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妃、梵沉、景瑟、梵越、尹相思五人依次而跪,给雍王叩了头这才站起来把香插进焚香炉里。
出了灵堂的时候,雍王府大管家过来留饭。
梵沉出言拒绝,“一会儿我们都还有要事,就不留下来了,再者,老王爷刚走,你们府上定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我们留下来,反倒打扰了贵府,倒不如等出殡的时候再来。”
李管家连连点头,“既然宁王殿下不愿留,那老奴也就不再多劝了。”
梵沉“嗯”了一声,嘱咐,“记得多劝劝摄政王的父母,节哀顺变。”
李管家哽咽着道:“老奴多谢宁王殿下的关心。”
没再过多逗留,一行人出了雍王府大门。
梵沉看向众人,“娘,你带着他们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入宫。”
楚王妃看了看天色,“小沉,已经不早了,明日再入宫不行吗?”
景瑟道:“娘,夫君做事向来有他自己的考量,他不会无端入宫的,想来有要事,既然他要去,那咱们就别拦着了。”
说完,看向梵沉,“天寒路滑,你记得当心些。”
“我知道。”微笑过后,梵沉转身骑上马,很快朝着皇城方向而去。
“娘,咱们也走吧!”景瑟亲自把楚王妃搀扶到马车上去。
梵沉入宫的时候,顾北羽刚好从建章宫出来,两人在半途遇到。
顾北羽诧异,“都这个时辰了,表姐夫还入宫来作甚?”
梵沉直接问他,“关于雍王和太皇太后当年的误会,你可曾在太皇太后跟前提及过?”
“没有。”顾北羽道:“我自然知道叔祖父有自己的苦衷,他不解释才是最正确的做法,表姐夫放心吧,我会保守秘密的。”
梵沉神色微松,“另外,记得封锁消息,别让雍王的死讯传到海上去了。”
“我知道,已经在着人布置了,封锁所有渠道。”
梵沉赞赏地看着他,“行啊,什么事都先我一步想好,这三年进步挺大。”
顾北羽掠唇,“表姐夫说笑了,我也是当初在烟水岛迫于无奈不得不让自己变得更强而已,否则,我早就被他们的族刑给折磨死了,哪里还能活着带儿子回来见我的王妃?”
“那行。”见他成长迅速,梵沉心中感到高兴,“我来就是为了这两件事,既然你都办妥了,我就不去叨扰皇上了,这便出宫。”
“一起吧!”顾北羽道:“刚好我也要回府。”
金陵雍王府正在给雍王办大丧的时候,烟水岛战役已经交锋了好几个回合。
身披战甲的顾禾坐在船舱,手里拿着顾北羽画的机关位置图,面容冷峻中带着几分苍白,看不出喜怒。
副将进来请示,“殿下,咱们又攻破了东南方位,是否抓紧时机登陆将其一锅端?”
外面大战声震天,顾禾抬眼望向窗外的落雪飘零,转瞬做了决定,“再等等。”
副将心急,“殿下,东南方位可是个大好机会啊,咱们若是不抓紧,一会儿让他们补了空缺可就不妙了。”
顾禾挑了挑唇,“从开战至今将近一月,他们连出海的机会都没有,总有一天会断粮,吩咐下去,让将士们撤回战船休养三日,岗哨位上的,轮流换班休息,他们有机关又如何?我们有的是粮食,耗得起。”
副将领命,正欲退下的时候见顾禾撑着脑袋,神情有些痛苦,他不由大惊,“殿下可是身子不适?”
“无妨。”顾禾虚弱地摆摆手,“你先退下把将士们安顿好,顺便把军医请过来。”
副将退下后不多时,军医就进来了。
“下官参见王爷。”
军医背着药箱,恭恭敬敬行礼。
顾禾摆手,“陈老,你别拘着了,过来给本王看看,这状况还能坚持几天?”
陈老马上放下药箱,急匆匆过来坐下给顾禾把脉。
片刻后,脸色凝重地缩回手。
顾禾对于生死早已看淡,倒也没多大反应,“如何了?”
