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最激动人心的一刻就要到来了!总部队与东西湖队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1点29分,看台上早已是热火朝天,球衣彩旗满天飞。”
“各位观众,各位观众,精彩即将到来,敬请期待!”
“……”胡为眯眼看她半晌,磨着牙齿命令道:“把电视机关了!”
“不关!”
“我叫你关!”
“不关!”
“关不关?”
“不关!”
……
回房不久的王阿姨早听见了客厅里传出的惊叫声,她心中咯噔了一下。担心主人家里遭了贼,就想要约着其他几个佣人一起去看看。
那几个佣人纷纷道:“别墅装了监控,小区大门还有保安守着,他们还会去不时的巡逻,怎么可能会遭贼?肯定是太太回来了。她每次在外面参加了PARTY回来,都要兴奋一阵子的。你崩管了,快睡吧,好晚了。”
王阿姨与其他几个佣人不同,她跟司机老李一样,是胡家的老人了。她在胡家干了很多年,多多少少对胡家的大小主子都有些感情,所以在胡家做事也是尽心尽力。
之前那么晚,其他佣人都睡了,她还要像收拾自己家一样,跑到客厅里去拖地。
王阿姨见其他几个人都不愿意去,她犹豫了一阵,还是不太放心,就穿上拖鞋,抓了个门边的塑料扫帚,一个人蹑手蹑脚的往客厅里摸去。
侧耳细听,客厅里并没有传出太太和老爷的说话声,只有电视机的声音。
王阿姨紧张的将扫帚抓在胸前壮胆,然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看见的情况却是:安然和胡为像两只炸了毛的斗鸡一样,正相互瞪着,那电视机的声音开得非常大。
“射门!快快!带球跑带球跑……忽然一个远射,啊,球进了!精彩,实在精彩!”
“观众朋友们先休息一下,下半场将在两分钟后进行。还有更精彩的节目在后面,大家千万莫要走开哦。”
王阿姨/安然/胡为:“……”
安然紧紧抱着遥控板,毫无惧意的仰起小脸,死死瞪着胡为。
胡为居高临下,紧抿着嘴唇,也死死的瞪着她。
两个人已经一言不发的互瞪了将近两分钟。
察觉到角落里有动静,安然和胡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便与刚伸出头来的王阿姨打了个照面。
三人面面相觑。
王阿姨一脸尴尬,不自在的解释道:“是小姐回来了啊?我听见有声响,以为家里面来了……哦,我以为您忘了带钥匙,所以想来给你开门的。”
安然急忙将还满面怒气的脸撇开了。
胡为阴沉着脸道:“王阿姨,你只管去睡觉。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不要管。”
“哦哦,好的,少爷。”王阿姨巴不得如此,早后悔跑出来了。
几个主子之间的事情,应该少看少听少掺和。
她回到下人房,其他几个佣人就半坐起身来,问道:“外面怎么了?真的有贼?”
王阿姨一边脱鞋上床,一边叹着气回道:“不是,是小姐和少爷在闹矛盾。”
“啊?他们俩为了啥事儿啊?在吵架吗?刚才好像听到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嗯。兄妹俩正在争抢遥控板呢,谁也不让谁。你们说他俩幼稚不幼稚?都二十几岁的大人了,唉”
“哈。”几个佣人立刻哄笑起来,七嘴八舌就聊开了。
“好耍好耍,那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娃儿似的抢电视机看,幼稚得很。”
“现在的年轻人不都兴直接在电脑上看的吗?谁也碍不着谁,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还没有烦人的广告。”
“就是啊,而且手机上也可以看的啊。他们是忽然想起了还有电视机这玩意儿所?”
“可不是突然想起了吗?他们那一家子,除了偶尔饭后会到客厅里去坐一坐,一个月也难得将电视机打开一回。客厅里那几样电器要不是我们几个用一用,保养一下,只怕放在那里生锈了,他们都还不知道!”
