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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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观-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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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叶为了喜欢的人可以努力到这种地步啊……”
  “没办法,谁让我陷进去出不来了呢。”
  一个她,一个他。
  结城七叶认真想想,发觉没准不清楚自己的想法还好过些。像眼下这样,知道自己喜欢谁,然后迷失下一步的方向简直糟糕透顶。
  察觉自己喜欢J酱很好解决,给她投票,为她应援,抽握手券。了解自己喜欢幸村精市怎么搞?
  方案一:表白→暂时而言:╳
  方案二:暗恋→酸死了
  千代说的没错,“喜欢”是藏不住的,门窗堵死了还能打烟囱里冒出来。稍微回想一下各种作品里暗恋的情状,那真是一个字:酸!
  不敢告诉对方是心酸,看对方和异性接触是拈酸,七叶认为她暂时还没有从头到脚泡在酸根离子里的打算。仔细对比两个方案,根结点分明都落在他身上。只要搞清楚对方怎么想,事情就好解决噜。
  可是难就难在这上面呀。
  「他现在对我不存在喜欢的感情,那他以后也不会喜欢。」
  松冈千代的话可谓振聋发聩。在这方面,自己和她的想法还是挺一致的。
  按照现在她和幸村的交情与互相熟悉程度,确实如果现在不喜欢,以后也没多少搞头。
  七叶带回一片嫩绿的落叶,捻着叶柄来回旋转:“所以他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落叶远不到暗黄干枯的阶段,然而夏日热风不留情面,提前结束它在理想之处的历程。
  时机不成熟的话,大概会和手里的叶子有同样的遭遇——
  过早面临湮灭的到来。
  佐藤从后面往她肩膀一拍:“你又去外面游荡?”
  “去校道随便走走而已,一直闷在空调房里对身体不好嗦。”
  她说完打算回座位,发现幸村桌子旁边围了一圈同学。“班长大人,那边怎么了?”
  佐藤耸耸肩:“广濑她有一道数学题不会,去问你邻座。估计很多人也不懂该怎么解,然后就都围上去听咯。”
  “噢。”连思维敏捷的广濑同学都不会做,那道题有多难呢?七叶好奇心一起,接着问佐藤:“哪里的题目,老师出的练习?”
  “嗯,就昨天那个平面几何的嘛。”
  结城七叶记得这个,印象里她昨晚花了近半小时才解决,不过大部分时间搭在计算而不是思路上。
  佐藤凑近低声说:“不过我个人觉得,广濑那么聪明,被这种程度的题目绊倒倒是少见。”
  “一时想不到吧,有时候题目不难也会出现卡带的。”
  “咦~那这种时候七叶桑找幸村点拨的话还是很方便的嘛。正好我也有没想出来的,待会儿下课找你。”她说完,挥挥手离开,制服裙摆旋转出很好看的弧线。
  总觉得班长大人意有所指,重音完全放在“找幸村”上面。
  啊——
  她福至心灵,佐藤的意思是对方是特意以此为借口向他请教。
  原来,如此。她也喜欢他。
  其实不是无迹可寻。他们高二开学时就已经依据擅长程度和意愿进行过文理分科,因而虽然理科授课还在继续,但C组是不折不扣的文科班。而广濑高一时就是理科方面很出色的人,促使她放弃理科选择成绩平平的文科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吧。
  整个人像泡在浓缩柠檬醋里似的,酸上加酸。
  不过,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和资格酸呀,他那样熠熠生辉的人,有人喜欢再正常不过。
  预备铃响,人堆纷纷散开,幸村精市桌前只剩下广濑。七叶蹲下把鞋带解开,重新绑过一遍才回座位。与离去的广濑擦肩而过时,对方面色如常,可是眼里的欣喜和愉悦仿佛要溢出一般。
  “结城,昨天老师留下的平面几何,你算出的结果是什么?”
  前座的女生见刚才人多就没去听,转过来问七叶。
  七叶稍微回忆后告诉她:“有两个答案,12/7和4根号3。”
  “怎么会?!我只算到4根号3,答案居然还多出一个。”对方很是懊恼。
  她闻言怔然,垂下眼帘说:“对呀,结果就是多出一个嘛。”
  如果答案只有一个,她就不必额外耗费精力了不是吗。
  女生若有所思,拿着草稿纸背过身奋笔疾书。
  从她回来后就一直关注结城七叶的幸村注意到她不同寻常的语气,以及鞋子上眼熟的打结方式后,心下几分难以言喻的焦躁旋即荡然无存。
  这是在意广濑找他的意思吗?