陈老道:“殿下身上之毒已入骨髓,顶多不会超过五日,您就得”
说到这里,陈老惶恐起来,跪地颤声道:“请殿下再给下官一点时日,下官定会尽全力配解药的。”
“不必了。”这种毒,顾禾清楚无比,连宗政初都无法的,陈老不过是个有些资历的军医而已,他能有什么办法,没的浪费时间。
“本王的身体,本王清楚得很。”他说话已带喘气声,“幸好,还有五日,来得及了。”
陈老心中一惊,“殿下可是十万大军的主心骨,千万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首要啊,否则殿下一倒,军心必散!”
顾禾眉间现出疲色,“五日后,我们必胜。”
陈老像是吃了颗定心丸,紧绷的心弦微有松动。
“退下去吧!”顾禾背过身,挥手赶人。
第五日的时候,烟水岛上的族人果然因为粮食不够而人心涣散,无心参战,顾禾的十万大军守好了各个方位,待他一下令就冲破关卡,活捉了族长和族长夫人。
顾禾身披红色披风站在甲板上,望着族长和夫人林氏被押送过来,苍白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结局篇(12)
“族长,夫人,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顾禾翘了翘唇,眼神却冷冽非常。
族长双手被兵士压住,不得已抬起头来仰望着站在高处的顾禾,满脸怒意,“你个逆子,竟敢刨根忘祖手刃族人,顾禾,你今日行此大逆不道之举,来日必遭天谴!”
顾禾嘴角挂着浅浅笑意,“族长当年下必杀令意图杀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时,我想对你说的也是这句话。瞧,今日烟水岛的下场就是天谴,本王给你们的天谴。”
族长双眼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顾禾,“你竟然把当年的事记到了今天!”
顾禾神情寡淡,“就因为当初你派人去杀夏慕,所以我才会不得已先一步出手阻止,结果中了毒,无解。被你们抛弃,本王一点都不觉得遗憾,但我痛恨的是,因为你的无情,让我与心爱的女人从此擦肩而过。”
如若他不躲在府里养伤解毒这么多年,他早就能入朝与夏慕并肩,或许在她被诬陷的时候,他更能于第一时间拿出证据来为她翻盘,而不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只可惜,没有如果。
他在准备向夏慕提亲的那一天错过了她一辈子,永远不可能再重来。
族长忽然冷笑,“贪慕儿女情长,你活该成为弃子。”
顾禾听罢,低笑两声,“我想族长你是搞错了,本王方才就说了,被你们抛弃,于本王而言,没有任何损失,反倒是你们夫妻,一直被蒙在鼓里,想必到了现在都还不晓得真相吧?”
林氏面色陡变,盯着顾禾,“你什么意思?”
顾禾没说话,冷冷一笑过后让副将命人把最后一艘被黑布蒙住的战船开过来,巨大如黑幕的布被揭开,露出战船上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的火器来。
族长当即被吓得腿软。
这是……真正的绝世神兵!
是烟水岛没得到那部分图谱里的大件火器。
“不,不可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族长一个劲摇头,嘴里不断说着“不可能”。
顾禾手里怎么可能会有绝世神兵!
“很意外吧?”顾禾双手撑在雕栏上,用赞赏的眼光看向对面战船上那件巨大到让人一见便心生恐惧的火器,再淡淡一瞥神色慌张的族长和夫人,“先祖分流的时候,绝世神兵图谱四分五裂,你们手里有一半,不巧,剩余的,都在本王手里,至于那传说中的最后一页,是宁王赠与本王的,上面记载的就是最后这一件终极火器——绝世神兵。”
在族长震惊的眼神下,顾禾不疾不徐地道:“这么些年,还得感谢你们数次把绝世神兵前半部分拿来给本王研究,否则,本王又怎会记得住那些图谱,再画一份给皇室工匠?”
族长彻底呆住了,“你……你到底是谁?”
他太祖父分明送了一个女儿嫁入皇室,那个女儿就是后来的雍王妃,为了让梵氏族人把控朝纲,雍王妃还特地谋划设局让雍王绕过儿子把爵位直接传给天赋异禀的孙子顾禾。
顾禾属于梵氏的人,他怎么可能背叛烟水岛,背叛梵氏?
顾禾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微笑,“本王的祖母在世时,跟我说过最多的就是梵氏分支心术不正,野心勃勃,早晚有一天要自取灭亡,所以她让本王要好好学艺,将来有一天开着战船回来,一举歼灭整个分支。”
合着烟水岛这么多年栽培顾禾,到头来反被他给利用倒打一耙了?