“悄悄的说,那对兄妹在深更半夜里抢遥控板,肯定是吃饱了撑的,想多运动运动消消食。”
听了这话,王妈就开口劝道:“哎哎,这种话就不要说了。行了啊,都这么晚了,大家还是早点睡吧。”
众人消了音,躺了下去。
有一人随口问了句:“王妈,你去的时候,那兄妹俩闹完了吗?别要我们几个正睡得香,又将我们吵醒了。”
王阿姨有点担忧的回道:“我瞧着他们那阵仗可能要打起来。”
“啥?!”几个佣人齐整整的又坐起身来,惊讶又兴奋。
“两个人都脸色铁青,一时半会儿恐怕根本闹不完。”王阿姨说罢,好像还是很担心,迟迟没躺下去睡觉。
“你们是没看见,我刚才可是亲眼瞧见那两个人跟只斗鸡一样,差点就要啄到一起去了。少爷语气不善,所以我估摸着很快,只怕兄妹俩就会扭打起来了。”
“还真打?就为了抢个电视机看?”
“那我们怎么办?准备出去劝架吗?”
王阿姨摆摆手,说:“哎呀,算了算了,不管了。刚才少爷都说了,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要管,睡吧睡吧。”
“那就好,我最怕掺和到富人家的这些私事里去。一掺和,不是遭误伤,就是背黑锅,倒霉透顶!”
“只是,他们现在才为了遥控板打起来,是不是迟到得太久了点?”
王阿姨也觉得好笑:“是啊,要打不该是小时候打吗?我家里几个孩子小的时候就为了抢电视机看,天天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屋顶都要掀翻。”
第33章 爱恨嗔痴(5)
王阿姨这么一打岔; 安然已经没了跟胡为继续较劲儿下去的乐趣。她拿出遥控板来关了电视机; 再把遥控板一扔茶几上; 人就要再次往楼上走去。
“不准走!”胡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安然扭头看向他,不耐道:“你还要做什么?已经很晚了; 大爷。”
目光瞟到胡为抓着自己的手臂没有主动放开的意思; 她就挣了挣。
没挣开,立即横眉怒目:“放手!”
胡为低头凝视; 安然那张倔强中带着硬气的小脸直直撞入他的眼中。直到此时,他才忽然意识到,她已经与从前大大的不同了; 硬来是不行的了。
胡为于是松开了手,缓了缓脸色; 说:“我俩谈谈。”
“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谈的?”安然有些怏怏; “要说的话,那天晚上我都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然而你并不接招。所以还是早点散了吧; 我可不想跟你吵架。”
说着; 她又想要往楼上走去。
胡为急了; 脱口而出:“可谈的多了去了!比如你凌晨两点钟才回家,比如你整天都只晓得往外跑; 比如你跟个男的暧昧不清,比如……”
“停停停!你在说什么?”安然听得柳眉倒竖,“你什么意思啊?管天管地了你还!”
她的嗓音清脆响亮,又因为有些激动; 故而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显得异常的清晰和大声,直击胡为的耳膜。
胡为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滞,方才醒悟到:自己今晚的行为好像是有点莫名其妙啊,他要怎么解释他这管束已经成年的妹妹的奇怪行为?
安然已经二十四岁了,早就是个成年人了。她有社交活动是正常的,她无论结识同性还是异性朋友也是正常的,她以后还会交男朋友,她还可能要嫁人……
他实在管得太宽了。
胡为不由得神色赧然。
见安然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要答案,胡为越发不自在。
他根本就已经理屈词穷,可又不甘心不给安然树规矩。
好比十一点前要回房睡觉觉,好比不得跟男朋友以外的男人来往暧昧(前提是她交得到男友再说),好比……
啊,太多了,但是这些规矩根本就不能理直气壮的说出口啊。
胡为还没有想好措辞,他无法直视安然。
目光游离中,看见了茶几上的遥控板。脑子一热,就把遥控板抓了起来,再手指摩挲着开机键一摁,然后那台今晚命运多舛的电视机就被他给打开了。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上半场的球赛非常精彩,下半场能否延续这种精彩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安然:“……”
之前吼着要关电视机的人是他,现在主动去打开的人也是他。
安然觉得胡为今晚脑壳有包。
她走过去一把抓着胡为的手,就没好气的将遥控板从他的手掌中扯了出来。
啪,关了电视。
然后安然紧抓着那个突然成为宝贝疙瘩的遥控板,仰起了小脸……哦,她与他身高差太大,不得不每次和胡为说话时都得仰起脸。
之前为了瞪他不落势,脖子都仰酸了。
安然于是后退了两步,情况稍稍好了点。
胡为愣愣的看着安然的举动,有片刻的恍惚。
刚刚安然抓着他的手时,她那只小手的触感滑腻、柔软,令他有想要反握住的冲动。
安然瞪眼道:“不是要跟我谈吗?你开电视机干什么?要谈,大家就安安静静的谈,省得我听不清楚你到底在说什么!”