  阿幸说起J桑养的两只犬时常说:“嫉妒使我丑陋。”但是她现在的样子,明明很可爱。
  怎么会丑陋呢?一点也不。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结城七叶整节课都在投篮,把心里的不舒服和别扭都像篮球一样投出去,再出一身汗,果然爽快很多。
  下课时千代看她又拿着小瓶子往腿部喷洒,就知道好友又被蚊子围攻了。
  “如果能够不破坏生态平衡,我诚挚地希望蚊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七叶边喷边挠。要是没有这种招蚊子的体质,她买驱蚊水的钱都不知道能给J酱投几票。
  连续投篮让她出了不少汗,七叶小跑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可是只有水管“嗬嗬”的声音,不见一滴水出。她掌心拍了几下出水口,前面都没有反应,直到最后一次大量的水流奔腾而出。
  杯具在于,水出来的时候,七叶的手正好堵住水口,于是大部分水花通通飞溅到她身上。反射神经很称职地让她躲到一边,可惜动作不够快,脸和衣服不可避免地遭了殃。
  千代赶紧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她。七叶把脸上的水擦干净,盯着湿掉一半的衣服发愁。白底运动服一沾水,贴到皮肤上除了黏糊糊的不舒服外也很不方便。
  运动服和制服是分开的两套,可是要换衣服就必须从操场回到教学楼,这段距离让七叶很是烦恼。
  手帕和自己带的纸巾只能吸掉部分水,难道要把它们垫到衣服里面吗……
  “幸村君!”七叶听见千代的提醒和走近的脚步声,迅速转身。
  她绝对不要让对方看见自己尴尬的一面。
  “松冈,结城。遇到麻烦了吗?”
  幸村精市视线从地上的水迹移向七叶不自在的神情,很快明白。他取下肩上的外套替七叶披上,“有这个的话应该好一点。可能有些味道,稍微见谅一下。”
  随即似乎对她要说的话有所体察,他声线中的笑音分外明显:“感谢的话就免了,我们的关系不需要这样客气。”
  清润的嗓音就在背后,她却没有勇气回头。只要被他看到一点点正脸,马上就会暴露的!
  不,搞不好一早就暴露了,在她第一次避免与对方交汇视线时。
  鞋底和土地摩擦的声音逐渐远去。
  千代提醒道:“七叶,幸村君已经离开了。你的脸好红,没关系吧?”
  结城七叶抓着衣领,衣尾长至大腿中间,整件外套都隐隐散发出所有者身上的气息。
  其实并没有他说的那种……味道。
  “嗯,什么事也没。只是想知道这个用的是哪种洗涤剂,突然很在意。”她抿唇想要努力抑制,然而笑容不肯听话。
  松冈千代推了推眼镜,“「在意」呀……”
  对呀,「喜欢」怎么可能藏得住。
  无论谁都是。

☆、Chapter 37

  那句“我们的关系”虽然当时成功地使结城七叶脑海一瞬空白,但过后考虑到对方的性格,她很快就释然了。
  类似的话语从邻座口中说出,还是别当真为好。
  相隔一年再次蹭到幸村同学一件外套的事固然令人高兴,然而我们不能忘记生活相当擅长“大棒加甜枣”这招,它丢给七叶一粒枣后接着用名为“生病”的大棒愉快地猛敲了她一记。
  中午和朋友一起吃饭时她就觉得头有点晕,当时还以为是前一天晚上没睡好的缘故。于是接下来回到教室的七叶就没有和往常一样看书或做题,而是直接趴在桌子上休息。
  此时无人的教室很安静,然而在这种环境下快速入睡的七叶似乎感到更不舒服了。
  总觉得有点热,是谁关了空调吗?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她的思维慢慢模糊在灼热的混沌中。
  ……
  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邻座安静地午休,而临时从画室返回教室、原本只是打算把落下的速写本带过去的自己却坐了下来,凝视对方的睡颜。
  两周前剪短的头发开始长长。散落的碎发在脸颊上飘动,酥|痒的感觉使她在意识模糊中露出略不耐烦的表情,落在幸村精市的眼里倒是分外可爱。
  是否应该出手,使她的午觉更安稳些呢?
