玩笑的?
  怎么听怎么是挑事儿的节奏啊。
  康成幄转过头去给杜文瑾使眼色,一贯慈祥笑容的康导难得有点五官扭曲,杜文瑾见了,脸上笑意更甚。
  见杜文瑾没有退避的意思,众人都叹了口气,带着一种诡异的“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反正已经杀青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本来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事儿。
  只要别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就成。
  正在剧组里众人忧心忡忡地等着他们大金主的反应的时候,就听见方之淮低笑了声,低沉声线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愉悦——
  “我是因为谁才来的,你不知道?”
  “……”
  杜文瑾还真没想到方之淮敢当众用这么暧昧的语气跟他说话,懵了一下之后才不轻不重地翻了方之淮一眼。
  “我哪能不知道,为了李小姐嘛。”
  杜文瑾还装模作样地回头看了化妆间一眼,“女孩儿的妆可比我的难卸多了,方先生还是多等会儿吧,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您慢慢等啊。”
  方之淮伸手把当真要从自己旁边走过去的杜文瑾拉住了。
  他无奈地侧眼看着杜文瑾:“晚上我带你去探望爷爷,顺便再留在那儿吃个晚饭?”
  “……”
  杜文瑾斜勾着眼角似笑非笑地瞥他,“你真当那儿是你家了是吧?还每天都得去一趟?”
  方之淮眸色一深,唇角浅掀起来,“迟早都会是的。”
  “那也不行。”
  杜文瑾刻意把笑色一淡,“晚上杀青宴,去不了。要去你自己去吧。”
  方之淮闻言微蹙了眉,“杀青宴这种东西,花得不还是资方的钱?”
  杜文瑾笑色一顿:“你想说什么?”
  “别办了,资方说不批。”
  杜文瑾叫方之淮这副无赖样子搞得一愣,半晌后回过神来,气极反笑。
  “……滚。”
  方之淮叹了口气。
  “那我陪你去。”
  杜文瑾拍开方之淮握在他腕上的手,懒洋洋地用眼角瞥他一眼。
  “又不是我说了算,你问导演吧,资方。”
  说完,杜文瑾甩手走人了。
  方之淮将杜文瑾的背影盯了两秒,才有点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贪餍的视线。
  他转向康成幄。
  和此时其他人一样,康成幄正困在刚刚那两人显然无比熟稔的对话里挣扎不出来。
  ——他觉着他可能是在做个什么噩梦。
  “康导,晚上杀青宴我也去的话,不介意吧?”
  杜文瑾一走,方之淮脸上那点难得的笑容也早就散了个无影无踪,此时仍旧是永远扑克脸的甲方形象。
  “…………”
  康成幄仍旧怔然地点头,目光微滞,“没问题……方总随意。”
  方之淮颔首,转身就要去追杜文瑾的背影。
  只不过康成幄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方总,您跟文瑾……是旧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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