这话嘲弄意味儿太明显。
怔愣中的胡为回过神来。
他一正神色,就理直气壮的反咬了一口:“你说话动不动就情绪激动,一激动就很大声,想吵醒了佣人再来看你的笑话?”
安然气笑了:“人家会看我什么笑话?我管你和谁吃饭约会了吗?你管你在外面浪了吗?我又管你几点钟回家了吗?”
胡为羞恼:“把遥控板给我!” 说着,伸手又要去抢。
安然赶紧将遥控板往身后藏,叫道:“不给!”
紧跟着一串噼里啪啦的反问砸向胡为:“我问你,你凭什么管我几点钟回来?你凭什么管我在不在家?你凭什么管我和谁在一起?你凭什么……”
胡为忽然一伸手,一把抓住安然的手臂就将其快速拉了过来。
安然猝不及防,一头撞在胡为的胸膛上。
她被胡为这样的突然之举弄得有些蒙,瞬间住了口。
胡为的耳朵清静了。
他的左手揽住安然柔弱的腰肢将其死死的扣在自己的胸膛上,腾出的右手则去抓她藏在背后的手。
安然明白了他的意图,立即大力挣扎起来。
她挣扎得太厉害,胡为三两下抢回了遥控板后,就放开了她。
为防她再抢回去,胡为那只拿着遥控板的手臂高高举起,转过身去就欲要再次打开那该死的电视机。
胡为心中烦躁躁的想,要是这电视机是声控的就好了。她吵吵嚷嚷的声音,令这电视机早就打开了,就再也用不着他抓着她抢来抢去。
安然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立刻想去抢回来。她人不仅掰着胡为的肩膀往下拉扯,她还蹦跳着想去够他那只拿着遥控板的手。
胡为被安然搅得心烦意乱,伸出左手就不轻不重的推了她一把。
他当时并未回身。
那手推出去时触到一物,他只觉入手的触觉:玲珑有致、弹弹软软。
将将好被他的大掌覆盖住。
这感觉,比之之前他触摸到的她的那只小手时的感觉还要美妙十分。
他正有些奇怪那是什么东西,扭头就想去看。
忽然,安然一声尖叫划破夜空:“啊!我要打死你这个臭流氓!”
“……”胡为一脸懵逼。
他惊得手中的遥控板落了地,转头就要怒斥她一惊一乍,吓了他的小心肝儿。
却见安然猛的扑过来,死命扑打自己。
胡为再次懵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安然发疯了一般。
她一记左勾拳,再一记右勾拳,更不忘施展无影脚,飞毛腿……她何时练就的十八般武艺,竟然这么彪悍?
直到脸上被她跳起来招呼了一拳,正打在他的唇角上,他痛得一嘶。
胡为这才茫茫然的喝道:“住手!”
安然充耳不闻,拳脚依旧还在不断的朝他身上招呼。
胡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连连叫:“胡安然,我叫你赶紧住手!你这个疯婆子!”
“我不姓胡,我姓安,只姓安!”
“好好好,安然你这个疯婆子,你赶紧给我住手!”
他没有还手,只知道连连后退,极力躲避闪让。
因为胡为有身高优势在,还因为块头大,所以安然的拳头绝大部分都只能砸在胡为脑袋以下的部位。
他的身体就跟铜墙铁壁一般,尤其是他那副坚硬厚实的胸膛。安然照着它捶了数拳,结果锤得自己的双手嘶嘶生疼。
她觉得这样太吃亏了,就死命的抱着胡为的手膀子往沙发边拖。
胡为不明所以,又不好大力挣扎,怕自己粗胳膊粗腿,一不小心就弄伤了她,于是就勉为其难的任由她将自己拖到了沙发边。
结果令他大跌眼镜的是……如果他戴了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