  若是碰到的话——她会就此惊醒吗?然后用她睡醒时迷茫的眼神望着自己。
  会怎样呢?——是疑惑“你怎么在这里?”还是蹙着眉头抱怨“我才睡了没多久就给你吵醒了”,他很清楚七叶如果睡眠被过早打扰时会闹小情绪的事。  
  尽管内心闪过上述疑问,他依然决定伸出手,以指腹拂去那些不太顺贴的碎发,动作轻柔地挽在她的耳后。有了手和脸两者对比,七叶的脸小的特征愈加明显,从额顶到下巴也不过是他一只手掌可以轻易覆盖的长度而已。与这样的比例相对,比起他182cm的高度,166cm的结城七叶的确是“小只”,只是相对于周围的其他女生,她可以归入到较高的一类范畴里。以往不是没有过两人并肩而行的时候,她站在他身边略高出肩膀一截,所以每次对话时对方总得仰首才能对上他的眼睛。
  细密黑亮的发丝总算在他的帮助下顺从地披在颈后。幸运地和预想中一样,对于这样的动作,她暂时还未觉察,只是神情变得舒展起来。幸村精市顿觉有些糟糕,这当然不是对自己眼下的行为的评价,而是他意识到,面对结城七叶时,他想到的频率最高的词语是“可爱”。
  即使只是清晨见面时微笑着道出的一句“早上好”。
  或是譬如此刻,仅仅只是闭上眼睛静静地呼吸,什么也没做,在自己眼里也属于犯规的行为。
  这样的话,确实是喜欢了吧。
  她的脸颊显露出几分赤色,很热?教室的空调温度在他看来其实还有些低,不可能是这个问题。
  联想到刚才她的表情,幸村伸手试探对方额头的温度。
  好烫!皱眉的人换成了他,幸村试图叫醒七叶一起去保健室。
  然而称呼从“结城”转变为带有一定私心的“七叶”也无济于事。这种时候自然没有顾及对方意愿的余地,他将制服的外套搭在她肩上后,抱起她走向保健室。
  平时只是觉得她有点单薄,此时才更直观地感受到何为“清瘦”。想起不久前学校体检,她健康报告上「身高:166cm;体重:49kg」的字样,他就忍不住叹气。果然还是得想办法把她养胖一点,虽然目前为止她一直是很健康的模样,但这样的数据实在令人担心。
  况且阿幸还有些许冒失,像骨折那样的事当然仅此一次,可是她似乎总会不经意撞到某些地方,手臂常见小淤青。本来就没多少肉,磕磕碰碰全都要交给骨头扛。
  保健室同样没有人,门上挂出了一个“校医暂时不在,请自便”的牌子。
  所幸虽然校医不见踪影,各种常用药的位置倒是做了具体说明,幸村精市很快找到退热贴和退烧药。
  结城七叶朦胧中感到额头好像被热热的东西盖住,难道是心晴又在作弄自己?
  属于掌心的温度被直接传送到的感知上,和自身散发的高热有所不同。
  她直觉确定这不是迄今为止任何一个经常有肢体接触的人。但是自己丝毫不感到排斥,只是好奇对方是谁,想睁开眼睛,确认动作的发出者。
  优秀的反射神经再次在主人的意识作出命令前抢先一步,准确地指挥右手向上反扣住幸村精市的手腕。他却不慌张,静静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睡眼惺忪,将将睁开双目的结城七叶视野因为短暂的入睡还有些模糊,但足以让她认出站在身旁的人。
  而且仰视的视角非常奇怪。
  “这里,不是教室吧?”她询问道,并惊讶于自己的声音变得很低。
  她这样说的时候,对方已经收回试温的手,利落地揭开退热贴的包装替她贴好。“竟然连自己生病都没察觉到,这样看结城倒不像是念高二的人呢。”
  诶,自己发烧了吗?然后是邻座发现不对把她送来这边?
  难怪刚才有摇晃的感觉,她还以为是地震。偏偏同时一直能嗅到十分熟悉的清新气息,迷蒙中她想是不是救援人员用的洗涤剂味道和幸村一样什么的。
  乖乖地接过对方手中的药片和温水服下。至少五年没有过发烧的经历,七叶回想了一下,应该是昨晚洗头之后没彻底吹干就去睡觉,而且自己还因为怕热把空调风口对准了床那边导致的。
  暗搓搓地偷瞄对方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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