“你胡说!”
族长再也听不下去,嘶声厉吼,“你不是顾禾,不是雍王妃的孙子,你到底是谁?”
“本王是地狱归来的厉鬼。”
顾禾站直,修长的身姿在落雪映衬下愈加丰神如玉,清冷的眉眼间对族长和夫人有着必杀的冷冽和决绝。
林氏紧张得不得了,“顾禾,你胆敢动我们一根汗毛,贤王绝不会放过你!”
顾禾仿若听了一场笑话,“你们以为是谁给本王提供烟水岛机关位置图的?”
林氏脸色煞白,呼吸陡然凝重下来,“这不可能,羽儿分明答应过我们,他只是回去见苏颖,不会反过来对付烟水岛的,他绝无可能这么做,顾禾,你休要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也好,真有其事也罢,总而言之,你们二位慢慢上路吧!”
顾禾语气里已有些许不耐,一挥手,吩咐副将,“带着咱们的人撤离这艘船,留下族长和夫人,一会儿吩咐人开启绝世神兵,把这艘船连同背后的整个烟水岛都给毁灭。”
副将马上下去吩咐了,一刻钟后,族长和夫人被绑在战船桅杆上,所有将士撤离这艘船,装载有绝世神兵的那艘战船对准了这边。
族长心中惊骇,脸色全变。
林氏哭了出来,“老爷,你快求求他们,咱们俩不能死,否则整个分支就完了!”
族长狠狠一咬牙,打算向顾禾投降,抬起头,甲板上却早已不见了顾禾的身影。
莫大的恐惧瞬间笼罩着夫妻俩,对面的战船还未开始攻击,林氏早已吓得冷汗直流哭声不断。
副将站在对面战船甲板上,吩咐将士,“殿下嘱咐了,牺牲一艘战船,用绝世神兵对付族长和夫人以及他们背后的整座岛屿。”
负责操作火器的六位将士齐齐应声。
一盏茶的功夫后,绝世神兵开启,巨大的火器堪比三十架投石机加百副远程连环弩,定位极准。除了端口,机身以绝顶盾牌材料建造,刀枪不入。
只需六人操作,上千带火的箭雨以及爆炸效果极强的炸药包便齐齐往族长夫妻所在的那艘战船上招呼。
“嘭——”
巨大的爆炸声携带着黑色云朵般的硝烟升腾到半空。
这一夜,暴雪夹杂着呼啸的海风吹过烟水岛附近,却吹不灭那连天的战火。
整艘船连带着整座岛都被炸毁,硝烟弥漫,火光映天。
副将以及一众将士站在甲板上望着烟水岛成了一片废墟,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撼的表情来。
绝世神兵,果然名不虚传。
副将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一个小卒连滚带爬过来,说话都打着哆嗦,“副将军,殿下根本没从那艘战船上走下来啊!”
众将士脸色一瞬间全变,副将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
烟水岛战役的最后一次战报传到金陵时,正值除夕夜。
小皇帝于麟德殿宴请百官。
八百里加急的军报穿过厚重的重重宫门来到建章宫。
“报——”
一声尖锐打破了麟德殿内的所有歌舞笙箫。
众人眼睛纷纷往殿中身着铠甲的斥候身上落。
顾北羽眉头微蹙,“怎么回事?”
斥候道:“启禀皇上,贤王殿下,烟水岛八百里加急军报。”
顾北羽眉头拧得更紧,当即阴着脸站起身来,“随本王去御书房。”
“等等!”
小皇帝忽然出声,看着那斥候,“是捷报吗?”
斥候点点头,“回皇上,是捷报。”
小皇帝大喜,“那就当着众人的面汇报。”
顾北羽呼吸一紧,头一回脸色凝肃地对着小皇帝,声音沉凉,“皇上,今夜乃宫宴,不少女眷在席上,你确定要把国之大事当着这些女眷的面说出来?”
小皇帝难得任性一回,“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在座的诸位都是朕的子民,国之大喜,朕自当与子民分享,这有什么错吗?”
顾北羽捏紧了拳。
“斥候都说了是捷报,三皇叔为何还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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